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樣很好啊！」慕容勿離溫柔低語。「以後你若是一害怕，儘管往我這兒逃就是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嗯？」
慕容勿離淡然一笑，既不苦澀也不無奈，因為，他心中已毫無芥蒂。「她是以親戚名義至臨淄王府尋我，當時，我正與突厥對戰不在王府內，她便乘機誘惑皇上，直到我回去之後，皇上才知道我們雖未正式訂下親事，卻已有口頭婚約。所以我不能走，以免皇上認為我怨恨他。直至皇上登基之後，我也曾多次向皇上請辭，但他總是會問我一句話——」
「——沒有。」
「是是是，小民懂了、小民懂了！」大夫誠惶誠恐地拚命點頭。
「真是蠢男人，就在門口說那麼大聲，又不想讓人知道，可能嗎？」說完，她便關上門走了。
嚶嚀一聲，「將軍！」弱柳不好意思地又把臉埋進他胸口。「弱柳就只想到將軍會保護弱柳的嘛！」
「九師兄，瞧你這般失魂落魄，是在為弱柳夫人擔心嗎？」
怔了一下，「啊——」一語驚醒夢中人，慕容勿離頓現恍然之色。「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沒錯，這樣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好，如此一來，待她們平安生產之後，我就可以向皇上辭官回鄉種田了！」
「弱柳，可以告訴我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這是卑職的私事。」
「我也是這麼想，」慕容勿離點點頭。「她雖然沒有像瑞荷那樣明顯的欺騙了我，但那也是因為她較工於心計，懂得盡量避免讓我抓到把柄，可事實上，她到底做了些什麼我都清楚得很。」
「你——好吧！」還沒開打，慕容勿離就投降了。「總之，倘若你真想平安生下孩子，自己的身子就得先養好，對吧？」
「好啊！哦——對了，將軍爺——」
原來如此。「怎麼？她對你怎樣了嗎？」
「我不管你是我的妻或妾，甚至婢女，我只想要聽你喚我的名。」
「那麼薛國長公主的駙馬王守一被誅，皇上憐她無辜打算為她另覓駙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她嚇到了。「既是沒有，那就不要再怕了，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你不相信我嗎？」
「不會再動不了了？」慕容勿離打趣地說。
「——你想辭官帶她回鄉？」
「四分之一安產，四分之一——死產，餘下一半在懷孕六、七月時——小產。」大夫戰戰兢兢地囁嚅道。「當然——當然是胎兒愈少愈安全。」
「哎呀！九師兄很瞧不起人喔！告訴你，我——」
「那——果真如此，」慕容勿離的聲音有些不穩，甚至連身子也有些站不穩。「結果又是——如何？」
「恕小民據實以告，那藥是從胡地傳來的，據說房事七天前開始日日喝此藥就能保證一舉得孕，然而功效並不是很穩定，雖說確實是都懷孕了，但結果可說是千奇百怪，有人平平安安生產，可也有人懷胎不滿三個月就小產，還有人懷胎足月卻死產，甚至有人產下變形兒，更有人——」大夫突然打住了口。
自然，慕容勿離總是會被叫上場，而他也懂得在這種時候必須收斂起功力隨便應付一下即可，否則，皇上就沒什麼熱鬧可看了。
「——我也是不得已的，勿離，我真的很寂寞呀！我需要有人陪我，我——」
「那還有什麼問題？」
「——」
「沒——沒有，但——但是——」
談詩論文？
她的口氣提升為又嫉又恨，教人聽了很不舒服。和-圖-書或許他該講明了也好讓她死心。
惠少漁呆了呆，然後抓抓頭髮，繼而聳聳肩。「那真的滿令人頭大的，不過應該也不會太困難——」
「娘娘尚有何事？」
一走出門外，慕容勿離立刻緊張地揪住大夫的衣領。「老實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問題？」
「再叫。」
弱柳輕笑。「將軍爺才不會對弱柳生氣呢！否則，弱柳就哭給將軍看！」
輕輕抽了口氣，慕容勿離激動得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弱柳，你——你說什麼？」
