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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屋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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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不管怎麼樣,即使他沒這樣做,另外一個也一定會,就是穿山羊皮鞋的那個。而且他們還搜查人家的書桌,看人家的信,把他們的秘密都找出來。只是,他們太笨了!他們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找!」喬瑟芬高傲地說。
「但是他送去給你——他當然是送去給你了,在簽過名之後。他確實告訴過我們,他已經送去給你了。」
「當然他們不會這樣做。喬瑟芬,你知道為什麼你羅傑伯伯要——離開嗎?」
「正確的程序,」蓋斯奇先生說。「遺囑必須在兩個證人的目擊之下簽名,同時證人必須也在同一時間、地點簽上名字。」
「我想你認為你知道是誰害死了你爺爺?」
「在那裏白費力氣地說什麼已經發生的事不可能發生,是沒有用的,」她表示意見說。「現在該怎麼辦?這才是我想知道的。」
喬瑟芬靠近過來,氣息都噴到我的臉上。
喬瑟芬朝她做了個鬼臉,退了下去。
「這麼做才不傻。如果沒有了遺囑,那麼一切都是她的。」
我逐漸清醒過來,以至於起初還不知道我剛剛睡著了。花香撲鼻,在我眼前有一個白色的圓形小斑點在浮動。過了幾秒鐘,我才知道我所看到的是一張人臉——一張在我一兩呎外懸浮著的臉。當我的官能知覺恢復之後,我的視線變得較為精確。那張臉仍然一副小精靈的模樣——一張圓圓的臉,有著鼓鼓的眉毛,往後梳的頭髮,有點像圓珠子的黑色小眼睛。不過這張臉是確確實實連在身體上的——瘦骨嶙峋的小身體。它正熱切地注視著我。
「我在想能怎麼個調包法,」泰文勒說。「一定是有人利用某種方式掉了包,而柳奈先生以為他簽的文件就是他剛唸過的那一份。」
我不知道我再下去會說什麼,因為這時一部車子在外頭停住的聲音傳了過來。喬瑟芬一溜煙跑到窗口,她那獅子鼻靠在窗玻璃上。
「他是我的朋友。」
「那個跟泰文勒探長一起來的人也是個警探吧?書上說,你可以從他們穿的靴子看出他是不是便衣警探。可是這個警探穿的是小山羊皮鞋。」
這是個殘酷、尖酸的小小評語。我突然了解到艾迪絲.哈薇蘭有多不喜歡布蘭達。
泰文勒趨身向前。
一家人面面相覷。
「什麼?哦,我想大概這只是份草稿吧。」
「那個孩子,」蘇菲亞說,「是個大問題。」
「是的,」她說。「這裏就要有很多改變,我想。我們會住到倫敦堤防邊的一幢房子裏。媽媽早就想搬過去了,她會非常高興。我不認為爸爸會在意,只要他的那些書也一起搬過去。他以前負擔不起,他因為姬色波虧了很多錢。」
菲力浦轉向律師。
我真夠笨的,沒從她的話再去推論。這討厭的小孩又繼續說下去:
「你的記憶是不是也是這樣,柳奈先生?」
「我知道的一些事。我知道很多事,我喜歡知道事情。」
「你在幹什麼,喬瑟芬?」
「他是什麼時候、怎麼樣簽上去的?」
「我很遺憾這齣戲賣座慘敗,」我說。
我情緒複雜地看著喬瑟芬。
「你們都同意,」泰文勒探長環視眾人說,「這就是那天確切發生的情形?」
「從保險箱裏https://m.hetubook.com.com,跟柳奈先生其他的文件放在一起。」
「你不該說這種話,喬瑟芬。」
她放開我的手,走向一張高背椅,稍微挪動一下它的位置,瞄了鏡中的自己一眼,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個小巧的搪瓷擺飾盒,站在那裏,沉思著,打開、蓋上;蓋上、打開。
