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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一瞬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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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親愛的,有時候人真是不得不如此。」
「還有布萊恩。」露希繼續說下去,「真是奇怪,他好像也很想住在那兒。他覺得自己和亞歷山大在那裏可以過得其樂無窮。他滿腦子都是計劃。」
「沒錯,很多方面都是。我是說,它們幾乎完全是空中樓閣,全是些虛幻的計劃。或許出色的戰鬥機飛行員不願再回到地面上吧……」她又補充道:「他之所以這麼喜歡鹿瑟福莊園,是因為它讓他想起了小時候住過的那個寬敞的維多利亞式大房子。」
「他有時候都快把我氣瘋了。」露希說。
「親愛的,也許沒有關係。但我自己覺得她的到來非常重要。」
「你是指只剩下賽巨和艾瑪了嗎?」瑪波小姐問。
「我知道你會去查的。」瑪波小姐平和地說。
瑪波小姐一言不發,等著她的下文。
「有人會的,我親愛的。這種事情非常恐怖,也讓人感到十分悲哀,但那是會的。有的人會做出非常殘忍的事情。」瑪波小姐繼續往下說,「我知道有個女人只為了多得一點保險金,就毒死了三個孩子。還有一個老太太,看上去是個老好人,卻在兒子回家度假時把他給毒死了。然後是那位史坦威老太太,那起案子還登在報紙上,我敢說你一定讀到過。她的女兒、兒子相繼死亡,她也自稱中了毒。毒是下在燕麥粥裏的。後來你也知道,那是她自己放的。她還計劃著要殺小女兒。她倒不是為了錢,只是嫉妒他們比自己年輕活潑,害怕——說來真是可怕,但事實的確如此——自己死後他們從此自由自在,因為她一向牢牢把持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裏的經濟大權。是的,正如他們所說的,她當然是古怪透了,但我不覺得那是真正的理由。我指的是,人多多少少都有點怪癖,有的人為了幫助別人,把家財散盡,開了一堆空頭支票,但你知道,在這種古怪的行徑之下是顆善良的心。但是如果你的古怪行徑包藏著險惡用心,唔,那就完了。嗯,那對你有所幫助嗎,親愛的露希?」
她又沒完沒了、漫無目的地繞著房間踱步起來。瑪波小姐坐在那兒看著她。今天這個露希.艾拉貝羅跟她平時認識的露希真是截然不同。
「但事實上他是坐火車來的呀。」瑪波小姐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我跟你說的話呀。」瑪波小姐說,又溫和地勸慰著:「你千萬別擔心,真的,千萬別擔心。艾思佩.梅吉力谷迪這幾天隨時會到。」
「那並不能證明任何事。討厭的是,這些都是猜疑,無法確知。也許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露希慢慢地引用著書上的話:
「我不明白那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您這是什麼意思?」露希說,聲調提得很高。
「什麼對我有幫助?」露希迷惑地問道。
「是的。您知道,艾瑪以為警方也要求她追述十二月二十日的活動,就非常詳細地回憶了一遍。早上她們委員會開會,下午先是購物,再到苜蓿茶室喝茶,然後,據她說,她便去火車站接布萊恩。她接的那班車是四點五十分從派汀頓開出的,但他也可能坐的是前面那班車,卻假裝是乘晚一點的那班來的。他不經意中曾對我提起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的車撞壞了,正在修理,所以才不得不乘火車來。他說那真是乏味透頂,他討厭坐火車。這一切他說得很自然……也許根本沒什麼問題,但不知為什麼,我希望他不是坐火車來的。」
「那是史托德維司夫人告辭的時候。她道了再見,正往汽車裏坐時,她突然回頭問我:『我剛進來時,站在陽台上那個高個子、皮膚黝黑的男人是誰?』」
「我看您沒什麼東西是沒想到的!」露希話中有刺。
瑪波小姐長歎一聲:
「是的,我已經想到了。」瑪波小姐說。
「都是些空中樓閣。可以這麼說嗎?」
「露希,親愛的露希,聽到這些我真感到遺憾。」
「是啊,我是這麼覺得。那些計劃聽上去美妙無比,但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覺得它們並不能付諸實踐。我是說,它們並不切合實際。那些想法是不錯,但我認為他從來沒考慮到實際執行的困難。」
「噢,對,還有些別的事要說,是我在兩天前才意識到的。布萊恩實際上也有可能在那班火車上。」
「Lorenzo Tonti,義大利銀行家,一六五三年創立一種養老保險金制度。此制度中,參加保險的人死亡後,其份額將歸入生者的份額之中。」她停頓了一下,「就是那樣,是嗎?跟本案非常吻合,您甚至早在後面兩起命案發生之前就想到了。」
