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我今天完成一件大事，」她對他耳語，「我已經要求賈德漢侯爵帶我去看那屍首了。」
然後，他陷入沉思。過了片刻。
「你到底是誰？」安東尼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問。
「那真是怪事，」他暗想，「一種像忠犬一樣的人。這些人的想法真怪。」
「你要明白，人人都得參加明天早上舉行的驗屍。」
「到我書房來，」他低聲說，「我那兒有些特別的東西。」
「你這人使人大惑不解，」般多說，「叫人非常莫名其妙。這是談情說愛呢？或是調查凶殺案？」
「受到這個指責以後我要加倍用力的划。」
就在這個時候，有兩個孩子突然由裡面跑出來。她們都是興高采烈的小女孩，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雖然照般多確實的說法，她們的名字可能是達西和雛南，可是，大家都管叫咯咯和爍爍。她們跳一種戰舞，其中穿插尖銳的叫喊。直到般多出來，才把她們鎮壓下來。
「他是以斯坦尼斯勞伯爵的名義住在這裡的。」安東尼含糊其詞的說。
「啊，很堂皇！在某某伯爵夫人那裡住過十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凱德先生。」
「你猜錯了，」她低聲說，「那是邁可親王，沒錯。」
「戰鬥，你正是我要找的人。我要離開這裡，可以嗎？」
「家庭教師偏頭痛的毛病又犯了。」他大聲的說，腔調中充滿了很不滿意的情緒。
他是一個大個子，皮膚白皙的人，體格粗壯，有斯拉夫人的高顴骨，和夢幻的、充滿狂熱感情的眼睛。
「這些中歐的國家是很亂的。」費希先生說，「好像有一個謠傳說那個死人是一個親王。是不是如此，你知道嗎？」
那人以純正的英語回答。
「那是比爾。」她說。
於是，他們一塊漫步來到湖邊。
那個美國人對她鞠躬如也。
「那也許沒什麼意義。不過，我仍然要趁天黑之前見見她。」
「是的。」
「好吧，好吧，」安東尼說，「我想你會很謹慎的。慎重的法律寵僕會跟蹤我這個可疑的人物。很好。但是，我真希望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嗯？」安東尼說。
「也許不相干。但是，我要見見她。你知道嗎，我發現她住在由那一頭倒數的第二個房間——就是我昨夜看見燈忽然亮的那一間。」
「我是包瑞斯．安求古夫。」
「譬如說，明天驗屍以後。我至遲星期日晚上回來。」
「我看到船庫小房旁邊有一個樣子很悲傷的人。難道又是一個可疑的陌生人嗎？要不然，就是侯爵府請的客人？」
「很多想法，」安東尼說，「但是大多都是疑問。」
「你要我快些往相反的方向划嗎？」
「我想，」他輕輕的說，「現在正是你們英國人習慣上吃下午茶的時候。」
「那麼，我倒要問問，我怎麼辦吧？」他抱怨的說，「我可不要當那個人家不歡迎的第三者。前面那是孩子們麼？」
安東尼回到廊子裡。現在他主要的感覺就是，密談最安全的地方是湖中心。
「你們這個督察長，」最後，他說，「戰鬥，或是叫什麼名字的，他是個高手嗎？」
外面有人敲門https://m.hetubook.com.com。原來是維吉尼亞，由門外探探頭。
「啊！」安東尼感到非常懊喪。
「我的確想出神了。你知道我在幹嘛？戰鬥？我在想如何能把二加一與五加三統統加起來，讓它成為四。但是，戰鬥，這是辦不到的，簡直辦不到。」
「費希這這個人很有趣，是不是？」她說。
「他也許是在找我。」般多說，毫無熱情的。
「是的……但是……你聽……我說……我僱不起呀。」
