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兩眼看向天花板，有一點點納悶，為什麼她好像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牽著鼻子走？
「呵呵——」如意知道自己紀錄不良，只能傻笑著。
「又怎麼了？」
如意眨了眨眼，微笑道：「我們是堂姐妹嘛。」
如意一臉興奮的回答，「對呀，我從小就好想去迪士尼樂園玩耶，現在終於可以去玩了。對了，那裡搭公車會到嗎？」
「那好，我明天晚上七點去接你。」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今天有上報啊！」她咧嘴一笑，伸手比了個「V」字，一臉驕傲。
張姐一揚眉，雙手抱胸，斜睨著她道：「哼，你也知道你已經二十八了呀，不知誰喲，上次才在開幕酒會上鬧失蹤，一點都不負責任，還敢和我說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對啊，下午。因為我公車坐了老半天都坐不到我要去的地方嘛，坐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就只好打電話給吉祥——」
如意聞言，辯道：「可是我忘了帶張姐的電話嘛，還有，我才沒有迷路呢，我只是搞不清楚方向而已。」
「傑森，你知不知道洛杉機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叉起一塊鮮美的橙汁排骨送人口中前，如意看著對面的傑森問道。
管地！想那麼多幹嘛？
「嗯，對啊！」如意點點頭，注意力仍全在那篇報導上。
「增長見聞？」他挑起右眉重複。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吐吐舌頭，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就算介紹了，人家大老闆還不是照樣記不太起來。」
如意才從化妝間出來，就見到張姐匆匆走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奇異的是，這一個星期來，即使工作很忙，傑森總是會不經意想起和如意用餐的那天晚上，還有她燦爛的笑容。
「下午？」如果他沒記錯，台灣和洛杉磯這裹的時差有十個小時吧？突然間他同情起那位叫吉祥的人。
「我今天晚上有事。」
「我去載你。」他簡潔的說，好像這樣就決定了一切。
最近已經很少有人在面對他時，是因為他是傑森，而不是道爾企業的總裁，但如意在對著他、面對他時，卻單單只是因為他就是他，只因為他是傑森這個人，而不是道爾企業的總裁，老實說這種感覺實在不錯；事實上，那好到讓他還想再邀她出來。
「真是這樣就好。」張姐持保留態度，不怎麼信她。
「什麼和誰？」她有些不懂。
如意本以為是張姐來提醒她別忘記晚上的餐會，沒想到電話接起來，卻聽到傑森的聲音。說實話，她是滿驚訝的。
如意的注意力從食物上轉移到張姐身上，問道：「對了，張姐，我明天是不是不用來呀？」
張姐瞥了她一眼，「沒對象就找對象啊，你找不到，我幫你介紹。」
「張姐，你剛剛才說我年紀不小，怎麼現在又說我是丫頭？我已經二十八了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她笑笑的要她放心。
「喔。」如意呆呆地應了一聲，才旋及想起，她今晚要參加的餐會，馬上揚聲道：「喂，等等，傑森、傑森——」
「呃哦——」
「嗯，不過你後天還有一場。還有，明天記得去買洛杉磯時報來看。」
「有啊，我打了，她要我幫她向你問好。」如意拿起一小塊起土蛋糕，說完咬了一小口。
他甚至在第二天就想再找她出來吃飯，卻因為工作太多，加上一種莫名的心理因素，讓他和圖書覺得太快約她出來不好——
「為什麼？」她疑惑的問，邊伸手去拿另一個奶油泡芙。
