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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門

作者:郭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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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窮途末路

第三十四章 窮途末路

見白景琦、白玉婷扶白文氏走進,王喜光忙上前指著裝有大米、小米、高粱米、黑米、雞頭米的五個小口袋解說道:「二老太太請看這五色米,這是大老太爺特意派人從西安送來的,五穀豐登,四季興旺!」
白景琦:「我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麼辦,兩個被服廠也充了公了,款也都罰了,我只求把人放出來!」
王喜光:「仨月?你還得上嗎?」
白景琦瞪著眼:「您幹嗎老躲著我?」
黃春:「老太太不問起來,別說我走了啊!」
平安路口。
王喜光高喊:「七十盆牡丹仙子賀壽,二老太太壽比南山!」
白景琦走到車前十分欣賞地看著,抬頭一看花把式,也吃驚得愣住了。
白文氏坐在大紅墊的太師椅上,高興地環顧四周。
白玉婷偎在白文氏身邊兒。
白穎宇推託著:「有事兒、真有事!」
譚副官反倒軟了:「說的好好兒的你急什麼?我也沒跟你多要!」
白玉婷忙跑開。
白景琦:「瞧你這模樣能養這麼好的花兒?」
楊九紅:「瑞嫻下來,留神摔著!石頭,你來掐!」
白穎宇:「直系的軍需處,要做冬天兒的軍裝,叫我包下來了,只要有五萬塊大洋的本兒,辦兩個被服廠,不出三個月能回來十幾萬,幹不幹?」
大茶壺探身一看:「壞了!閉過氣去了!」
戲台子早已高高搭起。
楊九紅:「呵!你還編派起我們來了,不就你爺爺信了洋教嘛!」
李香秀忙從聚寶盆上拿了個金元寶給白占元。
白景怡嚇得忙制止白景琦:「老七!不許這麼說話,老七!」
白景琦:「這就去吧!老太太的壽誕沒多少日子了,得趕緊操辦!李頭兒,你跟王總管去!」
堂會院,台上。
楊九紅大驚:「大姑娘家的,去外國留學?」
白景琦忍住火兒:「說!」
詹奎禧指著桌上的禮物:「這禮你不要?」
假山、涼亭、樓館錯落有致,無不匠心獨運,精緻優美。
白景琦罵著:「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出了事兒當縮脖兒王八,總有碰見那一天!」大步走出了院子。
白穎宇:「你呀……有一個人準幫你的忙!」
白景琦站了起來:「還有一句話,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請關爺手下留情,日後一定重謝!」白景琦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白景琦站在白文氏身後。
白景琦:「嗯!這也是個辦法!」忽然轉頭叫石頭:「哎,我說石頭,這花兒你怎麼給我養的?你會不會呀?」
白文氏忙合十還禮:「借您吉言。」又回身叫:「景琦!」
關靜山冷冷望著。
從東裏間傳來隱隱的說話聲,白景琦在銅盂上『噹噹』地磕煙袋,又裝了一鍋兒煙,蓮心忙過來點火兒。
王喜光把白景琦請進晚香堂正廳,弄得白景琦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孫繼田:「去世了!叫你殺了個乾乾淨淨啊!」
台下哄笑一片,不少人鼓掌叫好,白文氏也在笑。
白玉婷拿著金元寶跑回來。
白穎宇支著兒:「他管內賬房兒,你得給他好處,懂不懂?」
花園子已完工,包工頭陪著白景琦邊視察邊走,後邊跟著僕人、工匠。
金二:「是!」
花園子鹿圈。
孩子們『嗷』一聲跑了。
