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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吳司令？」高哲華關切的問。

大家看著吳漢聲自問自答的嚴肅表情，好像是身歷其境。聽到張國威真要喝下毒藥，連呼吸都跟著迫促起來。

「張國威端起酒杯，沉吟不語，他想，胡三不是不可救藥的土匪，如果將他爭取到抗戰陣營來該多好。

「『這是幹什麼？』胡三奇怪的看著張國威：『難道這就是你們遊擊隊的勇氣、膽量，你以為日本人比這條狗還傻麼？』

「胡三默默的點頭。

「先要向各位報告的！」吳漢聲神采飛揚的說：「我們抗戰的前途很樂觀，遊擊隊的力量，現在已深入民間，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他們的根據地一天天擴大，人數也一天天增多。雖然，日軍對他們的掃蕩越來越厲害，但好像水牛捉老鼠，一點也佔不到便宜。」

大家聽到吳漢聲簡明爽朗的報告，也跟著興奮起來，楊山從旁插嘴說：「你是聽來的還是親眼看到的？」

「胡三沒有接受張國威的握手禮，他臉色一沉，驀地從腰裡抽出一把尖刀來。

「也許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楊山懷疑的說：「我想可能是遊擊隊故意編造出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來嚇唬日本人的。前些時我們散佈謠言，說張國威已經混進城裡來，結果連日本憲兵隊也相信了，弄得算命瞎子倒了大霉。」

「糟了！」楊山緊張的跳起來：「這分明是引誘張國威上鉤！」

「在這一瞬間，忽然砰的一聲槍響，」吳漢聲反而從容的說：「張國威手裡的酒杯，碎片紛飛，酒汁四濺。」

穆莉事件風平浪靜後，吳漢聲也從鄉下趕回來了。

「見過，他對我們在學校的抗日活動很佩服，不過要我們多小心，與他們多多配合，總有一天他們會打進城來，還需要我們多幫忙哩！」

「『好！諸位都是見證人，』張國威向在座的匪徒一一握手，然後端過酒杯，離開席位，閉著眼，喃喃的說：『今天我很痛快，我用一個人的生命，換來千百個忠愛祖國的戰士。』

「『那你為了什麼？』

「大概張國威想借此下台了。」高哲華輕蔑的冷笑一聲：「分明是騙人的，這樣怎能教胡三心悅誠服？」

「好啦！」吳漢聲微微一笑：「你們怎樣也不會想到張國威有這樣驚人的聰明，他向胡三嚴肅的說：『先說好，你要輸了，我要將你的弟兄改編成一個獨立大隊，要絕對服從吳司令指揮。』

「吳司令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楊山緊接著問：「是不是像『老山羊』說的那樣？」

吳漢聲仍然不慌不忙的說：「胡三兩眼瞪得滾圓，額上流出汗來。有幾個同夥的匪徒，向他輕輕的耳語；他點點頭，忽然跳起來，在大廳內繞了個大圈子，怒氣沖沖的指著張國威：『姓張的，你是使用奸計搶地盤的啊！好呀！這樣比法，你們不費一粒子彈就殺了我，是不是了？』

「胡三怔住了，他茫然的沉思一會，好像明白了張國威的意思，但他一語不發，黑油和圖書油的臉色，漸漸變得又紅又紫。

「不要開……開玩笑！」侯朝義向他們白一眼，結結巴巴的說：「聽……聽吳漢聲講……講下去！看…看張國威……怎樣應付！」

「但是有什麼辦法來征服他呢？談理論，改變他的思想，說服他的心，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見效的。他苦思一會，忽然放下酒杯來，向胡三正色的說：『胡老三，我有一個方法比賽誰不怕死，來定輸贏！』

「不！」吳漢聲一面講，一面做出動作來：「他又將銀元裝在錢包裡，然後從桌上拿起筆鋪好紙，將那沉重的錢包掛在筆桿上；但他好像一點也不費力，仍然運筆如飛，在紙上大寫『槍口對外，團結抗戰』八個大字。

