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也是，他也是，怎麼早不說話呢？」
「是嘛！應當是雞湯味兒的！」二妹還開心呢。
「哎呀！別動！別動！」
「也許——」媽猶豫著，「也許五鳳連心膏就是這麼樣的？」
「我也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阿烈哥說。
可是那個油紙口袋實在很誘惑人，尤其是那兩貼紅貼的膏藥。二妹拿了下來，我們就圍著來看。我們都知道，每貼膏藥是闔著的，很不容易揭開，總得放在火上烤軟了，尤其是在這冬天，靳先生不是也告訴媽說用炭火烤一烤嗎？講究真叫多。但是，二妹竟一下子把這貼膏藥揭開ｈｔtps://ｍ•ｈetｕbooｋ.ｃom•cｏm了！醬紅色的膏子，我拿過來聞一聞，很有點香味兒，像什麼？我遞到二妹的鼻子尖上去。二妹使勁抽著鼻子聞：
媽媽和阿烈哥送靳先生到大門口去了。其實，我每次和媽媽到瑞福祥買布去，那裡的夥計都是客客氣氣把我們送到門口，現在怎麼啦，老王媽說的，年頭兒大改變啦，媽竟送布店的夥計送到大門口去了。
媽果然拿到鼻頭上聞了聞，她又「嗯？——」了一聲，遞給阿烈哥。阿烈哥看一看，聞一聞，也斜起頭皺了眉：「嗯？——」的一長聲。
「嗯https://m.hetubook.com.com？——」
「嗯——」媽再研究一下，「可不是，裡面還有點黃水，可不就是黃水。你看是那個人——靳先生扔的？」
「大姐，你看二姐！」四妹告狀，那是她的膏藥，當然她關心。
四妹搖搖頭，「一點兒也不。」
五妹點點頭。
「我害怕。」四妹顫顫悠悠地說。
「怎麼說呀，給開了點兒什麼藥了嗎？」
「少廢話吧！」媽喝止二妹。「阿烈，你去，追到街上去看看，那個——那個姓靳的走遠了沒有，把他叫回來。」
「這個，——」媽把膏藥遞給王媽，「你看吧，這叫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膏藥，王媽，你一定懂，你是成年價貼膏藥的人。」
「你聞聞。」我說。
「那你當時怎麼不言語？」媽倒責備起五妹來了。「唉！不知怎麼，我後來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似的。」
只有我們姊妹幾個在屋裡了，我問四妹：
五妹高高地舉起她的手，手裡不知捏著一個什麼小東西。
「我也是。」我說。
「不痛你幹嘛哭得那麼傷心？」二妹不服氣。
「怎麼樣，他給你扎針痛不痛？」
媽兩手拿著那貼膏藥，一開一合，又仔細地研究。
我看現在大家都改變口氣不願叫靳先生了。
這時老王媽進wｗｗ.ｈetｕｂｏok.ｃｏm•ｃｏｍ來了，她高高興興地問：
這時小小的五妹出聲了：「媽，這個——，」
阿烈哥說：「早走過三條街了吧，我上哪兒追去，算了吧！」
「那裡。」五妹指著沙發旁。那正是四妹剛才趴在那裡接受扎針的地方。「那個人扔在那裡的。」
「像山楂膏的味兒！」
喲！媽倒賴起我們來了。
媽低下頭來接過五妹手裡的東西，是什麼？大家的眼睛全集中在那個小玩意兒上。
這時，媽媽和阿烈哥進來了，一看我們在動兩貼膏藥，急了：
可不是，王媽現在手指頭的裂縫上，還黏著一小塊黑凍瘡膏呢。她的背上，腰上，肚臍眼兒上，經常都是什和*圖*書麼狗皮膏，追風膏的。
弟弟也搶過去看：
「好像一個雞苦膽。是嘛，是個雞苦膽！」還是媽媽懂得多，「你從哪兒揀來的？」
「明明是信遠齋的酸梅膏！」
「媽，你看看，到底是山楂膏，還是酸梅膏？」
扎針怎麼會不痛呢？我也覺得很納悶，而且居然有那麼幾滴的黃水滴下來，真奇怪，真不懂。
這時二妹跑到花架子那裡去了，伸手去動那個油紙袋。
媽很生氣，氣我們亂動東西，但是當她推開我們拿過那貼被揭開的膏藥時，她也不免皺起了眉頭：
「可是剛才那個人說的做法兒裡，也沒有酸梅或者山楂當藥料，怎麼會有那股子味兒呢？」阿烈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