「我知道你喜歡戲劇,喬瑟芬,」我說。
「就像現在擺的位置一樣。」
「沒有上演太久,實際上,是票房奇慘。我不認為媽媽適合演那種角色,你覺得呢?」
「我是喬瑟芬。」
「唸過之後,」羅傑說,「他簽上名。」
「你要知道確切的情形?」
「是的,」菲力浦說。
「那是一份十分簡單的遺囑。伊翠特拉和喬伊絲已經去世,爸爸贈與她們的財產自然歸還爸爸。喬伊絲的兒子,威廉,在緬甸一次戰役中喪生,他遺留下來的財產也歸還爸爸。菲力浦和我還有孩子們是僅存的親戚。爸爸說明了這些。他留給艾迪絲姨媽五萬英鎊,十萬英鎊給布蘭達,這幢房子也給布蘭達,或是讓她在倫敦買幢合適的房子,由她自己選擇。剩下來的分成三等份,一份給我,一份給菲力浦,剩下來的一份再由蘇菲亞、尤斯達和喬瑟芬平分,後兩者的兩份存入信託基金,直到他們成年才給他們自己使用。我想是這樣沒錯吧,蓋斯奇先生?」
「我想是的。」
「我不知道會不會是羅傑或艾迪絲姨媽……或許吧,蘇菲亞,你去請他們下來這裏。」
我對照一下我對瑪格達的印象。不管是穿著桃色家常服的她,或是穿著特製套裝的她,都沒有給人任何「淫|婦」的感覺,不過我相信還有另一個我尚未看到的瑪格達。
「據我所知,警方已經整理出柳奈先生的私人文件,」蓋斯奇先生說。「我去跟泰文勒探長談一下。」
「你說的沒錯,」羅傑急切地說。「是大約去年十一月底——你記得吧,菲力浦?爸爸有天晚上把我們都找去,唸出他的遺囑給我們聽。」
「我現在倒有點懷疑了,」瑪格達瞇起眼睛說。「要是那一幕能再重現就好了。」
「我恐怕,」他說,「是耽誤了諸位吃午餐的時間了。」
「那你跟我們一起吃吧,蓋斯奇?」
「那是什麼?」羅傑問道。「為何讓你們這麼大驚小怪?」
「爺爺中毒的那天,羅傑伯伯跟他一起待在房間裏很久。他們不停地談著話。羅傑伯伯說他很沒有用,說他讓爺爺失望——並不是多少錢的問題——是他覺得他不值得他信任。他的情況糟透了。」
「這是我備好給你父親簽名的那份遺囑,羅傑,可是,我不懂,在你們都那樣說明之後——這上面並沒有簽名。」
「那場面有點像〈遺產〉那齣戲,」瑪格達說。她愉快地歎了一聲。「我一向就認為遺囑本身非常具有戲劇性。」
我還沒聽他講話這麼生氣蓬勃過。
蓋斯奇先生一下子又變回了原來那副小心翼翼的律師模樣。
迷人的姿態。
「當時書桌擺放的位置跟現在一樣嗎?沒有靠近門、窗子或任何幕簾?」
「你看一看,」他說,「告訴我裏面是什麼。」
「大致上來說,這些就是我草成和_圖_書的遺囑條款,」蓋斯奇先生說,顯得有點酸溜溜的,因為他們沒有讓他來說明遺囑條款。
泰文勒轉向菲力浦.柳奈。
我感到她是個相當殘忍的小孩。
「這,」他說,「真令人感到驚訝,我一點也不懂。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下,這是從哪兒來的?」
菲力浦說:
「我沒聽說他們要出國去,」我說。
「菲力浦太太,」他警告地向她揮揮手指。「你不要妄下斷語。這只是個你公公保存在什麼地方的問題。」
「然後呢?」泰文勒問道。
「亂講,媽,她不會做這種傻事。」
「在幫姆媽的忙。」
「可是你是跟泰文勒探長一道來的。為什麼你跟泰文勒探長一道來?」
「爸爸唸出來給我們聽,」羅傑說。「他問我們有沒有任何意見。我們當然是沒有意見。」
「我想你是貼在門邊偷聽。」
「不,」律師說。「原來的草稿柳奈先生已經寄還給我了。然後我才備好正式遺囑——就是這份遺囑。」他用手指彈了彈手上的文件,「同時寄給他簽名。根據你們的說法,他是當著你們的面在遺囑上面簽名,而且還有兩個證人附署。可是這份遺囑上並沒有簽名。」
「看不到,」克里夢絲說。「我公公在遺囑上面放了一張紙把內容遮住。」
