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七鐘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七鐘面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三十三、巴鬥解說始末

三十三、巴鬥解說始末

「並沒有另外一個男人。我來告訴你,我最後是怎麼把整個事件重新組合起來的。首先,狄西加先生和衛德小姐是串通好的。他們事先約好在一定的時間、地點會合。衛德小姐開她的車子過去,爬過籬笆,進入屋內。要是有人擋住她的去路,她會有一套完美的說詞——也就是她後來說出來的那一套。但是她一路順利地抵達露台,那時正好是時鐘敲過兩點之時。
「然後他做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他把七個鬧鐘擺在壁爐架上,把多出來的第八個丟掉。這是他刻意用來暗喻『七鐘面』會為其成員之死報仇,而且他急切地在觀察有沒有人見到那些鬧鐘之後,不自禁地顯出困惑不安的表情。」
「他們離開,把門鎖上,然後我張開眼睛,看見了你。天啊,疾如風,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那般恐懼,我以為你死了。」
「太古怪了,」比爾說,「阿兵哥總是對的。這真叫人受不了。」
「被羅琳.衛德小姐出賣了,衛德先生深愛著她,我相信他希望跟她結婚——當然,她其實並不是他妹妹——而且無疑的,他告訴她太多不該說的事。但是羅琳.衛德小姐的精神、肉體已全部獻給了狄西加先生。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她把消息傳給他。後來,狄佛魯先生也同樣愛上了她,或許還警告她提防狄西加先生。因此輪到狄佛魯先生被滅口——死前努力帶話給『七鐘面』,說殺害他的人是狄西加先生。」
「或許他們不會判處她絞刑,陪審員的心腸都很軟。不過年輕的狄西加一定會被吊死。這是件好事,我從沒碰過像他那樣卑鄙、無情的歹徒。
巴鬥主任點點頭。
「那麼毒害傑瑞.衛德的人是吉米.狄西加?」
「當奧維里先生即將不省人事時,狄西加先生把他帶下樓去,弄上他的車,車篷搖上。他一定在奧維里先生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打了電話給你。他給了你一個巧妙的暗示,要你跟家裏人說,你是要送衛德小姐回家。
「七鐘面寄出了一封警告信給洛馬士先生,那是為了確定他會來找我幫忙,我好以最自然的態勢在現場出現。我並沒掩飾我的行蹤,如同你所知道的。」
「哦,」巴鬥主任說,「事情就是這樣。我懷疑狄西加先生,但是我無法找到確定的證據。另一方面,狄西加先生自己也亂了方寸。他多少了解到他所對抗的是七鐘面,而且他非常想知道七號是誰。他想辦法讓自己受邀到庫特家去,懷著七號就是歐斯華.庫特爵士的想法。」
主任停頓下來,眼睛一眨。
「一定會的,」比爾同意說。「像阿兵哥那種嚴肅的傢伙,根本是大笨蛋一個。你怎麼可能會認為——」
「如你所說的,這麼一來阿兵哥的嫌疑就洗清了。我想如果貝特門先生知道他曾經被懷疑過,一定會大感驚訝。」
「齒痕,只有右手動不hetubook.com.com了的人才需要用牙齒咬脫那隻手套。」
「呃,就如你所說的,狄西加先生是一個你可能描述成頭腦空空的楞小子。他們兩個有一個是在演戲。當我斷定是狄西加先生時,我突然想去問問貝特門先生對他的觀感。貝特門先生一直非常懷疑狄西加,而且經常對歐斯華爵士提起。」
「我從沒懷疑過他,」巴鬥說。「不過我不妨告訴你,我的確懷疑過那個年輕人,他的秘書。」
「我懷疑過歐斯華爵士,」疾如風說,「尤其是他那天晚上從花園進去的時候。」
「是的,艾玲小姐,我得找個藉口讓你不要再對她追查下去。而且奧里先生也感到非常頭痛,因為你不知道一位女士從昏死中醒轉過來後,可能會說些什麼。」
「你沒有提及他打過電話給你。所以一旦你的屍體在此地被人發現時,衛德小姐會發誓說你開車送她回家,然後上倫敦,想要獨自搜查這幢屋子。
