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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快寬慰她：
「您心裏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
「哦，不用不用，現在您也幫不上忙。當然，如果我們抓到兇手的話——」
「您有什麼建議嗎？更有創意的猜測？」
「她當時被一個男人掐住脖子。是的，我可以確定。」
「那粉盒沒用上嗎？」
「沒有……說真的，沒有。我是說，我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他不是十分年輕。他的肩膀看起來——嗯，挺厚實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年輕人點點頭。「三十歲以上吧，我無法說得更確切了。你知道，我沒有在看他，我看的是她——被人用手掐住喉嚨，臉全泛青了……你知道，現在有時候我還夢見……」
那彬彬有禮的年輕人深表同情和理解。
「我一收到你的來信，」蓋達克答道，「就直接拿給副廳長看。他那時正好接到布拉漢頓警察局的報告，要求我們去協助調查。布拉漢頓方面似乎認為這不是一起地方性的案子。我告訴副廳長您的一些情況，他非常感興趣，我想他是從我教父那兒得知您的大名的。」
「我在想艾思佩．梅吉力谷迪聽到我們已經找到屍體時，臉上會是個什麼表情！」
「如果我們無法確認死者的身份，案情就不可能再有任何進展。」
瑪波小姐坐在幾個瓷器狗和瑪格麗特送給她的禮物之前，腰板挺得筆直，衝戴蒙．蓋達克警官讚許地微笑著。
「我同意您的看法，只是那樣的話，要調查的範圍就很廣了。在那兒打過零工的女人很多。還有婦女協會和空襲保防員，他們都知道長倉、石棺和放鑰匙的地方，那htｔｐs://ｍ•hｅtｕｂｏok.ｃoｍ•cｏｍ兒的整個環境當地人都很熟悉，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看中長倉，做為自己下手的好地方。」
「真高興他們派你來調查這起案子，我就希望是你。」
他的話就此打住。
「還有呢？」
「那麼用我們的行話說，我只能『繼續調查』了。做警察真是乏味！」
「但她還是留下來了。為什麼？」
「確認屍體大概也很難吧？」
「皮膚黝黑。」
「不是用猜的，」瑪波小姐說，「我的一大優勢是我了解艾思佩．梅吉力谷迪，而別人並不。她敘說的經歷沒有明確的旁證，如果又沒有任何失蹤婦女的報告，人們自然會認為這只是一個老太婆在胡思亂想——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是經常這樣——但艾思佩．梅吉力谷迪不會。」
「像個水槽。我的侄子雷蒙曾經說過。」瑪波小姐輕輕點頭，「我經常跟他說，水槽是必備的生活設備，而且它是非常衛生的。」
「嗯，我可不覺得……當然，得那種特別有本事的男人才敢娶她。」瑪波小姐沉思半晌，考慮著這個問題，「她在鹿瑟福莊園做得怎麼樣？」
「所以如果她不想做了，就可以提出辭呈走人？」
「如果您現在看見他能認出來嗎？」
「再過三星期吧，沒必要急著回去吧？」
她和珍已經向世人證明她們所說的話是千真萬確的！
郵差送來了瑪波小姐寫給她朋友的信。字跡細長，非常潦草，字的下面還重重地畫著好多線。梅吉力谷迪太太見多了這種筆跡，ｗｗw•heｔubｏoｋ.ｃom•ｃom倒也不覺得難認。瑪波小姐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梅吉力谷迪太太一字不漏地一口氣看完，感到十分安慰。
「就是她！是的，就是她！」她說，「可憐啊！我真高興你們把她的屍體給找到了。沒人相信我說的話！無論是警察、鐵路人員，還是其他的人！說話沒人相信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啊！不管怎麼樣，我已經盡力了。」
蓋達克警官興致來了：
「可愛的亨利爵士。」瑪波小姐親切地低喚著。
梅吉力谷迪太太想了想。
「你說那屍體是在哪兒發現的？」
「沒聽說過這地方。真奇怪，屍體怎麼會跑到那兒去呢？」
「他要我告訴他小圍場一案的始末。您想聽聽他怎麼說這個案子的嗎？」
「總之，梅吉力谷迪太太，您能確定這張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您在火車上看見的那個人嗎？」
瑪波小姐對他微笑了一下。
「但願我能告訴你，可是我不知道，一點兒都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住在鹿瑟福莊園裏的人，或者是對莊園瞭若指掌的人。」
「嗯！嗯！」
「艾思佩．梅吉力谷迪不會。」警官表示贊同，「但願能再見到她，真希望她沒去錫蘭。順帶一提，我們已經安排好人在錫蘭跟她見面。」
