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０
「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請你將鐵閘打開。」亞勇說。
第二天上午，在朱大海陪同下，走去Ｗ公司應徵。由於這家公司正在招請調查員，亞勇的申請立即被接受了。
「好的，讓我坦白告訴你：我們不喜歡Ｗ牌洗衣粉！」
亞勇嘆息似的口氣說了兩個字：「沒有。」
「不要！」
回到家，亞娟找同學去了，不在。家裡只剩母親一個。
「調查什麼商品？」
中年男子這才睜大眼睛對亞勇身上直打量，有點困惑不解。
「香港有些外國商家，為了推銷自己的貨品，派出幾十個男女青年，到各區去調查推銷的情形與用戶的意見。」朱大海答。
「你們這種手法，只要稍為留意一下新聞的人，都知道。這種手法，偶而用一次，也許會有人上當；用得太多，連我這個老太婆也不會上當的！」
「對不起！我不買洗衣粉！」
「做推銷員？」沙勇問。
「請問——」亞勇隔著鐵閘問，「你們用哪一種牌子的洗衣粉？」
「老太太，你誤會了。」
亞勇走去Ａ座，撳門鈴。
「拿走，就讓他們拿走好了，反正不是花錢買的。」老太太說。
「請你將那盒洗衣粉拿給我看。」
老太太固執地重複剛才講過的那句話。
「放在鐵閘外邊，很容易被人拿走。」
「我能做，你當然也能做的。」
不等亞勇將Ｗ牌洗衣粉的好處全部講出，那中年男子就不耐煩地截住他的話頭：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老太太說，「治安太壞，別說洗衣粉，就是送一盒黃金來，我也不會打開鐵閘。」
那是十九樓，有四個單位。
亞勇嚇了一跳。
「請將你們的洗衣粉拿給我看。」亞勇說。
「放在鐵閘外邊。」老太太還是那句老話。
「找誰？」婦人問。
「現在，香港治安壞，是事實。陌生人來敲門，當然不能隨便打開鐵閘。不過，我是一個好人，我是替Ｗ公司做調查工作的，絕對不是劫匪。老太太，你儘管放心好了。這……這一盒洗衣粉，是大號的，市面上賣十二元，送給你。」
亞勇只好在調查書上寫了「無人應門」四個字，經由太平梯，走下一層。
亞勇以為老太太在懷疑他的身份，遂補充了這麼幾句：
「找誰？」
亞勇將中年婦人拒收贈品的理由寫在表格上，走去Ｄ座按門鈴。
在大門前等待開門的亞勇，給自己的思念嚇得有點慌張。
犬吠聲十分刺耳。聽聲音，像是一隻狼犬。亞勇不是一個膽量很小的年輕人，對狼犬卻多少有些怕懼。不過，為了工作，只好硬著頭皮等裡邊的人走來應門。這戶人家，並沒有裝鐵閘。
聽了這話，亞勇頓時興奮起來，蟠結在心頭的悒鬱與氣忿登時消散。
「你……」老太太抖巍巍的伸出手，指指鐵閘外邊的石地，「你將洗衣粉放在外邊。」
中年婦人睜大眼睛對亞勇身上直打量，然後用略帶憤怒的語ｈｅtｕbooｋ•ｃom•com氣說：
「找誰？」
亞勇走去Ｂ座，按門鈴。
將剩餘的勇氣集合起來，準備接受失敗。電梯門啟開時，板著面孔走入進去。電梯裡沒有一個人，他就自言自語地：
「什麼叫做商品調查？」沙勇問。
「誤會什麼？」
語音未完，大門已關上。亞勇又碰了一個釘子，睜大眼睛望著那扇門。那扇門，緊閉著，有如發怒人的嘴。亞勇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幾乎想哭了。
「又來講道了！對不起，我們是信佛的！」
「為什麼？」亞勇問，「請你將理由告訴我。」
「我們不用洗衣粉！」
但是，電梯到了地下，他卻站在電梯中，沒有走出去。他要利用假日賺一些外快。此外，他要父母知道：他不是沒有能力賺錢的。
那男人臉一沉，粗聲粗氣說：
「Ｗ公司。」朱大海答。
老太太睜大眼睛，怔怔地望著亞勇，好像在打量他；也好像對他有所懷疑。
「請問……」亞勇用低得近似虛偽的語調問，「你們用不用Ｗ洗衣粉。」
「利用假日，每天可以調查兩幢大廈的住戶。」
「有多少薪水？」
按了一兩分鐘，才聽到門內有人用痰塞的聲音問：
亞勇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即壓低嗓子，問：
「去！去！去！我現在很忙，沒有空跟你談天！」
「泡沫太多！而且——」
「雖然沒有花錢，也是屬於你們的了。這洗衣粉，要賣十二元一盒，給別人拿走，豈不可惜？」
