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帕翠奇先生和里德爾先生
那個書架上有一本ABC鐵路指南、一本布萊蕭鐵路時刻表、《證券交易年鑑》、《凱利名錄》、《名人名錄》，還有一本當地的通訊名錄。
白羅站起身來。
「我想我注意到的是，她和往常沒什麼兩樣。」他說。
「不，我對她一無所知。」
「當然可以。五點半的時候，我正好回家來……」
「你進店的時候是六點鐘嗎？」
「沒錯。一聽說那個令人髮指的事件，我就想，可能我的證詞會對破案有幫助，所以就主動去說明情況。」
「事實上，是警方得知你曾光顧過阿雪爾太太的商店後，自己找上門來的。不知他們對你所描繪的情況是否滿意？」
「你是否習慣在那兒買東西？」
「這個問題有待商議，白羅先生。」他說，「許多人有可能在我之後去她那兒買東西。」
「不管怎麼說，你見過她。在你看來，她昨晚的神情是否有異常之處？她是否顯得慌張不安？」
帕翠奇先生由於話被打斷而顯得稍有不耐。
「那兒是否擺著一本鐵路指南？」
「是的，實際上是六點剛過一兩分鐘。我想買一包『金富萊牌』香煙。當我一推開門的——」
白羅起身。
「有什麼好不滿意的？m.hetubook.com.com」艾伯特粗暴地反問。白羅只好聳聳肩膀。「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先生？嫌我麻煩不夠多？每個人都清楚是誰殺了那老女人，是她那個混蛋丈夫。」
「您所言極是，」白羅小聲說道，「我知道，你是主動去警察局的。」
「我想，你不是主動去警局的。」
第一次是與詹姆斯．帕翠奇先生。帕翠奇是最後一位見到阿雪爾太太的人，他五點三十分去她店裏買過東西。
「白羅——先生，」他說道，一邊盯著我朋友遞給他的名片看，「由格倫警官介紹來的？白羅先生，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你是否了解她有個酗酒的丈夫？他常常威脅她。」
「那時候店門是掩著的嗎？」
帕翠奇先生把指尖並攏到一塊兒，望著白羅，彷彿他是張可疑的支票。
格倫警官面色極其陰沉。我猜想，他整個下午一定是在拼湊一份名單——被人看見進入那家店鋪的人。
「最好把這位先生想知道的都告訴他吧，艾伯特。」那婦人不安地說。
「我還要再談一遍，是嗎？」他咆哮道，「那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呢？我已經告訴過那些該死的警察了。現在我竟然還要和圖書再說一次，講給兩個該死的外國人聽。」
「是你撿起鐵路指南或把它移放到櫃台上的？」
「你想陷害我嗎？哼，你不會得逞的。我何必去做那樣的事？你以為我想偷她那包血跡斑斑的煙？你以為我是他們所說的殺人狂？以為我是……」
「你在到商店之前是否看見有誰離開那兒？」
「次數頻繁，那家店在我回家的路上。我大約每週去一兩次，習慣去那兒買兩盎司約翰．考頓淡酒。」
「艾伯特，艾伯特，快別說這樣的話。艾伯特，他們會以為……」
白羅從架子上取下那本ABC，假裝是在查閱火車班次，然後向帕翠奇先生道謝，隨即離開。
「對。我起先以為已經關門了，但其實沒關。我進屋後，發現那兒並沒有人。我敲敲櫃台，稍等了一會兒，可是沒人應答，於是我就走了出來。那就是全部的情況，你自己慢慢去琢磨吧。」
「對不起，你怎麼能如此精確地記得當時的時間？」
帕翠奇先生個頭矮小，在一家銀行當職員。他戴著夾鼻眼鏡，外觀乾癟瘦小，言辭極端精確。他住所的房子如同他本人一樣乾淨整潔。
「真是精神可嘉。」白羅莊重地說，「也許要請你再重www.hetubook.com.com覆上次的敘述。」