「就是這個用意是不是？此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呀？不用說，賈德漢侯爵的客人都有嫌疑了？」
大約一小時之後，安東尼揩揩腦門子上的汗，鼓起勇氣來問問那位老師的偏頭痛怎麼樣了。
他輕快的邁著大步朝大廈走。他向那個道貌岸然的卓德威打聽，他便指給他到教室的路徑。他敲門而入，受到孩子們尖叫著歡迎他。
「好哇！」咯咯不約而同的叫著。
督察長微笑不答。
督察長的頭一歪，意思是指他身後的那片林中空地。
「我確確實實的告訴你吧，戰鬥，我要攤牌。我要到法國第納城，到布瑞杜列伯爵夫人的城堡去。這可以辦到嗎？」
房門輕輕的打開了。一轉眼的功夫，一個人溜了進來，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
「很多呢。」安東尼說。
「老師在哪裡呀？」她問。
「那麼，他目前在什麼地方？」安東尼問，同時轉過身去燃一支香煙，「你可別對我說你不知道呀，戰鬥，因為我是不會相信的。」
咯咯和爍爍馬上匆匆跑過他身邊，準備介紹他跟老師見面。
「那麼，你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呀。」
對這句話，費希先生沒有說什麼，只是神祕的叫了一聲：
賈德漢侯爵已經把客人十之八九都讓進去。現在一手拉住安東尼，留住他。
「你實際上沒見過那位伯爵夫人吧？都是以通訊方式查詢的吧？」
「那應該是正確的答覆，但是應該說得更有熱情些。」
「我們大概得回去洗洗了，」咯咯愁眉苦臉的說，「你會來吃茶，是不是？你不會忘記吧？」
安東尼唯命是從的將船划到岸邊。
「我錯了，」他暗想，「我第二次估計錯了。不知道怎麼樣，我不能了解這件事。」
「我相當喜歡她們，」安東尼說，「我也許可以教她們一些安靜的益智遊戲。」
「唔，」安東尼慢慢地說，「我承認我始終想嘗試一下揭發一個凶殺案的秘密。」
「譬如，邁可已經遇害。現在誰會繼承他的遺志呢？」
「譬如？」
「這個主意不錯。」般多思索著說。
「多謝好意，」安東尼說，「但是，我不需要一個貼身僕人。」
「我覺得他有點保守，」費希先生表示他的意見，「他沒有積極的幹勁。不許任何人離開這個房子，這都是他的主意。這有什麼了不起？」
他說話的時候，匆匆瞄了安東尼一眼。
「不需要強迫的方式，」安東尼叫她放心，「但是，反正你在這方面，無論如何都是一樣。我更希望你在湖上對我好些，在船上。」
他正在來回踱著，然後突然停下腳和-圖-書步。
「邁可親王的貼身僕人，是嗎？」
「可是，照大家的說法，這裡還有過一兩次名垂青史的事件吧。」
要是說她是那個著名的外國女冒險家，她是一點兒也不符合的，「我想，」他暗想，「我在自己愚弄自己。沒關係，我現在必須支撐到底。」
「是的，我伺候我的主人，他死了，我現在伺候你。」
「哎呀呀！」
「這個人真是走火入魔了。」般多說，「我是由一個介紹所找到她的。我給她一百鎊一年。她的教名是珍納維葉。其他你還要知道些什麼？」
「一個貴族秘密加入紅手黨。不過，這件事會轟動全城。」
安東尼哈哈大笑。他喜歡般多，不過，對於她那銳利的灰眼睛那種敏銳的、洞察秋毫的眼光，他有些怕。
他很快的向前邁了一步，一隻腿跪下，抓住安東尼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頭上。然後，便很快的退下。來去一樣的突然。
他帶路來到餐廳。維吉尼亞用手拍拍安東尼的胳臂，把他稍稍拉回來。
「那個美國人我倒不在乎，」般多繼續說，「他可以和父親在一個幽靜的地方高高興興的一同討論珍版書。」說到這裡，他們所談的那個人走過來了，「啊，費希先生，我正在安排讓你安安靜靜的度過一個下午呢。」
