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心之罪5:撒旦的情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心之罪5:撒旦的情歌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五部 喬治.葛林 第五章

第五部 喬治.葛林

第五章

「弗朗索瓦?他死了。」
「你不了解,」弗農說,「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她往下說。「我從來沒想到你還想著我,我總是想像有一天你跟珍會……」
古老恐怖的野獸……
他伏向桌面……
賽巴斯欽感到震撼,有事情發生在他的朋友身上,讓賽巴斯欽不認得他了。
她說那句話的方式——真可悲!
喬開始笑,但卻反而咳了起來。賽巴斯欽焦慮地注視著——他準備要叫護士了,因為先前有人警告過他。但那一陣發作過去了。
她瞪著他看。
還有那些新的玻璃聲響,像鈴鐺般地清澈……
弗農重複說道:「我想工作……」
他猛力按響了叫人鈴。幾分鐘後,他開始掃瞄早報。報上大幅報導事件細節,他的眼睛迅速地掃過報導,璀璨號撞上冰山……死者名單,生還者……
「我告訴你,在這種場合,人是沒有時間思考的,只能靠本能動作。我可以抓住她們其中的一個……奈兒或珍……
「現在我要她,我要她……喔!你會說,這就像是我一旦得不到某樣東西,就會想要它了——或許這是真的吧,或許我就像那樣……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用正常的聲調說話:「我想工作。賽巴斯欽,出去吧,你是個好人。」
「胡說八道。你會有一、兩種可能——不是痊癒就是死掉。如果你死掉,你反正就是死了,事情就此了結。如果你痊癒了,就嫁給我。為了治好你,我不惜千金。」
他捏捏她的手。
他甚至沒有抬頭看,只是不耐煩地搖搖頭。
珍……
然後突然間他哭了出來,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做過的事情——他從沒想過他會這樣。他跪在喬的床邊,把臉埋在那裡,肩膀劇烈起伏。
但失去珍,對他等於是失去「我最後僅存的愛」。
他點點頭。「我打越洋電報要求的。」
身為一個創造者就是這樣:殘酷無情地利用一切……
「賽巴斯欽,你不知道我把狀況弄得多糟。」
突然之間,在想到野獸的時候,他知道了。
「是,」他說,「你來了?」
「你救了奈兒?你這可惡的笨蛋!你救了奈兒,卻讓珍溺死,這算什麼?奈兒連珍的小指指尖都不值,你真該遭天譴!」
他現在失去了一切……一切……
六點鐘的時候,他回到畢特摩爾旅館。
「應該是吧。」
從他臉上一點都看不出她的外表帶給他多麼突然的劇痛。喬——可憐的喬。
她看起來像個生病的小孩。在她的驚喜、愉悅、熱切的問題之中,有某種孩子氣的成分。護士留下他們獨處。
「奈兒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第三天晚上,他回到旅館,得到的訊息是葛林先生已經抵達,住進旁邊的套房裡。


「我只知道我愛珍,只知道我愛她,而且她永遠離開我了……」
他稍微吃了一驚。確切來說,他不是喬以為的那個意思,他說的是他無法解釋的某一點——無論如何不能向喬解釋的。這是一種很獨特、只屬於猶太人hetubook•com.com的感覺。猶太人不死的感激之心,他們永遠不會忘記蒙受的恩惠。還小的時候,他是個社會的棄兒,喬曾經支持過他——她願意為此反抗她的世界。賽巴斯欽從來沒有忘記這件事,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就像剛才說的一樣,只要她有需要,他就會為她走到天涯海角。
賽巴斯欽在床邊坐下,握著喬纖瘦的手。
「當然。」
他手上拿的刮鬍剃刀掉了下來。他終於想起來了!在他眼前浮現了快報的影像。
「對,我一直愛著她……我現在看出來了……一直如此。一開始我怕她,是因為我愛上了她。那時的我是個懦夫,就像在其他各方面一樣企圖逃避現實。我抗拒她——她對我所具有的那種力量讓我覺得羞愧……我讓她經歷了地獄……
「喔!」他回答得很蠢。
「弗農……」她的聲音很尖銳,充滿恐懼,「你不再愛我了嗎?」
「我告訴你,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事情——是某種盲目的本能抓住了我……」
弗農文風不動地坐著。
「為了來找我?」
弗農跟珍在璀燦號上。
弗農站在窗邊,他轉過身來。
他是傻瓜——在她身邊生活,把她摟在懷裡,還有所有恐懼的時刻……恐懼著自己對她的熱情……
「我沒辦法描述那件事……你知道,這發生得相當突然,半夜裡出事的。我們沒多少時間,船翻了,翻成一個駭人的角度。她們兩個一起過來了……滑了過來,從甲板上往下滑,她們救不了自己。」
實話實說才是最好的。他用一種怪誕而正式的有禮態度說道:「我實在很抱歉,恐怕我……我不愛你了。你知道我愛的是珍。」
「親愛的賽巴斯欽!」
淚水湧進她眼中。賽巴斯欽警覺起來,匆促地繼續說下去:「這倒不是說我探完病以後不會去做點別的正事。我常來出差,而實際上我這次就可以做一、兩筆好生意。」
弗農點點頭——很嚴肅,也很理解。
璀璨號——恐怖的災難……
他愛珍……他愛她。
傻瓜跟懦夫是會害怕的——永遠都在怕,害怕任何深刻的真實——害怕任何強烈的情緒。
喬在床上奮力起身,然後又虛弱地往後倒,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穿著毛皮大外套的賽巴斯欽,冷靜又無所不知,平靜地低頭對她微笑。
他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一種模糊的不安,有某件事情不太對勁——某件事情,他再怎麼努力也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愛她?」
她靠過來把手伸向他。
他望著她,就好像從很遠的距離遙望著她。說真的,奈兒異常地美麗,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出他本來為什麼會愛上她。怪的是,他現在一點都不愛她了。這一切是多麼尷尬。他真希望她走開,讓他繼續做他的事。
有一刻,他從這狂熱中脫離出來,記起了——珍!