「介紹什麼？像剛剛那個道爾企業的大老闆嗎？那就免了。」如意皮笑肉不笑，一臉「拜託不用麻煩」的表情。
「龍鳳？我只看到龍啊。」他一臉疑惑。
「呵呵，真好，我要把這篇新聞帶回去給吉祥看。」如意傻笑著，突然想起，「對了，張姐說那贊助企業的大老闆也會上報，奇怪，怎麼都沒看到？」她邊說過繼續翻找各版。
這個問題，有如電光石火般閃過他腦海。
張姐沒好氣的說：「去！我是為你著想，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來就不見你有要好的男友，本想說你們倆年紀相當，我來幫你介紹、介紹，看看會不會擦出點什麼火花之類的，誰知道你每次都給我搞失蹤。」
「呵，那是因為鳳在另一面呀！」她笑意盈盈地說著，「你要是有興趣，改天可以去看看啊，我們這次的展覽要辦一個月喔。在這一個月之中，我除了現場表演雙面異物繡之外，還會開一個小班制的課，講解關於中國繡品的演變喲。」
「啊，在這邊、在這邊！」如意找到自己的照片，像是獻寶似的，忙將那篇新聞獻給他看，「看，台灣傑出雙面繡品藝術家，孫如意洛杉磯展手藝！」
「公事應酬？」
「說這什麼話？那麼沒志氣。」張姐蹙起眉頭。
「對啊，好玩。」如意點點頭，道：「吉祥說我難得到洛杉磯住一個月，應該有空就到處走走，以增長見聞。」
他停下進食的動作，看著她，遲疑的問，「好玩？」
「你確定你們兩個不是雙胞胎嗎？」她方纔還以為在和她說話的是吉祥呢。
「對啊！」如意仍在讀那篇報導，看到其中一段文字，不覺笑道：「哇，他稱我是東方來的小精靈耶！」
「很多人？」他不解。
感謝那位記者將他給放到財經新聞版去，傑森邊看邊有技巧的將財經新聞版和頭版那兩張給折了起來。
「麥克是誰？」如意叉起另一塊排骨，愣楞地問。
傑森聞言，緊蹩的眉頭頓時舒緩，「是嗎？那你明晚有事嗎？」
她振振有詞的說著，蹙起了眉頭，「我不喜歡欠人錢。也許對你來說，這只是一筆小錢，但對我來說，那卻是一筆債，成天都壓在我心頭上，很不好受。」
這有差嗎？傑森差點笑了出來，不過他沒反駁她，只又問，「這位吉祥是誰？」
回過神來時，發現他已將食物吃完了，而她的卻還剩一堆，忙也低下頭專心的將自己餐盤裡的排骨吃掉。
「呵，你是還沒見到他，才會談沒關係這種話。」
「上報？」
傑森在看到那篇報導時，立時愣住了，他好半天才清了清喉嚨，問道：「你是來參加中國傳統刺繡藝品展的？」
「你昨晚上就是去參加主辦單位辦的餐會？」
再接到傑森的電話，是在一個星期後，她表演完第三場雙面繡的當天晚上。
「方纔吃飯時，我不小心把口紅吃掉了，我去補一下啊。」她眨眨烏溜溜的雙眼，一臉無辜的說著。
如意睜大了眼，「啊，真的嗎？」
在鏡子前面將衣服整理好，她看看鏡子裡的人影，自言自語著，「真不懂他在想什麼——」
如意聽了，將錢如數給了他，才笑逐顏開，但才走兩和-圖-書步，她又突然叫道：「啊！糟了！」
「你什麼時候要去？」
「確定呀，我們倆爸媽不是同一個人呀。」她笑意盈盈地說著。
傑森一怔。他本是想說叫司機送她去的，現在聽她這樣一說，他還真有瞬間想和她一塊兒去那叫做「迪主尼樂園」的地方，看看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可以吸引世界上成千上萬的人蜂擁而至。
「原來你是繡品藝術家，你學這個很久了嗎？」
才要掛斷電話的傑森，聽到她的大叫，忙將話筒移回耳旁，「什麼事？」
「嗯，張姐說那餐會一定要到場。」如意吐了吐舌頭，上次她開幕沒到，已經是很失禮了，這次要是再沒到，她鐵被張姐罵到臭頭。
一早起來，在外頭探險了一天，如意想盡辦法才回到了公寓，趕在傑森來接她前換上正式點的服裝。
電鈴在這時響了起來，她匆忙跑去接對講機，結果是張姐來接她去會場，她匆匆拿了皮包，趕緊下樓去。
如意聞言，臉一紅，忙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哎喲，張姐，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如意，你跑哪去了？怎麼才一眨眼，你就不見人影？」
