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
咬著下唇，她靜思片刻，忽地轉身背對傅青陽，望著前方那一片望不著邊際的霧海，白茫茫的，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們又上路了。
何止好看，那根本是會引起天怒人怨的俊美！
不曾見過她如此雀躍的模樣，像個孩子似的，傅青陽有點驚訝。
樓沁悠卻仍未察覺自己的失態，甚至還抓著他的手臂搖來搖去，透著撒嬌的味道，傅青陽更是錯愕，低頭看看被她捉著搖來搖去的手臂，再看回她。
如同上回一樣，老婆說了大半天，落落長一大串，雖然他比上次更認真的聽，卻依然有聽沒有懂，現在到底是怎樣？
「又怎麼了？」他疑惑的問。
雖然過去只見過傅青陽一臉大鬍子的模樣，但只要看過怒閻羅，也猜想得出傅青陽的長相，所以初見傅青陽的俊美，也不會太過於驚訝。
還是一樣，他總是這麼體貼，明明不瞭解，但他還是容忍下來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爹，見爹總是那麼憂鬱，從來沒有笑容，我就覺得如果我開心、我歡笑，那就是對不起我爹，所以我不玩了、不鬧了，寸步不離的陪著爹，耐心的聆聽他對我傾吐心事。我以為只要我能代替娘陪伴爹，爹就不會那麼寂寞、那麼傷心了，然而……」
「呃，如果妳想吃冰糖葫蘆，跟我講，我也會買給妳的！」
「胖嘟嘟的好可愛喔！」墜兒也湊上去和方瑛一起在小小子臉上流口水。
又親哥！
「三哥，家裡頭知道了嗎？」墜兒迫不及待的問。
「岳父，請安心，小婿一定會好好愛護您的女兒，絕不會讓她受到委屈的！」
又一次，僅僅是一句話，就惹得她想笑又想哭，樓沁悠咬著下唇，無法決定要笑出來還是哭出來才好。
還以為傅青陽會娶個與他旗鼓相當的男人婆，每天戰鬥一百回呢！
「好看也不能死盯著看啊！真是，每雙眼都好像要當場吃了我似的！」傅青陽很不以為然的忿忿道。「告訴你們，女人盯著男人看，真是很不成體統的！」
「這不是什麼小節，娘，爹愛妳呀！難道妳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沒問題。」
「咳咳，那能不能麻煩三哥，順路幫我送東西到京城裡去？」
昆明到南陽，走了將近一個月，不是腳程慢，也不是累了，而是每到一處壯麗明媚的山或水，樓沁悠就忍不住要停下來細細品嚐一番；傅青陽也從不催促她，任由她看到一整個飽，甚至……
「明天就要走了嗎？」方瑛問。
「成！」傅青陽不假思素的承諾下來。「我會幫你挑一匹最適合你的馬，不過得候兩年，能等嗎？」
「不趁娘在午睡時去偷來抱抱，咱們永遠都別想碰到咱們的兒子。」
說到這裡，她突然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方才慢慢的轉回身，飛快的瞟傅青陽一眼，那眼神透著幾分羞赧。
她自嘲的深深苦笑。
老大長得像他，他比較沒興趣，但這個老二長得可像墜兒了，這才是他的心肝寶貝蛋。
好像在哪裡聽過呢！
「不錯，不錯！」
「什麼事？三哥儘管說。」墜兒忙道。
「那麼我可以保證，當妳年老時回頭看，妳會發現自己一事無成，也沒有人會記得妳，然後妳會後悔莫及的！」
墜兒噗哧失笑。「我生的耶！」
應該是。
一句話和*圖*書，樓沁悠的興奮笑臉瞬間僵住，低頭看自己還抓著他的手，立刻像是丟開燒紅的炭火似的甩開他的手臂，再慌慌張張的退後一步，不知所措的垂下螓首，不敢看他。
說話間，傅青陽已然上前敲門，奴僕來開門，他一報上姓名來意，一個奴僕立刻往裡通報，另一個接手照顧他們的馬匹，第三個恭恭敬敬的迎請他們入內。
「什麼情不情、愛不愛的，那根本是垃圾！」
「三嫂。」方瑛與墜兒同聲呼喚。
「妳這麼認為？」
「通知過了。」傅青陽啜了一口熱茶。「但我暫時還不能帶妳三嫂回家，因為我答應過岳母，得在樓家住上兩年。」
「我……我……呃，對不起……」
連憋在肚子裡偷笑都不行？