喬嘆了口氣。「賽巴斯欽,你的效率高得驚人。」
「你真的認為我會好轉?」
賽巴斯欽離開療養院。他沿著街道前行,陷入沉思。他看到一張快報,上面寫著「『璀璨號』上的恐怖災難」,但這沒讓他連想到任何事。
「當然。」
珍……珍…m.hetubook.com.com…珍……

(全書完)
而像珍這種人就是犧牲者……
「我的天,弗農,我沒想過我有可能會恨你……」
淹沒一切的秀髮……不,不是那個。她竟然唱過那首歌,真是詭異。還有那個溺水女子的雕像……那也很詭異。
在他著裝的時候,他想出了喬的問題要怎麼解決。他完全贊成盡快讓她到佛羅里達去,之後也許去瑞士。她非常虛弱——可是沒有虛弱到不能遷移,只要她一見到弗農跟珍……
不是喬,喬是他心頭的第一要務;是某件被忽略了的事情——某件他當時無法思考的事情。
他們確實彼此相屬——以某種古怪的方式。他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在俄羅斯的那些天,那些月,那些年……浪擲的歲月……
他想著:「我馬上就會記起來了……」但沒有。
「弗農,看在老天的分上,不要那樣看這件事。她跟你一起來——這很自然——別有那種病態的念頭。」
「弗農……在那樣恐怖的死裡逃生以後,我知道了……唯一重要的事情是愛。我一直都愛你。我回到你身邊了,這次是永遠的。」
「親愛的賽巴斯欽……把你綁在一個有肺癆的妻子旁邊?這當然不行。」
他想著:「或許女人懷孕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喔,賽巴斯欽,」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快樂的樣子,「我從來沒想過——你還是那樣覺得。」
然後她慢慢地朝門口走去。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把雙手伸向他。
「兩個人——奈兒跟珍。」
她出去了,把門關上。
一小時過了,兩小時過了。
有一排名字……生還者。他找到葛林的名字,無論如何弗農還活著。然後他搜尋另一份名單,最後發現了他要找的——也是他害怕看見的——珍.哈定的名字。
「直到奈兒滑過來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也在船上……她往下滑向毀滅……而且大喊著『弗農』。
「我的天啊……」賽巴斯欽聲音嘶啞地說道。
「她在船上……」
是的,他一直愛著她。在第一次見面以後,他就一直無法避開她,在某種比他更強大的力量牽引下,他被她吸引了……
他們站在那裡望著彼此。賽巴斯欽先說話了,說的是整天都縈繞在他心頭的事。
「是嗎?」
護士再度出現,他離開了。他叫來醫生與他長談。醫生不抱希望,不過他同意有這種機會。他們決定去佛羅里達。
「弗農打電報給我。我沒有等他就搭了第一班船過來。」
他失去了普桑修道院,失去了奈兒……
她的手撫摸著他的頭。他知道她很快樂,她驕傲的靈魂平靜了。親愛的喬……這麼衝動、這麼好心、這麼執迷不悟。對他來說,她比地球上的任何人都寶貴。他們可以彼此幫助。
向來不感情用事的賽巴斯欽復甦過來抗議了。
她站在那裡,扭著手,臉色蒼白而淒涼。她用上氣不接下氣的氣音說話。
知道自己終於踏上了命定之路。
我失去了我的愛人——她死了
她經歷過hetubook•com•com這麼糟糕的人生,他想給她最好的。
他把紙張抓過來,迅速寫下簡單潦草的象形文字,一種狂熱的速記。龐大的、需費時數年的工作在他面前展開了,不過他知道,他將來永遠不會再重新捕捉到那靈視最初的新鮮與清晰……
有著修長雪白的手和淹沒一切的秀髮……
他沒有聽見門被打開了。有個女人穿著洋裝窸窸窣窣地走來,他也充耳不聞。直到一個小而恐懼的聲音,說了「弗農」,他才抬起頭。
一定是這樣,還有那樣……金屬的完整重量……銅管樂器,世界上所有的銅管樂器。
喬滿足地躺在那裡,她的手再一次悄悄地爬進賽巴斯欽手裡。
他和珍……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說得非常平靜而鎮定。
「可憐的喬。」
在他的餘生裡,他只看得見一個女人——珍。
「有可能。不過沒有哪件事比治療肺結核更難判斷的了,隨便哪個醫生都會這樣告訴你。你一直以來就只是放棄自己,我認為你會好起來的。這是很漫長很累人的過程,卻是可以辦到的。」
現在沒有任何東西會打擾他工作了……
像這樣受苦,這麼想要某個人,是很可怕的……
他忙著想自己的事。怎麼樣對喬才真的是最好?活著或者死去?他很疑惑……
然而他折磨她、輕視她,最後拋棄了她,把她丟給邪惡的綠色大海……
他想起那些寂寞的年歲,那種痛楚的渴望,那種難以解釋的欲望。為什麼一切總是在錯誤的時刻來到你身邊?