「不過有一點引起了我的注意。文件顯然是要丟下去給某人的。如果衛德小姐是碰巧才在那裏,那麼真正該去撿的人是誰?當然,對那些不知情的人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夠簡單的——女爵。但是這一點我就勝過你了,我知道女爵沒有問題。那麼,答案是什麼?啊,我想到那些文件實際上就是讓原來打算去撿的人撿起來了。而且我越去想它就越覺得,衛德小姐正好在那個時刻抵達,實在是個驚人的巧合。」
「部份是,」巴鬥主任說。「不過主要是因為狄西加的手臂受了傷。他自己並沒想到這點——那條手臂的力氣只有往常的一半。這完全不是我手下的功勞,我們沒有盡職好好保護你,艾玲小姐,而這是這個案件的一個污點。」
「因為什麼?」
「這麼一來,阿兵哥的嫌疑就洗清了。」
「嗯,奧維里先生當時陷入兩難。他不能在讓你知道七鐘面的秘密的同時又不讓狄西加先生知道,這是絕對行不通的。當然,這正中狄西加先生的下懷,因為這給了他一個現成的好理由受邀到艾碧莊,同時也讓他的計劃容易進行得多。
巴鬥主任開始解說,他說來安閒自在。
「可能的,奧維里先生,有可能是你所謂的阿兵哥。他是一個非常能幹的人,如果他有心的話,他什麼事都做得成。我懷疑過他,部份是因為他是那天晚上把鬧鐘放進衛德先生房裏的人。他要把玻璃杯和藥瓶放到他床邊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還有另外一點,他是個左撇子。那隻手套把箭頭直接指向他,如果不是因為——」
「那麼,那個僕役,包爾,跟那件事毫無牽扯囉?」疾如風問道。
「當我滿懷對女爵的疑心去找你時,你一定感到非常棘手。」
「巴鬥主任,」疾如風說,「你真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很遺憾你已經結過婚了,既然這hetubook•com.com樣,我只好和比爾湊和一下了。」
「呃,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實上,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再來,我們談到艾碧莊的事。你該記得,那件事有多麼的為難——尤其是對奧維里先生來說。你和狄西加先生聯合行動,你堅持要奧維里先生帶你來這地方時,他已是相當為難,而當他發現你竟偷聽到會議的內容時,他更是不知說什麼好。」
「我很堅韌,」疾如風說。「而且也有點走運。我想不通的是,羅琳竟然也有份。她是一個那麼溫柔的小女孩。」
「可是事情並非如此。衛德小姐衝進了我的懷裏。當時戲碼整個改變了,不再是攻擊,而是防禦。衛德小姐說出了她那套說詞,一個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
「我們不知道接下去確實發生了什麼事。衛德先生死去之後,沒有人再見到狄佛魯先生。不過顯然他繼續往衛德先生當時正在進行的同一線索上追查,而且得到了相同的結果——亦即,那人就是狄西加先生。而且我想,他也被人以同樣的方式出賣了。」
「我現在了解比爾當時的焦慮了,」疾如風說。「還有他一再敦促她慢慢來,要她感到沒事時才說話。」
「七鐘面,」比爾說,「萬歲!我們需要的是一點香檳。那家餐館有賣這種會嘶嘶做響的玩意兒吧,巴鬥?」
「可憐的比爾,」聖毛兒小姐說。「他不得不違背他的意願,裝作深深受到我的誘惑,而時時招來你的怨恨。」
「這一切當時你並不了解吧,巴鬥主任?」
「他編了個故事去找狄西加先生,」巴鬥繼續說。「假裝說他收到一些狄佛魯先生的文件。那些文件對狄西加先生表示懷疑,當然,做為一個忠實的朋友,奧維里先生連忙趕過去,希望狄西加先生能有所解釋。我們算計好,如果我們懷疑的沒錯,狄西加先生會企圖把奧維里先生幹掉,而且我們相當確定他會用什麼方法。果然,狄西加先生給他的客人一杯威士忌加蘇打。趁主人離開一兩分鐘的時候,奧維里先生把那杯酒倒進避爐架上的一個瓶子裏,不過當然啦,他得假裝酒裏的藥生效了。他知道,是慢慢的生效,而不是突然的。他開始說他編造的故事,狄西加先生剛開始憤慨地一概否認,但是當他一看到(或者以為他看到)藥性開始在奧維里先生身上發作時,他便全部加以承認,而且告訴奧維里先生,說他就是第三個犧牲品。
