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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裡的賊

作者:勞倫斯.布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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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譬如,我原本可以告訴她,我躲在克里斯特爾的衣櫃裡時跟她在一起的那位激|情戀人是誰。我可以說那正是克雷格本人,而那位他說他得趕回去找的不知道叫什麼的女人恰恰就是吉莉安,我沒聽出聲音是因為有衣櫃擋住。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不過這種說法是可以解釋克雷格某些怪異的行為,何況當時我是刻意不聽外面的聲音,所以就算克雷格在場或許我也聽不出來。但我沒追問這問題,當時沒有,之後也沒有。直到今天,我仍然不知道那人是否就是他。
我坐在出租車裡穿過中央公園,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自己就像西德尼.卡頓。我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這輩子還是頭一回。總之就是那些說什麼為朋友犧牲生命有多高貴的鬼話。
「你不存錢。你不斷地工作。你隨時都有可能坐牢。」
「他在病人身上進行複雜的操作時,意志堅決,沉著冷靜。可是他不習慣被逮捕又扔進牢裡。」
此刻我應該伸出手把她攬進懷裡親吻。的確是時候了,但我只是把酒杯放到咖啡桌上,站起和_圖_書身來。「時間不早了,」我說,「信不信由你,我很累。忙了一天,四處奔波。你也該梳洗一下,待會兒口渴先生來時你也好展示出最漂亮的模樣。我呢,想回家去,往我的門上再掛兩道新鎖,然後洗個澡。」
(全書完)
「伯尼,我這是犯了大錯嗎?」
「他說他大概九點半到。」
還真是鬼話。因為天下最好的牙醫根本稱不上是什麼朋友,再說我又放棄了什麼?她長得可愛漂亮,還會煮好喝的咖啡,可是很多女人都可愛漂亮,而且做的是比磨亮牙齒還要有趣的事。再說我還沒碰到有誰煮咖啡比我高明,因為我有個濾壺,還有調配好的哥倫比亞和瓜地馬拉咖啡豆。
我認真思索了一下,提供的答案非常誠實。「不,」我說,「你沒有。」
要說我跟西德尼.卡頓相像,那應該就是我展露了一點安靜沉穩的氣質。卡爾森.弗瑞爾也是如此——因為他沒跳下窗戶,死得乾淨俐落。其實我把那個女人的生活攪得極其複雜。
「我也是。除了雷,其他人也是。」
「是。」
「很少有人會習慣。」
「沒錯,」我說,「我沒這打算。」
「不,」我說,「不行https://m.hetubook.com.com,我看是不可能了,吉莉安。」
「什麼?」
「我……呃,你知道,問題是克雷格馬上要過來。」
「而且他穩當可靠,這點很重要。伯尼,你是小偷。」
可又為什麼要占著茅坑不拉屎呢?
其實我也可以告訴她,幹小偷不是表面看來那樣沒有前途,而且這案子雖然弄得雞飛狗跳,我可沒有兩手空空白幹一場。我是可以拿到那價值二十五萬的假鈔:除了其中兩千放在了弗瑞爾的抽屜裡,其他的倒還都安安穩穩地躺在港務局公共汽車總站的寄物櫃裡。我先前全是在胡扯,錢當然並沒有跟著禿比流向別處。禿比發現錢不見蹤影,便馬上跑出了城,因為他知道黑幫老大都在等他交出五萬現金或五倍於這個數字的假鈔,否則他就別在紐約混了。
這事也擾亂了我的心緒,但我得保持形象,不能表現出來。「他挺體貼的,」我輕鬆愉快地說,「幫本州省下了審判的錢和供他吃住好幾年的花費。而且他給了克雷格機會躲開鎂光燈,雷.基希曼也因為他多發了一筆小財。」
我點點頭。「不容置疑,吉莉安。」
「沒錯。」
我往後靠在椅背上,啜了口酒。此時夜幕低垂,我在吉莉安那裡,而且不用擔心警察突檢。托德www.hetubook.com.com拉斯和奈斯旺德遲早要從我嘴裡收集口供,不過眼下我還有別的事要想。
她抖了一下。「他做那件事時,我正好在看他呢。」
比如和我通過電話的那個。窄廊畫室。她叫什麼來著?丹妮絲。丹妮絲.拉斐爾森。在電話上她可真是有趣,而有趣顯然不是吉莉安的長處。嬌俏的女人固然不錯,可你幹過幾回髒事以後,能放鬆心情大笑幾回不也很好?