汽車起動,後面跟著長長的車隊向胡同口駛去。
白文氏一驚:「你說什麼?」睜大眼睛盯著白玉婷。
白景琦一愣,站住了:「這是幹什麼?王喜光來了嗎?」
黃春一臉病容送姚大夫走出東裏間。
孫繼田坐到椅子上:「這個錢莊,是不才我開的!」
白景琦:「噢!那我還得謝謝您?我兒子還關在大牢裏呢!」
王喜光:「大爺說仨月就能還上,我想不會出什麼錯兒,這事兒又是和三老太爺合夥兒幹的!」
白穎宇:「怎麼樣?是不是跟萬筱菊一個模子裏磕出來的?」
白穎宇忙打岔:「想聽他的戲還不容易,現成兒的!玉婷的《大英傑烈》學萬筱菊學得一模兒活脫!玉婷,你還不孝敬你媽一齣?」
金二:「先生來盆什麼?」
譚副官:「那我只好帶人走了,要錢不要命啊?拿錢來,我放你兒子!」
白穎宇:「沒錯兒!整個兒一個萬筱菊!」
白瑞嫻上了梯子掐高處架子上的花兒。
譚副官:「四萬?」
白景琦:「有話好商量!屋裏請,咱裏邊兒說!」
白景琦:「去呀!怎麼啦?」
「二十多年,七老爺怎麼混到抵押舖面了?」孫繼田有些掩飾不住內心的幸災樂禍。
客人們紛紛擁上前拜壽。
妓|女也說:「好些日子沒來了!」
白穎宇:「今兒這不來了嗎?我要不來,你媽能不起疑心嗎?」
花園子晚香院院內。
王喜光:「剛給岔乎過去,您盯著點兒吧。」
李香秀高興地抱著大頂子上了車。
壽堂內迎面掛著『釋迦』、『藥師』、『阿彌陀佛』三世像,兩排長條大案擺滿了客人們送的壽禮,大紅燭高燃,供果堆得尖尖的。
白穎宇:「消消氣兒、消消氣兒,你看周圍這麼多客人!二嫂,消消氣兒!我唱一齣!占元!占元!」
白景琦:「挺好,關著吧!坐坐大牢也好叫他長長記性!」
白景琦:「你這腦袋怎麼了?小時候不這樣!」
眾人歡呼叫好。
廊子上。
王喜光高叫:「二老太太放生……」
白穎宇:「你們新宅的大總管王喜光!」
坐下後,何洛甫拿起一個蘋果削著:「白小姐性格一定很孤僻。」
白景琦:「去叫他來!」
雲香閣妓院。
包工頭正向白景琦指點著說院裏的情況。
白景琦坐下:「沒轍了!咱們把濟南瀧膠莊抵押了吧!」
王喜光:「他是爺,我雖說是總管,可還是和-圖-書個下人,大爺要錢,我敢不給?」
孫繼田:「七老爺,別來無恙?」
白景琦:「為了什麼?」
妓|女們都『咯咯』地捂著嘴笑。
白敬業:「只要被服廠一投產,錢立馬兒就回來。」
以白景琦、白玉婷為首,白氏子弟站了一片,全跪下了。
花園子門口。
白文氏笑著:「我成新媳婦兒了!」
白景琦、王喜光忙跑到前邊。
「三老太爺到!」王喜光突然一聲喊,白景琦聞聲便迎了上去。
何洛甫遞上削好的蘋果:「白小姐吃蘋果。」
白文氏笑了:「行了吧你!坐這兒聽戲!」
白佳莉忙站起來。
白敬業:「懂、懂!」
王喜光連忙喊:「外邊兒領賞、外邊兒領賞!」
白景怡:「咱倆一塊兒去吧!」
白敬業:「他行嗎?」
白景琦扶白文氏進了大門,王喜光忙湊到白文氏面前:「二老太太,您看這地下,鋪的全是藏紅花,老太太福壽綿長……」
白玉婷:「請了!你不說今兒他是大軸嗎?」
王喜光:「結、結!沒說不結!」
珍兒還以為他修煉什麼呢,叫道:「出來呀!」
七十盆牡丹擺成一個大『壽』字,佈在院當中。
白文氏:「還真有點兒像!」
白景琦:「十萬大洋還少啊?」
白文氏感慨地:「大爺看破浮華,超凡脫俗了!」
壽堂院內。
白景琦懷疑道:「軍事法庭判案,軍需處的人來幹什麼?」
堂會院。
『稻香村』的布招子迎風飄起,下面一隊吹鼓手大奏喜樂,旁邊站著一百多位祝壽人。
花園子門口。
白景琦突然大怒:「姓譚的!不就是判了死刑嗎?不就是要槍斃我兒子嗎?由著你去斃!」
白文氏將白占元頭上的小板凳兒解下,把白占元摟在懷裏,無比欣喜地望著九歲的重孫子。
譚副官把眼一瞪:「怎麼?我來還不行嗎?」
白景琦無比感慨地:「你說的是,一晃二十多年了!」
何洛甫:「白小姐怎麼一個人兒坐這麼老遠?」
王喜光向下看著:「什麼事兒?」
僕人:「出什麼事兒了?」
白景琦:「我不懂軍隊裏頭的事兒,是花錢還是托人?您給我指條明路!」
胡加力低聲道:「大門口!非要往裏闖,我兒子正那兒頂著呢!」