「三哥也想妳啊！」手忙腳亂的拍撫著懷中人兒的背，他無奈道。「所以，這不就來看妳了！」
恭恭敬敬的上完香之後，他才帶著樓沁悠去吃早餐。
「原來如此，那，妹妹是嫁到哪裡去了呢？」
這麼慘？
「……是。」
「這麼久才來一趟！」墜兒不依的抗議。
而且他也不會因為這些景色他早就看到爆膩了，就自顧自走開去做他想做的事，無論她待多久，他就守在一旁多久，或是就地躺下來打個盹，或是乾脆下水去遊個痛快，總之，他絕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走開。
「嗯嗯。」
方瑛的嘴角才剛歪上去，傅青陽的眼神就已經兇巴巴的瞪過來了，他連忙再把嘴角扭正。
男人就是這樣，千錯萬錯，任何人都可能會錯，可絕不會是自個兒的錯！
傅青陽才剛踏入大門幾步，一個嬌小得像支香扇墜兒的人影便宛如惡虎般撲入他懷裡，然後是一連串又驚又喜的哭叫聲。
他一說完，方瑛立刻注意到樓沁悠綻放出一臉喜悅又感動的笑靨，然後她凝視傅青陽的眼神就更溫柔了。
「兩年？」墜兒與方瑛相對一眼，竊笑。
傅青陽困擾的猛抓腦袋，抓得梳理得好好的頭髮都被他抓散了。
雙頰淡淡的暈著兩朵紅，樓沁悠螓首低垂，呢喃，「青哥，我……呃，我有點累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你一塊兒騎？」
「夫君，你怎麼真跑去偷了？」
而最令人感動的是，這一切他都不是有心的，而是自然而然就這麼做了。
想做小孩子？
方瑛與墜兒忍不住再次互覷一眼，又笑了。「三哥也挺好看的呀！」
傅青陽扭頭找人，樓沁悠卻還在吃驚的打量四周，原以為夫婿的妹夫是在雲南做小生意或跑單幫之類的，萬萬沒料到，夫婿的妹妹竟然是一位官夫人。
唉！女人為什麼這麼愛哭呢？
「青哥，我要說，我好慶幸能夠嫁給你，在這八、九個月的時間裡，我是一個平凡的妻子，和你一起度過平凡的夫妻生活；而青哥你，也以最最不平凡的體貼，使我品嚐到了幸福的滋味，於是我知道，我已經代替爹完成他的心願了，身為一個平凡的妻子，我得到了平凡的幸福。然後……」
「岳陽樓？」樓沁悠驚呼，小嘴兒難以置信的微張著，然後兩眼悄悄陷入夢幻般的迷濛，一臉嚮往的呢喃，「霧雨沉雲夢，煙波渺洞庭……」唸完便抑不住興奮的直點頭。「想去和_圖_書！青哥，我想去，好想去喔！」
「不，我絕不後悔！」
「當時，除了娘跟我，並沒有其他人在，而對娘來講，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她多半已經忘了這件事了。但我……」
嫌棄？
而樓沁悠，噙著美麗的笑靨，將自己的身子，連同她的心，毫無保留的送入他懷裡。
她沒有哪裡不對，好得很……不，是好過頭了……
可如今，有墜兒的傾囊傳授，她也十分認真的下苦功去學習，即便只有短短一個月，但只要能領悟到訣竅，其實做菜也不是那麼難。
不知道。
那個滿臉大鬍子，總是又髒又邋遢得像剛從牢裡放出來的莽漢子，竟然有人敢嫁給他？
「我想，我是一直在擔心能不能完成爹的心願吧？但現在，我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爹的心願，我總算替他完成了，往後我應該不需要再壓抑自己，可以容許自己放開自己，隨心所欲的開心、隨心所欲的笑了吧？所以……所以……」
她的聲音輕輕的、細細的，卻帶著那樣沉重的悲傷。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再多死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習慣就好啦！
好吧、好吧！他是寬宏大量的男人，容忍妻子是丈夫的責任←老娘說了好幾百遍，就隨便她愛怎樣就怎樣吧！
「咦？」
「那麼，要先上哪兒去呢？」
「想做大事，就不能拘泥於這種小節。」
「妳想去看看岳陽樓嗎？那咱們就去吧！」
「三哥終於剃掉那把鬍子了，」方瑛笑道。「挺清爽的吧？」
