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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夢登堡。這點是可以確定的。那是一個地點，可能是一個貴族的發祥地（缺繼承人？尋找繼位的人？）或者是塊廢墟（埋藏的財寶？）。

「她長得黝黑還是白皙？」我詢問，「從報紙上看不出。」

詹姆斯太太驚愕地盯著我。

這倒是始料未及的。一定有這麼個地方。要不怎麼會有人想出這麼個地名，再寫在紙條上？真荒唐。

受害者（那個「樟腦男子」，我自己這樣稱呼他）以及那外國女人約好要在米爾莊見面。這是我的判斷。這樣做若不是怕被盯梢，就是有別的原因，他們聰明地採取不約而同去看房子的做法，這樣他們的碰頭看起來就純屬偶然了。

然而，在這點上，我算是有失考慮。一個隨和的職員提供我大約六所令人嚮往的房子。我使出渾身解數挑盡毛病——我真怕最後計劃落空。

「說來很巧，殺人犯總是下巴很光亮。」我胡亂解釋道。

「你覺得他有多高？六英尺左右？」

「小姐，你一定看過。所有的報紙都登了。《每日家計》還大張旗鼓地說要自己抓兇手呢。好像他們覺得警察完全沒用。我倒希望他們逮住他，儘管他實在長得不錯，有點軍人氣質。我敢說他在戰爭中受過傷，我姐姐的孩子就受過傷，癒後他們就有些古怪。或許她利用了他——他們這些外國人壞透了，儘管那女的長得很漂亮。她和圖書就站在你現在站著的地方。」

「就是跟平常人一樣，小姐。我去拿鑰匙好嗎？」

「就是那個發生謀殺案的地方。可能你不會喜——」

「既然你提到這點，小姐，是油油光光的。你怎麼知道？」

這屋子裏有股殘忍、暴力和邪惡的氣氛。

「不，不知道——」我開始吞吞吐吐地猶豫起來。（不騙你，猶豫是我的強項。）

然後，我把數字相加。這在小說中經常看到，它往往會得出令人驚訝的結果。

它們似乎毫無意義。

「排水溝壞了嗎？」我小聲急切地問。

「你應該沒注意他的頭型吧，我想？」

「哦，我不在乎。」我故做振奮狀，我覺得我感覺起來相當真誠。「或許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撿些便宜呢。」

「這有可能。我也不用假裝它很好出租了，你知道，僕人的問題。如果你看了以後還喜歡，我建議你開個價。要我開證明書嗎？」

「大概有吧。」

「我想尤斯塔．佩德勒爵士當時人在坎城吧？」

「一加七等於八，再加一得九，再加二等於十一，再加二等於十三！」

「當然有，是尤斯塔．佩德勒先生的房子，」那人疑慮地說，「你知道米爾莊嗎？」

「不可以進來，你聽清楚沒有？你們這些記者真討厭。尤斯塔先生吩咐——」

在一和二中間有空格。我就用一百七十一減m.h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二十二。結果得一百五十九。我又重新算了一遍，發覺應該是一百四十九。這些演算是非常有益的算術練習，但對解開謎案完全使不上力。我不再做算術題了，對乘、除法也不寄予厚望，我繼續看紙條上的字。

「你說他鬍子修得很整齊？」

時間流逝。我努力查尋，但越來越感不耐。最後，我砰地一聲閤上最後一本書。似乎沒有奇夢登堡這麼個地方。

那個樟腦男子忽然見到「醫生」時是既感意外又驚恐萬狀，這點我相當有把握。地鐵站意外發生後，接著發生了什麼事呢？「醫生」去掉化裝，跟著那女人去了馬洛。但他除去偽裝時動作太急了，下巴還殘留著黏假髮時用的膠水。

「黑髮，膚色好白，白得有些不自然。我覺得她的嘴唇紅得嚇人，輕妝淡抹不就好了。」

還有什麼線索可追查嗎？我絞盡腦汁，然後突然高興地跳起來。我當然該去「犯罪現場」看看。大偵探總是這樣做的！不管距事發已有多久時間，他們總能找到警察忽略的線索。我的計畫明確了，我必須去馬洛。

這招真帥，我想。

「說真的，小姐，我從未聽過這種說法。」

我接過鑰匙後，朝米爾莊走去。到目前，我的推論還算正確。我已經知道詹姆斯太太說的那人和地鐵站那位「醫生」大致相像。大衣、鬍鬚、金heｔｕboｏｋ•cｏｍ.com邊眼鏡。「醫生」乍看是中年人，但我記得他蹲下去的樣子比較像是個年輕人。他有年輕人的柔軟度。