「一無所知。我除了購物並偶爾聊聊天氣外，從未和她談過話。」
在我們回到倫敦之前，又進行了兩次探訪。
「沒有，要是你也不可能看見。除非，你正好在尋找它，那或許會吧。」
「可是他那晚並沒在街上出現，而你倒去過那家商店。」
「閉上你那張衰嘴。」高個子吼道。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甭說我不該花自己的時間主動去說明，就算——」
「你知道，白羅先生，這確實是件令人作嘔的案件，令人作嘔。我可不喜歡它。」
他是個笨拙遲鈍的高個子，臉盤很寬，長著一對疑神疑鬼的小眼睛。他正好在吃肉餅，大口地喝紅茶以助吞嚥。他透過茶杯邊緣憤怒地看著我們。
「沒有。我說啊，為什麼偏偏挑上我——」
「我幹嘛要主動？又不關我的事。」
我們下一個會見的是艾伯特．里德爾先生，他與帕翠奇先生性格截然不同。艾伯特．里德爾是位鐵道養路工。我們在進行交談的時候，不斷傳來他那位緊張的太太所弄出的盤碟碰撞聲，還有狗的吠叫聲。里德爾先生本人對我們更是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沒人認定是你幹的，到目前為止。晚www.hetubook.com.com安，先生。」
「我實在挺同情你的，可是你會怎麼想呢？這是一件謀殺案，不是嗎？我們必須加倍謹慎。」
「有些人，白羅先生，根本就沒有社會責任感。」
「誰說我拒不做答？」里德爾先生再次坐進椅子裏，「我毫不介意。」
「我的朋友，我們要非常迅速才趕得上七點二分的火車。我們趕緊走吧。」
他從坐椅中面露威脅地站起身來。他妻子顫抖著叫道：
「我才沒碰那混——東西。我做了什麼事，剛才已經說過了。」
白羅贊同地微笑。「有人見過那個阿雪爾嗎？」
「你是否了解阿雪爾太太？了解她的任何情況或過去？」
「在您身後的架子上。」帕翠奇先生說。
「有人見過誰進過煙草店嗎？」白羅問。
「你難道沒看見櫃台後面有一具蜷縮的屍體嗎？」
在街上，他查看手錶。
帕翠奇沉思。
「是的，朝下放著。在我看來，好像那老太太突然趕著要去坐火車，而忘記把店門鎖上了。」
「帕翠奇先生，據我了解，你是最後一位見到阿雪爾太太的人。」
「這事就有待商榷了，」白羅冷淡地說，「眼前發生了一件謀殺案，我會認為，警方一定想知道有什麼人去過那家商店，這時我和_圖_書該怎麼做呢？我個人認為，如果能自動前去說明，事情就會顯得自然很多。」
「請冷靜一點，先生。」白羅說，「我只是要你講述一下那段經歷。可是你卻拒不做答，我們該怎麼說呢——這似乎有點奇怪？」
「不，沒人見過。那倒是對他挺有利的。我已經告訴警察局長，我認為這件事該讓蘇格蘭警場來管，這不是件本地的案子。」
「謝謝你回答這些問題，帕翠奇先生。你家裏是否有一本ABC？我想查詢回倫敦的火車。」
「教堂的鐘剛剛敲過。我看看手錶，發覺慢了一分鐘，而那時我恰好要進阿雪爾太太的店舖。」
帕翠奇先生咳嗽。
白羅迅速詼諧地朝我這裏瞥了一眼，然後說道：
那人張大嘴巴看著白羅離開，我則追隨著出去。
「哦，有。有三個神情詭異的高個子，四個鬍子黝黑的矮男人（其中兩個長著絡腮鬍子），三個胖男人，全都是陌生人。如果我相信證人的話，他們這些人全都長得面目猙獰！我倒奇怪，怎麼沒人說見過一群手持左輪手槍的蒙面人在附近出現！」
白羅嚴肅地說：「我同意你的觀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會出來說明。」
警官說道：
他透過眼鏡面目嚴肅地望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