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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哈女孩百般聊賴，從背包裡拿出一疊昨天才從網路上購買的二手塔羅牌，隨意攤放在桌上，看看附近沒有什麼人注意，索性坐到算命先生的位子上，煞有介事地玩了起來。
「然後呢？」上班女郎心中微微一震。
「妳在說什麼我不太懂——不過——」嘻哈女孩正想將桌上的牌重新洗一洗時，小雪突然開口了。
「你的意思是，小女子今天會有偏財運？」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哪來的偏財運？要簽樂透也超過時間了。」
嘻哈女孩將鈔票放進口袋裡，胸口還在怦怦亂跳。剛剛真是太緊張了，真不曉得自己怎麼有勇氣話虎爛。
小雪像個幽魂，身體搖搖晃晃：「我今天背透了，如果妳再說一些欺負我的話，我會大暴走的——」
地下道的燈管又壞了，忽明忽滅，更增添城市底部的神祕氣息。
上班女郎提起公事包站了起來，滿臉掩藏不住的笑意。
小雪揉揉眼睛，又要開步走，嘻哈女孩趕忙起身招呼：「要不要算算命，說不定會對妳有幫助的！」
高跟鞋清脆的踢踏聲從地下道右方傳來，那充滿節奏的聲音穿透了整個陰暗的窄小甬道，最後悄悄停在嘻哈女孩的面前。
「也—也不是不行，不過——」嘻哈女孩有和*圖*書些傻眼。
「同學，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上班女郎笑道：「妳算得準不準，再過幾個小時就會知道了。」
上班女郎點點頭，故作考慮地選了張牌，翻開。
上班女郎看著桌上空無一物的鐵盒，又看了看排列凌亂的塔羅牌，莞爾道：「塔羅牌擺攤算命，很新潮的想法，要繼續堅持理想喔。」
「行就可以了，我需要一個活下去的好理由。」小雪雙手合十。
她往左一看，一個綁著馬尾、穿著破洞牛仔褲的女孩，正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靠近。
「呵呵，要不，我正好尿急，妳幫我顧個攤子，我到附近的麥當勞解個手，妳算命的錢就不跟妳收了。」
「也好，你快去快回喔。」嘻哈女孩翹起腿，看看錶。
「那麼——這位小姐，妳今年生日的時候，會出現一位真命天子跟妳告白，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給個價值一百塊的意見吧，別緊張。」上班女郎掏出一張百元鈔，放在鐵盒子裡。
她祈禱。
「小姐！等等！妳——妳的臉色不太好喔！」嘻哈女孩皺起了眉頭。
嘻哈女孩深深吸了口氣，完全無法思考剛剛自己做的事到底對不對。
「不——不是——」嘻哈女孩支支吾吾，一時之間不知道和-圖-書該怎麼回答。
「要問什麼？愛情？事業？還是健康？」嘻哈女孩腦子一片混亂，手上卻不停翻轉著桌上的牌，十分熟練似的。
「好噁心啊。」嘻哈女孩嫌惡地看著算命先生的背影，吐吐舌頭。
那是一種心情飛舞的明亮節奏，任誰都聽得出來。
「今年妳的生日，會出現真命天子——然後——」嘻哈女孩皺起眉頭，歪著腦袋。
「真的嗎？」小雪突然打起精神，眼睛綻放光芒。
這個城市多的是行屍走肉，但會不停重複這句經典的女孩，只有一個。小雪。
「愛情吧。」上班女郎裝出期待的表情。
「那麼，妳想問什麼？工作？愛情？課業？還是問身體健康？」嘻哈女孩暗自祈禱算命先生的尿拉得久些。
上班女郎其實不懂塔羅牌，但也瞧出嘻哈女孩的手法頗生疏，難怪沒什麼生意。
腳步聲無精打采到了令人暈眩的地步，好像不是自己有意識地行走，而是被遠方的巨大黑洞所拖引著，隨時都會趴倒在地上似的。
一個打扮嘻哈、穿著鼻環的年輕女孩坐在小小的算命攤前，滿臉不屑。
嘻哈女孩深呼吸調整紊亂的情緒，突然聽到一連串瑣碎、有氣無力的腳步聲從地下道左端滲透進來。