傅青陽滿意的一邊讚嘆一邊大口吃，看得樓沁悠好不開心。
墜兒臉蛋兒紅紅的捶他一下。「討厭！」
因為他太好看，好看得讓女人顧不了體統了！
「不就妳三嫂囉！她那手廚藝可真是……」又搖頭、又嘆氣，實在太可悲了，說不出口。「我可不想下半輩子都吃不到半樣好菜，所以，教教她吧！」
她深吸一口氣，表情堅定。
「對不起，青哥，讓你久等了。」
「青哥，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從南昌到昆明，他們趕了十多天就到了，輕車熟路的來到城外一棟大宅子前下馬，樓沁悠有點驚訝，普通人是住不起這種大宅子的。
「平凡的幸福？果然是沒用的男人，只有那種膚淺的想法！」
向來中規中矩的妻子，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呢？
家裡頭可沒有人有那耐性能夠等上兩年，恐怕一接到消息就一個接一個偷溜出門來了。
「不准笑！」
「直接回三嫂的家？」
「誰說的？」傅青陽嘆了一口氣。「我來這兒還有件事要請墜兒妳幫幫忙呢！」
「看夠了？那咱們上路吧！」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於是一行人進入大廳，待下人奉上熱茶後，大家這才開始七嘴八舌的進入正式的近況探問。
「好了，累了就靠著我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叫妳的。」
在初見面的印象裡，她還以為三嫂是那種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千金小姐呢！
再加一句——
「三哥，三哥，好想你喔！」
「好好好，起碼一個月，行了吧？」完全的投降了。
「還沒看夠？那留下來住一宿好了！」
這邊這對夫妻倆一板一眼的你來我回，嚴肅得不得了；那邊那對夫妻倆卻掛上了兩張怪臉。
「ｈtｔps://ｗｗw•ｈｅｔｕｂoｏk.com.com偷到了！偷到了！」
眼看她滿身的燦爛生氣因他一句話而黯然消逝，傅青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但是他是真的不明白——
那……我們可不可以笑？
即使他困惑、他不以為然，但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便以身為男人、身為丈夫的自豪，全數包容了下來。
「清爽個屁！」說到這，傅青陽就一肚子鳥氣。「我又沒少眼缺鼻子的，可這一路來碰上的每個女人都像著了魔似的盯著我看，怎麼著，我長得很抱歉嗎？應該不會啊，很多人都說爹長得還挺好看的呢！」
「那可以收收淚水了吧？都還沒見到妹夫方瑛呢！他人咧？」
「我想，那時候我應該還不太懂事，所以我問爹，是不是因為娘沒陪他，他會寂寞？爹說，是的，他好寂寞好寂寞，自那而後，我就常常去陪我爹，然後，慢慢的我懂事了，也明白了爹為什麼寂寞，但是……」
「其實，我小時候是跟我妹妹一樣調皮搗蛋、愛玩愛鬧的，直到有那麼一天，記不得那是我幾歲了，我去找爹，見娘在罵爹是沒用的廢物，罵完之後，娘走了，而爹……紅著眼眶，默默掉下了淚水……」
「也行！」傅青陽慷慨的同意了。「牝馬或牡馬？」
「永遠都忘不了，那時我就下定了決心，我要代替爹完成他的心願，成為一個平凡的妻子，得到平凡的幸福！也許滿足野心就是娘的幸福，但那並不適合爹，也不適合我，我跟爹一樣，只想要平凡的幸福，而且絕不後悔！」
但，三哥竟然會容許三嫂叫他……親哥？
喔，老天，別又來了！
「太過分了，娘，爹那麼愛妳，渴求的也只不過是妳能回報給他一點點的愛，讓他得到一點點平凡的幸福……」
「稟爺、夫人，傅三公子和三夫人來訪！」
無奈的嘆息，她的表情更是黯然。
方瑛想了一下。「既是如此，不如三哥送我一匹墨夜和白霧的小馬吧！」
「是，青哥。」樓沁悠馴服的應諾，該她學習的，她一定會好好的去學習的。