白景琦忙上前,後面跟著四個托著大方盤的僕人。
白景琦抽著煙:「還以後?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白景琦:「我知道,怕的就是她胡鬧!」
白景琦:「說得容易!那麼一來,老太太能不起疑心?千萬不能叫她知道!三老太爺呢?」
人們磕頭後,白文氏又喊:「賞!」……
堂會院。
白占元唸白:「我不回去了!」
白敬業很是沮喪:「打安國一回來,我爸爸就不叫我再沾櫃上的錢!」
妓|女忙端茶碗喝了一口水,『撲』……照白穎宇臉上噴去。
白景琦:「去南邊兒辦藥,說是今兒趕回來。」
白穎宇大驚:「祖宗,怎麼又回來了?」忙又鑽進小暗室。
白景琦下決心抵押濟南的瀧膠莊換錢應急。
譚副官愣住了。
黃春:「敬業怎麼辦?還在牢裏呢!」
新宅三房院客廳。
台上。
白穎宇:「正叫我們家老五托人辦呢,一準兒放出來!你媽不知道吧?」
白景琦大怒:「你混帳!我他媽抽你!」說著擺出架勢就要抬腿。
白景琦一人坐在堂屋椅子上抽煙袋,兩眼無神地望著地,蓮心遠遠坐著。
黃春:「叫她也回去吧!敬業還在牢裏,她也沒心思玩兒。」
僕人:「包工頭找七老爺要賬呢!」
白敬業:「王總管,錢一賺回來,咱們四六開,你拿大頭兒還不行?」
白景琦走了進來:「你找我?」
白敬業不好意思地:「三爺爺,我是……囊中羞澀呀!」
白景怡:「敬業的事兒怎麼樣了?」
王喜光再喊三遍『磕首』,白文氏高興地看著。
白穎宇:「二嫂,大喜的日子,要罵回家去罵!這是何苦!」
老宅上房院。
白文氏既欣慰又有些不安:「景琦呀!太破費了、太破費了!」
一輛排子車上擺滿了盛開的各種鮮花。
頓時場面師傅們起『衝頭』,鑼鼓喧天。
白瑞嫻:「那怎麼啦?女學生到外國留學的多了,就你們二房最不開化!」
白景琦:「是請了,他不在北京!」
王喜光站在鹿圈外圍牆邊的房頂上俯瞰鹿圈,看圈的站在一旁。
眾人連喚不停,白穎宇兩眼發直沒有反應。
白景琦:「找王總管去,這事兒別跟我說。」
角落裏,韓榮發用大手絹兒捂著半個臉正陰森森地望著。
「七老爺,我做了一件糊塗事兒!」王喜光一臉懊悔神色:「大爺拿了五萬銀子開了兩個被服廠,給軍隊做軍服,現在拿不出銀子來!」
白玉婷忽然捂臉,嗚嗚哭著起身向後跑去。
街上有賣冰盞、江米碗的了。
見白景琦出了院兒,珍兒等人忙進西屋,走到一長卷掛畫兒前,撩開了畫兒,大茶壺打開一個暗門,白穎宇從小暗房中鑽出:「走了?」
白景琦將一桃形大壽字絨花插在白文氏的頭上:「老佛爺,咱們起駕御花園!」
白景琦:「還留洋呢?八國聯軍,咱們差點兒沒叫洋人給滅嘍!還跟他們學?」
包工頭:「那謝謝七老爺了!是不是先把這邊兒的賬結了?倆月沒發工錢了。」
白景琦:「這下兒可砸了!這老太太的壽誕還辦不辦了?」
大家都笑了。
唐幼瓊:「我送媽回去。」
白景琦俯向車窗問道:「你們回去啦?」
白景琦逐漸恢復了精氣神兒,兩眼放光:「人有不測、馬有失蹄,花開花落年年有!」
孫繼田得意地望著:「沒和_圖_書想到犯到我手上了,嘿嘿!殺他個乾乾淨淨!」
白景琦驚奇地:「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景琦、白景怡仍和譚副官僵持著。
「七十隻鳥兒給二老太太拜壽啦……」王喜光喊著。
譚副官驚愕地:「這都叫什麼話這叫?」
老宅大門口。
白瑞嫻:「他才沒工夫管呢!我爺爺管我,爺爺要送我去美國留學呢!」
白景琦:「您把判決書給我看看!」
晚香院。
白穎宇唸白:「咱哥兒倆這媳婦兒是怕定了!」
白玉婷已脫了戲裝,臉上的妝沒卸就跑到白文氏前坐下了。
金二忙站起:「喲!七老爺!」
白景琦:「停車!好漂亮的花兒!」下了車,遞給車夫一張票子:「甭找了。」
白文氏瞅了瞅,扭臉兒道:「怎麼沒看見敬業?」
楊九紅:「瘋丫頭!你爸爸也不管你?」
王喜光:「躲了,我好些天找不著他,聽說在韓家潭雲香閣呢!」
白穎宇:「人不知鬼不覺,仨月以後把錢再還給他,紅利咱們對半兒分!」
