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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罪5:撒旦的情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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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普桑修道院 第六章

第一部 普桑修道院

第六章

「親愛的上帝,」他祈禱,「你能不能在六月送給我一隻小狗?如果你非常忙的話,七月也可以。」
「要是你知道他讓我吃了多少苦……」
「想到那些老修士,就覺得奇怪。那些胖呼呼的傢伙捕著魚——我總是把他們想像成一群過著舒服生活的傢伙。」
「六月。」
西德尼舅舅轉向麥拉。
「我從來不嘮叨。」麥拉淚眼汪汪。她真心相信自己是這樣子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他們轉過身去。華特.戴爾挺起了肩膀,還得跟麥拉告別呢——就他所知,那會是個很情緒化的過程——他還真怕這套。嗯,應該很快就會結束的。說再見是痛苦的事,如果別這樣大費周章會比較好。不過當然麥拉永遠不會以這種角度來看事情。
華特.戴爾眼神銳利地看著他兒子,有一抹淡淡的微笑在他唇邊徘徊。說來不可思議,這男孩有時會在相當不自覺的狀態下直指要害。
「你當然是了,」西德尼說,「而且你有個好孩子。我真希望凱莉跟我有個兒子。四個女孩——這有點辛苦,不過我還是一直跟她說:『下次運氣會比較好的。』我們兩個人都覺得很肯定,這次會生個男生。」
對華特.戴爾來說狀況恰恰相反。他縮進自己的世界裡,天生的每根敏感神經都在這種攻擊之下縮了起來。他僅有的武器——清淡有禮的嘲諷,卻每每刺|激他的妻子進入徹底狂怒的狀態。他平靜而疲憊的自制力,比任何行為都更令她激憤。
「喔!那個啊……」麥拉一時之間心神大亂。「呃,你知道嗎——那是一個大祕密……」
「再見了,小子。好好享受。」
「親愛的,你不可以褻瀆神明啊。」麥拉溫柔地說道。
「好讓他去倫敦跟那個沒有羞恥心的東西同居?讓他跟她住在一起?我倒想知道,那我該怎麼辦?」
「華特,」麥拉哭喊道,「你還沒有跟弗農說再見。」
「你這麼安靜,」他的舅舅抱怨道,「跟你的表姊妹都不一樣。她們有時候吵鬧到幾乎讓人難以忍受。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對,不過他就是這種男人啊,你沒辦法改變別人來配合你。我不能說我自己很喜歡那傢伙——他對我來說太故作清高了。唉,如果你讓他去經營一家公司,不用兩星期就會破產的!不過我得說,他總是對我非常有禮貌,非常正派的一個紳士。我在倫敦遇到他的時候,他帶我去某間時髦俱樂部吃午餐,要是我覺得不大自在,那也不是他的錯。他還是有優點的。」
在她周圍的牆壁上,戴爾家族的人往下俯視著,露出嘲諷的冷淡微笑……
有幾次,弗農看到父親因為母親說了某些話而不自在地扭動著身體。有一次他甚至不耐煩地說:「看在老天的分上,麥拉,不要一直講什麼勇敢的英雄在沙場上為國捐軀。我受不了那種老套俗話。」