兩個人還扭曲著表情在那邊「討論」可不可以爆笑出來，傅青陽已經黑著臉警告過來了。
「唔嗯，我想想……」解下綁在樹上的韁繩，傅青陽搔著腦袋想了一下。「對了，想去岳陽樓看看嗎？我是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啦，不過就是一座樓、一湖水，可是那裡的遊客挺多的，也許……」
「……沒用的男人教出來的孩子一樣沒用！」
不管他有多麼的俊美，他仍舊是一個粗魯的馬販子、霸道的大男人，可是他總是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夠讓她感受到他的溫柔，隨隨便便一個舉止就可以使她領會到他的體貼。
真的是……那個親哥？
「那當然，我的寶貝兒子嘛！」方瑛得意的炫耀。
「看夠了嗎？」
「不，一點也不累。」
方瑛？
「等等、等等，你們這麼說，那……那……三哥你不留下來了嗎？」
「是是是。」方瑛硬憋住笑。「不說那了，說說三哥這一趟特地來，真是謝謝了。」
「你們好。」樓沁悠落落大方地頷首為禮。
看來三哥粗獷是粗獷，但粗中有細，總是能適時的感動三嫂的芳心呢！
「三嫂很聰明的，總是一點就通，學得和-圖-書好快呢！」墜兒大力稱讚三嫂，她喜歡這個三嫂，個性溫和、脾氣好好，也不怕吃苦。
男子漢大丈夫，天不怕，地也不怕，就怕家裡的女人鬧水災，偏偏他碰上的女人都這麼愛掉咸水，昨天他老婆昏天黑地的哭，今天輪到他妹妹唏哩嘩啦的哭。
「沒問題！」
「哪有，七、八個月前妳又添了個胖小子，不是我送禮過來的嗎？」傅青陽反駁。
沒見他抗議嘛！
「三哥？」墜兒驚喜歡呼，顧不得孩子，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方瑛曖昧的擠眉弄眼。「沒有我，妳生得出來，嗯？」
「兩位應該累了吧？先進屋裡去再聊吧！」方瑛說。
方瑛理直氣壯的辯解，並喜孜孜的猛親小小子，愛極了。
「也不許扭嘴！」
親哥？！
「嗯嗯，這還差不多。」
看來傅青陽是蓄鬍子蓄太久了，根本不清楚自己長得有多麼罪過，明明「錯」的是他，還怪到女人身上去了！
當傅青陽的大手扶上老婆腰際，打算如同以往般將她送上白霧的馬背上時，她的柔荑卻拒絕的覆上了他的手。
她相信，他，會保護她的人，也會保護她的心的！
「三嫂？」方瑛更驚訝。「他什麼時候成親啦？」
墜兒掩嘴失笑。「好，只要三哥肯留下來，什麼都好！其實要說到廚藝，小硯姊可比我高明，可是她不說話就教不了人，那就由我來吧！只要三嫂不嫌棄。」
「方瑛，我殺了你！」
「墜兒的廚藝挺好的，妳要好好學習喔！」傅青陽板著臉，一本正經的交代。
「老婆，妳返老還童啦？」
「許久後我終於恍悟，那種想法是多麼的幼稚，我是永遠都代替不了我娘的。數年後，爹去世了，在頭七那天，娘竟然還能夠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我終於忍不住了，直罵我娘太無情，而我娘則輕蔑的看著我，說……」
「這個嘛……」停下筷子，傅青陽看著樓沁悠，若有所思的考慮了一下。「我老婆沒出過遠門，我想，就趁這個機會帶她到處去看看吧，不然她要是懷了身孕，就哪兒都去不了啦！」
「走驛路先到南陽吧！替二嫂探望一下她大哥和兩個妹妹，再上遼東馬市去看看，如果時間恰好的話，也許會到關外走走，然後再回頭到無錫替大嫂探望家人，還有金陵的小硯和妹夫，之後就可以回南昌了，我想這樣應該夠了吧？老婆。」
「哈哈哈……」
靜默了好半天，聽不見夫婿的責罵，樓沁悠不安的從睫毛下偷覷他，見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滿眼困惑的看著她，好像想不通她是哪裡不對了？
廚藝不高，因為沒有人教導，雖然請教過廚娘，廚娘卻沒那個膽子反過來「教導」主子，因此樓沁悠一直都只能靠自己摸索。
好像是。
有沒有聽錯，是……親哥？