白景怡:「譚副官,我七弟就這脾氣,別往心裏去。」
金二:「我是家傳的,我爸爸金二原來是白府大宅門兒裏養花的花匠!」
白穎宇一驚,知道要出事兒。
白景琦從花廳中走出,氣沖沖地四下張望,珍兒、大茶壺、一個妓|女緊跟其後。
幾個妓|女也招呼著:「大爺!」
王喜光高唱:「二老太太駕到……」
白家景字輩的白景怡、白景雙、白景武、白景陸,他們的兒子敬字輩的白敬生、白敬功,孫子占字輩的白占元、白占安、白占先、白占光等,還有胡加力和兒子胡玉銘,一律的新衣新帽,頗具喜慶氣氛,一大群人亂亂哄哄站在院中聊天。
白敬業正依著三爺爺白穎宇的指教找王喜光想轍兒。
白文氏正在對鏡裝扮,白雅萍、槐花手忙腳亂伺候著。
白文氏笑著點頭,在人們簇擁下進了壽堂。
白文氏:「你聽她說的是什麼?要嫁戲子!要臉不要臉?你三十多了不嫁人,就等這戲子呢?是不是?」
白景琦:「大寶,走吧!到家趕快折回來!」
譚副官:「沒帶著!到那兒你不就看見了?」
院裏的人忙閃開一條路,人們亂哄哄地說著祝壽的話。
金二:「那敢情好!」
杜先生拿契約剛走到裏間屋門口,簾子一撩,孫繼田神采奕奕地走出,一手拿過杜先生手中的契約看了看。
珍兒:「您各屋都看了,還能往哪兒藏?」
白景琦難堪地:「別提那個了,您怎麼也在這兒?」
白景琦、白玉婷扶白文氏入正座後,王喜光高叫:「本家兒給二老太太拜壽啦……」
白瑞嫻:「跟他們學完了再打他們!」
胡玉銘:「諸位、諸位!別急!別急!裏邊兒正辦著事哪!」
白文氏在滿堂喝采叫好聲中對白穎宇說:「別說,玉婷的扮像兒真不錯。」
白敬業眼睛一亮:「什麼生意?」
孫繼田:「七老爺大概是礙於面子,才特意找了這麼一家沒人認識您的錢莊!」
白敬功舉起相機拍照,鎂光燈『撲』地一閃。
白文氏興奮地笑著:「賞!賞!賞個金元寶!」
白景琦氣得不知如何發洩:「你他媽的……混帳……王八蛋!你他媽……什麼東西?誰叫你把錢給他的?」
白景琦、白景怡束手無策地望著。
金二衝著孩子們,口齒含混:「幹什麼你們?」
石頭:「我不會,老金二一死我也沒轍,這不學著幹嘛!」
珍兒:「您瞧,沒有不是?」
珍兒:「別站著呀!屋裏說。」
白穎宇身後背著條長板凳唸白:「我說兄弟……」
白佳莉:「這兒清靜。」
白景琦:「他來這麼早幹什麼?他的戲是大軸兒,早著呢!」
詹奎禧忙走上前:「別介,我要!」
白文氏笑著站起:「走吧!」
堂會院。
白景怡忙站起走到白景琦身後,悄悄捅了一下,白景琦回頭,白景怡示意他往後走,二人忙向後走到一個無人處。
白景琦坐著黃包車路過,也被這一車花兒吸引了,忙叫車夫停車。
「七老爺、七老爺!」王喜光氣喘吁吁地跑來:「快去瞧瞧吧,老太太發火哪!」
白景琦:「今兒沒請他。」
白景琦瞪著眼:「斃幾槍啊?我有錢給我兒子買槍子兒,就是不給你一個大子兒!這兒子我不要了,送給你們打靶子啦!」
白景怡忙低聲下氣地:「行、行!當然行!」
王喜光:「七老爺、七老爺!我還沒說完呢!」
一圈兒大喜棚,上嵌燙金的大『壽』字,正中臥榻上坐著白文氏,李香秀抱狗坐在她腳下的小凳上。
白景琦:「噢……想起來了,孫老太爺……」
白景琦托著鳥籠走到白文氏面前,白文氏笑吟吟打開鳥籠,兩隻黃雀飛出後,王喜光高叫:「放生!」
白文氏:「我還想聽聽他的《大英傑烈》呢!怎麼沒請他呢?」
白文氏開心地笑著:「賞!」
白景琦奇怪地:「我那電話又沒給他講情!」
又進來丫頭、聽差、僕人、雜役,仍是黑壓壓站了一片。
客人們聞聲都好奇地往這邊看,有的還站了起來,王喜光也慌了。
關靜山乾脆地:「不要!扔了它!」
白景琦一時蒙住了,沒認出來:「您是……」站起來施禮。
白景怡悄悄問白景武:「你爸爸呢?」
黃春有氣無力地:「今兒這日子口兒能不來嗎?不為了哄媽高興嘛!」
台下高聲鼓掌大笑叫好,白占元直接從台上蹦了下來,向白文氏跑去。
白穎宇著急地:「二嫂……小點兒聲!……今兒這日子口兒不能發火兒。」
花把式回頭,這是金二,奇醜,嘴歪得快立直了和*圖*書,鼻孔朝前,腦袋變成了倒長的長條兒茄子,眼窩深陷,說話全是鼻音。
