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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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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她玩著盤子裏的麵包。
(尤斯塔.佩德勒爵士的日記摘錄)
「你可以坐我的私人轎車去。」我勇敢地說。
但再謹慎提防,對女人來說也是枉然,你越往回收,她就越緊逼。安妮.貝丁費毫無顧忌地問:
理髮部裏適合我穿的服裝只有泰迪熊。在英國冬天的夜晚,我不介意和一些年輕美貌的女孩在一起裝熊,但在赤道地帶這可不是理想的服裝。然而,我的扮裝逗樂了大家,贏得了「帶上船」首獎——這是對那晚租用服裝者的荒謬稱謂。可是,根本沒人知道那些服裝是做的還是帶上船的,不過反正也沒關係。
我轉向雷斯,該我對他的故事表現興趣了。
她們倆都朝向雷斯上校。
「上帝!」他急切地說,「誰給牠解套呀?」
「所以實際上是不可能偷到鑽石了?」布萊爾夫人急切地問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好像她是為此目的兼程而去的。
「嗯,上船前才剛雇用。我的一個老朋友推薦的。」
「我不知道人們是如何懷疑起厄士利的。只知道他這人在劍橋時就揮霍無度,他父親不止一次替他還債。後來傳說南美鑽石的故事純屬虛構,約翰.厄士利被逮捕,而且發現他擁有一部份的迪比爾鑽石。
「多久了?」她直言不諱地說。
「後來,」我說,「我這個朋友有了第二次奇遇。他乘車去旅行,急於在天亮前趕到目的地m.hetubook.com.com,他命令僕人在天黑時套車。他們費了好大的勁,因為騾子不聽使喚。最後終於套上,便兼程趕路了。那騾子像風一樣飛奔向前,天亮時他們才知道原因——摸黑之中,僕人們錯套了一頭獅子。」
「鑽石!」貝丁費小姐讚歎道。

跳舞真能讓人熱血沸騰。我和安妮.貝丁費跳了兩次舞,她假裝很喜歡。我和布萊爾夫人跳了一次,她連假裝都懶。我也和許多我看順眼的女孩跳舞。
「再過一星期,我們就在南非了。」布萊爾夫人歎息道。
「對了,」我說,「這使我想起一個我聽過的刺|激故事。我有個朋友在東非狩獵,一天晚上,他走出帳篷,被低沉的吼聲驚住了。他猛然轉身,見一頭獅子弓身要撲過來。他的槍留在帳篷裏,於是他迅速下蹲,獅子擦過他的頭跳了過去。一下沒撲著,獅子大怒,準備再撲一次。他又閃了過去,獅子又擦身而過。這樣來回三次,他已走到了帳篷入口。他迅速衝進去取槍。但當他握著槍跑出來時,獅子竟不見了。這使他驚訝不已。後來他爬到帳篷後面的一小塊空地上,只見獅子正忙著練習往下飛撲呢。」
「在心理分析家的眼中,一切都是罪惡的。」我頗具哲理地說。
「但有時還是會不知不覺地顯示自我。」
「但這案子從未上訴法庭。勞倫斯.厄士利先生付了一筆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值於那批遺失鑽石的金錢,迪比爾也沒再起訴。至於盜竊案如何發生則從未有人知道。但老人因為兒子是個竊賊而傷透了心,不久後就中風了。約翰的命倒是不壞,他去從軍,到了前線,英勇作戰,後來陣亡了,因而也挽回了名聲。勞倫斯先生第三次中風,一個月後就去世了。他沒留下遺囑就死去,而他的鉅額財產便傳給了一個他幾乎不認識的遠親。」
「近年來有一起。事實上就在戰前。佩德勒,那時你在南非,你一定記得那件案子?」
「你去過金伯利嗎?」
「鑽石!」布萊爾夫人興高采烈地喝采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安妮.貝丁費猛然問道。
「日記會露出你的弱點,佩德勒。」
「他當你的秘書很久了嗎?」
我也去過金伯利,但沒來得及說。雷斯不時被提問打斷。礦山是什麼樣子?土著是否真被集中關起來?等等等等。
「我一定要去趟羅德西亞,」布萊爾夫人說,「在聽了你講的故事之後,雷斯上校,我一定要去,儘管過程可怕,要在火車裏待上五天。」
我一直不停地搶著說,因為我知道只要我一停下來,里夫斯就會告訴我,那些皮革根本不值錢,因為動物都掛在鐵絲網上或諸如此類的事。他會把事情攪得一團糟,最後以蘭德高地礦工的艱辛生活做總結。我不想被當作資本家來批判。然而,和_圖_書我一提到鑽石這個有魔力的字眼,干擾便紛紛傳來。