「那,」哈薇蘭小姐說,「只不過是故作姿態,她那種人就是這樣。」
「你說,遺囑是放在書桌上。你們離書桌多近?」
過了一會兒,蘇菲亞走了進來,身旁多了一個小老頭,瑪格達放下搪瓷盒,迎向他去。
「當然,得穿上適當的鞋子,」她解釋說,「即使是那樣,有時候你的腳趾頭還是會長膿瘡。」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菲力浦.柳奈叫了起來。
「狗不會那麼特別吧。我們家的狗就不,牠們什麼都吃。」
「你怎麼會這樣想?」
「為什麼不該?他們是相愛。」
「姬色波?」
「正是,」克里夢絲說。
我考慮了一下。喬瑟芬激烈地繼續說下去:
他敏捷地拿出一個長信封,趨身遞給律師。
「唸過遺囑之後呢?」泰文勒探長問道。
「嗯。媽媽擔心死了,戲評簡直糟透了。她看到時,整整哭了一天,把早餐整盤丟到葛蕾蒂斯身上,葛蕾蒂斯便辭職了。有點好玩。」
「明白了,」泰文勒說。「但這——我不明白。」
「是誰來了?」我問道。
「要是你願意說的話,羅傑太太。」
「我不太確定,」我說。
「你喜歡這幢房子嗎?」
「也許不適合,」我謹慎地說。
「這得非常小心地研究研究,」他說。「當然,這份遺囑廢止了先前所有的遺囑。有很多證人親眼看到柳奈先生在一份他認為是這一份的遺囑上簽名。唔,非常有意思。一個純粹法律上的小問題。」
「你是蘇菲亞的男朋友,」喬瑟芬說。
「非常非常奇特的情況,」蓋斯奇先生說。「在我的經驗中,還沒有遇過這種情況。」
「哦,我想是的——不過我還得再多找一些線索。」她頓了頓,加上一和圖書句說,「泰文勒探長認為是布蘭達幹的,不是嗎?或者認為是布蘭達和羅倫斯一起幹的,因為他們倆相愛。」
「是嗎?我不喜歡他。我不會告訴他那些事情。」
「因為我看過。非常感傷的信。羅倫斯是個容易感傷的人。他太害怕了,不敢去打仗。他躲到地下室去看管鍋爐。炸彈飛過去時,他總是嚇得臉色發青——真正的發青呢。我和尤斯達笑死了。」
「走,我想。」蘇菲亞說。
「那麼遺囑的內容呢?」泰文勒問道。
「謝謝,柳奈先生,不過我要去跟葛瑞醫生碰面。」
「爺爺被謀殺了,你知道嗎?」
她溜下椅子扶手,踢掉鞋子,賣力地擺出一個踮腳的姿勢。
大家異口同聲表示同意。
「多得不得了。」
「嗨,」它說。
他離去。
「爺爺就說那齣戲會大大失敗,他說他不會花任何錢贊助那些歷史宗教劇,他說票房絕對不會成功。但是媽媽非常熱中。我自己也不太喜歡。那一點也不像聖經上原來的故事。我的意思是說,那齣戲裏的姬色波不像聖經記載的那樣邪惡,她在戲裏變得十分愛國而且相當善良。這樣整齣戲就變得很沉悶乏味了。不過,結尾還不錯,他們把她從窗口丟出去。只有兩隻狗過去吃她。我想這有點可怕,你不認為嗎?我喜歡狗猛吃她的那部份。媽媽說你總不能把那麼多狗弄上舞台,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不可以。你可以找一些演員狗。」她興高采烈地引述:「『牠們把她吃得只剩下兩隻手掌。』為什麼牠們不吃她的手掌呢?」
「是的。」
「我想不久就會賣掉了,除非布蘭達要繼續住在這裏。而且我想羅傑伯伯和克里夢絲伯母現在也走不了了。」
「是的,」我說。「我知道。」
「你想學芭蕾舞?」
「是的,」蘇菲亞說。「我記得十分清楚。」
「你爺爺死了,你難過嗎?」我問道。
瑪格達.柳奈走進來,令我驚訝的是她向我走過來,握住我的雙手。
「我公公把遺囑放在他的書桌上,叫我們當中一個人——我想是羅傑——拉鈴。羅傑照做。瓊生應鈴而來時,我公公叫他去找珍妮.伍墨,那個侍奉客人茶點的女佣。他們都到了之後,他簽上名,要他們在他的簽名底下簽上他們自己的名字。」
蘇菲亞從客廳裏出來。
「是蓋斯奇!」
她把鞋子穿回去,隨意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說。