「你要去迪士尼樂園？」他有此詫異，他一直以為那種地方是小孩子才愛去的。
那餐會是在四季飯店所舉行的，理所當然的，同樣因為市長選舉將近的原因，來賓們是政商雲集，看起來主角倒不是那些繡藝大師，反而像是政商要員們的較勁舞台。
傑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望滿天星辰。
「嘻，不是啦，那是我的說法，誰要她不發作則矣，一發作就驚天動地的。」她嘟著嘴埋怨銳：「我一聽她被送醫急救，真是差點把我嚇死。」
傑森微微蹩起了眉頭。他不記得昨晚有看到她，不過老實說，昨晚上他也沒在那裡面呆多久。是了，他想起來了，開幕當天其中一位沒趕到，想來當天那個失蹤的就是她了。
「呢——」傑森臉上冒出黑泉。說實話，他壓根兒沒搭過公車，怎麼可能知道搭公車到底能不能到迪士尼樂園。
當那禿頭市長講到他這次競選中的第十二條政見時，傑森將酒杯湊到嘴邊，決定他只能再忍受一分鐘，然後他就要離開這個地方。思及此，他猛然想起如意那晚上說的話，不覺瞪著手中的液體看，下一瞬，他將其拿開，重新放回侍者的托盤。
「我聽說她之前在公司昏倒，她現在還好吧？」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對了，應該還會有那個道爾先生的照片，方纔我看到記者在替他拍照，你可以順便看看人家的長相。」
「你吃過飯沒？」
用完餐後，走出餐廳時，如意突然大叫一聲。
她在找自己的新聞和照片時，他乘機攬著她的腰將她帶離那滿是他大頭照的報攤。
她嘴裡含著奶油泡芙傻笑著。真沒想到她孫如意還會有上報的一天哪，上的還是國外的報紙呢，呵呵呵呵——
如意搖搖頭，指著上頭的照片道：「只有這張示範中的雙面繡，還有這幅龍鳳圖是，其他都是別的師傅的作品。」
「嘖，你這丫頭，平常就不見你這麼伶牙俐齒，只有在這時候，才會突然辯才無礙。」拿她沒辦法，張姐無力的搖搖頭。
「你確定？」他狐疑的望著她。這女人早上才剛迷路，他實在很懷疑她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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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傑森被她嚇了一跳。他今天可沒喝酒。
「還有下次啊？」張姐揚高了音量，一臉誇張的道：「拜託你大小姐行行好，別這樣折騰我老人家。」
如意笑笑，「嗯，從第一次接觸，到現在十幾年有了吧。」
「我剛又忘了付帳了。」她懊悔的說：「你剛付多少錢，我直接拿給你好了。」
傑森倒是沒想過她會因為這件事而煩惱，見她說得認真，執意要還他錢，只好和她說了晚餐的金額。
如果她那時不在現場，她會這般害怕大車嗎？
「哎呀！」
如意邊拉上裙子的拉鍊邊想著，其實也不是說她不想和他一塊兒去吃飯啦，再怎麼說她還是欠他一餐飯嘛，只不過她原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
他突然又打斷她，有些好笑的問，「你迷路打電話回台灣去幹嘛？遠水又救不了近火。」
既然他要走了，也可以等回家再喝。
她皺了皺鼻頭，不覺扮了個鬼臉，然後笑了出來。
「嗯，她上次猛爆性胃炎發作，醫生要她最好休息半年，所以她現在都在家休息。」她又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的起士蛋糕，邊在心裡讚歎著，天啊，這裡的蛋糕真是好吃，難怪這邊住一晚上要將近美金一、兩千元，幸好她今天只是來吃飯的，更幸好今天吃這餐飯不用她出錢。
傑森被她帶著走，在看到頭版上那張照片時，立時覺得大事不妙，他不怎麼想讓她知道他的身分，瞧她方才發現她有司機的反應，他可不覺得讓她發現自己是道爾企業的老闆會讓她自在到哪裡去，因為她對他的態度是如此的輕鬆隨意，比之一般矯揉造作的女子要好太多了。
