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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兩好三壞

作者:九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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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那個女的並不是我女朋友。」
「文姿,我——」阿克侷促地站起。
職場裡的每個人都兢兢業業地,為不斷升職、加薪不擇手段,踩著同事的頭往上爬,整天碎念著謠言,構陷別人,爭搶業績,為的就是證明自己高人一等,所以應該是自己踩著別人的頭而不是反過來。矛盾的是,文姿討厭這種人,卻無法阻止自己成為這種人間的佼佼者,所以文姿進入賣場才兩年,就從最小的門市解說員快速晉升成行銷企劃,有時回想起自己是如何爭取到這些工作機會,文姿甚至會厭惡起自己。
「不過,店長說我的個性就像大烏龜。烏龜有殼,不怕刺蝟,所以我在想,如果有可能,是不是——」
蛋糕?再買就有的東西何必可惜。
工作累了,文姿很喜歡找阿克聊些有的沒的,因為整個賣場裡,就只有阿克沒有稜角,也只有阿克從沒將她身上的稜角當一回事。
阿克啞口無言,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跟女朋友聊天聊完了,別忘了還有問卷要做喔。」文姿和顏悅色地說,阿克的頭皮發麻。
文姿:算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阿克想想,於是在和式桌上留了張紙條,這才大步出門。
這笨槌子,完全沒有戀愛的天分。
如果有人要製作一本世界名妖怪圖鑑,應該在說謊妖怪那頁的解說裡,放上「此妖怪肆hetubook.com•com虐後隔天早上,會離奇消失」類似的生動字眼。
「那我該怎麼辦?都已經晚上八點了,文姿忍了一天,爆發起來一定很恐怖。」
「我跟妳說這些事,其實,嗯——」阿克感到呼吸困難。
她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卸下武裝,即使她仍舊完全相信阿克所說的每一個字。
阿克一邊刷牙洗臉,一邊回憶昨晚在打擊場的一切。
「大家都說,妳是一隻刺蝟,我—我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樣。」
「店長,事情就是我說的那樣,百分之百是個大誤會!但文姿都不跟我生氣,還有說有笑的,難道說,她是一點也不喜歡我,所以撞見其他女孩子在我房間裡也無所謂嗎?」
文姿:(大怒)我介意。
阿克也不廢話,立刻別過頭去打電話,與店長小聲商討起來,半分鐘後,阿克一臉恍然大悟地掛掉手機,看著叉腰甩頭的文姿。
「喂?」文姿倉促地拿起電話,是孟學邀約晚餐的電話。
文姿看著阿克,期待阿克在受迫的情緒裡,能拿出鬥志,對自己勇敢告白。
以下是阿克在腦中推演的對話劇本:
「就這樣了,我今天很累想直接回家睡覺,你找別人去吃吧,公司新進了兩個女門市,都很漂亮,不妨考慮看看?掰。」
文姿的心裡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阿克擦著額上的冷汗,突然看見m.hetubook.com.com文姿走過來,急忙掛掉電話。
不告而別似乎真是她的習慣。
阿克一想到這個可能,就想到了他的戀愛顧問。
「我真是猜不透妳啊,小雪妖怪。」阿克失笑。
阿克:可是她男朋友真的很兇,如果她被揍死了,好像——好像也不太好?
文姿:我相信,但那又怎麼樣?最後你還不是讓她又過了一夜?
今天阿克與文姿照例做著問卷,只是場景從街頭挪移到其他的大賣場,針對駐足於冷氣機前的潛在消費者做結構訪談。
「我想應該是氣到不行了吧?她如果只是當你普通朋友,昨天就不該看見那個叫小雪的女孩就立刻轉身烙跑啊,又如果只是把你當普通朋友,正常人的話,今天見面也會虧你:咦!昨天那個女孩子是誰!你說是不是?笨蛋。」店長似乎很慵懶。
文姿溫柔地看著阿克,卻也沒說什麼,手裡的問卷好像快做完了。
阿克終於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阿克想起了,那一個形式特異、置顧客喜好於不顧的拉子服務生。
「不行,我跟文姿之間禁不起再一次的誤會了,今天一定要告白,讓她知道我的心意,而且,今天就算睡在敦南誠品也不能回來,免得跟愛打棒球又愛幻想的妖怪糾纏不清。」
阿克伸展筋骨,穿上衣服,直到要出門時才發現放在房間角落的大趴趴熊,和_圖_書這才想起另一件天崩地裂的事。
誤會?既然是誤會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阿克捧著手機,蹲在賣場角落與店長討論。
小雪今天該不會又突擊我了吧!這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
經過這兩天心情摔到谷底的感觸,文姿總算承認自己喜歡著阿克,很喜歡,很喜歡。
「文姿!今天公司發薪水,妳肚子餓了我的肚子也是,不如就讓我請妳吃頓晚飯吧!」
「我說了,這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跟我說做什麼?」
阿克:話不是這麼說——
文姿也感到緊張,昨天在樓梯口的緊張情緒又出現了。
另一個文姿沒有生氣的可能,比起生悶氣,卻又更糟糕了。
阿克:後來那個蛋糕呢?