「一點兒不錯。」
般多飄然的到別處去了，於是，撇下來的，就是那美國人和安東尼在一起了。那美國人放低些聲音說：
他站起身，來回的踱著。
督察長始終是忠於自己的信條，他既未表示激動，也未表示驚奇。他的答覆是從容而且實際的。
「到那時候你就可以告訴我們你看到那個叫人吊死的人是什麼樣子。」咯咯很迫切的說。
安東尼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的背影，滿面驚愕之色。
「今天下午，那似乎是一個大家都喜歡的地方。」安東尼說。
督察長又微笑不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東尼說，「邁可受到英國的支持，尼古拉受到美國的支持。在這兩國都有一些財閥想獲得購油的特權。保皇黨選邁可為候補人——現在，他們就要另外找人。埃沙斯坦和他的公司以及喬治．羅麥克斯這方面就咬牙切齒了。現在華爾街正在歡欣鼓舞。我說的對嗎？」
「我親愛的費希先生！」
「在我這方面，純粹是愚蠢。我們別談它了。」
「目前誰的臥房都不談。不過我想知道你的法國家庭教師是那裡找來的？」
「是的，」安東尼說，兩眼一直望著前面。
費希先生從容的走開了。現在般多又飄然而至。
「爵爺，開飯了。」
「倫敦警察廳偵緝部當局是這樣想的。」安東尼冷冷的說。
安東尼為了討好她，再發出一聲狂叫，令人毛骨悚然。於是，頃刻之間，印第安紅番的遊戲就玩得很熱鬧了。
「我不要你的錢。我以前伺候我的主人。現在我要伺候你——一輩子。」
維吉尼亞直搖頭。
爍爍馬上很滿意的發出一聲印地安人的狂叫。
「只有一件事我要問問你，」安東尼輕輕划著船離岸時，這樣說，「然後，我們再把話題轉到真正有趣的事情上。」
安東尼https://www.hetubook.com.com鄭重其事的發誓，什麼事都不可能阻止他去赴約。孩子們心滿意足的回到大廈去了。安東尼在那裡站了片刻，望著她們的背影。同時，他發覺在林中空地的那就是他今天上午碰到的那個有黑鬍子的陌生人。他正在猶豫是不是去跟蹤他。這時候，他前面的樹叢開了個口，費希先生由裡面走了出來。他看到安東尼的時候稍稍露出吃驚的樣子。
但是，那天晚上，安東尼獨自待在分配給他的那個漂亮的臥房時，他連連搖頭。
「我有點兒不安——一個異鄉人，在這個國家。不過那兇手當然是由外面進來的——我記得他們發現到窗戶沒有閂好，是不是？」
包瑞斯．安求古夫有一點輕蔑的望著他。
「某某是？……」
督察長笑了，但是，沒有回答。
「她有偏頭疼，偏頭疼，偏頭疼！」爍爍不斷地叫著。
「嗯！」安東尼說，「我幾乎敢發誓，我知道你剛才在那林中空地做些什麼。」
「凱德先生，你懷疑誰呀？我倒是想，維吉尼亞是最不可能有嫌疑的。也許，可能是比爾吧？」
「費希先生度過一個很清靜的上午呢。」
費希先生嘆了一口氣。過了一兩分鐘，他以憂傷的語調說：
「我不是在找她呀。」
「法國第納城，布瑞杜列堡，布瑞杜列伯爵夫人。」
「那麼你呢？」
「那麼，好不好呢？」
「對於這裡的一切，你必定是很得意的，」他向遠方的煙囪大廈一揮手，突然這樣說。
以後的幾分鐘時間都消磨在興致盎然的杯酒言歡中。
「你想什麼時候去，凱德先生？」
「我不反對，只要你到你所說的那個地方，而且直接回到這裡來。」
安東尼吃驚得吹了一個口哨。
「謝天謝地，總算吃完了，」他們離開飯桌時，般多喃喃的對安東尼說，「喬治準備今天下午把外國的代表團帶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室去討論國家大事了。」
「你一定是聽喬治這樣講，」般多言辭鋒利的說，「那就是他老在講的話。」