「麻煩你。」

是的，我傾向於是埋藏的財寶。寶藏常跟數字有關。右邊一步，左邊七步，挖一英尺，走下二十二級台階等等。我以後會弄清楚的。總之要趕快去奇夢登堡跑一趟。

我又有個想法。或許它是個位於郊區的城堡形建築，外形醜陋，但它的主人給起了個響亮的名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找起來也太難了。我憂慮地盤腿坐起來（我在處理重要的事時，總坐在地上），開始考慮如何開始這項調查。

「我在報紙上大概看過。」我漫不經心地說。

「哦，不長，也就五分鐘左右。」

「我知道這房子在招租，」我冷靜地說，取出證明書，「當然，如果已經租——」

「他在那棟房子裏待了多長時間？」

我虛偽地贊同約翰的觀點。

首先，這些數字代表什麼呢？它共有五個數字，在前兩個數字後有一個小數點。

一刻鐘後，我已站在米爾莊的那棟小屋前。我一敲門，門就開了，一個高個子的中年婦女簡直可說是直衝而出。

我們像老朋友似的談起來。我又問道：

我擬定策略，邁出房間遠征而去，出來時帶了滿滿的參考書。名人傳，地名詞典，蘇格蘭遠祖源流，不列顛群島爭霸史。

「一七．一　二二，」我低語和-圖-書道。

「哦，小姐，很抱歉。我被記者吵得太煩了，沒一分鐘平靜。不，房子還沒租出去——現在看來不大可能。」

「那個年輕人，」詹姆斯太太忽然又轉回到前面談過的話題，「他很憂慮。我注意到他那雙淺色的眼睛閃爍不已。他很激動，我覺得。但我做夢也沒想到會出事。他出來時怪模怪樣的，我都沒料到出事了。」

「哦，天哪，小姐，下水道好好的！但你應該聽說過有個外國女士在這兒被殺死吧？」

十三！不吉祥的數字。這難道是警告我別插手此事？極有可能。不過，除了警告的作用之外，它似乎毫無意義。我不相信有任何陰謀者在實際生活中會用那種方法表示十三，如果他想說十三，他就會寫「十三」，就這樣。

我要如何進入那棟屋子呢？我放棄了幾個比較冒險的方案，而採用最簡單的方法。

「是的，小姐。他聽到消息後馬上回到英國。他的秘書佩吉特先生給我加了一倍薪水要我留下。我家約翰說今天的社會，在商言商啊。」

「他的下巴油光光的？」我突然問道。

我的冷漠刺痛了這位好心女人。如果我露出一丁點興趣，她也許會像牡蠣一樣把殼緊緊閉上。總之，她義憤填膺了起來。

那房子一直在招租當中，如果它還在招租，我就充當一名房客吧。

「她看來神色慌張嗎？」

當我還在忙於思考時，我已走到了低矮和-圖-書、舊式的米爾莊門前。我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去。大廳低矮昏暗，發出荒涼、久無人居的黴味。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那個微笑的女人幾天前走進這間房時難道沒有一種刺冷的預感？她的笑容是否漸漸消逝，而且一種無名的恐懼揪住了她的心？或者，她上了樓，仍然面帶微笑，對即將來臨的死亡一無所知？我的心跳略微加快。這房子真是完全淨空的嗎？我也會命中注定在此覆滅嗎？我第一次明白了所謂「氣氛」的意義。

詹姆斯太太還真的相信了。

「是的，小姐——不過不是那種唇上的短髭。」

「你真沒有別的房子了嗎？」我問道，同情地盯著那個職員的眼睛。「在河邊，帶花園及小屋的。」我補充一番，將米爾莊的特徵總結了一下，這是我從報上看到的。

我也準備了對付當地房屋仲介的辦法。

在狂喜中我回到家。我的計劃進行地比我預料的還要成功。納斯比勳爵絕對是誠懇的。剩下的事只需我「好好表現」就行，這是他說過的話。我鎖上門，拿出那張珍貴的紙條，認真地研究起來。這裏有找到秘密的關鍵。

「一點也不，她笑容滿面，好像為什麼事情開心。所以，當那些人四處奔跑叫警察，並說有謀殺案時，我差點就崩潰了。我永遠也無法平復，天黑後我再也不去那兒做日常巡視。要不是尤斯塔先生求我留下的話，我甚至不願在這小屋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