文姿一邊試著拒絕孟學的邀請,一邊看著阿克。
阿克預期的、像火山爆發般的文姿卻沒有出現。
阿克蓬頭垢面坐在地板上,看著折疊完好的床鋪,然後環顧四周,依舊沒有一張紙條。
「打電話給你的店長吧,請他指導指導你該怎麼聆聽女人說話。」文姿沒好氣說道。
阿克沮喪地抱起大熊,打開門,想想不對。
阿克:(傻笑)其實我並不是很介意。
「阿克,今天公司發薪水。」文姿若有所思地看著阿克,阿克點點頭。
「我肚子餓了,那你的肚子有沒有別的意見?」文姿淡淡地說https://m.hetubook.com•com
「別的意見?」阿克傻住,摸著肚子,是餓了沒錯,而且從一個小時前就很餓了。
「不過什麼?」文姿不明白,但也沒生氣。
慢慢來吧,我們之間的機會還多著呢。
他這副筋疲力盡的模樣,文姿有些心疼,卻也鬆了一口氣。
阿克有些結巴,居然有越講越糟的趨勢。
但阿克不同,他似乎無意與任何人競爭,他看似沒有明確的人生目標,其實,他只是不將人生目標放在煩瑣的工作上頭。人生是人生,工作是工作,阿克上班的時候總是笑嘻嘻的,被文姿責罵時更是未曾反駁。
「我最近發現有一間賣咖啡的黑店,黑是黑,不過挺好玩,帶妳去吃看看!」
阿克一直流汗,眉毛上的汗水都快將他的眼睛刺得睜不開。
文姿:蛋糕可以重買,但生日可以這樣一直過一直過過不停的嗎?
但文姿一反常態,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說話比以前輕柔了好幾倍,也完全不提昨夜撞見小雪的事,這讓阿克心裡毛骨悚然。沒有「生氣的樣子」,代表氣全部悶在肚子裡,其結果只會越悶越火,這是第一個可能。
文姿淡淡看著阿克,眼神從溫柔變得冷漠,那冷漠將阿克亟欲解釋的熱力急速冷卻。
文姿:丟了。
小雪這隻妖怪雖然無厘頭了點,但她專注揮棒的樣子讓阿克對她的好感增加不少。
阿克:好了啦,其實妳也相信事情就和圖書是像我說的那樣,那隻妖怪唬爛我房東騙到鑰匙,當然就自己咚咚咚跑進去,我也防不了。
「那個女生就是我說的那個奇怪的女生,叫小雪,我們連普通朋友都稱不上,她不知道把哪根筋當給第八號當鋪了,所以人變得很古怪,昨天她騙我的房東——」阿克鼓起勇氣卯起來解釋。
文姿掛上電話,阿克立刻慌張地站起,不知該不該繼續剛剛的對話。
突然,文姿的手機鈴響,突兀地中斷兩人的戀愛未來式。
阿克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他從沒想過說真話也會有這麼難啟齒的時刻。
隔天,小雪又像突然蒸發一樣,幾乎不留痕跡地消失。
「好像是,終於又撐過一個月了。」阿克就僅僅是點點頭。
文姿:她是她,你是你,兩個前天才認識的人有什麼好互相關心的?
阿克:我再買一個好不好?
有道理。
「好啊,那你要請我吃什麼?」文姿也想笑,卻依舊板著張臉。
「糟糕,今天又得跟文姿解釋了,我真是賠罪賠上癮了我。」
「喔?這種事你跟我說做什麼?」文姿笑笑,笑得阿克簡直不敢看她的眼睛。
「其實什麼?」文姿淡淡回應。
阿克軟倒在地。百分之百的緊繃後,整個人頓時虛脫了。
「額頭?」阿克靈機一動,匆匆跑到浴室抓開額上的頭髮一看,果然有個用口紅畫成的愛心。
阿克照本宣科念著,念到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笨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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