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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學舍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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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我想我懂。」白羅說。
白羅欣喜若狂,他從萊蒙小姐那張嚴厲、不以為然的臉看向哈伯德太太和藹苦惱的面龐。
「嗯,戈帕爾.拉姆先生就無所謂,他是一個印度學生。他凡事都一笑置之,還會揮揮手說,那都只是身外之物啊!」
「妮可萊蒂太太不想讓警方插手,我跟你保證。」
「噢,不,她自己的錢並不多,但她用錢一直很謹慎。那枚戒指,我剛說過,是她媽媽的。她有一兩件不錯的珠寶,但沒有什麼新衣服,而且她最近戒煙了。」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白羅說:「失竊的物品大多數都不太值錢,沒有什麼重要,只有兩樣除外——聽診器和鑽戒。暫且把聽診器放在一邊,我先把注意力集中到鑽石戒指上。你說它很名貴,怎麼個名貴法?」
硼砂粉
「她長什麼樣子?請為我描述一下。」
「噢,那條法蘭絨褲是誰的?」
「有趣的是各種不同類型的東西都出現了,有些小東西足以誘惑一個愛慕虛榮而手頭又緊的女孩子,像口紅、人造珠寶、粉盒、浴鹽,也許還包括巧克力。再來是聽診器,很可能是有門路賣掉它或當掉它的男人偷的。聽診器是誰的?」
手鐲(人造珠寶)
「可以說明一下你在擔心什麼嗎?」
「我想是的——是的。她們不是很常來往,應該說佩翠夏跟每個人都處得不錯,但並沒有特別受歡迎。瓦萊麗.霍浩斯是容易跟人有過結——都是她那張嘴惹來的,但她也有不少追隨者,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話。」
「這件事需要動動腦筋,需要好好動動腦筋。」
萊蒙小姐不再想她的歸檔系統,她坐得更直,自動地拿起記事本和鉛筆。
白羅閉上眼睛,充塞在他腦中的是個萬花筒,絲巾、帆布背包碎片、食譜、口紅、浴鹽;一堆學生的名字和簡要的描繪。它們各自獨立,也缺乏交集,只是些不相關的事件和人物糾纏在一起。但是白羅清楚地知道,某個地方一定有個邏輯可尋,問題是要從哪裏開始……
「還有兩件東西:被剪碎的帆布背包和同樣下場的絲巾。偷這兩樣東西絕不是為了虛榮,也不是和圖書為了利益,相反的,這是一種蓄意報復的舉動。那個帆布背包是誰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
「是瓦萊麗.霍浩斯的,那是別人送她的聖誕禮物,翠綠色,料子不錯。」
「醫學院的學生?」
「真是奇特,」他說:「十分……十分讓人著迷。」
「可能吧,但我個人認為它的被竊和失而復得都頗有蹊蹺。如果是掉了口紅、粉盒或一本書,還不至於讓人去報警,但值錢的鑽戒就不同了,它的失主必定會報警,所以戒指才被送回來了。」
「它毫無道理可言。它使我想起聖誕節期間我被一群年輕朋友拉去玩的一種遊戲。據我所知,那個遊戲叫做『三隻角小姐』。每個人輪流說『我到巴黎買了……』加上一件物品的名稱。下一個人要重覆上一個人所說的,然後再加一件物品。遊戲的重點就是要依照次序一一列舉出前面的人說過的物品。提到的物品可以說是千奇百怪,我記得有肥皂、白象、折疊式圓桌和麝香鴨什麼的。當然,最難記憶的地方在於,所有物品都毫不相關,可以說缺乏連貫性,就像你給我看的這張清單。累積到了比如,嗯,十二種物品之後,就幾乎不可能照著正確次序列舉了。說錯的人會拿到一個紙做的獸角,在下一輪繼續背誦時,要說:『我是一隻角小姐,我到巴黎……』等等。拿到三隻角的人就得退出比賽,最後剩下的就是勝利者。」
「我當然可以。一位女士右腳穿著鞋,左手戴著一隻手鐲,然後她撲上粉、塗上口紅,下樓吃飯,戒指掉到湯裏——這樣我就能把你的清單記下來。但那不是我們要追查的重點。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為什麼會被偷?背後是不是有規則可循?是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我們必須先做分析,首要第一步就是仔細研究失物清單上的物品。」