我點了點頭。
雷斯回答了所有的提問,展現了他的淵博知識。他描述了土著如何蓋房子,搜尋寶礦的步驟,以及迪比爾採取的各種防範措施。
「哦,南非,」我激動地說,並開始引用我最近在殖民學院演講的一句話,「南非向世界展示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呢?她的水果、農莊,她的羊毛、雙翼豆,她的牛群、皮革,她的金礦、鑽石——」
「告訴我們事件始末,」貝丁費小姐叫道,「哦,快告訴我們!」
「你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吧,雷斯上校?」貝丁費小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上校說。
總之,那女孩打開了雷斯的話匣子。他開始講獅子的故事。一個射殺過許多獅子的人總是得天獨厚地比他人優越。我覺得我似乎也應該講一個獅子的故事,一個輕鬆活潑的故事。
「很好,你們聽著。我想你們聽說過勞倫斯.厄士利這個偉大的南非礦業鉅子?他的金礦是他兒子發展起來的。你們可能還記得戰前謠言四起,說在英屬圭亞那叢林中可能有一個潛在的金伯利。兩位年輕的探險家,據報導,滿載著大顆鑽石從南美歸來。在此之前,艾塞奎博和馬札魯尼河流域也曾發現小粒鑽石。但這個叫約翰.厄士利的年輕人和他的朋友盧卡斯,聲稱在兩條河的匯合處發現了大片碳的沉積物。這兒的鑽石五顏六色,有粉紅、藍色、黃色和圖書、綠色、黑色和純白色。厄士利和盧卡斯專程到金伯利來檢驗鑽石。那時,在迪比爾發生了一起轟動性的盜竊案。為了把鑽石運回英國,他們把鑽石打成數包放在大保險櫃中,兩人掌管著不同的鑰匙,而且有個第三人知道如何開啟。然後他們把貨送進銀行,由銀行代辦送回英國。每包大約值十萬英鎊。」
「不太久。」我慎重地說。
「這時,銀行發現了異常狀況,開啟時他們發現包裹被盜,裏面裝滿了糖塊!
「誰是勞倫斯先生的這名遠親,雷斯?你知道嗎?」
布萊爾夫人拒絕化裝。顯然在這件事上,她和佩吉特立場一致。雷斯上校也追隨她。安妮.貝丁費自己做了件吉普賽服裝,效果相當好。佩吉特稱說頭疼未到場。我找了一個叫里夫斯的小個子代替佩吉特。他是南非勞工黨的傑出黨員。這人有點恐怖,但我想跟他套好交情,因為他能提供我必要的資訊。我想知道蘭德高地的事。
女孩子就是這樣!奧塞羅講故事時吸引了黛絲狄蒙娜,但是,噢,難道黛絲狄蒙娜就不是用她的傾聽吸引奧賽羅的嗎?
「哦,尤斯塔先生,你真體貼!你是說真的嗎?」
「沒有不可能的事,布萊爾夫人。偷竊事件時有發生——就像我告訴你的那樣,卡菲爾人把寶石藏在傷口裏。」
我的新秘書雷伯恩站在門口。在黑黝黝的皮膚襯托下,他的面孔像是見鬼了般蒼白。顯然雷斯的故事深深打動了他。
和_圖_書故事贏得了一陣掌聲。我喝了點香檳。
雷斯笑了。
這故事也不錯,引起全場一陣哄笑。但我那位勞工黨的朋友並不欣賞,他的臉色蒼白而嚴肅。
「我親愛的雷斯,」我說,「我得冒犯地說,我沒你想的那麼傻。我可能有弱點,但我不會將它們白紙黑字地記錄下來。我死後,我的遺囑執行人將知道我對許多人的看法,但我懷疑這能否增減他們對我的看法。日記是記錄別人怪癖的有效工具——但不是記錄自己的。」
「他是我的另一名秘書,」我解釋道,「雷伯恩先生。他到現在都還不舒服。」
她不再追問了,但陷入沉思之中。
「我當然知道。」他答道,笑了起來,「就是我啊!」
「我是說真的嗎!」我責怪地喊道,又喝了一杯香檳。
這是個奇妙的晚上。
然後我們下去吃晚餐。我要了香檳酒。服務員說一九一一年釀製的克里夸特是船上最好的酒,我同意開一瓶。我好像談到了使雷斯上校打開話匣子的話題。上校不但毫不沉默寡言,而且相當健談。這一度使我很開心,我忽然覺得是上校而不是我變成了聚會的中心。他長篇大論地和我談到寫日記的習慣。
上校歇了一會兒。又有人提了許多問題。似乎有什麼引起了貝丁費小姐的注意,她在椅子上轉過身去。只見她倒吸了一口氣,我也轉身望去。
「是的,那大規模的偷盜呢?」
忽然,雷伯恩注意到大家都在審視他,便轉身匆忙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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