「這種經歷真是可怕。」年輕人充滿同情地說。他閤上筆記本問：「您什麼時候回英國？」
戴蒙．蓋達克歎了一口氣：
「很難把這兩者截然分開吧。」瑪波小姐說。
「我想我已經掌握所有資料了。我有您的朋友梅吉力谷迪太太在聖瑪莉米德村對警方陳述的原始記hetubook.com.com錄，檢票員對她的證詞也做了確認，我還有她寫給布拉漢頓車站站長的字條。可以說對相關人等——鐵路工作人員和警方的調查都已經進行過了。您那拍案叫絕的猜想過程無疑要比他們高明。」
梅吉力谷迪太太感歎著，一時想不出什麼話說，只是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談吐文雅、態度親切的年輕人。他是帶著證明文件登門造訪的，隨後她又把目光投到他遞過來的照片上。
「就我所知，他們完完全全依賴她，全靠她吃飯——這話也可以照字面解釋。而且，他們對你們倆的關係一無所知。我們一直嚴守這個秘密。」
「你好像始終相信能夠找到屍體？」
「當然認不出來，他背對著我，我一直沒看見他的臉。」「您對他的年齡有沒有概念？」
「於是您就想像，要是自己是個殘暴冷血的殺手，您會採取什麼行動？」蓋達克注視著瑪波小姐粉紅、蒼老的臉龐，不覺陷入了沉思，「真的，您的心思——」
「那屍體，」年輕人查了查記錄，說，「是露希．艾拉貝羅小姐發現的。」
「哦，沒有？哦，我的天，沒有。」
「但那時候還沒證實有兇殺案呀。」她指出：「如果一位正在練高爾夫球的年輕女士在草叢裏拾起一個沒什麼特殊價值的舊粉盒，她會馬上拿著它跑到警察局去嗎？」瑪波小姐停頓了一下，又斬釘截鐵地補充道：「我認為先找到屍體才是明智之舉。」
「我也沒聽過這個人。」梅吉力谷迪太太答道，「我還是認為珍．瑪波小姐跟這件事情大有關係。」
「那您能把那個男人描述一下嗎？」
「是和*圖*書的，您說的有點道理，我們會從這個角度加以注意的。」他又追問了一句：「您在笑什麼呢？」
「她沒有對我說明原因。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我想她已經產生興趣了。」
「哦，最後總會查出來的。我們正在調查年齡和外表與此相似的失蹤女子，可是沒有一個是符合所有特徵的。驗屍官認為她大概三十五歲左右，身體健康，可能已經結婚，至少生過一個孩子。她的毛皮大衣是便宜貨，在倫敦一家商店裏買的——最近三個月裏這樣的大衣就賣了幾百件，而且買主百分之六十是金髮碧眼的女子。沒有一個售貨小姐能認出死者的照片，或者記得聖誕節前曾有這樣一個人去買過大衣。她其餘的衣服好像都是外國貨，大部份是在巴黎買的，上面沒有英國洗衣店的標誌。我們已經跟巴黎警方聯繫過了，他們正在幫我們調查。當然，遲早總會有人來報告他某個親戚或者房客失蹤了，這只是時間問題。」
「確實如此，我非常理解你的難處。」
年輕人沒有回答。
瑪波小姐歎了口氣。
「對這個案子感興趣，還是對這個家庭感興趣？」
「我堅信你會有所收穫的。」
「真可惜，沒派上用場。巴黎的希佛里路有幾百家商店在賣那種東西，非常便宜。順便一提，您知道，您當初該馬上把粉盒交給警察局，或者說，艾拉貝羅小姐當時該這麼做的。」
瑪波小姐答道：
「我可以想見，只在正式場合見過你的人，絕對想不到你竟這麼有人情味，可以這麼英俊瀟灑——別臉紅啊……那麼到現在為止，你掌握了什麼情況？」
瑪波小姐搖搖頭。
「我
m.hetubook.com.com推理的過程其實沒有什麼創意，這種故事全在馬克．吐溫的小說裏寫著呢。只是學那個找到馬的男孩子，他想像如果自己是一匹馬，牠會去什麼地方？結果他去了那個地方，馬果然就在那兒。」
「我想是珍．瑪波發現的吧？你可以相信珍。」
蓋達克說：
「是的。」
瑪波小姐搖搖頭：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
「他是個高個子。」梅吉力谷迪太太說。
「您能不能再進一步，把自己放到兇手的位置上，告訴我他現在會在哪兒呢？」
「我覺得您有。」
「還有呢？」
「她現在跟我沒什麼關係了。她已經完成我交付她的任務。」
「他說，啊，這案子簡直是荒唐，居然是兩個老太太想出來的，奇怪的是，事實還證明她們是正確的！既然你認識其中一個老太太，我就派你去辦這起兇殺案吧！所以我就來了。親愛的瑪波小姐，那麼我們現在該從哪兒著手呢？大概您也知道，這不是什麼正式的訪問，我也沒帶手下的人過來，我們可以先放鬆一下，隨便聊聊。」
「如果不算洩密的話，就跟我說說吧。」
「在一個叫鹿瑟福莊園的倉房裏，就在布拉漢頓的郊外。」
「我對此很有把握。露希．艾拉貝羅是一個非常聰明能幹的人。」
「我領教過了。她能幹得驚人，都把我給嚇壞了！沒有哪個男人敢娶這種女孩的。」
「我在想劇團的活動。」瑪波小姐說得含含糊糊，「他們從一個地方巡迴到另一個地方，可能沒有很多家庭的羈絆。去劇團找那樣的年輕女子，就不大可能錯過了。」
蓋達克定定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