杜先生坐在一旁,看著白景琦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取出印章,在抵押契約上蓋上章。
白穎宇:「珍兒,你們別在這兒亂,我們就這兒說兩句。」
金二:「是!」
王喜光:「一個多月了,沒敢回您,一直上下打點,想把大爺先救出來,可這事兒犯到關家手裏了,關靜山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兩個女人著實嚇了一跳,不及說話忙拉著手走了。
幾個士兵向前衝,胡氏父子忙上前攔住。
豐泰錢莊。
白文氏高興地:「唱得好!去,自己拿個金元寶。」
白敬業還未說話,看見白穎宇在老鴇珍兒和三個妓|女的簇擁下走出花廳。
白占元頭頂上綁了個小板凳也唸白:「怎麼著?兄弟!」
客廳不大,一桌二椅,一盆蘭花。
在王喜光司禮喊聲:「一磕首」、「二磕首」、「三磕首」……聲中,眾人磕了三次頭方站起。
人們紛紛退出。
白景琦吩咐司機:「大寶,開慢點兒,叫後邊兒都跟上。」
白玉婷興高采烈地跑了。
白玉婷扮陳秀英正在『扯四門』:「不由人一陣陣淚灑胸膛,我兒夫押餉銀被賊搶……」
白景琦匆匆走到小汽車前,車裏坐著黃春和唐幼瓊。
白景琦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白景怡:「請問軍事法庭的人怎麼沒來呀?」
王喜光:「我看一切從簡吧!」
三四個小孩正遠遠地用土坷垃擲花把式,花把式坐在車把上,不住用手抵擋,惹得路人紛紛注目。
僕人忙跑去。
「這官司叫他打吧!填不滿的無底洞!」關靜山陰險地冷笑道。
左面聚寶盆中碼著一人高五十兩一個的大金元寶,右面是銀元寶。
白敬功:「奶奶七十大壽,我請了三天假!」
白景怡:「這些日子,家裏連遭橫禍,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白景琦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些日子,三叔兒老往敬業那兒跑!哎,你得了好處了吧?」
進了西屋,白景琦轉了一圈兒又出來了。
王喜光站在台前高叫:「開戲!」
僕人:「來了,在鹿圈兒呢。」
白文氏在人們簇擁下剛出大門就愣住了……門前停著一輛嶄新的福特小汽車,後面跟著一大串馬車、黃包車、大車。
白景琦望著白文氏對王喜光說:「這不挺好的嗎?」
黃春:「你還這兒一個人兒發愁呢?」
珍兒等人以為白景琦發現了她們的把戲,見白景琦並未近前,便推開屋門應聲兒道:「七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姚大夫回身請黃春留步:「您快回去躺著。」
白景怡低聲下氣的:「是、是!這事兒我做主了,我劃個價兒,四萬大洋,再多我實在拿不出了!說實話,只能從公中拿了,是今年辦藥材的錢!」
白占元跑了過來:「這兒哪!祖爺爺!」
白穎宇:「來!咱倆唱齣《雙怕婆》,叫你老祖奶奶高興高興!」
台上開始了福、祿、壽三星《跳加官》。
白景琦看著黃春:「快進屋躺著去吧!」
白景琦:「頂不住了吧?告訴你別來!」
僕人跑來:「王總管,七老爺找您!」
關靜山望著別處:「回去聽信兒吧!」
白穎宇抬頭看到了白敬業,不禁一笑。
白文氏:「今兒有萬筱菊的戲吧?」
王喜光擔心地:「開業?萬一要回不來,我這裏可就坐大啦!」
白敬功道:「姐,介紹一下,我的朋友高月玲、同學何洛甫!」
白景琦:「我正缺個花匠,看你爸爸的分上,上我這兒來吧!」
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
笑罷,白景琦起身一拱手:「告辭!」
白玉婷低著頭,一聲不敢吭。
王喜光高喊:「給二老太太拜壽!」眾人跪地。
雲香閣妓院。
稻香村。
所有的人都打開了鳥籠子,鳥兒紛紛衝出,在空中亂飛。
