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埃及
16
雷斯點點頭，羅莎莉．鄂特伯恩走了出去。
黎希提走了出去，仍然做著手勢。
「噢，對了！」她說，「我真笨！是鮑爾斯小姐！」
「不過，賈克琳．杜貝爾弗小姐並不是殺道爾夫人的兇手。這點我們已確定，而且證實了。」白羅解釋道。
他禮貌地送她走出房門。回來時，一邊抹著額上的汗。
「沒有。」
「我們正在調查道爾太太的死因。」他解釋。
「噢，當然沒有。但你的確曾拋東西進河裏，是嗎？」
「可能是我入睡後一、兩個小時，大抵是兩小時吧！」
「梵舒樂小姐？」她確實非常驚訝。
雷斯上校技巧地截住她的話，「你的意見對我們很有啟發性，鄂特伯恩太太。我們現在得繼續工作。非常感謝你。」
「她聽到什麼？」
「這還有點道理。還剩下幾個人？潘寧頓——我想我們把他放到最後、黎希提—斐格森。」
「正是。你知道嗎，小姐？昨晚有些東西給拋進河裏，而這些東西卻不清白。」
羅莎莉清晰地說：「那是他媽的謊言！」接著，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她和*圖*書問道，「是什麼時候？」
「可能是某種原因——清白的原因。」
羅莎莉想了一會：
鄂特伯恩太太更失望了。她在腦中極力搜索。
「好惡毒的女人！呼！為什麼沒有人想到要殺她？」
「是啦！按程序和方法辦事總是最妥善的。」
她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她還見到什麼別的沒有？」
她打斷了雷斯的話：「誰說見到我？」
「我幹嘛三更半夜跑來跑去，亂丟東西進河裏？」
「而你們以為是我……我幹的？真是荒天下的大謬！我幹嘛要殺死林娜．道爾？我根本不認識她！」
羅莎莉．鄂特伯恩退縮了一下：「這……這就是……用來殺死她的嗎？」
白羅搖搖頭：「我總覺得他們都不很坦白。」
黎希提先生顯得很困擾，說話滔滔不絕。
雷斯上校用好奇的眼光望著他的同事。他尊重——他有理由尊重——白羅那聰明的腦袋。但此刻他卻無法追隨這老朋友的想法。不過，他沒有發言；事實上，他向來甚少追問，他只知直截了當地解決眼前的事務。
「你能告訴我昨晚你和_圖_書做些什麼事嗎？」
「那麼，倘若有人說曾經見到你……？」
「是一點十分，小姐。」
羅莎莉瞪著他：
雷斯望著白羅。白羅扮個鬼臉，然後聳聳肩。
「譬如一點十分？」
兩人的目光接觸一下。雷斯燃起一根香菸。
「請記住，鄂特伯恩小姐，」雷斯說，「梵舒樂小姐將會發誓她曾經在月色下清楚看見你的臉。」
「不曾。」
「譬如，你並沒有走過船的右舷，拋東西進河裏？」
「到底什麼事？」她問。
「犯罪的慾望！」她激動地說，「殺人是最原始的慾念！跟性的慾念有密切關聯。那女孩，賈克琳，一半拉丁血統，衝動，在她自己殺人慾念的驅使下，悄悄地摸索向前，手握著槍……」
羅莎莉再次笑起來：「那隻老貓？她差不多半瞎了。她看到的不是我。」她頓了一頓，「我可以走了嗎？」
「哦。」羅莎莉喃喃地道。
「不錯，這樣我們可以推近一點。」
羅莎莉的臉色驟變。
「多恐怖、多醜惡的一回事啊！一個如此美貌、漂亮的女子竟然給謀殺了——真是沒hetubook.com.com人性的罪行！」他一面說，一面舞動雙手。
「道爾先生腿部中槍，無法動彈，骨頭也折斷了。」雷斯解釋道，「他整晚都在貝斯勒醫生房中。」
「倒不是沒有可能的。」白羅安慰他道。
「小姐，你仍然堅持沒有丟東西進河裏嗎？」
「你可曾離開房間？」
「梵舒樂小姐。」
「可能。啊！不過，真是太殘忍——太不人道了……那麼可愛的女子……」
「不錯。」
答話的是雷斯。
「嗯，就是如此。明顯的矛盾。我們該信哪一個？」
「有法令規定不准丟東西進河裏嗎？」。
約十一點以前，他便熄燈就寢。沒有，他沒有聽到任何槍響；也沒有聽到像瓶塞開啟的聲音。他唯一聽到的是——是後來，午夜時分的——是一陣水濺聲；很大的水聲，就在他的舷窗附近。
「我們的工作最麻煩的就在這裏。」雷斯洩氣地說，「人們總是為了某些緣故而隱瞞事實。下一步做什麼？繼續查問旅客？」
「那麼就是她先生了。」遭受挫折的鄂特伯恩太太，重新採取攻勢，「嗜血和性|欲www.hetubook.com.com——是性罪行。有不少著名的案例。」
羅莎莉．鄂特伯恩很不禮貌地走進來，臉上沒有絲毫緊張或恐懼，只有不樂意和慍怒。
她大笑著，蔑視地站起來：「這整件事情實在太荒謬了。」
「沒有。我已經說過，我半步也沒有離開過房間。」
「下一步該怎麼辦？查問鄂特伯恩小姐？」
「對，自然是她。從心理學上看，很明顯。壓抑！一個受壓抑的處女！一見這對年輕的恩愛夫婦，就瘋狂起來。當然是她！她正是這種類型——缺乏性感，卻擺出莊重的模樣。在我那本《不孕的葡萄》中……」
黎希提想了一會。
此刻她的臉色蒼白，簡直像死灰一樣。
「我們還是試試潘寧頓吧！」雷斯說。
「是的。梵舒樂小姐說她從房間外望，見你把東西拋進河裏。」
羅莎莉點點頭。
「母親和我很早就休息——大概是十一點以前。我們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響，只是貝斯勒醫生房門外似乎有點擾攘。我聽見那老醫生沉重的德國口音。到了今天早上，我才知道發生了事情。」
「你什麼意思？當然我確定。」
他回答問題很爽快。他很早便上床，事實是晚餐過後；他在床上看一本書——一本最近出版的考古學資料《Ｐｒａｈｉｓｔｏｒｉｓｃｈｅ Ｆｏｒｓｃｈｕｎｇ ｉｎ Ｋｌｅｉｎａｓｉｅｎ》，對安那托裏亞山丘的彩陶有許多新發現。
「鮑爾斯小姐？」
雷斯靜靜地取出那絨布包，打開裏面的物件。
「對，對，沒錯。我聽到很響的水濺聲。」他用手比劃著巨浪。
「你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時候嗎？」
「你很確定？」
穿著有蠟染圖案的襬裙的鄂特伯恩太太是下一個被查問對象。她證實了羅莎莉所說的：她們是在十一點以前上床休息的。她自己在夜裏倒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響，也無法說出羅莎莉究竟有沒有離開房間。對於兇案，她倒有不少意見。
「你有沒有聽見槍聲？」
「有人在道爾夫人的房裏走動。」
白羅好奇地望著她，一面摸著下巴說：「見到？嗯，沒有。不過，她只聽到一些聲音。」
雷斯點點頭。
「清白？」羅莎莉尖聲地重複道。
答話的是白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