「當然，像城裡的日本憲兵隊隊長犬養，維持會會長丁新齋，才是要命要錢的對象，但對無罪之人，一命不傷，不義之財，一文不取。

「激將可以，激土匪反而會激出毛病來。」吳漢聲苦笑著說：「這一番話雖然將胡三說得有點冒火，但他承認張國威的道理。他答應以後不再掠奪老百姓，專綁鬼子漢奸，但和遊擊隊爭的地盤並不能因此罷手。他也批評了遊擊隊遊而不擊的政策，平時只會說漂亮話，不敢找鬼子打一次硬仗。因此，他拒絕與沒有勇氣的遊擊隊合作，除非遊擊隊能亮出一兩個人物，做點有種的事給他看看，別說合作，他願意帶領他全體弟兄，上山入伙都可以。」

「是真的？」大家對吳漢聲投過羨慕的眼光，孫勝男喜歡得眉飛色舞：「那個雙槍女英雄朱八嫂也在那裡？」

「『抗戰勝利後，也不准再當土匪，好好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農民。』

「『怎樣！你沒有勇氣了吧！』張國威冷冷的說：『你怕我作假麼？籤碼由你們做，好不好？抽籤吧！我們都有一半的機會哩！』

「他怎樣轉變過來的？」大概高哲華粗線條的作風，跟胡三很相近，他特別有興趣的追問吳漢聲。

吳漢聲說到高興處，情不自禁的模仿起胡三粗魯的神情：「『俺不是練這一行的。難道你們打鬼子就靠這點工夫？要緊的是槍法好，不怕死。』」

「『胡老三！』張國威溫和的向他伸出手來：『你不殺我，你已經很夠朋友了，咱們後會有期！』

我們幾個關心時局的同學，都想聽一聽遊擊隊在鄉下活動的情形，連自修課也不上了，便急不可待的將吳漢聲擁到宿舍裡，請他報告在鄉下的所聞所見。

「啊呀！這是幹什麼？」大家哄然驚叫。

吳漢聲一口氣說到這裡，故意賣弄的停下來，他伸一伸懶腰：「啊！講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吳漢聲故事裡的草莽英雄落淚了，我們這幾個聽眾，也跟著揉起濕潤的眼睛。

「了不起！百聞不如一見，」吳漢聲豎起大拇指：「身材魁梧奇偉，大概比我們高出半頭，但對人和藹可親，真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談到作戰的精神，那更不用說了，光是和*圖*書他身上的槍傷，就有幾十處，老百姓流傳一首歌謠：『打不死的吳人傑，捉不到的張國威，一團和氣的江志軍，講不清道理的胡三。』」

「『以後洗心革面，永不做土匪。』

「『如果我吃了呢？』張國威微笑的說。

「『我胡三聽你的。』

「『當然，一句話。』

「『這是賭博！賭運氣，不是比賽，』胡三顯然是膽怯了：『比賽是憑勇氣的，俺不幹。』

「沒有。」吳漢聲惋惜的說：「我問過吳司令，他說張主任去幹一件更重要的工作，真可惜，我沒有看見他。」

「別打岔！」高哲華不耐煩的說：「咱們還是聽聽真人真事，你見過江志軍和胡三嗎？」

「張國威當時表示願意接受胡三的挑戰，他代表遊擊隊方面聽聽胡三的意見！」吳漢聲突然神情緊張起來：「胡三哪裡瞧得起張國威這個虛有其表的讀書人，他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元，用力向空中一擲，然後疾快的拔出手槍，砰的一聲，將銀元打出窗外。」

「胡三哈哈大笑起來：『好！除去讀書寫字，我是甘拜下風，說到比勇氣，比膽量，比不怕死，倒是咱們這一行的看家本領。你說吧！上刀山，下油鍋，俺胡三要是皺皺眉頭，這個地盤完全讓你！』」