然而就算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菜味道不對、火候不對、口感不對，連顏色都不太對，可就是抓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裡，畢竟她並沒有廚藝上的特別天分，沒辦法無師自通。
「對。」
會不會被殺？
也許。
翠日，在墜兒的淚眼相送之下，傅青陽帶著老婆上路往南陽去了。
「三公子、三夫人，請隨我來。」
所以她就變成小孩子了？
左看看、右看看，眼看他們三言兩語就和_圖_書說定了這件事，墜兒不禁慌張起來。
正當夫妻倆忙著一邊逗弄娃兒，一邊打情罵俏，正是喜樂融融之際，忽聞下人來報。
一聽她說的，傅青陽的眉頭立刻聚攏在一起。「真是，我不是說過了嗎？想多看一會兒這撈啥子山山水水的，可以多留幾天，別累了還硬挺，女人家的身子骨可不比男人，我娘說的，要說男人像頭牛，女人就是小貓兒，挺不得的！」
「呃……」
也許他忘了她出身綠映莊，雖然沒跑過江湖，但跟其他三個姊妹一樣都身懷武功，根本不需要人保護，不過也可能他根本沒忘，只是不管她會不會武功，保護她這個妻子就是他身為人夫的責任，他絕不會輕忽他的責任。
「啊！對，差點忘了！」傅青陽一把將樓沁悠拉到前頭來。「來，見見你們三嫂，她叫樓沁悠！」
「夠了！」樓沁悠不斷點頭，開心不已。「青哥，夠了！」他真的是有心要帶她到處去看看的，不是隨便說說的呢！
就算他非把她「踩在腳底下」不可，她還是幸福的！
「就因為三哥好看嘛！」好看才看，不然醜不拉嘰的，誰要看！
「都可以，我要一匹能夠陪我征戰沙場的好馬，就勞煩三哥幫我挑吧！」
那兩個怎麼聽怎麼曖昧的字眼甫一入耳，方瑛與墜兒就不約而同的噎了一下，然後表情怪異的兩兩相對看，眉毛在跳、嘴角在抖。
「不…可…以…抖…成…那…樣！」
「……是。」
「青哥，妹夫是？」
「老婆，妳……」
「可是三哥你待不上十天就走人了，」墜兒繼續不依的抗議、撒嬌。「不管、不管，這回三哥你非待久一點不可！」就算已為人|妻、為人母，在哥哥們面前，她永遠都是小妹妹。
「不，爹不是沒用，他只是生性淡泊，他的想法也不膚淺，而是不貪求。」
「去嘛！去嘛！」
「累嗎？」
「昆明。」
樓沁悠臉紅了。「那就麻煩妹妹了。」
懷裡抱著寶貝兒子，方瑛興高采烈的跑進房裡，正在引線穿針要補綴衣裳的墜兒頓時啼笑皆非。
嘴裡沒好氣的責罵，手上卻更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墨夜的馬背，再將白霧的韁繩綁在墨夜的鞍頭上，然後跳上樓沁悠身後，又把她往自己懷裡塞。
行，沒問題，只要她在床上是女人就行了！
說是要順道帶樓沁悠出門去到處看看，可是一離開綠映莊，傅青陽就卯起來趕路，別說看什麼東西了，就連休息時間都不多，但樓沁悠沒有半句怨言，她知道，傅青陽一定有他的原因。
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要保護她。
她才慚愧好不好！
擁有這樣的丈夫，她怎能不幸福？
「是該謝。」傅青陽當仁不讓的重重點了點頭。「我原本只打算讓墨夜和白霧配種的，不過看在你是我妹夫分上，就幫你配一次吧！可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妹夫隨時都可能出門工作，我得趁他在家時趕到。」
「在這裡呢！三哥。」方瑛早就到了，正在一旁好奇的端詳樓沁悠。「這位就是三嫂？」這位嫂子看上去端莊大方，像個大家閨秀，可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此外，這趟出門，打從第一天開始，每日，傅青陽起床梳洗過後，第一件事就是替岳父上香。
「那幹嘛女人都盯著我看？」傅青陽滿眼懷疑，不太相信。
「雲南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