「正如這次的案子,」露希說,「現在也已經發生三起謀殺了。那個冒充馬蒂娜的女人,本來可能為她兒子爭得一份財產,然後是奧菲,再來是哈羅德。現在只剩下和-圖-書兩個了,是嗎?」
「他也老是想著這樣那樣的計劃嗎?」
「不是艾瑪。艾瑪並不是個高個黝黑的男人。不是她。我指的是賽巨和布萊恩.伊特立。我之所以從來沒懷疑過布萊恩,是因為他有一頭金髮,金黃色的大鬍子、藍眼睛,但您知道嗎,那天……」她停住了嘴。
「我說的是那家的兩個兒子,」瑪波小姐說,「或者應該說是兒子和女婿。真是幸運,兩個不討人喜歡的家庭成員死了,兩個很有吸引力的卻倖存下來。看得出賽巨.桂康索是非常有魅力的。他故意使自己看來比實際要壞,其實不然,這人只是很愛挑釁。」
「真是自找麻煩,」露希說,「立那種遺囑!最後如果只有一個人還活著,他就會得到所有的錢。而且那筆遺產數目巨大,是吧?就算是分成幾份也為數不少……」她的話音漸漸減弱,就此停住。
露希毛骨悚然地看著她。
「我開始想不出她指的是誰,因為賽巨還躺在床上休息呢。所以我疑惑地問她:『您指的不會是布萊恩.伊特立吧?』她說:『就是他,皇家空軍少校伊特立。在法國從事抵抗運動期間,他有一次還藏在我們家的閣樓上呢。我還記得他站立的姿勢,還有肩膀的輪廓。』她又說,『我想再見見他。』但是後來我們沒找到他。」
「問題在於人是貪婪的,有的人就是這樣。你知道,事情往往就是這樣開始的。起初並沒有殺人,也不願殺人,甚至沒想過謀殺這回事。開始僅僅是因為貪婪,想得到超過自己份內的東西。」她把毛線放到膝蓋上,雙眼凝視前方,望著空中。「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和_圖_書遇到蓋達克警官時就碰到這種案例。那是發生在鄉下的一起案子。在門登罕溫泉附近。開頭如出一轍,一個體質虛弱、和藹可親的人想得到一大筆財產,那筆錢那人本來無權動用,但又似乎可以輕而易舉地佔為己有。剛開始沒有謀殺的念頭,只是做了一些輕鬆簡單、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起因只是那樣……但最後竟以三起謀殺案而告終。」
「是啊。」瑪波小姐答道,「你欣賞這一點,對吧?你是個精力充沛而且好鬥的女孩子。沒錯,我能看出他的吸引力源自何處。伊特立先生則屬於憂鬱型的男人,像個不開心的小男孩,那當然也很能吸引人。」
寒暄過後,露希開始在房間裏漫無目的地走動,這兒摸摸瓷狗,那兒拍拍椅套,又碰碰窗口放的塑膠針線盒。
「我明白,親愛的。你很難保持漠不關心,因為他們倆截然不同的特質強烈地吸引著你,是嗎?」
「但我不明白布萊恩能得到什麼好處。我是說,那筆錢會歸亞歷山大所有,而不是歸他。也許那可以讓他們過得更舒服、更奢華一點,但他也不能用這筆錢去完成自己的計劃或做什麼事啊。」
「我在字典裏查了tontine這個字。」露希說。
「但是如果亞歷山大在二十一歲前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布萊恩就能以他父親和最近親屬的身份得到那筆錢。」
瑪波小姐說:
「我不禁要擔心,」露希說,「您知道的,我很在乎這一家人。」
「他不會那樣做的。沒有一個父親會那樣做的,就為了——就為了得到一筆錢?」
「我們當然會知道的,親愛的。」瑪波小姐趕緊說,「我和圖書是說,現在一切都應該結束了。我確實很了解兇手這一點,他們永遠不會見好就收——或者也可以說見壞就收。無論如何,」瑪波小姐最後說,「他們一旦執行了第二次謀殺,就再也不會收手了。別太擔心,露希,警方正在盡力追查,並且在保護著每一個人。令人高興的是,艾思佩.梅吉力谷迪很快就要來這兒了!」
「我明白了,」瑪波小姐沉思著說,「是的,我明白了……」然後她飛快地斜睨了露希一眼,突如其來地說道:「這恐怕不是全部吧,親愛的?還有別的吧?」
「但他們中間有一個人是兇手,」露希痛苦地說,「兩個人都有可能,只是無從確定。賽巨對他兄弟奧菲和哈羅德的死毫不在意,只是喜滋滋地坐在那兒盤算如何處理鹿瑟福莊園,還說,若要按照他自己的意圖發展莊園,就需要一大筆錢。當然,我知道他那種人專愛誇大自己的冷酷無情,這可能是一種自我保護吧。我的意思是,或許每個人都說你的外表比真實的你冷酷無情,但事實上你可能不是這樣,可能你就是比外表更加無情無義!」
「然後,」露希又說,「後來我看到他……他正背對著我站著,我看見了以前本該注意到的事情。即使一個男人的頭髮是金黃色的,一旦他厚厚地塗上一層髮油的話,看上去也會暗沉許多,布萊恩的頭髮是不深不淺的棕黃色,但也可能被看成是褐色。所以您知道,您朋友在火車上看到的人也可能是布萊恩。也許……」
「是,說下去。」瑪波小姐說,「告訴我吧,有什麼事讓你很不安,是嗎?」
「在四點三十三分從派汀頓開出的火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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