泰文勒看了一眼腕錶。
「我想我知道。是跟羅傑伯伯在倫敦的公司有關。我認為——不過我不確定——他侵佔了什麼。」
「僕人簽名時能不能看到遺囑的內容?」
「尤斯達和我非常感興趣。我們喜歡偵探故事,我一直想要做偵探,我現在就是。我正在蒐集線索。」
「是的,」瑪格達熱心地說。「她說她受不了她親愛的亞瑞士泰談到死,那『讓她感到毛骨慄然』;她還說他死了之後,她不想要他的一毛錢!」
每個人都站了起來。我謙遜地側身向蘇菲直挪進。
羅傑以求助的眼光看向他太太。克里夢絲在他的注視之下開了口。其餘的家人似乎都同意她這樣做。
「他們替爺爺驗屍,」喬瑟芬說。「以便查出他的死因。他們把驗屍簡稱作Pwww.hetubook.com.com.M,可是我認為這個簡稱有點含混不清,你不認為嗎?因為P.M也代表『總理』,還有『下午』,」她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
「你不可能判斷得出來。」
「嗨,」我眨眨眼回答。
「是呀,」喬瑟芬說。「沒有人知道,這是個秘密,他們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他們打算留下一張字條給爺爺。」她補上一句說:「不是把字條釘在針墊上。只有在古時候的書上太太離家出走留字給先生時才會那樣做。不過如今這樣做也是太笨了,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人有針墊了。」
我回說她說的沒錯。
「尤斯達和我知道很多事情——不過我知道的又比尤斯達多。而且我不告訴他。他說女人不可能成為偉大的偵探。但是我說我們能,我要把一切都記在筆記本裏,然後,等警方一敗塗地後,我就跟他們說:『我可以告訴你們是誰幹的。』」
她狡獪地瞄了我一眼。
「不特別感到難過。我不太喜歡他。他不讓我學芭蕾舞。」
「他們原本要離開嗎?」我有點感興趣地問道。
「當然。一直到他簽上名之後才把眼鏡拿掉。我想我說的沒錯吧?」
喬瑟芬猛點著頭。
「規矩改了,」我說。
「可是這——荒唐,太荒唐了,」他宣稱。「爸爸簽了遺囑,明確地說他第二天就要寄給蓋斯奇先生。」
她在椅子的扶手上坐下來,繼續審視我的臉。我開始感到相當不自在。
「蘇菲亞小姐,你呢?」
「親愛的,」瑪格達叫道。「她把它毀了!我知道我說的沒錯。」
「是的,媽媽願意讓我學,爸爸不在意,可是爺爺說我跳芭蕾舞沒有用。」
「警察真是笨,」她說。
泰文勒問道:
泰文勒搖頭。
「他患有青光眼。當然,看東西的時候他都戴上深度眼鏡。」
「什麼樣的事?」
「不,柳奈先生。要是被擦掉了,不可能沒留下擦拭的痕跡。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份並不是蓋斯奇送給柳奈先生而且當著你們的面簽名的文件。」
「柳奈先生唸遺囑時他自己是坐在書桌後面嗎?」
「是蓋斯奇先生,爺爺的律師。我想他是為了遺囑來的。」
「喬瑟芬!你怎麼知道的?」
她又開始問:
「早安,菲力浦太太,我正要上樓去。看來好像遺囑的事發生了一些誤解。你先生寫信給我說,遺囑保存在我那裏。據我的了解,柳奈先生自己說過遺囑是放在他的保險箱裏。我想,你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吧?」
然而,羅傑.柳奈,跟其他人一起被召來開家庭會議時,卻幫不上忙。
「我已經跟銀行接洽過。他們說除了一些優良證券之外,他們沒有保管柳奈先生的任何私人文件。」
「我知道,」瑪格達說。
我悄悄地溜出去,趕上泰文勒。喬瑟芬正攀在通往內室的一扇門上盪來盪去。她顯出一副感覺某事很好玩的樣子。