喬沉默了一分鐘,然後她說:「你不知道能見到你是多大的安慰,賽巴斯欽。我見過、認識過那麼多混帳東西。我以前不喜歡你那麼強悍、成功,又跩得不得了——那讓我很氣惱……但現在……喔!這實在太美好了!」
「哈囉,」他說,「奈兒。」
「弗農……我發現……他們告訴我你在哪裡……所以我來了……」
他經過花店時停下來,買了些鮮花請人送去給她,然後出發去進行這漫長一日的種種會議與商務約會。有人注意到偉大的賽巴斯欽.列文有哪一點跟平常不同嗎?說來值得懷疑,在敲定交易時他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精明,他為所欲為的能耐也從沒像今天這麼明顯過。
他想要她……珍……
「然後她們沿著甲板滑過來,那兩個人……就朝著我身旁滑過來,往下溜……愈來愈快……海面就在底下等著。
「不過這是真的啊。」賽巴斯欽驚訝地說道。
「這世界上再沒有別人會像你這樣,立刻就大老遠趕來這裡。弗農當然會,不過他是親戚,可以說是我的哥哥。可是你……」
雙簧管……不,拿掉雙簧管。這個音符太柔和了——這裡必須刺耳、厚顏無恥,但是豎琴,對了,要豎琴那種液態流動性——就像水——用水來當成一種力量的來源。
「我同樣是你的一個哥哥——甚至更甚於兄弟。從在普桑修道院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嗯,準備好要支持你,只要你需要的話……」
他很快樂……
喬用低微的聲音說道www.hetubook.com.com:「賽巴斯欽……你真的需要我嗎?我……我已經把一切弄得這麼糟了。」
「我知道。」
「珍死了。」他說道。
「別掃興啦。」
她繼續說下去。「他們把我移到這個地方來——從那個恐怖的病房移過來——是你幫的忙嗎?」
「對。我原本不知道。珍跟我在二等艙,當然我們也沒去看乘客名單。對,奈兒跟喬治.查特溫也在船上,如果你剛才沒打斷我,我正要告訴你這件事。出事了——就像夢魘般——沒有時間套上救生圈什麼的。我攀在一根柱子之類的東西上面,靠它撐住自己,以免掉進海裡。
賽巴斯欽點點頭,臉色不變的下了進一步的指示。
她帶走了我最後僅存的愛,永遠地
珍……
他覺得自己被扯成兩半——強烈的苦痛與狂野的欣喜。
然後在突然之間,他平時的淡漠不見了。他像公牛似的低吼著。
「我猜也是。但這樣很可惜,你跟她都是強悍的人,你們彼此相屬。」
「什麼?」
而她早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而且無法幫助他。她曾說過:「在時間中分離。」第一次碰面的晚上,在賽巴斯欽的派對裡,她曾經唱過:
珍……珍……
這是絕望之中的最後一聲哭喊。
「弗農……」
「那珍呢?」
她的頭髮長長了,綁成兩條短短的辮子垂在肩膀兩側,臉消瘦得可怕,兩邊顴骨上都有發高燒造成的潮|紅,肩胛骨從她薄薄的睡衣底下突出來。
長號怎麼樣?加個長號可以有所改進……
「我狀況滿糟的,親愛的賽巴斯欽。」
他費力地驅散自己臉上那種心有旁騖的表情。
他覺得想吐,覺得羞愧。他甚至不能為她哀悼一個晚上嗎?他利用他的悲傷、欲望,把這些轉化成聲音的語彙,在這種方法之中,有某種低賤、殘酷的成分。
接著他再度俯身向紙張,狂熱地書寫著,每寫完一張就把它們扔到地上。
而現在他懂了——他有了關於技術性的知識。
神啊,他絕對不能想那個……
喬帶著閃爍的微笑說道:「這裡讓我想起小孩子讀的那種書,那種充滿教育意義的臨終床邊場景、朋友跟親戚齊集一堂、臉上帶著虛弱微笑的女主角。」
他簡短地說道:「在我心裡,珍是神所創造過最精緻美好的造物之一。不過她的身體與靈魂都屬於弗農,而且永遠都會如此……」
「那沒關係。你當然可以弄到離婚證書,不過身為寡婦會讓事情容易得多。」
她望著他,他看到她瘦削顴骨上的血色揚起又落下。他那時候就知道,她愛著他——而他的心中有一種古怪的小小暖意顫動著醒過來。他母親兩年前過世了,從那以後,沒有人真正在乎過他。
我在那裡見到仙女,
賽巴斯欽轉過身去,離開了房間。
他簡潔地逐一說明重點。蒐集關於璀璨號最完整的細節,拍發某些電報。
她那天晚上唱的另外一首歌是什麼?