慕容勿離嘆息地將她緊緊鎖在胸前。
現下大概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還是先讓她哭個夠再說吧！
「那就下一回再生，這回你只顧好自己的身子即可，懂嗎？」慕容勿離頑固地堅持，還加了一句，「你要聽話，別惹我生氣喔！」
「是，弱柳會把所有的湯藥都喝光。」弱柳溫馴地同意。
弱柳低低呼出滿足的嘆息。「將軍爺，弱柳會好好養身子，會喝下所有補藥，不能做的事弱柳絕不會做，所以，將軍儘管放心，弱柳會安好無事，孩子也會安好無事，半年後，將軍就可以開開心心做爹了。」
「是，弱柳以後不——咦？！」
「再出府？」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後，弱柳才說：「不，不會，可是弱柳下次想請將軍陪我一塊兒去好嗎？弱柳還想買東西，而且也想看戲，聽說《談容娘》很有趣，弱柳想去瞧瞧。」
慕容勿離心中倏起一陣不安。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大夫開下了一大堆補藥，叮嚀了一大堆禁忌，囑咐了一大堆這個那個的，然後才一副沒了半條命的樣子踉踉蹌蹌地逃走了。幸好沒有被這位素聞最喜將部下斬首示眾的將軍錯認為是部下，而一劍砍下腦袋掛到城牆上去風乾！
慕容勿離吁了口氣。「好吧！那她對你很凶嗎？」
從書房回到房門口，慕容勿離先一再警告自己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讓弱柳得知實情以免她心情不安，然後才推門進屋，然眼一轉，卻見弱柳與無雙不約而同拿極其詭異的眼光盯在他身上，他不禁忐忑地脫口問：「怎麼了？」
慕容勿離心頭一驚，就聽得無雙一邊踱出去一邊咕噥。
慕容勿離默默品嚐了一下聽到她軟軟的聲音低喚他的那種滋味，然後微笑。「再叫。」很不錯的滋味。
也許是因為頭胎，也或許是弱柳的確太瘦小了，因此，她肚子初隆起的時間確實比其他人慢，可一旦開始隆起之後，那膨脹的速度可真叫驚人，明眼一看就知道比一般人大上許多，慕容勿離真擔心還沒到生產時間，弱柳就會被她自己的肚子給活活壓死了！
「沒錯，皇上是個情義深厚的人，我救了他兩次，又為他賣命征戰沙場，他卻奪了我的愛人，雖非有意，他仍無法不掛念於心，所以，我的請辭總是不了了之。」慕容勿離狀極無奈，隨即又笑了。「但是這一回，他再也留不住我了。」
慕容勿離毫不回顧。
牽鉤在唐後宮中是十分盛行的遊戲，尤其當今皇上又是位好熱鬧的皇帝，昨天擊球蹴鞠，今天就角抵牽鉤，而只要一玩起牽鉤來，每每總要動員上千人以上，助威者更是喊聲震天，四野驚動，皇帝就在樓台上欣賞熱鬧的場面，順便品味一下身為天子臨御萬方的威嚴。
心頭一跳，慕容勿離更不安了。
「夫人——」大夫遲疑地歪過來探過去打量弱柳的肚子。「恕小和*圖*書民直問，您在懷胎前可有服食什麼藥嗎？」
終於，他放開她，旋即又將她擁入懷中，靠在她烏雲般的螓首上呢喃，「弱柳，我愛你，我是真的不在意孩子，只要你安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不是可不可以，而是——」慕容勿離啄了一下她的唇。「我要。」
「阿彌陀佛，總算等到這一天了！」惠少漁喃喃道。「老實說，師弟我一直想不通，你是為了那女人才投到當年仍是臨淄王的皇上帳下以戰功求取晉陞，可那女人跟了皇上之後，九師兄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勿離、勿離，這就好像你在求我不要離開你呀！」
慕容勿離雙目一凝。「怎麼說？」
弱柳與無雙相對一眼，而後輕笑。「將軍爺，請不要擔心，無論是兩個或三個或四、五個，弱柳一定會好好生下孩子的。」
靜了一會兒，弱柳才俏俏仰起臉蛋。「相信，將軍，弱柳——弱柳一直是相信將軍的，可是——可是弱柳一見到婆——呃！盧老夫人就沒辦法不怕呀！」
「娘娘究竟想如何？」
大夫低喃著又望住她的肚子，狀似放心了，又好像更擔心了，慕容勿離見了不禁心頭七上八下的。
「天哪！」慕容勿離瞬間白了臉，撲通一下大夫滾到地上去了。「四——四、五胎？！」
