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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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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我陪他在帕爾廣場走了一段路之後就和他分手了。他熱烈地和我握手,並再次誠心感謝。回家時,我一直納悶政府做事所採行的古怪途徑。
「他患了膽病,臥床不起。」我解釋道。
「我想大約一個月後去。」
我想我一定面露驚恐之色。
「好吧。」我又說。
「麥雷先生讓我來的,尤斯塔爵士。我是要陪你去南非的秘書。」
他被我的建議嚇呆了。
「如果你不喜歡郵寄,就派一個手下送去。他會喜歡這差事的。」
「但我們要怎麼交給他?在這件事裏面我們的地位很微妙。」
「我想你需要,尤斯塔先生。你秘書現在在哪兒?」
「你少亂想。為什麼我們要回去?」
佩吉特不喜歡嘲諷式的幽默。他只是瞪著我。
「你不要對任何人說我要陪你去。」
我想我必須回英國。佩吉特明白表示我應該回去。而且得哄哄卡羅琳。
「什麼!」我叫起來,「怎麼會在我的房子裏?誰殺了她?」
「我以為你知道了。」他敲著電報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太早被人叫起——但現在已經九點了。」
說實在,如果佩吉特不要求我工作,我也不會這麼耿耿於懷。我對工作的看法,就是讓事情敷衍過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我懷疑佩吉特這輩子從未敷衍了事過。他對一切都認真對待,這使得他這人太難相處了。
幾件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首先,我和圖書遇見了奧古斯圖.麥雷,典型的老賊。在俱樂部中,他把我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好像要洩漏什麼外交機密似的。他說了一堆關於南非和那兒的工業發展,以及蘭德高地日漸嚴重的罷工謠言。我盡量耐心地聽著。最後,他壓低嗓音說,那批曝光的文件當時應該找人親手交給司曼將軍。
「我覺得發生這件事之後,她不會再留下。」佩吉特說。
「你有可能早一點嗎?這個月?這星期?」

或許有這傢伙陪我同行是比較妥當的,但我預感到,我已越陷越深——就在我得到寧靜之時!
佩吉特一向堅持九點就是大白天。
一月份一般人們不會去佛羅倫斯,但這對佩吉特無差。我可以想像他手拿旅遊指南,虔誠地去參拜所有的攝影博物館。可以獲得一星期的自由,那些費用對我而言太划算了。
「馬洛警方拍來的電報。一個女人在你的房子裏被殺了。」
戈尹.佩吉特是我的秘書,他熱情、能幹、勤懇,無論哪方面都令人拇指一豎。不過也沒人能像他那樣煩人。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苦於如何找藉口炒他魷魚。但不能因為你的秘書喜歡工作,不喜歡玩,喜歡早起,而且是個「沒有聲音」的人,就解僱他。這人唯一有趣的是他的臉。他的臉就像十四世紀的下毒工作者——就是替義大利博吉亞家族做那種怪差事的人。
「他們沒說。我想我們應該立即回英國去吧,尤斯塔先hetubook.com.com生?」
「我不是在恐嚇你。甩掉你的秘書,我們就更容易和你接觸了。總之,麥雷先生希望我陪你去。旅費我們負責,當然,你得幫我辦護照,就當你需要第二個秘書吧。」
他轉身要走,我攔住了他。
「老兄,」我說,「我已經有秘書了,我不想再要一個。」
賈維斯回來了。
真奇怪,我的生活從未平靜過。我是個喜歡過寧靜生活的人。我喜歡我的俱樂部,喜歡打贏橋牌,喜歡精美可口的餐點以及上等的葡萄酒。我喜歡夏天的英國,冬天的里維拉。我從不想涉入重大社會案件。當然,有時在溫暖的爐火前,我也並不反對讀到這方面的報導。但也僅限於此。我生活的目標就是從容悠閒。我花費不少心思、金錢朝此方向努力。但我不敢說我夙償心願。常常事情若不是衝著我來,便是在我周圍發生,而且我經常被迫捲入。我討厭捲入其中。
「再留一分鐘,我親愛的佩德勒,我求你再待一分鐘。你私下告訴我,你最近是否要去南非一趟?你對羅德西亞很感興趣,我知道,羅德西亞加入聯邦的事你極感興趣。」
「警方干我什麼事?」
(尤斯塔.佩德勒爵士的日記摘錄)
「所以,」我說,「顯然我已受害,不該再受過。」
我的客人笑了。