「是啊，妳的掌紋就https://m.hetubook.com.com是清清楚楚這麼告訴我，妳不信？我也沒辦法。」
嘻哈女孩呆呆瞧著上班女郎離去的背影，隱沒在地下道的左端。
「打工嗎？」上班女郎微笑，眼睛裡的好奇大過於其他。
嘻哈女孩忍不住抬起頭來，是一個穿著時髦套裝，身材姣好的上班女郎，女郎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水味，長髮遮掩不住白皙動人的脖子。
嘻哈女孩本能地點點頭。被當作老闆實在蠻神氣，腰桿不禁打了個直。
上班女郎卻拉開椅子坐下，讓嘻哈女郎嚇了一大跳。
真這麼邪門？一分鐘之內遇到兩個同一天生日的人！
嘻哈女孩隨意翻弄著紙牌，口中念念有詞：「算命打工，應該是炫到不行吧？說不定以後還可以發展成連鎖店？嘖嘖——」
「這桌上的牌的意思好嗎？」小雪問。
算命先生笑嘻嘻地說：「這樣也算偏財運吧？跟妳說我很準的。」
「嗯，這張牌的意思——」嘻哈女孩沉吟著，隨即掀開另外四張牌。
嘻哈女孩下巴都快掉下。
「請妳——請妳隨便掀一張牌？」嘻哈女孩無法判斷上班女郎懂不懂得塔羅牌的玩法，只好孤注一擲。
「還不錯。」嘻哈女孩。
嘻哈女孩一臉在所不辭：「請放心！本攤的特色就是——只說好https://m.hetubook.com.com聽的話！」
半路出師的中年男子捏著女孩的手掌，心中讚嘆著年輕女孩的皮膚真不是蓋的滑嫩，招搖撞騙的神壇用的那套「陰陽雙修」說詞，不曉得自己有沒有機會用上。
嘻哈女孩感到極度錯愕，哪有人在問扭蛋的問題，恐怕連正牌的算命師傅也回答不出吧！
嘻哈女孩將手抽了回去，在自己褲子上揩了揩。
「這誰都看得出來吧？」小雪停下腳步，嘻哈女孩正才看清楚小雪的臉上都是淚痕，眼睛都哭腫了。
但不管怎樣，這種真命天子出現的預言應該都是無害的玩笑吧？
「這——」嘻哈女孩臉紅了，許多想法在腦子裡跌跌撞撞，一時語塞。
小雪無助地點點頭：「那好吧。」坐了下來。
算命先生將桌上的鐵盒子打開，將幾張紅色鈔票放進口袋裡才離去，邊跑還邊回頭向嘻哈女孩揮手。
「啊！」嘻哈女孩嘴巴張得老大。
「我想問，明天我會不會又轉到技安扭蛋？」小雪哭喪著臉：「我轉到小叮噹扭蛋的機率有多大？」
乞丐無聊到唱起黃梅調，賣口香糖的婦人坐在輪椅上看過期的八卦雜誌。
「我明天生日！太好了！救星這麼快就來了！」小雪喜極而泣，站了起來。
吹笛人有氣無力吹奏著不知名的進行曲，反正腳邊的鐵和-圖-書罐一天都沒什麼進帳。
「謝謝妳！謝謝妳！」小雪從口袋裡掏出張百元鈔，放在桌上的鐵盒子裡。
「然後他會向妳告白。」嘻哈女孩很篤定地說，梭哈了。
「我當妳第一個客人吧？讓妳好好練習。」上班女郎微笑，想起自己大學時也曾在路邊擺攤賣衣服的往事。
嘻哈女孩又看了看鐵盒裡的一百塊錢，好像做夢一樣。
「真的，千真萬確。」嘻哈女孩的語氣堅定不移。
她不知道，尤其第二個女孩驚喜的模樣讓她著實內疚，希望明天真有奇蹟降臨在她身上吧。
嘻哈女孩快速講完，生怕算命先生突然回來。
「說不定有一天我將塔羅牌練會了，也來擺個攤子？」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今晚的業績不怎麼好？」
女孩嘴裡呢喃著：「三個壞球——三個壞球——我連打擊的機會都沒有——」
「不客氣。」嘻哈女孩愣愣地收下鈔票，看著小雪蹦蹦跳跳消失在地下道右端，跟剛才神魂俱滅的樣貌判若兩人。
「我真有偏財運？真——真不可思議！」
嘻哈女孩靈機一動，趕緊喚住了被黑洞拖引的小雪。
「那我直接用它的意思可以嗎？」小雪的聲音充滿求救的訊號。
「希望妳誤打誤撞得精彩囉。」上班女郎轉身離去，高跟鞋的聲音似乎更加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