「同外國人談話總會使我感到口渴。」他抱歉的解釋，「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你說的差不離兒。」戰鬥督察長說。
「用抽水機來抽——但是，那是很辛苦的事！現在我看到我們親切的主人離開大家到那裡去了。我得找他談談。」
「啊，那麼，你注意到我在那個僻靜地點休息了。先生，有的時候，一個喜歡幽靜的人，他的唯一座右銘就是『遠離瘋狂的群眾』呢。」
「現在找維吉尼亞是沒用的。」般多猛然說。
他聽她們說她已經完全復原，因此很高興。現在他已經很受孩子們的歡迎，所以，她們一定要請他到她們的教室去吃茶。
賈德漢侯爵偷偷的溜開，那樣子不像大廈的主人，倒很像一個小偷。他由前廳走下去，回到他的書房。在這裡他打開一個櫥子的鎖，取出各種酒瓶。
「我認為，這小小的騷動之中有相當多不可思議的事。」
「先生，我方才還在想，不知道你是否想到那個。尼古拉．奧保羅維其親王是次一個王位繼承人——他是這位先生的堂弟。」
「那樣是困ｗww•h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oｍ難重重的。」那位偵探長表示同意。
「你就這樣想吧。我幫你一個忙。這是因為你給我的印象良好，凱德先生。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調查這個案子。客串偵探和職業偵探可以配合得很好。一個對案情熟悉，一個有經驗。」
「一點兒不需要，」般多說，「我有我的自尊。可以把我送到那個小傻瓜正在等我的地方嗎？我想，總得有人照顧他呀。維吉尼亞也許躲開他了。將來有一天，我也許會嫁給喬治吧，不過，那似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所以，我還是練習做一個『著名的政壇女主人』吧。」
「有什麼特別的雞尾酒給我喝嗎？」她問。
「年輕人，你知道他們怎樣由礦坑裡取出來嗎？」
「啊，」賈德漢侯爵稍稍提起興致的說，「去吃午餐了。」
「是的，小心點兒，否則她們會叫你上當。」
「有點兒會，」安東尼說，「你應該聽聽我給人剝頭皮時的叫聲。像這樣。」他叫給她們看。
「那很有趣。」
但是，現在安東尼已經用肘夾著船將身子墊高些，開始搖回岸邊。
「不壞嘛，」爍爍勉強的說，「現在再學學剝頭皮的人叫喊。」
「他似乎在找什麼。」
「那要看情形，先生。看你要到什麼地方。」
般多的頭向一邊一歪，瞇著眼睛。
「那東西在我的小提箱裡，」安東尼莊嚴的說，「我可以給你們每人一小段。」
安東尼正站在那裡陷入沉思，突然一驚，發現戰鬥督察長就站在他身旁，這才由冥想中喚醒過來。督察長來以前沒有一點聲響。他似乎是從天而降。
他的一個想法是對，是錯，即見分曉。
「你方才想得出神吧，凱德先生？」
「那和這件事有什麼相干？」
「我明白。」督察長說，特別穩健的樣子。
「對這個案子有什麼想法嗎，凱德先生？」
「那個禿頭的傢伙也許是這家人的親戚吧？」
費希先生「啪」的一聲把錶蓋合起來，便從容的款步走向大廈。
「你現在是我的主人了。我要忠實的伺候你。」
般多坐在那個大紅墊子上抬起頭來往那方向看。
「你太親切了，愛琳小姐。」
「那就可以緩和緩和氣氛了。」安東尼說。
「你是說你還帶回來一條吊人繩嗎？」爍爍問。
「究竟是什麼……」安東尼正要說。
「現在你要知道關於誰的臥房情形呀？」般多厭煩的忍耐著說。
「你是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我認為問題並不是她說什麼。我甚至不相信她臉上露出的那副樣子。但是，哎呀！她每次都是成功的。不管怎麼說，目前她在別處有任務。她告訴我，要我對你好些。我是打算對你好些——必要時，要以強迫的方式。」