譚副官:「那廢什麼話呀?看這意思你們倆都做不了主!」一揮手叫士兵近前:「走!到裏邊兒找個懂事的、會說話的去!」
王喜光:「現在只有你奶奶辦七十大壽的一筆銀子,我挪一半兒出來,大爺,也就是您,我可擔著大風險哪!」
白敬業:「那不會!」
白景琦和王喜光跑進來,只見全場哄笑,白文氏也開心地大笑著。
新宅花房。
姚大夫點頭向門外走去,蓮心跟著送出。
白景琦滿意地:「行!活兒幹得不錯,明年我們二閘兒的老花園子也得修了,還交給你們!」
白佳莉:「也不是,我從小是奶奶帶大的,很少和外人見面兒,一看人多就發怵!」
王喜光急忙從梯子上走下來:「這個王八蛋!這不是毀我嗎?你沒見我這些日子老躲著七老爺嗎?」
眾人簇擁著白文氏出了北屋。
白文氏大怒:「混帳!我早聽人說了,你要嫁個戲子,還當是傳言呢!敢情真有這麼回事兒!你懂不懂廉恥?」
白景琦:「不行,再這麼下去,我這花兒洞子成了柴禾堆了!」
白穎宇把白敬業拉到一邊:「沒錢花了?」
王喜光匆匆來到白景琦跟前:「七老爺找我?」
白景琦著實吃了一驚,傻呆呆地也坐到了椅子上:「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白景怡、白景琦趕了過來。
白占元接道:「怕定了!」
白景琦支支吾吾:「不是這些日子……本來是想……」
暗室裏,白穎宇坐在小凳上,兩眼發直,不能動了。
白穎宇害怕地:「老七、老七!今兒大喜的日子,你小子不許犯混!」白穎宇嚇得直往後退。
白玉婷得意忘形,脫口而出:「就是一對兒嘛!媽,叫我嫁給萬筱菊吧!」
主持和尚接過金缽:「阿彌陀和_圖_書佛!老僧做三日三夜佛事,祝禱二老太太萬壽無疆!」
白玉婷:「他在!我知道!」
珍兒:「怎麼嚇成這樣兒?他不是您侄子嗎?」
王喜光:「我倒無所謂,萬一七爺知道了,您那條好腿可也就懸了!」
白景怡低聲地:「軍需處的來人說敬業的案子判下來了,叫咱們去個人!」
孫繼田露出一絲嘲弄:「可人過青春不再來呀!」
目送白景琦轉身又出了院子,珍兒等忙進屋打開了暗門:「出來吧!這回真走了!」卻不見動靜。
白景琦吃驚地:「沒事兒啦?」
白占元改了詞兒:「今兒我老祖七十大壽,我得去領賞去!」
汽車發動,白景琦又匆匆走向門裏。
白景琦和杜先生走出了小客廳。
白玉婷湊上前來:「哥,怎麼沒見萬筱菊呀?」
白玉婷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金二:「不認識!」
白穎宇醒了,眨著眼看著三人,有氣無力地:「我真是他孫子!……」
白景琦鬆了口氣,衝著白穎宇點了點頭。
珍兒急了:「水、水!噴水!」
王喜光十分虔誠地:「不敢,大爺倒是說過;我說,我從宮裏被趕出來,無路可走,是七老爺收留了我,白家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幹那喪良心的事兒!不信您問大爺!」
楊九紅忙走過來,笑嘻嘻地:「你還不知道吧,我哥哥放回來了。」
譚副官:「你們到底想怎麼著?」
白文氏怒氣未消:「這可倒好!兒子娶了個窯姐兒,女兒要嫁給戲子,這家可真要敗了!」
珍兒捏著白穎宇人中:「三老太爺!」、「老太爺!」
白穎宇舉起相機:「坐好了,我給您照一張!」
譚副官:「七老爺,這麼大的喜事兒,沒個十萬八萬怕下不來吧?七老爺有錢哪!」
白玉婷高興地:「會!」
堂會院。
譚副官:「不行!你這就得走!」
孫繼田也站起,將契約交給杜先生:「不送!杜爺,給七老爺開銀票!」
二人對視,互不相讓。
白佳莉受寵若驚地望著何洛甫。
白景武:「我托著人呢!」
白文氏問:「你什麼時候學的?簡直就跟萬筱菊是一對兒!」
六個僕人端六個蓋著布的大盤子走來,人們亂哄哄擁上。
白文氏高興地:「高僧辛苦了。」
白景琦抽了幾口煙,又在銅盂上猛磕煙袋,『噹噹噹』聲震四方。
楊九紅領著白穎宇的孫女兒、已經二十歲的白瑞嫻正在花房裏掐花兒,丫頭紅花手裏抱個青花瓷瓶站在一旁候著。