「這點微末小技，胡三自然是不大服氣，在他眼中，我們這些讀書人都是沒有多大用處的。果然，胡三擲筆而起，指著張國威說……」

「哪有這麼簡？」吳漢聲搖搖頭。「這才真是對牛彈琴哩！胡三只知道窮極了幹土匪，拿性命換飯吃，哪裡懂得什麼抗戰、革命？張國威只好改變口氣，也就跟他談起幹土匪的道理，他認為地方上所以有土匪，就是因為國家的政治不上軌道，這怪不得胡三。但他認為幹土匪也得幹個轟轟烈烈，如果欺軟怕硬，不敢去綁日本人的票，不敢搶掠大漢奸，只從民間搶些財物，那還算什麼江湖好漢？」

「胡三思索一會，皺皺眉頭，拍一下桌子，低聲的說：『好！我算栽了！現在我倒要看看你的勇氣，你吃吧！如果你也不敢吃，可算你也輸了，咱們扯平；以後再用武力來解決。』

「那隻狗吃了幾口，立刻亂叫亂滾，口鼻流血，僵死地上。

「胡三畢恭畢敬的答應。

「看樣子他們要同歸於盡了！胡三呢？」高哲華舔了舔舌頭，看著吳漢聲。

「你們還不知道！」吳漢聲嘆口氣：「我父母早已去世了，家裡只有一個嫂子，這次回家，才知道她也參加了遊擊區的婦女隊了。所以我一點也沒有停留，就趕到山裡去，他們招待我像家裡人一樣。」

「『為保衛國家而戰鬥，為保衛人民而戰鬥，權當你胡三這一次陪我死了，將你的生命貢獻給抗戰。』

「胡三一定被他感動了！」「小野貓」瞪著圓圓的眼睛：「我一猜便猜到了。」

「當然。」吳漢聲微微一笑：「張國威何嘗不懂得胡三的詭計，他雖然也算是半和圖書個武人，但他的槍法哪裡能趕得上以此為營生的士匪頭子；可是他又不能表示心怯，只有鎮定的說：『比勇氣的方法很多，何必要一刀一槍來定高下，而且這種比槍恕我不能奉陪，記得十幾年前，我在日本曾與一個日本學生用槍決鬥，結果雙方被一個女人譏笑，她說只有野蠻人才採取這個辦法！』說著，張國威從筆記本裡拿出一張陳舊的紙條送給胡三，他說：『請你看看，這是那日本人寫的，聲明不論死傷，都說是自殺，與別人無關，因為日本法律也不准人民用槍決鬥，何況咱們是文明古國？』」

「『那麼，現在再添一杯！』張國威又將另一杯酒灑上一撮白粉，向胡三說：『這該是賭勇氣了，隨你揀，咱們一齊吃下！不敢吃的算輸。』」

「恐怕他找錯了對象吧！」楊山黯然的冷冷一笑。

「原來你就是慕這個道？」楊山尖酸刻薄的看著他。

「是的，在當時匪徒們也都相顧失色，不瞭解胡三是在幹什麼？」吳漢聲慢條斯理的說：「你們更想不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強盜，竟然流出眼淚來。但他面不改色，擦一擦淚水，仍然微笑的向張國威說：『張主任，你相信了吧！』」

「妙！」楊山點頭微笑：「這是沿襲前人的故技，張國威也算夠聰明的了。」

「『咱們擊掌！』張國威伸出手來和胡三對擊了三下手掌，這些是幫會裡訂立信約的儀式，然後他從胸前小袋裡掏出一個裝滿了白色粉末的小瓶子，灑一點在菜盤上，喚來一隻大狗，將菜盤端在狗面前。

