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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暗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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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四、姓帕金森的人真多

第一部

四、姓帕金森的人真多

「我很乖,對不對?」漢尼拔像是說:「你需要我保護的時候,我總是寸步不離。」
「真高興你喜歡,」陶品絲說。
漢尼拔抬頭看他。牠不明白主人這句話的意思。牠不覺得這塊墓碑對狗來說有任何趣味。牠坐下來,以詢問的目光看著主人。
「好吧。漢尼拔,要去散步嗎?」
「喂,不要跑進那個鐵門,快出來,」湯米說。「不要跑到別人家裏去。」
「奇怪,」湯米說。「真奇怪。」
「我希望,」陶品絲說。「你真的會出現。」她又問:「你有沒有看到貝里福先生?」
「那我算是自然死亡還是非自然死亡?不是其一就是其二。」
「蜜糖餡餅。」
「是鬱金香的球根,」陶品絲說。「我要去找伊薩克老爹談談。」
水電工又縮回他過道下面的世界去了。陶品絲上樓走到閣樓邊。現在,這裏已經變成了專放兒童圖書的臨時書庫。
「你想去,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噢,對不起,」湯米說。「我本來只想隨意看看的。」
「夫人,沒事了,」水電工說。「你不必再小心翼翼的了,全弄好了。」
「你帶漢尼拔去散散步,」陶品絲說。「我不能把牠帶到義賣會去。我可不想引起狗打架。」
湯米坐在一具取物梯頂上,周圍地板上散放著好幾本書,書架上的空隙很明顯。
「如果你願意?我送去就好。」
「可憐的老伊薩克,他好像隨時會倒地暴斃似的,」湯米說。
「不過桑德森小姐一聽我說他們可以把它拿去,倒是非常高興。她說她可以過來拿,我說我會用車子送去。我們今天就把它送去。」
「陶品絲,www.hetubook.com.com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我從你的眼神裡裏知道,你心頭在打什麼主意。」
「沒錯,」牠顯然在說:「我親愛的奴隸,這就是你存在的目的。我們快快樂樂地到街上去走走吧。希望街上有各種氣味。」
如果漢尼拔可以回答,牠會說:「主人,我已經進來了。」牠圍著墓地歡快地跳躍,那模樣就像進了一個特別迷人的花園。
「是女的,我想。蘿絲.奧弗伍。」
「聽見你的話,主人?」漢尼拔說。「你剛才有叫我嗎?噢,當然有。」
「不,我很想自己送去。」
「我要把它帶去義賣會。」陶品絲說。
「噢,」湯米說。「球根。」
「我想種在庭院中央小徑的兩邊。」
「男的還是女的?」湯米說,他有點興趣了。
「有沒有找到其他有紅墨水劃線的書?」
湯米把那盞黃銅枱燈放進車裏,直低呼著好重。陶品絲開車離去。看到她彎過街角,湯米這才把狗鏈皮帶拴在漢尼拔的頸圈上,牽著牠往街上走。不久,他轉進通往教堂的那條小路。這條路上幾乎沒有車輛,湯米把漢尼拔頸項上的皮帶脫去。漢尼拔充分享受著這種特權,在柏油路邊的草叢中嗅來嗅去,還一面低吼著。如果牠能說人話,牠一定會說:「香極了!好香。這是條大狗,相信牠一定是個可惡的阿爾薩斯牧羊犬。」接著一聲低吼。「我不喜歡阿爾薩斯牧羊犬。要是我再看到上回咬我的那隻狗,我會咬死牠。啊,好香,好香!這裏有一隻非常漂亮的小母狗。沒錯沒錯,我真想見見她。不知道她住得和-圖-書遠不遠。希望她會從這個房子裏跑出來。不知道會不會。」
「我想不出有什麼好奇的理由。飯後點心吃什麼?」
「漢尼拔!」湯米大喊。「你聽見我的話了沒?」
「沒有。一本也沒有。」
「噢,陶品絲,我得說這頓飯真美味。」
漢尼拔望著湯米,那神情彷彿在說:「我向來就是最聽話的好狗,絕對會照你的吩咐行事。」這句話並不真確,不過即使和漢尼拔最親密的人也常被牠騙倒。
他們來到直通教堂墓地的側門邊。不知道為什麼,漢尼拔有種可以隨時改變自己體形的非凡技巧——不是變成那種虎背熊腰、顯得過於肥胖的狗,而是變身為一條細扁的黑線。現在,牠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那道門的橫木間鑽了進去。
「你要為我繫上皮帶,是不是?」牠像在說:「對,當然,我知道這是身份的象徵。這表示我是一隻價值非凡的狗。」
聽見廚房裏傳來一聲狂吠,漢尼拔慌忙跳出來,牠跑到湯米身邊,緊緊跟在湯米腳後。
漢尼拔一如往常,立即做出肯定的答覆。牠的肯定與否定絕不可能讓人弄錯。牠扭著身子搖著尾巴,舉起一隻前腿又放下,跑過來用頭用力擦著湯米的腿。
「為什麼?」
他又補上一句,說他明天早上再來弄屋子的另一個部份。
「好吧,隨你便。不過,不要累壞了自己。」
「回來,漢尼拔!」湯米大喊。「你不能進入教堂墓地。」