「你確定要去的日期後，我叫麥克去載你。」
再想到上次去拜訪孫家在鄉下的老家時，她還以為自己得了散光，因為大部分的面孔都有相同的兩張，真是嚇了她好大一跳。
哪裡好玩？傑森愣之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是在洛杉磯土生土長的沒錯，但這城市對他來說，從來不是遊玩的地方——但見她一臉期盼的看著他，他只好努力的從記憶中翻找出人們曾提過的觀光區，「呃——迪士尼樂園、好萊塢片場、中國戲院——」
聽了前面，如意自動略過後面兩句，高興的道：「哇，真好，我明天一定起個大早去買報紙來看。」
「怎麼說？」如意好苛的問。
如意見狀，趕忙揮著手，改口道：「沒了、沒了，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的。」
「啊！對喔，我要去迪土尼——」如意雙眼一亮，忍不住大叫，但在中途發現自己聲音大大，引來臨桌客人的關注，她忙降低了音量，紅著臉小聲道：「我要去迪士尼樂園，你不說我都忘記迪士尼樂園在這裡了。」
「猛爆性胃炎？我只聽過有猛爆性肝炎，怎麼胃炎也有這種說法嗎？」張姐拿起用牙籤串在一起的小鮑魚三明治。
「你和誰有約？」瞪著桌上小鐘上一格一格跳動的秒針，他盡量讓語調聽起來平靜無波，卻難掩質問的意思。說實話，從多年前，他就已不常被人拒絕，更少讓人將他排在第二位。
「對啊，算是吧。」她點點頭。
「我的司機。」
「報紙？你買報紙幹嘛？」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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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他不自覺的蹙起後頭，「和誰？」
「吉祥嗎？她是我堂妹。哎呀，你不要直打斷我，先讓我說完啊！我下午打電話回去，她聽了後要我問洛杉磯的朋友，就把電話掛了。我在洛杉磯認識的人又沒幾個，所以才想到要問你呀。你是在洛杉磯土生土長的對吧？那你知道這地方有哪裡好玩的嗎？」
「你不知道嗎？」見他半天沒回應，如意有些失望的問。
如意聞言噗哧一笑，道：「張姐，瞧你說的，好像他很好吃的樣子。」
「唉，你們兩個都那麼大了，還不會好好照顧身體。」張姐感歎的道：「不要嫌張姐囉唆，我看你們兩個還是早點找個人嫁了，讓你們的老公來照顧你們，我們這些旁邊的才能安心些。」
「喔，那個呀——」記得張姐好像和她提過要見主辦單位，還有贊助廠商，還有其他大師級的銹品老師，加上一些記者。如意想了想，道：「應該——是很多人吧。」
傑森無言的看著她。這女人難道不知道他約她出來吃飯，並不是為了貪她那一點小錢嗎？他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對啊！昨天有記者來幫我拍照——啊，那邊有賣！」她大叫一聲，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很快的拉著他往報攤過去。
傑森臉一沉，想到這裡，他突然完全沒了喝酒的興致。
這回他並沒有問她想去哪裡吃，而是直接帶她來到這裡。如意覺得這兒的氣氛雖然沒上次那一家好，但食物卻十分好吃。
「會有你的照片啊。」張姐笑笑的回答。
「呃——喔。」她僵笑著，乖乖閉上嘴。既然人家如此堅持，她還能說什麼呢。
傑森一聽，不覺對她另眼相看。其想不到她看似迷糊，竟能做出如此細膩精采的東西。
「當——當然。」如意回答得有點心虛，笑容也有些心虛。
「明天？」如意想了想，確定明天沒事，才應這：「沒有。」
「呃——我想——」如意放下又子，有些尷尬無措的揮著手，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傻笑拒絕，「我想——還——還是不用麻煩了，迪士尼嘛，大家都知道，我——呃，我自己問一下路就行了。」