大家催促吳漢聲講下去，「小野貓」、高哲華忙著替他揉胸，捶背。

「說起來很有趣！」吳漢聲笑起來說：「幾年前吳司令領導的遊擊隊和胡三的土匪發生了衝突。因為吳司令建立的遊擊區根據地，不但是軍事的，也是政治的；但這個區域過去是在胡三的勢力範圍內。他每年總要搶掠幾次，這一來，遊擊隊對他的活動發生了阻力。胡三哪裡忍得了這個氣，便依照江湖規矩，給吳司令來了一封信，約定在一個地方『拼槍』。」吳漢聲向大家笑一笑：「你們懂得這句土匪用的專有名詞麼？就是雙方決定一個地點，光明正大的用武力解決糾紛的方式。拼槍的結果，負方一定要承認勝方的權力，而不得再生事端。這種方式是土匪認為對『自家人』最客氣最公道的好辦法。吳司令接到這封信後，真是進退兩難；比吧！大敵當前，即使有打勝的把握，也不忍同室操戈殺害中國人。不比吧！那就得放棄這個根據地。就在這時候，張國威挺身而出，要親身到匪窟去，和胡三談判。」

「匪徒們以為胡三惱羞成怒了，都紛紛拔出槍來對準張國威，想不到胡三不聲不響的將左臂的衣袖捲起來，右手猛力一刀，雪亮的刀尖插在他毛茸茸的胳臂上。」

「『難道國家是你一個人的，我們都不算是中國人？』

「可是張國威雖是文人出m•ｈ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身，也毫不示弱。」吳漢聲神氣活現的像在排演一場緊張的對口相聲，他又模仿著張國威沉靜的口氣：「『談槍法麼，我們遊擊隊也有不少神槍手；談到不怕死，我姓張的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吳漢聲又轉身來，裝出胡三的粗獷神氣：「『好，俺胡三倒要領教領教！這樣吧！咱們將大拼槍，改成小拼槍。咱們現在就試試，讓你找好地形，咱們各打三槍，看誰打得準，如果你贏了，我又沒死，俺胡三說一句是一句，一輩子願意跟你張主任牽馬隨鐙。』」

「呀！」大家聽到吳漢聲的講述，都一條聲的叫起來，只有楊山冷冷的說：「張國威一定在抽籤的時候，使用騙術。」

「是的！」吳漢聲娓娓的說：「胡三總算給面子，在他的『聚義廳』上，大排酒席，來招待這位『和平使者』。席間，張國威對胡三說了一番抗戰救亡的大道理；並且表示遊擊隊願意跟他合作，希望胡三變成一支抗戰的革命隊伍。」

「『你說得對！』張國威正色的看他一眼：『胡老三，不瞞你說，你就是願意跟我幹，我們也不敢收編你，因為我們是軍隊，你懂嗎？』

「她還教我槍法哩！」吳漢聲看著孫勝男笑一笑：「她比你還高大強壯，衝鋒陷陣比男人還大膽，真給你們婦女界露臉。」

「張國威當然明白胡三表面是表演槍技，骨子裡卻是向他示威的。」吳漢聲噗哧的一笑：「你們想不到張國威也露了一手，他微笑的從身邊掏出一個錢包，嘩啦啦的倒出二三十個銀元！」

「『不！』張國威搖搖頭冷靜的看著他：『如果你認為是賭輸了，為了這點信諾而聽我的，我不願改編你的弟兄，咱們只是互不侵犯就夠了。』

「『讓我再說一次，將你的弟兄改編成遊擊隊，服從吳司令指揮。』

「難道他用機關鎗打銀元？」高哲華瞪著眼睛。

「你見到張國威嗎？」劉大魁忙著問。

「吳司令將他說得很神秘，」吳漢聲搖搖頭：「好像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怪人。也許他就在城裡，也許他在戰場上，有時他跟日本人在一起，有時他又回來開會，許多人都看見他，但不認識他。」