黃春、白玉婷、烏翠姑、唐幼瓊、白瑞嫻、關香伶、李香秀、銀花也在挑著匣子裏的絨花互相往頭上插著。
白穎宇走上前:「你小子來了!」
白穎宇:「他是我侄子?我是他孫子!這位閻王爺,一棍子愣把他兒子腿給打折了,我這把老骨頭經得住他折騰?珍兒,把那……」
台上。
王喜光:「跟玉婷小姐急了,快去吧!」
白景琦不理,又衝向了西屋。
珍兒忙答應:「一定、一定!他來了我告訴他!」
白景怡坐在白文氏的後面,胡加力跑來,悄悄耳語了幾句,白景怡大驚,問:「在哪兒呢?」
白景琦手持金缽道:「這是二老太太送各位高僧每人一身燙金的袈裟,這個金缽是專門敬您的。」
王喜光:「我不指望賺這個錢,白家對我不錯,我知足!我可把醜話說頭裏,出了事兒別把我扯進去!」
譚副官:「那就這樣兒吧!我拿到錢,就放人!」
白景怡:「要行,明兒派人去櫃上取,不行,那只能由著你們槍斃了!」
白文氏:「真的?你會嗎?」
白景武:「他今兒不敢來,還躲著老七呢!」
侍立一旁的白景琦高喊:「賞!」
白景琦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勞您駕,麻煩您扔陰溝裏去吧!」大步走去。
白景雙:「今兒不上課?」
白景琦站在院內大叫:「我三叔兒來了告訴他,說我找他,叫他等著我!」
白景琦:「認識我嗎?」
白穎宇:「那你上哪兒啊?」
白景琦:「剛才還問呢!」
白敬業打趣地:「三爺爺,這麼大歲數了,還行嗎?」
白文氏:「去!唱一齣我聽聽。」
白景怡:「這是關靜山手下的人,看來是敲竹槓來了!」
楊九紅:「三老太爺帶她來的。」
白敬功:「我姐從小不喜歡熱鬧,你們談;月玲,我給你介紹我堂兄去!」
白瑞嫻:「我爺爺去敬業那兒了!」
白文氏的腳踩在滿地的藏紅花上,在人們簇擁下緩緩前行。
譚副官:「用不著,就這兒說吧!讓過來過去的人也都看看!」
孫繼田:「貴人眼高啊!濟南府孫記瀧膠莊的孫繼田!」
白氏文一驚:「嚇了我一跳!」
白景琦憂喜交加地望著白文氏。
白景琦:「我去看看!」
白穎宇不服氣地:「還行嗎?棒著呢!問問她們!」指著身旁的妓|女。
第二天到了豐泰錢莊,一進大門,即被引入小客廳。
白穎宇走到白文氏面前:「二嫂!給您拜壽,我給您磕一個!」
白景琦忙打開車門:「鑾駕預備多時了,請老佛爺上車,這是兒子孝敬老佛爺的壽禮!」
白景琦瞪著眼:「叫他找我呀!」
白敬業一聽有些洩氣:「我上哪兒弄五萬大洋去?」
白敬業趕忙上前:「三爺爺。」
關家客廳。
關靜山:「拿著你的禮!」
白景琦:「今兒是老太太生日,他們是看準了日子來的!」
白景琦苦笑:「嘿!真新鮮!歪打正著!告訴你哥哥別再幹了!」
白穎宇扮不掌舵,白占元扮石要,正演《雙怕婆》。
王喜光:「結果,大爺在軍服裏邊絮的都是爛紙,叫人家查出來,把大爺下了軍牢了!」
和_圖_書海淀花園子。
新宅上房院北屋。
孫繼田笑了,白景琦也笑了,二人都開懷大笑起來。
白景琦大驚:「你是小金二?」
一女人:「嘿!花兒把式,這茉莉多少錢一盆兒?」
只見七八個兵持槍侍立,領頭的譚副官陰沉著臉來回踱步,胡氏父子站在對面。
白景琦:「放心,正托人辦著哪!」
白敬業:「想吃羊肉就別怕膻!」
不遠處,三十幾個鳥籠子一溜兒排開,少爺、丫頭、僕人們站在籠子後躍躍欲試,白景琦托著一個鳥籠站在第一位。
白景琦知道沒商量了:「只能公事公辦了?」
王喜光忙湊上前低聲地:「七老爺,今兒可沒請萬筱菊!」
白敬功胸前吊個照相機,正低頭擺弄著回答:「大學二年!」
白穎宇低聲道:「有一筆大生意你做不做?賺一把夠你三五年花不完!」
白穎宇剛要坐下,突然院裏響起白景琦的大叫聲:「你們聽著,都給我出來!」
白景雙問白敬功:「幾年級了?」
海淀花園子。
白景琦:「三叔呢?」
楊九紅:「還不是你的面子大?虧了你給四哥打的那個電話!」
珍兒道:「七老爺,您別找了,三老太爺真沒來!」
金二鼻音嗡嗡地:「您買茉莉?」
遠處白敬功帶著女友高月玲和同學何洛甫走到戲場最後的一張桌旁,桌前只坐著白佳莉一個人。