他父親回答,這種事不可能事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開始注意到一個奇特的現象。在每次大鬧過後,母親看起來就更大一點,父親則縮得更小一點。刮起譴責與謾罵www.hetubook•com•com等情緒風暴,讓麥拉在身心兩方面都大為振奮。她吵完架後總顯得煥然一新,心緒獲得了安慰,對全世界充滿了善意。
「當然沒有,」西德尼匆促說道,「當然沒有。我講的是大原則,麥拉——大原則,你懂吧。」
弗農照辦。
「我說不定會。這是工作的一部分,你知道的。」
「是,父親?」
麥拉的注意力被引開了。
「鬼扯,小妹,你以前是個漂亮又可愛的女孩——現在也還是。」他很有騎士精神地補上最後一句。
事情每況愈下,演變成一場危機。媽咪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整整兩天,僕人們在屋子角落裡愉快地竊竊私語,西德尼舅舅來家裡打算幫忙。
「就是要秉持這種精神,」西德尼說,「女人是天使,男人卻不是,女人必須多所體諒,總是必須如此,也永遠會是這樣。」
他父親回家住了幾天。他比之前看起來年輕、有活力,也開心得多了。他跟媽咪對彼此都很好,沒有難堪場面,也沒有爭執。
「弗農,這是因為上帝知道怎麼做最好,而上帝想讓他們在六月才有小寶寶。」
「他如果有回答我就不會嘮叨了啊!如果他能說點什麼,別只是光坐在那裡就好了。」
他妹妹繼續低聲飲泣。
「謝謝你。」
「好吧,好吧,」她哥哥說,「咱們就把過去放到一邊吧。」
「他是個嚴肅的孩子,老是聽不懂笑話。你知道嗎?孩子,你必須習慣在學校裡被人嘲弄。」
「說不定這樣反而最好。」華特.戴爾的這句話比較像是對自己說的,而不是在回答這孩子。
「我希望你不會那樣。」弗農說道。
「嘿,」西德尼舅舅說,「那不是牛奶貨車嗎?」
「我不認為弗農曾經注意過任何事,」麥拉說,「有時候這真是一種福氣。」
「謝謝你啊,小子。」
「我不是在替華特撐腰,」西德尼說,「完全不是這樣。我只是從一個世故男人的角度來看整件事情,女人過著受人庇護的生活,她們看待事情的角度跟男人是不一樣的——這樣很對,本來就該不一樣。麥拉,你是個好女人,對一個好女人來說,要理解這些事情總是很困難。凱莉也一樣。」
「怎麼了?親愛的。」
「為什麼要說是六月才要呢?」羅彬森小姐說,「你真是一個滑稽的小男生。我本來以為你會希望現在就有一隻小狗。」
西德尼舅舅對母親有某種安撫性的影響力。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就像從前一樣玩弄著錢幣,看起來比過去更矮胖紅潤。
「這可不是說我沒有盡力,」她嗚咽著,「我負責管家,而且我確定再沒有比我更盡心盡力的母親了。」
「對,對,」西德尼很有耐性地說道,「就拿它當作前提好了。接下來你想怎麼做?離婚嗎?」
「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生?」
「再見,父親。」
「媽咪?」
就某方面來說,他滿希望自己不必再回來,這樣會是最好的。弗農還有母親照顧。
弗農保持沉默。
「我不要離婚。」
「喔!」麥拉嚇著了。「我還沒想到……」
「父親,你很高興要去參戰嗎m.hetubook.com.com?」
「一個火車頭。」弗農說道。
「那麼為什麼他們要等到六月?為什麼他們不現在就要?」
「我在想……有時候……人會在戰爭的時候被殺。」
「親愛的,你說六月?」
華特望著他的兒子,站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裡瞪大了眼睛。
「我十分喜愛這個地方,」華特.戴爾說道,「我希望你也會喜歡。」
