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斯三角
六
「他們在他上衣口袋裏找到了剩下的毒藥？」
「他？」
「對，就是他幹的！道格拉斯．戈爾德給他拿酒來，他坐在酒杯跟前，當女人們走進來時，我們都朝門口看，他已經把毒毛旋花疳準備好了，他迅速而小心地把它倒在杜松子酒裏，之後把酒杯推給妻子，她喝了下去。」
「但我還是不明所以！那個三角形……您說您……」
「是啊，那是理所當然的。」
「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補充道，「道格拉斯．戈爾德是個愚蠢的年輕人。」
「但毒毛旋花疳是在道格拉斯．戈爾德的上衣口袋裏發現的呀？」
「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
「怎麼阻止？」赫丘勒．白羅問她。
「那……馬喬莉．戈爾德呢？」
「要用什麼理由？說什麼理由？在事情發生之前說有人心裏懷著謀殺的念頭？告訴你吧，我的孩子，如果一個人決定殺害另一個人……」
「我警告過她，」他說，「是的，警告過她……就在普羅菲特山頂上……那是唯一一次阻止謀殺的機會。我已經清楚地說我懷疑她了，她也明白這一點。但她相信自己聰明過人。我告訴她，如果她肯估量一下生命的價值的話，就該離開這座島。但她選擇了一留下來……」
「我是說和_圖_書，同樣的罪行將在別的地方發生——我是指瓦倫婷．錢特里被她丈夫所殺的這種罪行。」
「我說過有個三角形，是的，可是您把它想成了另外一種。您被一些巧妙的行為矇騙了！您認為托尼．錢特里和道格拉斯．戈爾德都愛瓦倫婷．錢特里；您深信道格拉斯．戈爾德愛上了瓦倫婷．錢特里（而她的丈夫拒絕和她離婚），於是他鋌而走險，把烈性毒藥撒在錢特里的酒中，結果卻犯了致命的錯誤，瓦倫婷．錢特里代她丈夫喝了毒酒——所有這些都是假相。錢特里除掉妻子的想法由來已久。他對她煩膩透頂，我一開始就瞧出來了，他和她結婚，無非是為了她的錢財。現在他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所以他計劃除掉瓦倫婷，佔有她的財產，這就引發了一場謀殺。」
「我對錢特里說也沒用。」他說。
白羅的臉色又嚴峻起來。
「不，我是說錢特里中校，您可以告訴他，他正處於危險之中——畢竟，他確確實實是塊絆腳石！我一點也不奇怪道格拉斯．戈爾德想用威脅的手段讓他妻子與他離婚。她是個性情溫順的女人，又那麼愛他。但錢特里卻是個倔脾氣，他不想給瓦倫婷任何自由。」
「而後呢，您知道，謀
和圖書殺就會在別的什麼地方發生了。」
「您可以警告兇手，告訴他您知道他有什麼意圖……」
「您警告過戈爾德夫人，為什麼不也警告他呢？」
「非常正確。」
帕梅拉．萊爾面色慘白，穿了一套深色外衣，在大廳裏拉住赫丘勒．白羅，把他拖進了小寫字間。
「好，好主意。但你得考慮到罪犯的首惡。」
「啊，」白羅說，「但是後來，我跟警察談了談，我的確沒看見錢特里把毒毛旋花疳倒到杯子裏，和其他人一樣，我也看著走進來的夫人們。不過當我意識到瓦倫婷．錢特里中毒時，就一眼不眨地盯著她丈夫。之後，您知道，我眼見他把一包毒毛旋花疳塞進了道格拉斯．戈爾德的上衣口袋……」他神色嚴厲地補充道：「我是個不錯的證人。我的名字眾所周知，當我講完這個故事時，警察便意識到事情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
「您可以警告受害者呀。」帕梅拉還在堅持。
「太可怕了！」她說，「可怕透了！您說過的！您預見到了謀殺！」
「有時候，」赫丘勒．白羅說，「警告不起任何作用。」
第二天上午，沒有一個人去洗海水浴。
「所以道格拉斯．戈爾德自由了？」
「之後呢？」帕梅拉著迷地問道。