「那個回憶錄——也就是惹起這許多麻煩的東西。那只是一部回憶錄呢？或者你另有錦囊妙計？」
「我們就採取介紹所的資料吧。」安東尼說，「她的經歷證明怎麼樣？」
「度過一個安靜的午後嗎？費希先生？」安東尼問。
「怎樣取法？」
安東尼把般多讓給比爾照顧之後，便蕩到孩子們在尖叫的地方。那裡的午後沉寂已經讓他們打破了。他受到孩子表示歡迎的wｗ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ｏm歡呼。
「你這人真難得，戰鬥。你不是特別喜歡我，就是特別深沉。究竟是那一種？」
「我方才需要這個，」賈德漢把酒杯放回桌上時說，「我說過，同外國人談話使人感到特別累。我想這是因為他們非常客氣。來吧，我們去吃些午飯吧。」
響亮的鑼聲由裡面傳出來。卓德威由側門肅然的出現了。
「是的——這裡的一切，我想是相當了不起的。不過，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反正，我們不常住在這裡——太沉悶了。我們在倫敦住一陣子以後在考斯和杜維住一個夏天，然後再到蘇格蘭去住。煙囪大廈裡的家具每年用防塵布遮蓋了大約五個月。他們每週將防塵布打開，於是，公共汽車就會載滿遊客到這裡來，大睜眼睛，靜聽卓德威介紹：『諸位的右面是第四任的賈德漢侯爵夫人畫像，是約書亞．雷諾茲爵士畫的，……』然後，遊覽團裡的那個叫愛德或是白特的幽默大師就會用肘輕輕的碰碰他的女朋友說，『唷！格列迪絲，他們還有兩幅值兩文的畫呢，』然後，他們就去再看一些畫，一邊打呵欠，一邊拖著腳步走，希望這是回家的時候了。」
「你由那裡鑽出來的？」安東尼煩躁的問。
那頓午餐吃得有點不好受。即使是興致勃勃、毫無偏見的般多也不能在這樣由各種不同人物的聚會中，感到滿足。男爵和安卓西的態度端正、拘謹，一舉一動都合乎禮儀，彷彿是在一個陵墓中進餐。賈德漢侯爵毫無生氣，簡直打不起精神。比爾．愛佛斯雷老是目不轉睛、含情脈脈的望著維吉尼亞。喬治呢，自覺到自己所處的地位。他在很吃力的同男爵和埃沙斯坦先生談話。咯咯和爍爍由於家裡出了人命，高興得不得了，必須不斷的約束、鎮壓。亥瑞姆．費希先生慢慢的咀嚼著食物，照他自己那種特別的語音拖著聲調，講一兩句冷淡無味的話。戰鬥督察長連人影也看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如今在美國。無論如何，直到最近，他都在那裡。他在籌款，以期達成自己的希望。」
「當然有，」賈德漢侯爵好客的說，「進來呀。」
「我們不談它好了。」他如今已經得到他要找的資料了，便不在意的這樣說。
他對那位老師極盡討好之能事。在她那方面呢，她有一個漂亮的年輕人到教室來，顯然非常高興。這一餐吃得很愉快。
「是的，謝謝你。」
「大概是那種關係。」
「國際政治是很令人入迷的。」安東尼說，「但是，現在我恐怕要告辭了。我和一個人在教堂裡有約會。」
安東尼初次感到一陣疑慮。白蘭小姐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婦，菜色的面孔，椒鹽色的頭髮，還有嘴唇上面剛剛發芽似的鬍子。
「怎麼樣？」安東尼急切的問。
費希先生迅速地瞅了他一眼。
雖然如此，費希先生的樣子不像平常那樣平靜。他的臉紅紅的，同時氣喘吁吁的，彷彿是跑過一段路。他掏出懷錶來看看時間。
「不過，」他喃喃自語，「這仍然是很尷尬的——非常尷尬——就是在目前，特別如此。」
「你很會扮印第安紅番嗎？」咯咯嚴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