對於亞勇，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雖感意外，卻沒有驚詫。
「還是送給別人吧！」說著，將門關上。
大門終於啟開了，老太太圓睜雙目，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當她講話時，語調抖得厲害說：
門內傳出犬吠聲。
「送……送一盒Ｗ洗衣粉給你。」
「我……我不是推……推銷員；我……我是調查員。」
「我們希望客戶用過Ｗ牌洗衣粉之後，知道這種洗衣粉的好處。」
「這怎麼可以？」
「算了吧，」他對自己說，「這工作，不是我能夠做的。」
「找誰？」
「不！不開鐵閘！」
沒有人走來應門。亞勇以為這個單位的住客全部出街了。正要在調查表格上填寫「無人應門」時，門卻慢慢啟門了。
撳了三分鐘左右，始終沒有人走來應門。
「如果你們用的當真是Ｗ牌洗衣粉，我這就送一盒大的給你。」
「這裡有一盒大的與一盒小的，如果府上用的是Ｗ牌洗衣粉，我們送大盒給你們；如果府上用的是別種牌子洗衣粉，我們送小盒給你們。現在，請將你們的洗衣粉拿給我看。」
想到這裡，拿出筆來，在調查表格上寫了「戶主態度兇惡」六個字，走去Ｄ座按門鈴。
「這種錢，不是我能夠賺到的！」
無論哪一種解釋，對亞勇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門啟開後，那隻狼犬會不會衝出來？
ｍ.ｈｅtｕｂｏok•ｃoｍ•ｃom「好極了！」他說，「我送一盒大的給你們！」
砰地將門關上。門內的狼犬仍在狂吠不已。
一再重複這幾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給自己在接受失敗時找一些理由。
「怎樣計算法？」
大門啟開。
「兩幢大廈？」亞勇說，「以每幢大廈一百戶來計算；兩幢大廈不是兩百戶了？」
亞勇被指派調查的兩幢大廈，就在他住的地方附近。依照亞勇的想法，這工作不會有太大的困難。何況，在進行這項調查工作時，公司準備將大批洗衣粉送給用戶。送貨品給別人，當然會受到歡迎。
那個男人見他不答話，有點不耐煩，加重語氣追問：
亞勇呆了片刻，總覺得有必要再向老太太作一番解釋。
老太太抖巍巍地舉起右手，將手放在耳背，用微弱的聲調問：
「我們不要買洗衣粉！」
「請問：你們用的洗衣粉，是什麼牌子？」
隔著鐵閘，亞勇見到一個正在用圍裙抹乾濕手的中年婦人。
大門啟開一條縫。
「Ｗ牌子的洗衣粉。」
「怎麼這樣快就回來了？」母親問，「那幢大廈的調查工作全部做完了？」
「不要！」
撳了一分鐘左右，才有人走來應門。大門拉開，一個中年婦人隔著鐵閘厲聲問：
那中年男子越聽越不耐煩，用手背掩蓋嘴巴，又打了一個呵欠。
「我……我們不要買洗衣粉。」
亞勇想笑，卻露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的視線落在狼狗身上。狼狗吠得非常刺耳，要不是被牠的主人緊緊拉住，大有可能縱身跳出來，將亞勇咬傷。唯其如此，男子向他詢問時，他竟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誰叫你走來送洗衣粉的？」
「不推銷洗衣粉，走來做什麼？」他問。
「送洗衣粉給你們。」
與同學朱大海閒談時，沙勇能知道大海利用假日與課餘時間去做商品調查工作。
「放在外邊。」
亞勇背了一大包洗衣粉，搭乘電梯上頂樓。他打算從頂樓開始，一路做下來。
「誰？」
掉轉身，懶洋洋地朝電梯口走去，伸出手去，按電鈕。他有點惱怒了，雖然這只是感情的浪費。
「不，」朱大海說，「這種工作比推銷稍微繁複一些，除了推銷，還要將調查所得填在表格裡作為報告。」
亞勇知道不能不答，咽口唾沫，期期艾艾說出這麼一句：
他伸出手去，按門鈴。
「公司當局為了推廣業務，仍在招請調查員。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明天早晨八點半在街口的巴士站等我，我陪你到公司去。」
「為什麼？」
「是的，放在鐵閘外邊。」
那中年婦人根本沒有聽清楚亞勇講的什麼，厲聲說了一句「我們不買洗衣粉」，用蠻力將大門關上。亞勇想不到她會這樣做的，面對那扇剛關上的大門，彷彿被人摑了一巴掌，呆了片刻。
她的語調是如此之高，顯示她對亞勇缺乏應有的信任。