「九師兄，我想——我想弱柳夫人應該會沒事的，放心吧！」惠少漁昧著良心說出這種天人共憤的謊言，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覺得不可能沒事，每一回見到弱柳挺著那顆特級大西瓜時，他愈是如此認為。「我倒覺得你應該先想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讓師弟我正式喚她一聲師嫂呢？」
慕容勿離心中一緊，手上不知不覺就使上了力，一下子就把大夫舉高吊在半空中晃兩腳，大夫嚇得尖叫。
「那你還怕成這樣。」
「以後所有的湯藥都要喝光！」
「——」也算是啦！只不過——
「才不是呢！」弱柳斷然反對。「是弱柳在喚將軍爺的名啊！自然是弱柳在央求將軍不要離開弱柳的嘛！」
「將軍爺，」弱柳羞赧又喜悅地瞅住他。「您一定很喜歡弱柳是嗎？無雙說如果您不是很喜愛弱柳，您不會說不要孩子只要弱柳，對嗎？對嗎？將軍爺，弱柳聽了好高興呢，因為弱柳也——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又是嚶嚀一聲，弱柳再次躲回他懷裡去了，可慕容勿離不允許她逃開。
他不就常常跟她睡覺又「談詩論文」了嗎？
「弱柳！」他低呼，想笑又想哭，但他沒笑也沒哭，只顧激動得將如雨般的親吻降落在弱柳的眼睛、眉毛，鼻子——最後在唇瓣上停留了許久許久——
「你現在就可以如此稱呼她了，只是——」慕容勿離終於開口了。「為了不想刺|激到黛菊而影響她的健康，在她生產之前，我暫時不會做任何改變，同時我必須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安排黛菊。即使弱柳不在意，我也不想委屈她。」
「是，弱柳以後再也不到狗舍去了。」弱柳絕對不敢反對。
「娘娘，請自重！」
面色慘綠的大夫手忙腳亂地四腳爬到遠處後，才敢起身躲到柱子後只探出兩眼覷向這邊。「是，將——將軍，依——依小民看，夫人——夫人至少也有兩胎，也說不準是——是三胎——」或四、五胎。「現下小民——小民實在還診不出來。」
「那倒是。」
「娘娘，若無他事，卑職要告退了。」
「好htｔps://ｗｗｗ•hetuｂooｋ.ｃom•com可怕喔！將軍，好可怕喔！」
無雙無聲地說沒事，又叫他自己問她，然後便退出寢室了，還順手替他們關上門，慕容勿離只好繼續低聲安慰依然抖個不停的弱柳。
「她說——她說以後盧家和弱柳都沒有關係了，所以——所以不准弱柳再叫她婆婆，要叫她盧老夫人。」
「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有——有人一懷便懷下四、五胎！」
老天！她知道了？！
「所以你要聽話。」
是嗎？是這樣解釋的嗎？
這又關她什麼事了？
惠少漁滑稽地向慕容勿離擠擠眼，隨即轉身離去了。待惠少漁走遠後，慕容勿離突然往後猛退兩步。
紅雲更赤，「真的——真的可以嗎？」弱柳羞赧地吶吶道。
「那——」大夫從藥袋裡掏出一包藥打開送上前。「可有喝過這種藥味的湯藥？」
「慕容卿，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好了。」超級大將被請下場了。
「九師兄真要回鄉去種田？」
「卑職見過德儀娘娘。」
「但你卻未扶她為正室。」
她想幹什麼？
「叫啊！」
聞言，慕容勿離不覺怔忡了一下，而後突然俯下唇去覆住她的櫻瓣深深吮吻，比適才那種蜻蜓點水粗魯許多，也激|情許多。
「只要母體健康，雖然會血氣大傷，但多半不會有事。」
「弱柳，你——」慕容勿離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特別是見她不但一點兒也不擔憂，甚至還很開心的樣子。她不會是以為一次生三、四個小鬼很好玩吧？
許久後他才放開弱柳，深深凝住她嫣紅的嬌顏。「不，這不僅是你在央求我不要離開你，也是我在請求你不要離開我。」
「——勿離。」
話說一半，惠少漁驀然噤聲，兩人四眸不約而同望向柳園入口，遠遠的，那個他們誰也不想見到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走來。
「卑職知道。」