賽巴斯欽大步走過去。
一種奇異的痛楚貫穿了他。珍……
他上床睡覺,睡得很沉。
和圖書士進來了——訪客時間結束。她再度退出房間,好讓賽巴斯欽可以說再見。
他溫柔地說道:「喬,不會有任何臨終床邊場景的。你會恢復健康,然後嫁給我。」
「我可以想像,」賽巴斯欽說,「我總是認為你會這樣。」
他點點頭。
他永遠無法再見到她了。
他們要抵達了……什麼時候?璀燦號,不是嗎?璀燦號……
「我母親也是這樣過世的,」她悄聲說道,「可憐的母親。我以為我會比她明智得多,但我卻搞砸了這麼多事情——喔!搞砸了這麼多……」
「兩個什麼?」
「可是沒有人像你一樣——沒有人。我最近常常想起你。」
「我抓住了奈兒,抱住了她,像死神似的緊抓著她不放。」
不——他會去思考每件事情,這回他不會逃開了。
他站得直挺挺的,瞪著手中的報紙。現在他把報紙整齊地摺好,擺在邊桌上,按了叫人鈴。他給侍者簡短指令,不一會兒就把祕書叫來了。
弗農輕聲說道:「我還記得她的臉:她注視著我:就在她往下落入那綠色的漩渦時……」
「你在生我的氣……因為那個謊言,關於……關於那個孩子……」
「你根本不記得嗎?我說我懷孕了,那不是真的……喔,弗農,原諒我……原諒我……」
他的心走向孩提時代的自己。不知怎麼的,他把那個身影喚出來了。
「你該遭天譴……你該遭天譴……」
祕書帶著所有查到的資訊來跟他會合。生還者被一艘挪威船救起,他們會在三天後到達紐約。
「賽巴斯欽!」
「你知道?那……」
真煩人——奈兒在說話,他必須聽。
賽巴斯欽自己打電話到醫院去,提醒他們別對病人提起璀燦號船難的事情。他跟喬說了幾句話,設法讓自己聽起來顯得很正常。
「我確實遭天譴了,你不必擔心。我讓珍溺死了——而我愛她。」
這就像他從鐵達尼號音樂會回來的那天,這就是他那時所看到的;他稱之為靈視,因為那似乎不只是聲音。視覺跟聽覺是一體的——聲音的曲線與盤旋——上升、下降、返回。
「奈兒,那其實沒關係的,你不要擔心,我確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喬治是個好得不得了的人,而且你跟他在一起其實最快樂。現在呢,看在老天的分上,請快走吧。我不想顯得很粗魯,不過我現在忙得要命,如果我不把這件事情搞定,靈感會跑掉的……」
他誠摯地說:「需要你?我是地球上最寂寞的人了。」
弗農寬心地嘆了口氣。
「是的,」他平靜地說道,「珍死了……是我殺了她。」
賽巴斯欽已經下定決心了。為什麼還覺得這不是愛?這是愛,這是一種由純粹無私的憐憫與溫柔構成的熱情,一種延續多年的深刻感情。比起那些在他的人生中蜻蜓點水、從來沒有觸及內心深處、以單調規律發生的狂暴或溫吞情事,這種愛好上一千倍。
「什麼謊言?什麼孩子?」
「順便一提,」他說,「那個法國佬——他叫什麼名字?」

「早上十點我有一個不能不去的約會,有些事情你必須替我查出來,在我回來的時候替我準備好資料。」
南坎辛頓博物館裡的雕像……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