晚宴鞋(單隻,新的)
「是麥克納先生的,它已經非常舊了,別人都說該扔掉了,但是麥克納非常念舊,他從不扔掉任何東西。」
他睜開眼睛。
口紅
「嗯,我現在記不起正確的時間了,白羅先生。大概是www.hetubook.com.com兩個月前,我只想得到這樣了。但我可以問莎莉.芬奇那次宴會的日期。」
盒裝巧克力
「他有東西被偷嗎?」
所以說,佩翠夏人不錯但卻比較乏味,而瓦萊麗.霍浩斯則是很有個性。他繼續研究那張失物清單。
「不,你在替某個人擔憂——某個你認為應該為這些事負責,或者可能捲入其中的人,而這個人是你喜歡的。」

「貝特森先生的,他是個魁梧、友善的年輕人。」
白羅揮了一下手。
「確實如此,白羅先生。」
「不是放錯了地方,白羅先生,我們全都找遍了。那天芬奇小姐準備穿著她所謂的『正式服裝』——我們稱為晚禮服——去參加一個宴會,而鞋子是很重要的,那是她唯一的一雙晚宴鞋。」
鑽戒(後來在湯盤中找到)
「不,不,我不覺得。我們面對的是一群性情、性別各不相同而同住在一起的年輕人。甲喜歡乙,但是乙喜歡丙,而丁和戊也許因為甲而劍拔弩張,那就是我需要知道的一切,情感的互動,爭吵、嫉妒、友誼、敵對以及惡劣的行為。」
「只有兩路,白羅先生。」
白羅說:
哈伯德太太欽佩地說:
「沒有。」
浴鹽
「沒錯,」哈伯德太太不經意又拿了一塊三明治說:「人的事費莉絲蒂從來就不關心,但我不一樣,所以我才會這麼擔心。」
她大吃一驚:
「沒錯,為什麼?」白羅說:「不過目前我們先把它擱在一邊。現在我要先將這些失物歸類,先從戒指開始。這位戒指遭竊的蓮恩小姐是誰?」
「它對你也許別有意義,白羅先生,但是——」
萊蒙小姐的姐姐哈伯德太太長得和妹妹非常相像,只是皮膚黃得多,身材更豐|滿,髮型較為華麗,行動舉止沒有妹妹那麼乾脆俐落,但她和藹圓臉上的那對眼睛,和萊蒙小姐夾鼻眼鏡後那雙灼灼發光的眼眸一樣精明。
「在藍貝斯區。」萊蒙小姐效率十足地回答。
白羅不顧她的插嘴快速地說了下去:
「是的,確實如此,而且我認為你的憂慮是有道理的www.hetubook.com.com,因為那條絲巾被剪成碎片,讓人感覺不太對勁,還有被剪碎的背包也讓人很不愉快。其他的則看起來充滿了孩子氣——但是,我不能確定,我一點也不能確定!」
哈伯德太太想了一下。
「氣得臉都發青了,白羅先生。他那人說風就是雨,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講得出來,但氣消得也很快就是了。他不是那種可以坐視自己的東西被偷的人。」
「佩翠夏.蓮恩?她是個很好的女孩,來修那個什麼——歷史或考古的學位。」
耳環
「可是如果原本打算歸還,又何必去偷呢?」萊蒙小姐皺著眉頭說。
「莎莉.芬奇的,她是一個美國女孩,拿富布萊特獎學金過來的。」
「嗯,她膚色不黑也不白,看起來總是沒精打采的樣子,安靜、優雅,但缺乏生氣,是個你們怎麼說——嗯,認真的女孩。」
白羅在一陣恍然大悟下,才意識到「費莉絲蒂」竟是嚴肅的萊蒙小姐的教名。白羅回答說,他對萊蒙小姐的精準描述能力毫不懷疑。
「你確定鞋子不是放錯地方嗎?我搞不懂偷一隻鞋子有什麼用。」
哈伯德太太想了一下。
「他很生氣嗎?」
「讓我們先看看會有什麼結果。接下來,不管結果是肯定的還是否定的,哈伯德太太,你和我都得再討論一次,到時候你得把我該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絲巾(找到時已被剪成碎片)

「你知道嗎,你完全符合費莉絲蒂描述你時留給我的印象。」
「我們先吃點東西,吃完再談正事。」
電燈泡
「我想你一定是勝利者,白羅先生。」萊蒙小姐帶著忠誠員工的信心說道。
「絲巾也被剪碎了,那是誰的?」
「為什麼,白羅先生?」
「這兩個女孩關係好嗎?」
他對她微笑,並理了一下自己的小鬍子。哈伯德太太說:
「有人可以嗎?」
「恭喜你。」他熱烈地對哈伯德太太說。
「戒指在霍浩斯小姐的湯盤中找到了,誰是霍浩斯小姐?」
「哦,我相信是的,白羅先生。」哈伯德太太急切地附和道:「我真的不想給你添麻煩——和_圖_書