「這是不可能的,」羅傑說。「我們全都在場。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蘇菲亞從門口探頭進來,小聲警示說:
「他那天晚上戴著眼鏡嗎?」
「非常公平合理的遺產分配,」蓋斯奇先生說。
喬瑟芬根據她自己的想法來解釋這句話。
「親愛的,」她說,「謝天謝地,你還在這裏。這https://m.hetubook.com.com時候真讓人覺得非常需要有個男人在。」
「在他唸完遺囑、簽上名之前,他有沒有站起來過,或是離開書桌?」
喬瑟芬出神地想了這個聖經神話幾秒鐘。
「是的,你沒去看過嗎?」
「喬瑟芬,」我說,「沒有人告訴過你,偷聽別人講話是不好的嗎?」
「當然他們告訴過我。可是如果你想查出什麼事情,你就得站在門外偷聽。我敢打賭泰文勒探長一定也會這樣,你不認為嗎?」
「他被下了毒。用伊——色——林毒死的。」她非常謹慎地說出「伊色林」三個字。「很有趣,不是嗎?」
「不太近。最近不過是五、六碼,或許吧。」
「是的,他們星期二要離開。出國,到某個地方去。他們要坐飛機出去。克里夢絲伯母買了一個輕便的新皮箱。」
「布蘭達有意見,」哈薇蘭小姐。
「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蓋斯奇先生躺回椅背上,半閉起眼睛說,「我是在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把根據柳奈先生的指示所草成的遺囑寄來給他。他確認之後,寄還給我,然後我在適當的時機再把正式遺囑寄來給他簽署。過了一個星期之後,我冒昧地提醒他,我還沒收到他簽名的遺囑,同時問他是不是想做任何修改。他回信說,他對那份遺囑十分滿意,又說簽過名之後他已經把它寄存到他的往來銀行去了。」
「而你們都確定,沒有任何人在簽遺囑之前接近過書桌?」
「令尊的眼力有多好?」
「我公公謝過他們,然後他們離去。我公公拿起遺囑,放進一個長信封裏,說他第二天會寄給蓋斯奇先生。」
蓋斯奇先生正待回答時,羅傑.柳奈搶在他前頭說:
「據我從柳奈先生那裏所了解的,」蓋斯奇說道,「他把他的遺囑存在銀行裏以保安全。」
她興奮地匆匆離去,無疑的,是去繼續進行她的偵探活動。
「謝謝,菲力浦。」
「不對,」蓋斯奇先生說。「我可以發誓,這份正是當初我寄給他簽名的文件。紙張上有一道小裂紋,在左上方,看起來有點像是飛機的形狀。我當時就注意到了。」
蓋斯奇先生從信封抽出一份摺疊的文件。一臉驚愕地看著,在手中翻來翻去。
「關於那位老可愛的遺囑?」瑪格達驚愕地睜大雙眼。「不知道,當然不知道。不會是樓上那個邪惡的女人把它毀了吧?」
「我是走或是留下來?」我低聲問道。
「相當正確的作法,」菲力浦說。「遺囑的內容跟僕人無關。」
「噢,那是一齣戲嗎?沒有,我沒看過。我人在國外。」
這我已經推斷出來。蘇菲亞的妹妹,喬瑟芬,據我看,大約是十一、二歲。她是個醜得出奇的小孩,長得跟她祖父非常像。在我看來她可能也具有和他一樣的頭腦。
「不可能是簽名被擦掉了嗎?」羅傑問道。
「沒有。」
「我能。他們彼此通信,寫情書。」
「她——蓋斯奇先生又回來了。」
哈薇蘭小姐乾咳了一聲。
「你不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用餐嗎,探長?」菲力浦問道。
「你看過很多偵探故事嗎,喬瑟芬?」
律師再度走進來。泰文勒探長跟他一起,泰文勒後面是菲力浦。
「沒有人走近那張書桌,」蘇菲亞說。「祖父一直坐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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