不等亞勇將話和-圖-書講完，老太太抖聲說：
在調查表格上寫了「此戶不用Ｗ洗衣粉」之後，走去Ｃ座按門鈴。
「我是走來送洗衣粉的。」亞勇臉上的肌肉一鬆，露出極不自然的笑容。
當他按十八樓Ｂ座的門鈴時，走來應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性情非常暴躁，一見亞勇，就粗聲粗氣問：
十八樓Ａ座沒有人，亞勇按兩分鐘門鈴，始終不見人走來應門。
老太太繼續睜大眼睛望著亞勇，望了片刻，忽然尖著聲音嚷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
亞勇放開嗓子喊叫：「老太太！請你開門！」
「什麼？」中年男子皺著眉頭，臉上出現不耐煩的神情，「什麼洗衣粉？」
亞勇看出這一點，極力為自己分辯：
「為什麼？」
「老太太，你誤會了。我們公司此番大送洗衣粉，旨在宣傳，希望客戶們用過我們的洗衣粉後，知道這種洗衣粉比別種牌子好，就……」
「用Ｗ牌洗衣粉洗出來的衣服，特別白淨，曬乾後含有香味，令人……」
「既然不是推銷洗衣粉，走來做什麼？」
站在那扇大門前，亞勇幾乎沒有勇氣去按Ｄ座的門鈴了。他有點後悔，悔不該接受這種工作。
「氣味難聞！」中年婦人說，「洗出來的衣服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亞勇又碰了一個釘子，再也沒有勇氣繼續做這種調查工作，提了洗衣粉，回家。
「你們用的洗衣粉，是什麼牌子？」
經過一番靜默後，老太太抖聲說：「好的。你要送洗衣粉給我們，再好也沒有了。請你將洗衣粉放在鐵閘外邊。」
亞勇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Ｗ牌洗衣粉有什麼不好？」
「找誰？」
「我是Ｗ公司的代表。」亞勇很有耐性地作了這樣的解釋，「Ｗ公司有許多產品，其中之一是洗衣粉。」
「別以為我這個老太婆不懂事！老實說，我對你的用意很清楚！你在利用洗衣粉來引誘我打開鐵閘，等我開鐵閘後，就衝進來搜掠了！」
沒有辦法，亞勇只好在調查表格上這樣寫：「此戶用Ｗ牌洗衣粉；但拒絕收受贈品」。
這種情形，依照亞勇的想法，可能有兩種解釋：（一）因為不裝鐵閘，才養一隻狼犬；（二）因為有了狼犬，才不裝鐵閘。
「找誰？」
亞勇總覺得將洗衣粉放在鐵閘外邊，很不妥當，隨即改用溫和的口氣向老太太解釋：
「怎麼可以半途而廢？」他對自己說，「我要是就這樣放棄這項工作的話，一定會遭受他人的訕笑。……」
「辛苦不辛苦？」
縱然如此，他還是站在大門前，等裡邊的人走來應門。
「不要？」亞勇問，「為什麼？」
「放在鐵閘外邊？」
「薪水以調查的戶數計算。」
沒有人走來應門。
那中年婦人怒氣沖沖說了一句「我們不用洗衣粉」之後，砰地將門關上。
頂樓只有兩個單位：Ａ座與Ｂ座。
公司的營業部主任先將工作範圍講給他和-圖-書聽，然後派了一些表格與洗衣粉給他，叫他馬上展開調查與推銷工作。
老太太不願接受這種解釋，睜大一對充滿疑慮神情的眼仔細端詳亞勇。
亞勇知道她的聽覺不靈敏，將嘴巴湊在鐵閘邊，加強語氣重複剛才講過的那句話：
「請問：你們用的洗衣粉，是什麼牌子？」
老太太掉轉身，踉踉蹌蹌朝沖涼房走去；稍過片刻，又踉踉蹌蹌從沖涼房走出。
「我是Ｗ公司的調查員，」亞勇說，「我們公司為了推廣銷路，決定送洗衣粉給客戶：用Ｗ牌洗衣粉的，送大盒；不用Ｗ牌洗衣粉的，送小盒。」
「你講什麼？」
回上十八樓，先在調查表上填「Ａ座無人」與「Ｂ座拒絕答覆」的字樣，然後鼓足勇氣，走到Ｃ座門前，按門鈴。
「這種工作，我能做嗎？」
「既然沒有做好，為什麼走回來？」
「你們公司的老闆，神經正常不正常？製成洗衣粉，不設法推銷，卻拿出去送人？」
微弱的聲音，使亞勇本能地轉過臉去，隔著鐵閘，他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中年婦人聽了亞勇的解釋，臉一沉，粗聲粗氣講了這麼一句：
「兩百戶五十元。」
「公司。」
「不要就是不要，何必多問？」
裡邊有個男子用裂帛似的聲音問：
「你……你誤會了。」
「怎麼樣？」
「老太太，請你打開鐵閘，將洗衣粉拿到裡邊去。我是一個好人。我絕對不是劫匪。你儘管放心好了。」
「我不是走來推銷洗衣粉的。」
「你們用的洗衣粉，是什麼牌子？」