當然有可能結果發現她是禽獸。要不也許面對面產生的化學反應和打電話不同。反正再過個兩三天我會去看些畫,要是有感覺,我就自我介紹,成了固然好,不成也無所謂。世上女人多得是。可我要上哪兒再找個牙醫呢?
「總之,他對我很有誠意。」
「原來我生他的氣是因為他做的事,伯尼。嗯,沒錯,有些人面對壓力是比其他人懂得處理,而且不同的人可以面對的壓力也不同。克雷格是牙醫。」
「對此我無話可說。」
她的身體縮了縮。
「也許他沒殺弗蘭奇.艾克曼。他沒提,現在要問也太晚了。我想她昨晚也許給他打過電話,不過她的死不是意外就是自殺。如果是他動的手,會用手術刀解決的。」
「伯尼,我們還是……唉,還是會見面的,對不對?」
「而且他人很好,和*圖*書又在專業上占有一席之地。他頗受尊敬。」
所以我是可以試試,改變她的心意。只不過有可能我真的這樣講了一遍,最後卻發現她根本不值,所以還是讓她見鬼去吧。
「原來如此。」
「哦。」
「當然。」
「老生常談了,」我告訴吉莉安,「他花的比賺的還多,在股票市場輸了些錢,債務纏身,然後又從他處理的幾個地產案盜用款項。他需要錢。人為了錢會幹出什麼事來,只怕你聽了會被嚇壞的。也許計劃剛開始時他只想撈上幾千美元傭金。然後他發現有辦法可以全部到手。再說此時克里斯特爾可能已經不是資產而是負債。他們的關係拖了好幾年,這會兒有個法子可以一了百了,又能順手撈上好幾萬。」
「我只要閉上眼睛就看到他動手,猛戳自己的胸膛。」
「伯尼?」
總之我可以找個認識某人的某人談筆生意,要是弄不到兩三萬,嘿,那就真是見鬼了。當然我永遠都可以照格拉堡的方式去做,自己一張張地用,不過這麼做就不需要賊的膽量了。你得兼具騙子的厚顏無恥和聖徒的耐性——那可真是他媽的要命組合。
我動了一下,摟住吉莉安。
「他看來頗受尊敬的模樣。」
世上女人多得是。
「卡爾森.弗瑞爾也曾經頗受尊敬。」
「反正你也許根本和*圖*書不打算結婚。」
我伸伸懶腰,故意打個哈欠。「呃,」我說,「洗個澡應該不錯,嗯?我一直沒有機會換掉衣服,而且……」
挺乾淨俐落的,不是嗎?幾千美元換了主人,由克雷格轉給了雷,此案的某些細節因此永遠不會列入記錄。沒發生過竊案,舉例來說。我也沒去過格拉姆西公園的公寓。真凶已經被貼上凶手的標籤,不會有人有理由抱怨,所以要把礙眼的細節掃到地毯下自然也很容易。
她扭頭看著我,圓圓的眼睛裡帶著悲傷。「呃,我總得實際點,」她說,「不是嗎?」
她的下唇抖起來。「那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很賤?伯尼……」
同樣,我也可以告訴她克里斯特爾的珠寶藏在某個地方,告訴她弗瑞爾不可能已經變賣寶物,而且他當然不會藏在警察一下子就可以找到的地方。等風頭稍過,我有可能一展身手揪出它們。所以幹小偷的雖然沒有未來,而且天知道,也沒有退休金、福利金,只是未來固然沒有,現在倒是很好,而且過了幾天算得上挺苦的日子,我得到的報償可還不錯。
「所以我要是為……為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而放棄克雷格那麼可靠的人,那我不是瘋了,對不對?」
不過要是我把這個想法推演下去,他們的關係肯定會完蛋。
「世界上最好的牙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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