「當他假裝說要去找醫生來時,他只是做勢把門砰的一聲用力關上,其實是悄悄溜上樓,躲在這個房間的門後,衛德小姐隨即找個藉口把你遣到這裏來。當然,奧維里先生知道你也來了之後,他嚇壞了,不過他想最好還是繼續扮演他的角色。他知道我們的人員在監視這屋子,你應該不會立即遭到生命危險。和*圖*書他隨時都可以『復活過來』。當狄西加先生把手槍丟在桌上而且顯然已經離去時,在他看來這似乎是更安全了。至於再下去的部份——」他停頓下來,看著比爾。「或許你想接下去說吧,先生。」
「阿兵哥?」比爾說。「阿兵哥不可能吧?」
「天啊,我是沒想到,」比爾感情激動地說。
主任的眼睛再度眨動。
「我想大概是我頭上戴的帽子救了我,」疾如風說。
「我餓死了,巴鬥主任。再說,」她環顧四周,「我得好好認識一下我的同事。」
疾如風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也把她逮到了?」
「奧維里先生繼續扮演他的角色——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他們兩個年輕人一離開澤明街,我的一個手下就進入狄西加先生的住處,找到被下過藥的威士忌,裏面所含的嗎啡足以毒死兩個人。同時他們的車子也被跟蹤了。狄西加先生驅車出城,到一座聞名的高爾夫球場去,在那裏停留幾分鐘,讓別人看見他在那裏,跟人家談起要打一場高爾夫球。這,當然啦,是為了做個不在場證明,以便必要時派上用場。他把車子和奧維里先生留在球場不遠處的路上。然後他再驅車回城,到七鐘面俱樂部來。他一看到阿夫瑞離去,便把車子開到門口,下車時假裝跟奧維里先生說話,以防你在注意聽,然後他進入屋內,演出他的短劇。
「我也一樣,艾玲小姐。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那樣的事。你簡直是讓我嚇了一大跳。
「沒錯,他把藥偷偷放進衛德先生上床之前在樓下所喝的威士忌蘇打中。所以他才會在寫信給衛德小姐時就已經感到睏倦。」
「包你滿意,先生,看我的好了。」
「這件事似乎令人難以置信,因為狄佛魯先生和狄西加先生是非常親近的朋友。不過我想起一個重點——那些偷竊案件一定是某個完全知情的人幹的。他若非本身就在外交部服務,不然就是有辦法聽到它的內幕消息。而且我發現很難查出狄西加先生是從什麼地方賺到錢的。他父親留給他的財產並不多,但是他卻能過著非常奢侈的生活。錢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我自己長久以來一直未曾懷疑到他身上。我得到的第一個暗示,是源自狄佛魯先生臨終前的那幾句話。自然,你把那些話聽成是狄佛魯先生要你帶話給狄西加先生,說『七鐘面』殺害了他。表面上聽來那些話是這個意思。但是,我當然知道不可能是如此。狄佛魯先生想要告訴『七鐘面』,讓他們知道吉米.狄西加先生的某些事。
「是的,我當時並不了解。我跟在場人士一樣被騙過去了。直到久久之後,我才一點一點地串連起來。找到手套是個開頭。然後我要歐斯華爵士把手槍從窗口丟出去,落點比原來的遠很多。但是,慣用右手的人用左手丟東西的話,是達不到右手丟的那麼遠。甚至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時候,我也只略微懷疑——非常微弱的懷疑。
「實際上是怎麼一回事?」疾如風說。「另外一個男人是誰?」
「說到這裏,狄西加先生的聰明顯露無疑。他的說詞十分真實可信,我必須承認,聽他說到其間打鬥等等的經過時,我的信心曾經動搖,開始懷疑他根本跟偷竊事件無關,懷疑我們是否找錯了對象。有一兩個疑點指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而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真不知道該怎麼想才好,直到一樣東西出現,一切才確定下來。