就只有這樣。麥拉覺得憤慨極了——他一點都不愛自己的兒子嗎?他甚至沒有親吻他,真是古怪啊——戴爾家的人,這麼隨便。奇怪的是,當父子倆分隔房間兩端對彼此點點頭的樣子,卻這麼相像……
麥拉又來了一陣新的情緒爆發。
「媽咪?」弗農後來問道,「六月會發生什麼事?」
「那麼說,」弗農沉思著說道,「戰爭裡是沒有任何女士的囉?」
「然後讓華特帶那些噁心的女人到這棟房子裡?不,說真的,我不打算讓他這樣稱心如意!」
「想什麼?」華特.戴爾口氣裡帶著鼓勵的意思。
「喔,我們必須把事情擺在一個現實的基礎上來看。我懷疑這個婚離不離得成。你知道,你必須證明他有殘酷的行為,而我覺得你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我倒想知道,凱莉必須忍耐些什麼!」麥拉哭喊道,「你不會去跟噁心的女人花天酒地,你也不會跟僕人求愛。」
華特.戴爾懂得這句含糊不清的話。
弗農沉思地盯著他看。
「我應該習慣嗎?」弗農說道。他看不出這件事跟學校有什麼關係。
「喔,他不會明白的。他年紀還小。」
他們又多盤桓了幾分鐘。
可是,弗農,麥拉對自己說,長大後可別像你父親那樣。
他們抵達了修道院的廢墟。太陽西沉,父子兩人環顧四周,華特.戴爾吸了口氣,同時也吸進一點點痛楚——他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喔,很久了,」弗農說道,「你進來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
不過在每一回合的「難堪場面」中,弗農都充滿了沉默的同情。他確切知道父親的感覺是什麼——知道那種響亮憤怒的聲音如何弄痛耳朵跟腦袋。他知道,當然了,媽咪一定是對的——媽咪總是對的,而且這是不可質疑的信條——但他仍舊在下意識中站在父親這邊。
麥拉毫不保留地吐露她的悲哀。
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他暗自想著。
「我想,」麥拉用帶淚的聲音說道,「一個人應該要原諒再原諒,一次又一次。」
「不,不是,」西德尼舅舅說,「那是個牛奶貨車嘛!」
「你認為你會不會殺死很多人?」弗農很有興趣地問道。
在父親離開前的最後一晚,他叫年幼的弗農陪他一起散步。兩人在園子裡閒逛了一圈,一開始默默無語,然後弗農鼓起勇氣問了問題。
「西德尼舅舅跟凱莉舅媽想要有個男寶寶嗎?」
「她的雙腿有點難受——水腫了,你知道的。不過她還是想辦法多多走動。哎呀,哈囉,你兒子來了。小伙子,你在這裡多久了?」
「我在想,那個小傢伙對我們剛才講的事情聽懂了多少?」西和_圖_書德尼對他妹妹說道。
「是什麼大祕密?」弗農很熱切地追問。
「凱莉怎麼樣?」
「華特是為了普桑修道院才娶我的,」麥拉固執地說道,「我告訴你,我知道的。」
「有時候是。」他說。
「你在想什麼?」
麥拉再度開始哭泣。
弗農安靜了下來。不過他很困惑,褻瀆神明是什麼意思?他覺得這比較像是廚娘用來講她哥哥的字眼。她說他是個最——最什麼來著——的男人,幾乎滴酒不沾!她把這事講得像一種非常值得讚揚的態度。不過顯然媽咪的看法不同。
「參戰好玩嗎?」
「我好慘啊,西德尼,我好悲慘。要是華特不是這種人就好了。」
「別激動呀,大姑娘,我沒說你怎樣,我只是舉出整體原則。還有要記住,華特跟我們這種人不一樣。他的脾氣靠不住——他是易怒敏感的那種類型,一點小摩擦就會讓他們上火。」