hetubook.com.com「也許吧，」帕梅拉承認，「他可能會說，他可以照顧他自己，並且祝您下地獄去呢。不過我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我倒認為她離開這島也於事無補。」帕梅拉說，「他會跟著她的。」
「您覺得道格拉斯．戈爾德會跟著他？噢，不，小姐，您錯了，完全錯了，您還沒認清事情的真相。如果瓦倫婷．錢特里離開這座島，她丈夫會跟著她的。」
赫丘勒．白羅用力點點頭。
「難以置信的愚蠢！我聽說他們找到了剩下的毒藥，那是什麼？」
「是什麼？」
「那是荒唐的、愚蠢的。」帕梅拉叫道，「所有的犯罪都十分幼稚可笑！所以，警察昨晚當即逮捕了道格拉斯．戈爾德嘛。」
「自信。一個罪犯是不會相信自己的犯罪行動會失敗的。」
「他們是很聰明的一對。」白羅以職業的口吻說，「他們策劃在這兒『相遇』，演出一場謀殺。馬喬莉．戈爾德是個冷血魔鬼！她能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可憐而無辜的丈夫送到斷頭台上。」
帕梅拉不解地看著白羅。
足足過了兩分鐘，帕梅拉才喘出一口氣。
「我對此深感遺憾。」白羅低聲說。
「我想過，」白羅緩緩地說，「試試勸服瓦倫婷．錢特里離開這座島，但她
hetubook.com.com絕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她是個腦瓜極不開竅的女人，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憐的女人，她的愚蠢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另一個女人？」
（全書完）
「您說錢特里中校——托尼．錢特里，殺害了瓦倫停？」
「是的。」
白羅緩緩地說：
帕梅拉緩緩地說：
白羅聳聳肩。
「在我們都擠在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身旁時，把毒藥塞到別人口袋裏是很容易的事。」
「是啊，是啊，那個小馬喬莉．戈爾德。這才是真正的三角形！只是您理解錯了，那兩個男人一點都不關心瓦倫婷．錢特里。是她的虛榮心和馬喬莉．戈爾德聰明的策劃引導您那麼想的！不愧是一個聰明透頂的女人啊，戈爾德夫人，用小家碧玉式的嫺靜掩人耳目。我見過四個這種類型的女犯人，亞當斯夫人謀害丈夫被判無罪，但誰都知道是她幹的；瑪麗．帕克殺掉了姑姑、情人及兩個兄弟，最後由於露出一絲馬腳，她被抓起來了；還有羅頓夫人，她被施以絞刑；萊克莉夫人則僥倖逃脫了。這女人與他們屬於同一類，我一見到她就認得出來。這種人犯起罪來如魚得水！而且算是一次策劃相當周密的行動，您有何和圖書證據證明道格拉斯．戈爾德愛上了瓦倫婷．錢特里呢？假如您仔細想過，想到的只有戈爾德夫人的一面之辭，和錢特里嫉妒地大叫大嚷——是不是呢？」
「道格拉斯．戈爾德呀。」
「您是說，為何我不警告道格拉斯？」
帕梅拉瞪大了眼睛。
「毒毛旋花疳，一種強心劑。」
「但他昨晚已被抓起來，讓警察帶走了呀。」
「真可怕呀！」帕梅拉嚷道。
他沉重地低下了頭。
白羅讚許地點點頭：
帕梅拉說：
「噢，」她喊起來，腳跺著地板，「您應該去阻止的！不管怎樣，它應該被阻止！」
「難以置信的愚蠢！」帕梅拉又重複了一遍，「可能他想把毒藥扔了，但毒錯了人，又嚇得他驚慌失措了。換到舞台上，那會是什麼情景？情人把毒毛旋花疳放到丈夫的杯子裏，然後，當他心有旁騖時，妻子卻代他喝了下去……想想那可怕的一刻，道格拉斯轉身過來，發現他殺死了他所愛的女人……」她打了個冷戰。「您的三角形，永恆的三角形！誰會料到竟以這種方式結尾！」
她突然又建議。
帕梅拉看著他。
「您不能把那個人送到警察手裏嗎？」
「然後，他們問了錢特里中校幾個問題。他企圖以威嚇逃脫罪責，只是他不夠聰明，很快就被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