白景琦扶白文氏進了院內,二十名和尚列隊恭迎。
二人走去。
北屋廳裏。
白敬業逼不及待:「誰?」
王喜光靠近白景琦:「我得跟您說個事兒!」
黃春:「那以後日子怎麼過?」
白占元跑到白文氏跟前,白文氏一把將白占元抱住了。
白景怡:「怎麼也得把他們對付走,老太太今兒特別高興,千萬別攪了!」
杜先生站起來:「得!兩年為期,我去給您開銀票。」
白玉婷不高興地走了。
白穎宇指著白敬業的拐棍兒:「腿叫你爸爸打折了?你爸爸手真黑!怎麼好些日子沒見你來了?」
「是、是!」包工頭要走,王喜光卻沒動窩兒。
白文氏高興地在人們攙扶下上了汽車,又招呼:「香秀,跟我坐這車走。」
白景琦:「你們把他藏哪兒了?」
白瑞嫻:「我自己掐!」
白景琦:「二老太太七十大壽要到了,你先給我弄七十盆牡丹,到正日子那天我要盆兒盆兒見花兒!」
關靜山:「放人?犯了軍法得按軍法處理!法庭怎麼判,就怎麼執行了。」
王喜光:「別問了!是癤子就得出膿,這下兒可要『崩登嗆』了!」
白景琦:「罕眉耷眼兒的他找敬業幹什麼?」
白景琦:「那好!一個大兒,一個子兒,給你倆小錢兒買屁吃!」
關靜山:「告訴你,這事兒已經鬧到段祺瑞總理那兒去了,段執政拍了桌子!你們大爺的命保得住保不住還難說呢!」
白穎宇:「走吧!咱們回家接著怕去吧!」
關靜山把桌上的一堆禮物推回給白景琦:「這禮我不能收!你們家老大犯的是軍法,七老爺也知道,軍法無情!」
包工頭:「我找了好幾回了,他推三阻四的就是不給!」
姚大夫道:「太太的病不輕,積勞成疾,氣悶所至!得好好調養!待會兒您看看方子,見笑了!」
譚副官:「這種脾氣能辦事兒嗎?」
花園子大門口。
白景琦:「又躲到窯子裏去了!得找他要錢,壞主意準是他出的,他傾家蕩產也得賠出來!」
白穎宇向前走來,白景琦迎過去,王喜光緊張地望著二人。
白景琦:「你怎麼還不給他結賬?」
金二:「我七歲上得了羊癇瘋,抽風生抽成這樣兒了。」
汽車停在門口,白景琦扶白文氏下車。
主持和尚躬身合十道:「二老太太千秋,多福多壽。」
花匠石頭忙跑過來。
白景琦忙站起:「姚大夫辛苦!」
詹奎禧從屏風後幸災樂禍地笑著走出:「行!解氣!這回他甭神氣了!」
白景琦回過頭:「大哥!一個大子兒甭給他!」說著忙與王喜光跑了進去。
白穎宇:「看怎麼說了?您就說這做派、嗓兒,像不像萬筱菊呢?」
譚副官:「判了死刑啊!白景琦,你們得去個人兒,你這就得跟我走!」
白景琦:「我是白家老七!」
兩個女人看見了花兒,驚喜地誇獎著。
白文氏忙站起道:「免了、免了!拜什麼壽呀?今兒是請諸位來聽戲的!」
白景琦:「這花兒是你養的嗎?」
仨人忙上前連拖帶拽把白穎宇弄出來,放到椅子上。
譚副官:「嫌多你劃個價嘛……」
台下,看座上。
白敬業:「你知我知,刀擱脖子上也不會說出去,仨月還不一眨眼兒的工夫?多少人賊著這批軍裝呢!我三爺爺算是手眼通天!」
珍兒:「三老太爺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今兒不說好了不走了嗎?」
白景琦:「譚副官,您也看見了,我實在離不開,明兒行不行?」
楊九紅:「誰知道!這幾天他常來找敬業;知道嗎?三叔要送瑞嫻去外國留學呢!」
白敬業拄著一根手杖一瘸一拐剛進門,院兒裏的大茶壺即高喊:「接客……」迎了上來。
一個土塊打在金二的肩上。
白景琦坐到了前面司機旁,大家紛紛奔向自己的馬車、黃包車。
白瑞嫻走下梯子:「七叔,你們家的花兒一點兒都不好!」
王喜光深知『腳耳光』的厲害,慌忙攔住。
楊九紅:「四哥心裏還不明白?你愈那麼說,四哥愈得往反了聽,就愈得給你面子!弄了個查無實據把人放了。」
總管王喜光領著祝壽的人們迎候著。
白穎宇:「千萬別說!」舉了舉手中的照相機:「我給老太太照相。」說著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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