「最重要的是——」慕容勿離稍稍停頓了一下下。「以後不准再下床了！」
遠遠的，弱柳馬上一臉噁心地掐住鼻子擋住那藥包。「有有有，是瑞荷夫人的大夫特意拿來的，味道好可怕，弱柳死也記得！」
「勿離。」
「——勿——勿離——」
「再叫。」
若非他定力夠，肯定壓不住甩她耳光的衝動。
「那養豬總可以吧？」
「好，我要你把那女人帶來給我看看。」
「娘娘，這也是卑職的事，與娘娘無關。」
「該死！她來幹什麼？」
「弱柳，不要再叫我將軍了，」慕容勿離忽地說。「叫我的名字。」
「哦——勿離，還有，婆——呃！盧老夫人說弱柳是北裡的女人，可是，北裡的女人究竟是幹什麼的呢？無雙說是男人去睡覺的地方，可王夫人又說北裡就是平康坊，但弱柳也聽人說，平康坊是男人去談詩論文的地方呀！好奇怪喔！弱柳字都懂不全，怎可能去跟人家談詩論文呢？」
「因為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可是弱柳在乎呀！」弱柳溫柔細語。「當然姊姊也可以替將軍生，但是為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是女人家的快樂，所以至少要有一個，弱柳想為將軍生下一個孩子，是男或女都無所謂，弱柳只想聽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叫將軍一聲爹，那對弱柳將是最大的滿足。」
「怎麼說？」
好半晌後，哭聲終於漸漸低弱，最後只餘下斷斷續續的抽噎，慕容勿離這才抱著弱柳挪動身子在床上躺好和-圖-書，而她始終兩臂緊鎖住他不肯放，好似只要一鬆手她就會被鬼抓走了似的。
「原來如此。」
慕容勿離面無表情地離開梨園球場，離開那煩人的熱鬧，獨自在禁苑內宛如沒頭蒼蠅似的到處遊走，最後停在柳園內嘆息。
「皇上問：『慕容卿為何還不娶妻？』」
「這——將軍大人，借一步說話好嗎？」
他在這裡幹什麼？
「卑職告退！」
「我看你還是讓豬養吧！」
「你種菜？」慕容勿離不覺莞爾。「種出來的東西大概只有你自己敢吃吧？」
「用屁股想也知道，來找你啊！」
「也沒錯，娘娘，她叫弱柳，是卑職深愛的女人。」
「嗚嗚——弱柳——弱柳碰到婆婆——不，盧老夫人了啦！」
放心地倚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不會了，」弱柳低喃。「往後只要一想到將軍，弱柳就會有力量了。」
慕容勿離猛然睜眼。「那你就給我好好照顧她，我要她健康到不能再健康，健康到無論胎兒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傷到她！孩子我可以不要，可她絕對不能有一丁點事，你明白了嗎？我只要她安好，其他一概不論，你懂了嗎？懂了嗎？」說到後來，他忘形地怒吼著，連五官都激動得變形了。
他應該陪在弱柳身邊的，但——他究竟在這裡幹什麼？
可是這一天，慕容勿離又被叫去牽鉤，沒想到才聽得一聲「開始！」，輸贏就分明了，皇帝在樓台上看得直髮愕，助威者全然沒有表現的機會，四周觀眾更是莫名其妙。即使再來兩次，情況依然相同，皇帝自然覺得沒趣極了。
「勿——」這一回，弱柳出口得很快，可是只叫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而且好像發現什麼天大秘密似的驀然抬起螓首，神情很是興奮。「將軍爺，弱柳發現您的名字取的真是好呢！勿離勿離，每回喚將軍的名一次，就好似弱柳央求一回，請將軍不要離開弱柳呢！」
可是——如果她也能愛他的話——「弱柳，你——」不，慢慢來吧！他不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她愛上他，現在，只要知道他是她唯一的支柱，所以她絕不會離開他就行了。「你會不敢再出府了嗎？」
「我寧願你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而且，我也不准你辭官離開京城！」
「哇——這不就表示不但你在意，皇上也很在意囉？」
慕容勿離只好停住退後的腳步。
「娘娘，弱柳身懷六甲出門不便，而且她僅是卑職的妾室，縱使二品官之媵室視同正七品，但也非命婦之一，要卑職帶她赴宴更是於禮不合。」
