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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寶石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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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罪犯:十二滴鴉片

一四 罪犯:十二滴鴉片

我馬上乘了馬車到布羅夫先生的辦事處,這才知道克萊克小姐目前住在法國;莫士威特先生正在遠方旅行;艾伯特先生也許能在倫敦什麼地方碰到,但要到他的俱樂部去打聽。
「您睡得不好吧?」
「告訴我怎麼做吧!」我不耐煩的叫道,「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做。」
「……富蘭克林先生是又聰明又風趣,可是他談到醫學的時候,要人下不了臺。他自己承認晚上一直失眠。我告訴他,他的神經不正常,他應該吃藥。他對我說,吃藥跟摸著黑走路是同一樁事。他當著全桌的人對我說,他曾經聽到過盲人騎瞎馬的老話,如今可知道怎麼回事了。倒俏皮——但不管這個,我可以讓他睡一覺。他的確需要睡一覺。今晚,我不讓他知道,給他喝二十五滴鴉片劑;然後明天早晨去一趟,『嘿,布萊克先生,今晚您要吃點藥吧?』『謝謝您,我沒吃藥也睡得很好。』然後我會把實話告訴他。『您睡得很好之外,還吃了什麼呢。昨晚,您臨睡前,喝了一服鴉片劑,先生。』」
「富蘭克林先生……又風趣……要人下不了臺……醫學……他對我說……跟摸著黑走路是同一樁事……全桌的人……他說……騎瞎馬……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倒俏皮……不管……睡一覺……要睡覺……二十五滴……不讓他知道……明天早晨去……嘿,布萊克先生……很好,沒吃藥……實話……告訴他……服鴉片劑。」
我見到了醫生。他說:「我常常惦記著您,什麼風把您吹到約克郡來的?」我興高采烈地說,「輪到您談了,貝特里奇把您的口信轉給我……」
那個助手認為我也許把它藏在什麼地方,再來一服鴉片劑,受刺|激,我就會想起那地方了。
我記得貝特里奇當時曾猜測過,他認為是我戒了菸的緣故。
這倒是個新鮮主意。
那天深晚,布羅夫先生來看我,神情跟往常大不相同。
我慢慢走下樓,心裡深深相信,他的確有什麼跟我切身相關的話要跟我說,我也深信他實在說不出來。
我非常懂得他的意思https://m.hetubook.com.com。只是我不懂鴉片劑對我的作用。
他把這計劃約略講給我聽:我得戒掉菸,這樣我的神經就會回復到生日那天晚上的狀態——我周圍的環境都該恢復原狀——要是我心裡能專門想著鑽石的種種問題,我的身心就會恢復到去年吃鴉片煙以前的狀態。如果這樣,他希望我再吃一服鴉片劑,就會產生同樣的效果。這就是匆匆幾句話中提出的建議。
「不錯,我擔心那顆鑽石,因為我知道有人陰謀奪取鑽石。」
「現在談談前途問題吧,」他說,「到目前為止,我們相信雷茜兒已對你說了實話,雖然我們知道一定有差之千里的地方,我們也怪不得她認定你犯了罪。事到如今,我承認自己對這件案子的看法完全錯了。」
「糟透了。好多夜我都根本睡不著。」
「我記得。我睡得很熟。」
我屏息聽他說下去。我想馬上回去,看看那分記錄。可是埃茲拉.吉寧士不肯向我公開他的病人無意識說出的話。為了讓他說出來,我告訴他偷了那顆鑽石,但我自己是在不知不覺中偷的。這時,埃茲拉.吉寧士激動的揪住我胳膊。
他突然滿面春風,「不錯!不錯!我託他傳個口信給您:我有話跟您說。我的口信就那一句!」
我們握手告別時,坎迪先生又提到生日宴會那件事。
「布萊克先生,要是您現在看這篇記錄;您就會發現兩件驚人的事。頭一件,您會發現自己受了鴉片煙的刺|激,神志恍惚走進范林達小姐的客廳,偷了鑽石。第二件,坎迪先生背著您偷偷給您吃了鴉片煙,作為事實來駁倒您餐桌上發表的意見。」