「我們在一起吃過飯。」吳漢聲挺著胸脯，眉飛色舞的說：「江參謀長倒是挺斯文的，他跟我講解戰術時，很像一個教書先生，誰也看不出他過去幹過多年的正式軍官。但是在性格上我還是喜歡胡三，這個人真稱得上綠林好漢，他毫不隱瞞他當過土匪、綁過票、喝過血酒、吃過人肉。他跟我說，過去好比《水滸傳》上的英雄，被環境逼上梁山，現在改邪歸正；但不是向官兵投降，為的是打鬼子，保家鄉。」

「那張紙條是不是張國威有意騙他的，借此推翻胡三的提議，倒很難說。」吳漢聲也表示懷疑的態度：「胡三接過那張紙條，他連中國字也不識幾個，哪裡認得日文？不過，胡三相信張國威是個誠實君子，他說：『好！俺胡三相www.hetubook.com.com信你，現在由你提出辦法好了！』

「你沒有問他在什麼地方，做什麼重要的工作？」「小野貓」天真的問。

「他將酒杯，慢慢的端向唇邊……」

「胡三低下頭來，訥訥的說：『不是為了這個……』

「對！」王慕道又搖頭晃腦的幫起腔來：「盜亦有道，此之謂也。」

「當然，這是一件萬分冒險的工作，誰都知道胡三嗜殺成性，談不好，反而白送一條性命。」吳漢聲豎起大拇指：「但，張國威還是去了，而且一人一騎，大搖大擺的進入匪巢。」

「『你會麼？』張國威將毛筆遞給胡三，其實這是上一輩人練習腕力寫字的方法，一點也不稀奇，但胡三連筆也拿不穩，再放上一個沉甸甸的錢包，自然歪歪倒倒的寫不成字了。」

「說來你們也許不大相信！」吳漢聲神秘的笑起來：「這十幾天我就是跟他們在一起。白天睡覺，夜裡摸哨，沒有任務時就開會，唱歌、練槍法，生活像神話一般的快樂有趣。」

「他想用大義說服胡三。」劉大魁讚嘆的說：「畢竟不愧是讀書人。」

「張國威真大膽。」高哲華伸一伸舌頭：「比我還冒失。」

「『這是奸計？』張國威哈哈大笑：『殺了你，難道我還能活著下山？』

「胡三點點頭，拍拍胸脯，一陣怪笑：『謹遵台命，要是你輸了，可不要怪我胡三不夠朋友，只留下你一隻耳朵做紀念。』

「張國威一聲不響，又拿過兩隻酒杯，斟滿了酒，在一個酒杯裡灑上一撮藥粉；然後向胡三說：『這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吃完後在三分鐘內，肝腸便發生腐爛，七竅流血而死。現在我們就比這個，咱們抽籤，誰抽中了誰就吃下去，不敢吃的就算輸了。』」

「對呀！」「酸夫子」王慕道老氣橫秋的說：「好一個激將法！妙極！」

「『綁日本人，搶漢奸不算！』

「神技！」高哲華聽得心裡癢癢的，連聲讚好：「這一來可將張國威唬倒了。」

「笑話！張國威是何等樣人，」吳漢聲趾高氣揚的笑起來：「這一下倒將胡三嚇倒了，他看看地上流血的狗屍，面色立刻大變，他有點迷惘的說：『這是個什麼比法，一刀一槍的還有點意思，比賽吃毒藥，倒沒有看過。』

大家想起那次惡作劇，忍不住哈哈大笑，王慕道微笑的說：「我也不相信張國威真有其人，過些時楊山可能再來一次謠言。說張國威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說不定就是犬養櫻子哩！」

「誰介紹你去的？」楊山懷疑的問：「你家裡允許你跟他們亂跑？」

「說得對！」高哲華高興得跳起來：「真是快人快語，我早就說過，再唸十年書，也嚇不倒日本人，這一下可問住張國威了！」

「胡三看看手槍，聲音有點顫抖了，連聲說：『是！是！是！』

「『張主任！』胡三將正在冒煙的手槍雙手送給張國威，舉起手來行一個軍禮，畢恭畢敬的說：『俺胡三服你了，從現在起，我完全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