他拔開鐵門門閂走了進去,手上拿著狗鏈皮帶開始追趕漢尼拔。漢尼拔現在已經跑到墓地遠遠那端,像是努力要從微開的教堂大門擠進去。湯米及時趕來抓住了牠m.hetubook.com.com,為牠套上皮帶。漢尼拔揚起頭,一副深知這一切一定會發生的模樣。
「噢,我想我可以找到人替我提進門,」陶品絲說。
「後門外頭那個包裹是什麼?是我們訂的酒嗎?」
「噢,我想他一定是個懶惰的男生。話說回來,做那種劃線工夫一定相當費事。可是再也找不到更多關於喬丹的信息了,」湯米說。
「噢,你是說你的丈夫?有,我想他在樓上。他扔了什麼東西下來。對,還是很重的東西。我想一定是書。」
「是啊,我也認識幾個姓安德伍的人,可是沒有姓奧弗伍的。」
「真煩人,」陶品絲說。
「好吧,」湯米說。「我待會就出來找你們。」
「沒錯,」陶品絲說。「一個姓帕金森的人,無數的帕金森之一。」
牠搖搖尾巴。既然沒有人反對,漢尼拔就這麼被皮帶緊緊拉著,跟著主人一塊在墓地裏散步。湯米四處遊走,似乎在確認陶品絲前一天的調查結果。
陶品絲和伊薩克又愉快地見了面。他們取出球根,商量種在哪裏才能讓花草顯得最美。首先是早開的鬱金香,預計在二月底就能開出賞心悅目的花朵,接著他們開始考慮花瓣上有美麗鑲邊的鸚鵡鬱金香,以及連陶品絲也知道的、稱為「綠花」的鬱金香。這種長莖鬱金香會在五月到六月初開出極為美麗的花。由於這些花都是誘人的翠綠顏色,他們同意把它們集中種在庭園裏的一個僻靜所在,以便摘下在客廳擺成有趣的花飾,要不然就種在大鐵門內通往房子的短徑旁,好讓訪客又羨慕又嫉妒。甚至在商家送來肉食和其他雜貨的時候,這些花也一定能滿足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們的藝術情感。
「我猜他一定是在什麼地方睡著了。」
「噢,因為它總是礙手礙腳。我們是從國外買回來的,是不是?」
「你會是好奇心致死,」湯米說。「好奇心可以殺死貓。」
「這才乖,」湯米說。
「好吧,」湯米說。「我想我最好跟你一起去,幫你提進門。」
「放在前門旁邊的那個黃銅枱燈,你有何打算?」湯米邊下樓邊問。
「是的,我想我們那時候一定是瘋了。你從來就沒喜歡過它。你說你討厭它。呃,我也有同感。而且它重得很,好重好重。」
「來吧,」湯米說。「我要帶著狗鏈皮帶去。你可別像上回那樣跑到馬路中央去。那種可怕的大車差點要了你的命。」
「漢尼拔!」
「你這隻壞狗狗!」湯米說。
「蘿絲.奧弗伍?」湯米仔細聽著這個名字的發音。「我認為這個名字和這個姓好像不怎麼配,」他補上一句。「吃完午飯,我得打個電話給那些水電工。陶品絲,千萬要小心,要是在樓梯過道裏一腳踩空,那可糟了。」
四點鐘,陶品絲在廚房裏用一個褐色茶壺煮了滿壺香濃的好茶,壺旁放了方糖和牛奶罐,她請伊薩克進來,要他在回家前喝杯茶提提神。接著她去找湯米。
漢尼拔假裝沒聽見。
「噢,我只是想跟大家聊聊天,」陶品絲說。
他先看了看半藏在教堂小邊門後面的一塊石碑。他想,那可能是這裏最古老的石碑之一。這一帶有好幾個這種石碑,大都刻著十九世紀的日期。不過,有塊墓碑湯米看得最久。
「我有個朋友就叫喬治.安德伍,」湯米說。
「好。」陶品絲說。
「才怪,」陶品絲www.hetubook.com.com說。「伊薩克硬朗得很。你知道,我發現園丁都是這樣。真正的好園丁好像過了八十歲才進入巔峰期。要是你碰到一個年約三十五、身強力壯、看似孔武有力的年輕人說:『我一向就喜歡庭園工作,』這種人十之八九沒什麼用。他們只打算時不時抖落一些樹葉,而不管你要他們種什麼,他們總說季節不對,而既然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才算季節對(至少我就不知道),最後你只好由他們去。伊薩克就很棒。他什麼都知道,」陶品絲又補上幾句:「應該還有些番紅花才對,大概也在包裹裏,我出去看看。今天伊薩克要來,他會告訴我。」
「原來你在這裏,」陶品絲說。「你還假裝對任何書都沒興趣。你看了很多書,對不對?你把我排得整整齊齊的書都弄亂了。」
「書!」陶品絲說。「真沒想到!」
「我問過伊薩克老爹,他認識附近很多人。他說他不記得有什麼叫喬丹的人。」
漢尼拔加快速度,轉了個彎就往那家人的廚房跑。
「你打算把那些球根種在哪裏?」
「難道你就沒有半點好奇心?」陶品絲說。
「不是,」陶品絲說。「是球根。」
陶品絲一邊自忖,一邊一個個房間找。她看到有個人從樓梯過道地板上那個陰森的洞裏伸出頭來,不覺心頭一喜。
「我想這一定是亞歷山大搞的鬼,亞歷山大.帕金森,」湯米說。
「姓帕金森的人真多,」吃飯時陶品絲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人,可是人數多得令人吃驚。年紀老的、少的、還有結了婚的,到處都是姓帕金森的。還有姓凱普、葛瑞芬、安德伍和奧弗伍的。連安德伍和奧弗伍的都有人姓,挺奇怪的,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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