「你說得不錯,」我說道,「我想跟克夫探長商量商量。我知道他不幹警務工作了。但我知道他的地址,可以去試試。」
他這番推論是合情合理的。我回不了嘴。於是他又提到實驗這回事。頭一步就是戒菸。第二步就是恢復去年的環境。埃茲拉.吉寧士提議由他寫信給范林達小姐。我熱切的同意這麼辦了。
https://m.hetubook.com.com我當場去找,不料仍晚了一天。前一天早晨他就離開倫敦上多佛了,少說也要去三個禮拜。
「我再問您一兩個問題,行嗎,布萊克先生?去年這時候,您神經受了刺|激,在晚上睡不好覺,這是什麼緣故?」
我把信重看了一遍,不知道怎麼回覆,坎迪先生的助手埃茲拉.吉寧士,對他的上手說他看見過我:坎迪先生也想見見我,有話對我說。我在回信上該怎麼說呢?這個古怪的埃茲拉.吉寧士。
「回答我這句話,」布羅夫先生說,「你認為人家把月亮寶石帶到倫敦,拿它怎麼處置呢?」
如今我可明白了。「但我離開那間房以後,拿那顆鑽石怎麼處置了?」我問。
我開始看第二份記錄,它是第一份的解答。
「這也是莫士威特先生的主意,」布羅夫先生說,「他認為那三個印度人到那時八成也會守在銀行裡——也許會出什麼大亂子。不管出什麼事,對你我毫不相干。但也許能幫我們抓住那押掉寶石的祕密客。」
「那就是您在他病床前聽到話嗎?」我說。
第二天清早,我動身上一個叫道金的小鎮去,克夫探長就住在那兒。我從門縫往裡張望了一下,只見到處都是探長心愛的鮮花。那位擒賊專家,遠離了大都市的罪惡和疑案,在玫瑰叢間頤養天年呢。一個老婆子替我開了門,告訴我說克夫探長剛在前一天到愛爾蘭去看一個花匠了。我留了一張便條,請探長回來了就通知我。留下條子,我就回到倫敦去了。下一著,我該怎麼辦呢?我在口袋裡掏東西,掏到了貝特里奇的來信。
我們分手了,那天是六月十五日。接下來十天裡,凡是跟這次實驗有關的事,都記載在坎迪先生的助手寫的日記裡。
………
高孚利受的第二次打擊總算得到補償,沒過多久,高孚利的一個信徒給了他一筆豐厚的禮物,就是童衣改製母親協會裡一位有錢的老太太,克萊克小姐的好朋友,贈給他五千英鎊遺產。他原來有幾個錢,再加上這筆可觀的意外收入,就聲稱自己需要休m.hetubook.com.com養,到歐洲大陸周遊一次,「如果你想見他,得趕緊去。」
我乘馬車到高孚利的俱樂部,在大廳裡遇到一個老相識。他告訴我高孚利的兩件趣事。高孚利雖然同雷茜兒解了約,但並沒因此垂頭喪氣,不久以後,他又向另一位有錢的女承繼人求婚。人家以為他的婚姻大事已成定局。誰知他的婚約又突然吹了,據說他是跟這位小姐的父親在遺產問題上有分歧的意見。
「不錯,」坎迪先生叫道,「生日宴會!」他一時衝動得跳起來,顯然在拼命搜索遺忘的舊事,可是白費心機。這真可憐,我只好馬上換個話題,問他一些當地趣事。
「我還要問一個問題。您臨睡前是不是討論過那顆鑽石的安全問題,您擔心那顆鑽石,有什麼理由嗎?」
貝特里奇說得對,埃茲拉.吉寧士的長相就讓人看著不順眼。但無可否認,這人身上有種魔力吸引我。
看了這份記錄,我首先就佩服這人聰明伶俐,居然把那些斷斷續續的話綴成通順的句子。
「不錯。」
他這一問,頓時點破了我記憶深處中那次生日宴會上的一件事,我跟坎迪先生那次無聊的口角。我記不清那回吵嘴的詳情了,不過我記得我在餐桌上鹵莽的一味痛罵醫學之道,當時竟然把坎迪先生惹火了。我還記得范林達夫人出來勸架。
吉寧士有急事,答應兩個鐘頭後與我深談。兩個鐘頭後,我在一間空落的小房裡見到他。沒人來打擾。「這就是我替您準備好的記錄。」埃茲拉.吉寧士說完就把他的原稿給了我。一共有兩大張紙,一張寫著斷斷續續的話,另一張用紅黑兩種墨水寫了滿滿一張。
我剛走到樓梯底下,有人在我背後悄聲說道:「先生,您恐怕看出坎迪先生變得厲害吧?」我回過頭去,只見迎面站著的是埃茲拉.吉寧士。
「正是我聽到的話,」他回答說,「看看這份吧。我從這些斷斷續續的話裡,琢磨出內在的含意。」
「看在老天爺份上,您解釋解釋吧!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驀地放下我的胳膊,就像剛才揪住那樣突hetubook.com.com然。
「別說了!」他說,「您神經不大正常嗎?您特別心神不寧,脾氣暴躁嗎?」