「誤會什麼？」
母親睜大一對詢問的眼：
走來應門的，是一個老太婆。這老太婆一見亞勇，就抖聲：
「你為哪一家公司工作？」亞勇問。
「我不清楚。」
「這錢，不是我賺的！算了吧，這工作，不是我能夠做的。……」
亞勇繼續按門鈴。
亞勇沉吟片刻，承認老太太不開鐵閘是有理由的，當即取出兩盒洗衣粉，一大一小，在老太太眼前搖一搖，作了這樣的解釋：
「老太太，請你相信我……」亞勇用近似哀求的口氣說，「我是一個學生，不是劫匪。」
填好調查表，由太平梯走下一層，到十八樓去作調查。
「Ｗ牌。」
「放在鐵閘外邊，很容易被別人拿走。」
再一次，將大門關上。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送什麼給我？」
亞勇的情緒頓時興奮，猶如探險家發現寶藏，欣喜若狂。
「Ｗ牌的洗衣粉，大盒的。」
老太太手裡拿著一盒Ｗ牌洗衣粉，抖巍巍的走過來。
「別人要拿，就讓他拿吧。」
「先生，我……我不是走來推銷洗衣粉的。」亞勇說。
先撳Ａ座的門鈴。
「調查洗……洗衣粉的用戶。」
「不！」老太太抖聲說，「你不要騙我！我……我不會上當的！」老太太用力將大門關上。
「請……請問你……你們用不用Ｗ牌的洗衣粉？」
亞勇在開www.hetubook.com.com口之前，先露了一個阿諛的笑容，然後柔聲細氣問：
亞勇聽了這一番話，氣得連頰肉也在痙攣地抽搐了。他有許多話要講，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講些什麼才好。老太太意猶未盡，隔著鐵閘，抖著聲音對亞勇說：
砰地關上大門。
大門啟門。隔著鐵閘，亞勇見到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用手背掩在嘴前打了一個呵欠，用痰塞的聲調問：
亞勇碰了一個釘子，用筆在調查書上寫了「住戶態度凶惡」六個字，掉轉身，走去撳Ｂ座的門鈴。
「請問你們用不用Ｗ洗衣粉？」
「找誰？」
「什麼？你講什麼？」老太太再一次用抖巍巍的手放在耳朵背後。
「是的，不要！」
「對不起，」他說，「我昨天晚上很遲才睡，還沒有睡夠。」
內心進入交戰狀態；一方面想放棄這種工作；另一方面卻在責備自己懦怯。
「我們送洗衣粉給你，你不要？」
「這也是推銷的一種方法，」亞勇說，「公司方面的意思是；正在用Ｗ洗衣粉的人家，送大盒，作為一種鼓勵；如果是還沒有開始用Ｗ洗衣粉的人家，送小盒，好讓他們試用幾次，與別種牌子的洗衣粉比較比較。這種方法……」
「送給你也不要？」
亞勇將那些洗衣粉放下來，咬牙切齒，憤然將話語從齒縫中說出：
亞勇頓了頓，用低沉的語調問：「還有空缺嗎？能不能介紹我去做？」
「調查什麼？」
「我是一個學生，利用假日，為Ｗ公司做一些調查工作，賺些外快。我絕對不是劫匪，你放心好了。……這盒洗衣粉，要是放在鐵閘外邊的話，很容易被人拿走。……老太太，請你將鐵閘啟開吧。」
「老太太，我是一個做商品調查的學生，絕對不是劫匪，請你將鐵閘打開吧。」
「沒有聽過。」
「我是走來送洗衣粉給你們的。」
這一次，由於亞勇說話時的語調提得相當高，老太太毋需亞勇重講就聽清了。她並不立刻答話，只是睜大眼睛，對亞勇身上直打量。因為找不到問題的答案，她用微抖的語調問：
「只要工作進行得順利，兩百戶的調查工作，從早晨到傍晚，一定可以完成。」
「你要是再按門鈴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為什麼？」
這樣想時，他伸出手去，按電鈕，回上十八樓去。
「我不要你的洗衣粉！」
「Ｗ洗衣粉。」
正因為這樣，在等待裡邊的人走來開門時，他的情緒相當緊張。前些日子，他曾經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說是半山區有一家人家，女傭端牛肉給狼犬吃的時候，被狼犬咬了一口。
「找誰？」
大門啟開一條縫，一位中年婦人雞啼般的嚷：
大門啟開，老太太不等亞勇開口，就粗聲粗氣說：
沒有人走來應門。
「你為什麼一定要將洗衣粉送給我？」老太太說，「你要是當真是個做生意的人，絕對不至於這樣愚蠢，將製成的商品送給別人！你們有多少本錢拿出來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