弗農深深地思考著這個說法,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藏在這句話底下的感受。
然而這個念頭一起,他卻有種背叛了他人的古怪感覺,就像是他要拋棄這個男孩……
「喔!麥拉!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父親。」
「是呀,當然了。」
「知道,父親。」
「沒什麼。」弗農說。
「你不認為你會這樣,對吧?」
「啊,但他是——而且他永遠是。麥拉,你得拿定主意來處理這件事。你已經嫁給一個有點像『唐晃』的花|花|公|子了,你必須試著採取心胸寬大的態度。你還喜歡著他,那就親親他,然後談和吧——這是我的建議。我們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互相遷就,要記住這點,互相遷就。」
「不是,」弗農說,「這是火車頭。」
「婚姻是最棘手的事業,」西德尼用一種深思熟慮的口氣說,「毫無疑問,女人對我們來說太好了。」
「父親,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會介意嗎?」
既然弗農知道自己才是對的,這個問題似乎沒有回答的必要。
「一切都結束了,」麥拉說,「沒有一個女人受得了像我現在的遭遇,如今已經走到谷底了,我不想再見到他。」
「唔,你知道的,妹妹,你沒辦法魚與熊掌兼得。當初這是一樁好姻緣,我必須承認這是一樁好姻緣。你住在一個美不可言的地方,認識整個郡的人,地位就只略遜皇室一籌。聽我說,如果可憐的老爹還活著,他會有多驕傲啊!而我要證明的是這一點——每件事都有骯髒的一面。你不出點力,就半毛錢都拿不到,這些老世家是頹廢分子,他們就是那樣——頹廢,你得面對這個事實,要用商業的角度概觀整個狀況——找出其中的利益或諸如此類的,不利之處同樣比照辦理,這是唯一的辦法。聽我的話就對了,這是唯一的辦法。」
「那還要等好久,」弗農說道,「如果我是神,在人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就會馬上送給他們。www•hetubook.com.com
麥拉逐漸停止啜泣。她現在把自己看成一個寬宏大量的天使。
「可以輕鬆應付別人嘲弄的男生,就能在世界上無往不利。」西德尼舅舅說道,然後再度弄響他的錢幣——一種自然而然的聯想刺|激他這麼做。
倒不是說她的抱怨全然毫無來由。華特.戴爾待在普桑修道院的時間愈來愈少。而當他回來的時候,眼睛下面有著眼袋,而且手在顫抖。他很少注意弗農,然而這孩子總是湧起一股暗藏的同情。他們的默契是華特不該「干涉」這個孩子;母親才是應該管這種事的人。除了監督弗農的騎術以外,華特放手由麥拉去做,否則就會引起新的討論與譴責。他很樂於承認麥拉具備了所有的美德,是最小心翼翼又最體貼的母親。
「嗯哼,」西德尼說,「我不這麼肯定。有些孩子能聽得懂——我女兒愛瑟兒就是這樣。但話又說回來,她是個非常機靈的小孩。」
「我在想……」弗農開了口,然後又停下來。
那天晚上,弗農在他慣常的祈禱詞「上帝保佑媽咪跟爹地,還有讓我變成一個好孩子阿門」之後,又多加了幾句祈禱詞。
「西德尼舅舅跟凱莉舅媽希望在六月迎接一個男寶寶,你的小表弟。」
「當然,那樣會帶來和平。」他父親嚴肅地說道。
「啊!」西德尼把椅子拉到桌子旁邊,然後帶著一種準備談生意的態度坐下來。「那就讓我們來談談最重要的事實吧。你已經打定主意了?你打算怎麼做?」
「弗農?」
突然間這個世界變得非常亢奮。有一場戰爭——在南非——而且父親要去參戰!