「你並沒有給我添麻煩,我真的很感興趣。但趁我在思考時,我們可以做一些具體的行動。怎麼開始……鞋,晚宴鞋……嗯,我們可以從這兒著手。萊蒙小姐。」
「也許你也可以記住我給你看過的失物清單。」
「這些事情你總是很清楚。」
「我已經把能說的都告訴你了。」
等白羅開口說話時,哈伯德太太嚇得跳了起來。
「好。呃……」他再度轉向萊蒙小姐:「你理由可以說得含糊點,就說你在區間火車上掉了一隻鞋——那聽來最有說服力——或說是掉在其他什麼火車上,說掉在公車上也行。有多少公車行經胡桃路?」
聽診器
「也許你是對的。然後是一隻晚宴鞋,是新鞋,對吧?這是誰的?」
白羅打斷她。
「是的。」
食譜
「確實如此,」他說:「即使是最雜亂無章的物品,還是能理出秩序來的,只要用一點腦筋和聯想能力就可以了。譬如,你可以在心中默念:『我用一塊肥皂把白色大理石象洗乾淨,牠就站在折疊桌上』如此等等。」
「你人真好,白羅先生,」她說:「真的。茶點也很可口,我想我已經吃太多……好吧,只再吃一份三明治。茶?哦,半杯就行了。」
於是白羅仔細研究起來,室內一片寂靜。哈伯德太太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就像小男孩注視著魔術師,一心等待他變出一隻兔子或一串彩帶什麼的。萊蒙小姐並不關心結果如何,只是回頭去思索如何改進她的歸檔系統。
哈伯德太太打開手提包,拿出一個小筆記本。
「霍浩斯小姐……我明白了。」
粉盒
赫丘勒.白羅深吸了一口氣。
「好,如果在貝克街找不到,就到蘇格蘭警場試試,跟他們說你的鞋掉在一輛計程車裏。」
「她很有錢?」
「所以她受到阻撓,而且會十分懊惱……嗯,嗯,我懷疑,也許這其中有什麼……」
「幾乎每個學生都有帆布背包,他們經常搭便車旅行,很多背包都很相像,甚至是在同一個地方買的,所以很難分清楚哪個是哪個。但可以確定,如果它不是雷恩.貝特森的,那就是科林.麥克https://www.hetubook.com.com納的。」
「我們雇用的兩個清潔婦都非常可靠,我相信她們沒有一個人會不先問一聲就做出這種事。」
打火機
「瓦萊麗.霍浩斯?她是個聰明的褐膚女孩,說話有點刻薄。她在一家美容院工作,『莎賓娜美人』,你應該知道。」
白羅高興地笑了。
「我確信,」哈伯德太太不自在地說:「我對那種事情一無所知,我從不和他們混在一起,我只是管理那個地方,負責膳食等等。」
「請哈伯德太太把那隻鞋拿給你,然後你到貝克街車站的失物招領處。這起竊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什麼事,白羅先生?」
舊法蘭絨褲
「恭喜你碰到這麼漂亮又獨特的難題。」
「嗯,我也說不上來,白羅先生。這戒指中間是一粒大鑽石,四周鑲著一圈小鑽石,據我所知,它是蓮恩小姐母親的訂婚戒指。戒指掉了以後她十分苦惱,所以當天晚上在霍浩斯小姐的湯盤中找到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我們認為那大概是個調皮的惡作劇。」
「但是你對人感興趣,你跟我說過你喜歡年輕人,你選擇這份工作不是因為有豐厚的收入,而是因為它能使你接觸到各種人。那裏的學生,有的你很喜歡,有的你並不那麼喜歡,而有的人可能你根本就很討厭。你得告訴我,是的,你得都告訴我,因為你很擔憂——不是擔心發生了的事,因為那些你可以報警處理。」
「好的,可以。錢財被偷是很正常的事,這裏、那裏總有人掉了錢;珠寶掉了也是很容易理解——我不是指這是件正當的事,絕不是的,不過那也經常發生,有些人就是偷竊成性、不老實。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那裏失竊的物品清單,我都記在紙上了。」
「為什麼你認為——」哈伯德太太開口問。
「現在我們來看看哪些東西沒有偷竊的價值:舊法蘭絨褲、電燈泡、硼砂粉、浴鹽、食譜。它們可能很重要,但更可能一點都不重要。硼砂粉可能是被誤拿了;有人本想用壞掉的電燈泡來換一個新的,但忘了;食譜可能是被借走忘了歸還;褲子或許是被某個清潔婦拿走了。」
帆布背包(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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