慕容勿離眉宇深鎖不語。
「或者是她說了什麼？」
「——武惠妃壽辰之日，皇上要在禁苑宴請一等官以上群臣與內外命婦，上演樂舞和百戲君臣同樂，這你可知道？」
「所以當你能動時，就一路逃回我這兒來，撞得我差點沒破成兩半，對吧？」
聽她語氣酸溜溜的，慕容勿離不禁大戚啼笑皆非。「是，娘娘。」
「——勿離。」
「所以，看完戲後我們順便去平康坊看看好嗎？弱柳想去瞧瞧他們究竟是如何一邊睡覺又一邊談詩論文的呢？」
「卑職知道。」
兩人互覷一眼，繼而同時單膝落地。
「弱柳——」嬌顏上染著迷人的暈紅，羞怯的櫻唇再次輕輕吐出令他狂喜得幾乎暈厥的語句。「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和-圖-書！」
「我——我聽說你兩個妾室都有喜了？」
慕容勿離咬緊牙根吞下怒氣。
惠少漁上下打量他兩眼。「真的很難想像九師兄種田的模樣耶！」
「為什麼？以前我們都親過嘴了，為何現在卻連碰也碰不得了？」
「勿離，你的名字取得真不錯呢！」
「是嗎？你想保護她嗎？哼哼！很好。勿離，你可知薛國長公主？」
慕容勿離笑得輕鬆。「又沒叫你種。」
一個月後，她就離開了他，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裡了，就在他為那個男人賣命征戰沙場的時候。
當弱柳哭嚥著衝進寢室裡來時，慕容勿離才洗浴完畢剛套上長褲，一張涕泗滂沱的大花臉就迎胸撞了過來，撞得他蹬蹬蹬連連往後退，砰一下倒在床上，而胸前的人卻淨顧著嗚嗚咽咽地貼緊了他，在他剛洗好的胸膛上抹上一層又濃又黏的鼻涕淚水。
「可是——」弱柳又悄悄紅了嬌顏。「弱柳只是將軍的妾，這樣好嗎？」
「看《參軍戲》吧！那才有趣。」
有趣？丈夫每一醉酒便毆打妻子會有趣？
慕容勿離緊閉上雙眼。「那——母親呢？」奔馳沙場這麼多年，他從未曾像此刻這般恐懼過，而恐懼的卻只是一個未知的答案。
「以後不准再到狗舍去！」
這個女人，她永遠不會離開他，而他也會愛她一輩子。
「我才不在乎能不能做爹！」慕容勿離非常堅定地拒絕了。
「有啊！荷花姊拿了好多補藥給弱柳吃過呀！」
「我已請伯父代我購置一塊農地了，你說是不是真的？」
「但是你只寵著、疼著其中一個，那個——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女人？」
沒有多久，惠少漁就找了來。
「勿離，你敢走！」
「那就直接休了黛菊夫人如何？」惠少漁做出最明快的建議，「就如同瑞荷夫人那樣，直接送回慕容伯父那兒？」
「站住，沒有本娘娘的允許，你敢走！」
弱柳安心地輕歎。「弱柳知道，往後——往後就算弱柳不那麼想，身子大概也會自動往將軍這兒來了。」
既然如此，就讓他一次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吧！
摟住她的雙臂緊了緊。「那不是很好嗎？你終於擺脫她了。」
「耶——難講喔！說不定師弟我就跑到九師兄隔壁去種菜！」
「娘娘是個很自私的女人。」
「咦？」弱柳驚訝地仰起瞳眸。「為什麼？」
「很簡單啊！」惠少漁兩手一攤。「慕容伯父連作夢都想要抱孫子，他養你這麼大，你不該送個孫兒回去孝順他嗎？我想連弱柳夫——不，師嫂都不能反對吧？」
「好好好，別怕、別怕，有我在這兒，誰也傷不了你，別怕、別怕！」雙臂環緊了胸前的人兒，慕容勿離呢喃撫慰，兩眼則詢問地朝無雙看過去。
「是，將軍爺，弱柳會聽話。」弱柳乖乖的俯首稱臣。
「嗯！當時——當時弱柳也是這麼想的。」
弱柳臉蛋微微泛紅。「弱柳就是會怕嘛！然後——然後就想逃回將軍這兒來，可是弱柳就是動不了——」
「我會向皇上建議，定北國公是最適合薛國長公主的駙馬人選，這樣皇上就絕不會准你辭官回鄉了。」
「兩個都起來吧——惠師弟，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你師兄聊聊。」
「什麼話？」
「娘娘的意思是？」
「問題是——」慕容勿離顯然很困擾。「倘若她真的平安生下孩子，你應該料想得到，弱柳絕對不會讓我把她送回伯父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