薪水加了一倍。早知如此,我們從坎城給她打個電報就行了。事實上,正如我一直強調的,https://m.hetubook.com.com根本沒必要回來。我明天就走。
「你敢保證僅僅是膽病——」
「好吧。」我第三次說。
「是的。不是官方身份。只是去傳達善意。每個細節都會安排妥當的。」
佩吉特根本不理我。
「你將發現南非的氣候相當怡人。」
卡羅琳是我的廚師,也是我園丁的妻子。她是什麼樣的妻子我不知道,但她是個好廚子。詹姆斯卻不是個好園丁。但由於卡羅琳煮的一手好菜,我就任他懶惰到底,並給他一間小屋子住。
「那位先生要我告訴你,尤斯塔爵士,是麥雷先生派他來的。」
政府為何雇用如此多的信差並如此重視私人文件,對我來說一直是個謎。
「那是什麼?」我問。
「親愛的小弟,」我喊到,「你明天去。我替你付所有的費用。」
(一天後)
「知道什麼?」我惱火地說,「看你那副表情,我猜一定是你的一位近親今早要下葬了。」
他似乎是個意志很堅定的年輕人。我們互相凝視著。最後我屈服了。
這使我認真起來。
「當然是,他常患這種病。」
「這對選區會產生不良影響。」他憂鬱地說。
「你想讓我做郵差?」
到了冬天,我不相信有人會有機會離開英國而選擇不離開!天氣糟透了。這些麻煩事也好煩人。房屋仲介說消息曝光後幾乎不可能租出米爾莊。卡羅琳被安撫下來了——
「可以啊,」我有點興和-圖-書趣地看他一眼,「但我不想這麼早去。」
「我相信你是對的。」我抑制住一個哈欠說。
這說法很怪。
「好吧。」我軟弱地說。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佩吉特的直覺總是對的。表面上看,一個年輕的野女人死在一個下議院議員的房子裏,並不會讓他喪失資格,但正經八百的英國大眾是怎麼個看法就很難說了。
幾分鐘後,我在書房見了來人。他面色黝黑、身材勻稱,從眼角到下巴處有一道疤痕,使本來略顯魯莽卻頗為英俊的臉龐破了相。
上星期,我忽然心生一計,想把他打發到佛羅倫斯去。他曾談及佛羅倫斯,以及他多想去那兒。
「所以你知道了,尤斯塔先生?」
他想了一分鐘。
「太謝謝你了,佩德勒。我會叫人給你送來那包文件。一定要親手交給司曼將軍,明白嗎?星期六,『奇夢登堡號』會開航,那可是一艘好船。」
「不可能的,」麥雷說,倚老賣老地搖搖頭,「這是有原因的,我親愛的佩德勒,我相信一定有什麼原因。」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時間會證明的。但我告訴你,尤斯塔爵士,如果你想做掉你的秘書,麥雷先生是不會感到驚訝的。你不必害怕。」
「老兄,我知道那兒的天氣。戰爭前我去過。」
我再次相信他是對的。如果一個女人在你的房子裏遇害會損害名譽,那麼一個外國女人死在你的房子裏你就等著身敗名裂。我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
第二天晚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我的管家賈維斯告訴我,有位先生為了一件私事要見我,但不願透露姓名。我一直害怕有人兜售保險,所以告訴賈維斯我不見他。真糟糕,佩吉特在最需要派上用場時偏患了膽病。這些熱切、勤奮、腸胃弱的年輕人老患膽病。
「小老弟,」我說,「葬禮已經舉行了嗎?或者再晚一點?」
「你總是這麼樂觀。」我說。
「你可以替政府做件大事——一件大事。他們會——呃,很感激的。」
佩吉特憂慮地搖搖頭。
「好吧,」我起身說,「很有趣,但我必須走了。」
「哈瑞.雷伯恩似乎是個合適的名字。」他說。
美妙的一週我做了我想做的一切,不想做的一件也不碰。但今天早上九點鐘當我睜開眼睛發覺佩吉特就站在我面前時,我知道假期結束了。
「天啊,」我說,「我希望卡羅琳不會生氣。」
(三天後)
「嗯,」我慢慢地說,「我不介意跑一趟。只要能盡快離開英國就好。」
「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敲起電報。
「親愛的佩德勒!郵寄!」
「有什麼事嗎?」我說。
「郵寄不行嗎?」我高興地說,「貼上兩便士郵票,丟進最近的郵筒。」
今天一大早,戈尹.佩吉特手拿電報,拉長著臉,像葬禮中的聾啞人那樣走進我的臥室——一切事端便由此開始。
「嗯,那是你的房子。」
「我總得知道我家新秘書的姓名吧。」我挖苦地說。
「警方——」
「她還是個外國人,這更糟。」佩吉特繼續憂愁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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