「交給魯克先生往來銀行保管了。」
布羅夫先生看上去鬆了口氣。
「一點不錯,好,注意,現在已經是六月了。到本月底,寶石就押了一年啦,說起來,至少有個機會,押寶石的人到那時就會去贖回來,我建議到月底派個人守在銀行裡,看魯克先生把月亮寶石還給誰?」
「好極了。下一個問題是:怎麼證明您是冤枉的?我有個計劃。您願意做次大膽的實驗嗎?您願意無條件的照我話做嗎?」
「我們別再對沒發掘的問題抱希望,還是看看將來能夠發掘的問題吧。」
「我們有好久沒見面了,」我說,「我們上次還是在一次生日宴會上見的面呢。」
我這個疑問得到了解答。那助手引了不少書上的話,證明給我看,鴉片煙有兩種作用——先興奮,後鎮定,「在興奮作用的影響下,您腦子裡就一味想事。您疑心鑽石保不住,就會去保護寶石,邁開腳步走到您進去的房裡,手伸到那口櫥的抽屜上,直到找到寶石為止。在鴉片煙的麻醉下,您就會幹出這一切事來。過後,鎮定的作用開始代替興奮的作用,您手腳慢慢變得不靈活了,人變得呆頭呆腦了。過後您會睡得很熟。第二天早上,您醒過來,一點也不知道隔夜做過的事。」
寫完信我開始想到那難忘的一夜以前的種種事情。我打定主意,首先得弄到那天全體來客的名單。這個我不費事就能從貝特里奇那兒弄到。我決定當天回約克郡去。但我得等上三個鐘頭火車才開。在這段時間裡,我不禁又想到那天有幾個客人是從倫敦去的。我一時想起三個客人,就是莫士威特先生、高孚利先生和克萊克小姐。我沒離開倫敦前,先去看他們一次是不是妥當?
「我送雷茜兒以後,就上這兒來了。你們這次不幸的會見,給她很大的刺|激。往後沒經我的同意,別再去見她。」
兩份記錄中的頭一份到此為止。
因此我就直接上弗利辛霍去,同時,我又決定去探望坎迪大夫,他就住在過去一m.hetubook.com.com條街上。
「這件事主要不是過去的事嗎?」
「試試吧!」布羅夫先生說,我們就此分手了。
「生日那天晚上可睡著了吧?好好想想那夜是不是睡得很熟。」
「您是不是跟我一樣認為,您是受了鴉片劑的刺|激,才做出這樣的事?」他說。
這回輪到我來點破埃茲拉.吉寧士了。我告訴他,那顆鑽石在倫敦。他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把布羅夫先生告訴我的那番話,講了一遍。可是那個助手不滿意我這回答。他認為我把鑽石藏起來了;說月亮寶石在倫敦可沒憑沒據。那些印度人認為月亮寶石在魯克先生手裡,也許是弄錯了。
我們一道走出屋子。不消說,我一開口就談到坎迪先生的健康情況不佳,他分明一點記憶力也沒有了。埃茲拉.吉寧士告訴我說,坎迪大夫害過重病,在晚上多半總是滿嘴胡話。埃茲拉.吉寧士當時正在寫一本論大腦和神經系統的書,為了要實驗他對神經錯亂的見解是否正確,就把病人嘴裡吐露出來的那些「胡話」照實記下來。然後他像拼湊孩子的畫謎那樣,把那些斷斷續續的話連綴起來。拼湊的結果發現在他寫下來的「胡話」中,有一句提到我的名字。這篇東西明顯的說出坎迪先生過去幹過一件事。他還打算做一件事,但因為生了病才沒做成。
「貝特里奇說得一點不錯,布萊克先生。菸一抽上癮,突然戒掉,自然會影響您的神經系統。我下一個問題要牽涉到坎迪先生。您可記得您跟他在他的醫務這方面,有過類似爭吵的事嗎?」
我手裡拿了那些記錄,坐著出神,我細看,在第一張紙上寫著下面那些斷斷續續的話和支離破碎的句子:
「今天是您一生中值得一提的日子,也是我一生中值得一提的一天,」他嚴肅地說,「我絕對肯定,坎迪先生想要跟您說的是什麼話,布萊克先生。我同樣也肯定,我能證明您當時走進房去偷鑽石,根本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也嘗到痛苦,今後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再去。」我說。
「我根本不知道鴉片劑有什麼作用,所以沒什麼看法。」我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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