「現在我們談到狄西加先生。有一件事立刻就引起我的注意。光是槍傷並不足以令他昏倒。所以,要不是他跌倒撞到頭,就是,呃,他根本就沒昏過去。後來我們聽到聖毛兒小姐的說詞,那跟狄西加先生的說詞十分符合——只有一點耐人尋味。聖毛兒小姐說在燈光熄滅、狄西加先生走向窗口去之後,書房裏靜得讓她以為他一定已離開書房到外面去了。因為如果有人在房間裏,要是你仔細聽的話,你一定會聽見那個人的呼吸聲。那麼,就假設狄西加先生是出去了。他到什麼地方去了?沿著常春藤爬到阿路克先生房裏。阿路克先生那天晚上喝的威士忌加蘇打早被下了藥。他拿到文件,丟給那個女孩,再沿著常春藤爬下去,然後,打鬥開始。想想,這實在是很容易的事。把桌子弄翻,到處碰碰撞撞,用自己的聲音講話,然後再裝出粗嘎、低沉的聲音;然後,兩聲槍響,一切結束。他自己前一天大方購買的柯爾特式自動手槍,其實是對想像中的敵人發射了。然後,他用戴著手套的左手,從口袋裏掏出毛瑟小手槍,射穿他自己右手臂的皮肉。他把這支手槍丟出窗外,用牙齒咬下手套,丟進火裏。當我抵達時,他正昏倒在地板上。」
「哦,如同我所說的,」巴鬥主任繼續說,「我們讓狄西加先生相當緊張,他對七鐘面這個組織感到非常不安,不確定到底危險是在何方。我們最後會逮到他,主要是透過奧維里先生。他知道他所面對的是什麼,而他樂於冒下生命的危險。但他絕對沒想到你會被拖進來,艾玲小姐。」
「我知道衛德先生為他所查出的線索感到非常興奮。他相當確信他找對了路。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找到的線索是什麼,不過他確實跟狄佛魯先生說過他已經到達即將確定的地步。那正好是在他們一起到煙囪屋去度週末之前。如同你所知道的,衛德先生死在那裏——顯然是服安眠藥過量致死。這看起來似乎是夠明確的,但是狄佛魯先生並不接受這個解釋。他深信衛德先生是被人用非常聰明的方法殺害的,而屋子裏的某一個人一定是我們在追查的那個罪犯。我想,他差一點把他的心事告訴狄西加先生,因為他當時並未對他起疑。不過,有什麼阻止了他,因而他沒向他說。
「哦,和_圖_書表面上看來,是奧維里先生和狄西加先生分兩班守夜。其實是奧維里先生和聖毛兒小姐。她正在書房窗口值夜時,聽見狄西加先生走過去的聲音,所以不得不急忙躲到屏風後面去。
「包爾是我們的人,艾玲小姐。我們認為,我們要找的歹徒可能會把腦筋動到艾伯哈德的發明上,包爾遂幫我們進煙囪屋去留意一下。但是他能做到的有限。如同我所說的,狄西加先生輕輕鬆鬆就下了致命的藥物。後來,趁每個人都在睡覺時,狄西加先生再把一個杯子和一個三氯乙二醇的空藥瓶擺在衛德先生的床邊。當時衛德先生已經是不省人事,他可能抓住衛德先生的手,讓手指在玻璃杯和藥瓶四周留下指紋,以備有任何疑問產生的話,好證明是他自己服下去的。我不知道壁爐上那七個鬧鐘對狄西加先生造成了什麼效果。他當然不會讓狄佛魯先生知道。但是,我想他一定有五分鐘坐立不安,一再想著它們。而且我想他事後一定對狄佛魯先生產生了相當高的警惕。
「我在壁爐裏發現一隻上面有齒痕、被燒焦的手套。那時——呃,我知道我終究還是對的。不過,他的確是聰明。」
「我仍然躺在那張可惡的沙發上,」比爾說,「盡力裝作已經死去,但心裏越來越不安心。然後我聽見有人跑下樓的聲音,羅琳站起來,走向門去。我聽見狄西加的講話聲,不過聽不見他說些什麼。我聽見羅琳說:『那沒問題,順利極了。』然後他說:『幫我把他弄上去,這有點費力,不過我想讓他們在一起——給七號一個小小的震撼。』我不太了解他們在嘮叨些什麼,不過他們反正把我弄上樓去了。這對他們來說很費了番工夫。我讓自己癱得像堆死肉。他們把我丟在這裏,然後我聽見羅琳說:『你確定沒問題,她不會再醒過來?』而吉米,那個該死的混蛋,說道:『不用擔心,我是用盡全力打下去的。』
疾如風衷心同意。
「可以說,她一開始就被注意到了。我的手下看見了她,不過他們並沒有接到阻止任何人進入的命令——只有阻止人出去的命令。你知道,我想盡可能多查出一些證據來。衛德小姐抵達露台,一個紙包落在她腳上,她撿了起來。一個男人沿著常春藤爬下來,她轉身就跑。再下去發生了什麼?搏鬥,隨後槍聲響起。大家會怎麼反應?急忙趕到打鬥現場。而羅琳小姐就可以離開,順順利利地帶著公式驅車揚長而去。
「太恐怖了,」疾如風叫道。「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
「現在,」他加上一句說。「要是你的頭已不太疼的話,艾玲小姐,我們來個小小的慶祝會怎麼樣?轉角那邊就有一家不錯的小餐館。」
「啊!」巴鬥說。「倫敦本頓維爾監獄裏那個殺死五個小孩子的女兇手也是。你不能光看表面來判斷。她的血統不好,她父親應該不只一次被關進監牢。」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