「喔,那你要什麼,分居嗎?」
「對、對、對,你們女人家老是反覆嘮叨著同一件事。我們現在是從公事公辦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而我不認為這樁離婚官司有勝算。」
「弗農,好好照顧你母親,」他突然間說道,「你知道,她一直對你很好。」
「可是西德尼,你就從來沒有……」
「我說了,我永遠不想再見到華特了!」
「如果你是我,你對這件事就不會這麼冷靜又無情,」麥拉苦澀地說道,「如果你必須跟他住在一起就不會這麼說了。我做了我想得到的每件事來取悅他,他卻只是冷冷地嘲笑我。」
「我不是才剛告訴你我再也不要見他了嗎?」
父親微微一笑,弗農的願望聽起來這麼有禮貌又老套。不過他沒有像麥拉那樣,誤以為小孩子沒有情緒感受。
「一點都不是,那是牛奶貨車。這很好玩,不是嗎?你說這是火車頭,我說這是牛奶貨車。我們兩個到底誰是對的呢?」
「我敢說他是的,我沒有要否認這一點。可是你需要更嚴重的事情證據才符合法律規定。而且他也沒有遺棄你,如果你寫信叫他回來,他會回來的,是吧?」
「喔,」弗農很失望地說,「就這樣嗎?」
「我家附近有很多很好的房子,你可以帶你兒子一起搬過來。」
「我是不……會啦,」她哥哥說道,「我當然不會,重點是我講到的行事原則。而且我要提醒你,凱莉跟我並不是對每件事都有相同看法。我們有我們的小口角,有時也會連續兩天不跟對方講話,但hetubook.com.com僥倖的是,我們總會和好,而且之後狀況比過去還要好。一次良性爭執可以消除誤會——我是這麼想的。不過一定要互相遷就,而且事後不要再嘮嘮叨叨。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受不了嘮叨。」
如果必須總結後來那幾年的事件,弗農會用一個詞來概括——難堪場面!沒完沒了的難堪場面。
「你就跟其他男人一樣,」麥拉說,「凱莉就會了解的!他對我不忠,我告訴你。不忠!」
「好吧,」華特.戴爾說,「我們該回家了,時間晚了。」
「那樣太『邂逅神明』了。」弗農說著,用譴責的眼神望著她。
「我想這並不是能用好玩形容的事;不過從某種角度來看是很好玩。這很令人興奮,而且也能讓你擺脫某些事情——立刻擺脫。」
「親愛的,帶著你的火車頭到陽台上去吧。」麥拉說。
「我希望你會,」弗農說道,很急於讓他父親大顯身手,「我希望你可以殺死一百個人。」
「非常高興。」
「喔,這個嘛……你知道嗎……她最近有點太操勞了。」
「好了,好了,」西德尼把錢幣撥弄得很響,雙眼直直盯著天花板,「男人都是這樣的。」
「如果我被殺了,普桑修道院就會由你繼承,知道嗎?」
然而他有時候會感覺到,他可以給弗農某種她無法給予的東西。問題在於父子倆都有點不好意思接近,對他們兩個來說,表達自己的感情並不容易——麥拉會覺得這種事很難理解。父親和兒子都對彼此保持著嚴肅的禮貌。
過了一、兩分鐘,他又問道:「那為什麼凱莉舅媽的腿會腫起來?」
但是母親沒有生氣。她只是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說,但這是真的。」
「我不是為了你說的『利益』才嫁給他的,」麥拉說,「我恨這個地方,我一直都討厭這裡。他是為了普桑修道院才娶我的——不是因為他愛我。」
他們再度陷入沉默。想說的事有這麼多,但華特.戴爾卻不習慣開口說。這些事是難以訴諸言語的。怪了,這次跟這個小人兒——他的兒子待在家裡時,感覺多麼奇怪啊。或許沒多了解這孩子是錯的,他們本來可以共享美好時光。他在兒子面前很拘謹——他兒子對他也很拘謹。然而他們卻達成了奇妙的和諧,他們兩個都不多話……
每個人都激動又難過。弗農第一次聽說波爾人;父親要去對抗的就是他們。
「你一直嘮叨他,」西德尼說,「喔,是的,你有。你忍不住。」
「我難道不知道嗎,」麥拉口氣苦澀地說,「他很難相處。為什麼我會嫁給他呢?」
「對,對,我知道,」西德尼邊說邊把錢幣弄得叮噹響,「我知道,我親愛的姑娘。我不是說你沒有忍耐,你的確有,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不過人總要彼此互相遷就,互相遷就。婚姻生活就是這樣——互相遷就。」
「對——就是你跟西德尼舅舅之前講的事情。」
可憐的麥拉。整體來說,她做的是一筆爛買賣。她是個美貌女子,但他娶她其實是為了普桑修道院——她卻是為了愛嫁給他。這就是整個麻煩的根源。
麥拉擔心聽到更多問題。她試著回想她跟西德尼到底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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