如意聞言便將報紙順勢給了他。反正她本來也不是真的很想看那大老闆的照片，只是方纔突然想起罷了。
飯店外，夜涼如水。
不知道為什麼，方纔在那瞬間，他竟在那金色的液體中，看見如意那擔憂的容顏，她的臉，和英華憂愁的面容重疊在一起，然後那張臉越來越年輕，他發現自己看到一名年輕的東方女孩，正蒼白著臉站在路邊哭得傷心欲絕。
「我不是故意的嘛。」如意笑笑的辯稱，「再說，照你所說，這位道爾先生可是人人在爭的金龜婿，就算我伸出根釣竿，他說不定還看不上我放出的餌呢。」
如意一聽呆了一下，叉到一半的排骨停在半空。老天，她都忘了對面這男人是有錢人，竟然還問他知不知道怎麼搭公車。
幸好如意像是沒注意那頭版新聞，拿了零錢給老闆，連瞄都沒瞄頭版一下，就直接翻到下一版看。
「不用了。」
他眉挑，以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說完，便低頭繼續進食。
他禮貌性的向市長告退，轉身往門外走去。從他進門到走出門外，在裡面待不到十分鐘。
「剛剛那贊助企業的老闆來了，我本要介紹你認識一下的，誰知道你卻跑得不見蹤和-圖-書影，真是！」張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他看到新聞旁除了她正在示範雙面繡的那張外，其他還有幾幅單作，便問，「這些都是你的作品嗎？」
他將最後一塊肉送進嘴裡，然後拿餐巾擦了擦嘴，「我這幾天都會待在公司，就算要用車也有別輛。」
總之，他日日加班到深夜，直至他發現大部分的工作都進度超前，他才打了她的電話，想約出來用餐，誰知她卻有事。在百般無聊下，他只好接受凱文的建議，去參加原先就已排好的行程——中國繡品藝術展的餐會。
這種感覺，讓他有點小小的不爽。
「你不知道，他是美國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喲。道爾先生年輕又多金，加上長得又不算太差，他現在是當紅炸子雞，燒燙燙的，炙手可熱呢。」
他按門鈴時，她剛好準備就緒。
她父母過世時，她當時人在哪裡？
「真的不用——麻煩了——」她話說到一半，一見到他那眼神，她後面的聲音就變小了。「呃，再說你不是也要用車嗎？」
如意一聽，忍不住咕喊道：「天啊，張姐，你越來越像我外婆和奶奶了，一天到晚就要我們倆結婚，我也想結啊，但沒對象怎麼結？」
「你呀，就會裝傻。算了、算了，走吧，我們過去吃點東西。」張姐說完就帶著如意往餐檯走去。「對了，你這兩天有沒有打電話回去給吉祥？」想起孫家另一位姑娘，她忙問道。
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他一扯嘴角，搖頭道：「不，我必須工作，不過我可以讓麥克載你去。」
從侍者托盤上拿了杯調酒，他實在很想將那杯金色的液體，潑到那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禿頭市長頭上；但他當然沒有，他是一個標準的商人，有些人是即使你十分討厭他，也不能不給他面子的，也因此縱使在心情煩躁的現在，他也只是牽動著嘴角，似笑非笑的點頭同意對方的觀點。
「你知道嗎？你這表情語氣真像吉祥。」張姐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
「說實話。」如意攤開手，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好笑的道：「你瞧，我這人，要身高沒身高，要身材沒身材，要錢財嘛，也沒什麼錢財，況且像他那樣的大老闆，也不怎麼需要我那點小小的錢財；那我唯一勉強拿得上台面的，就是繡才！但現在這時代，人家好端端的，沒事娶個繡才回家幹嘛？無聊的時候，銹些花兒、鳥兒給他看嗎？」
「這幾天有事，所以應該是下星期吧。為什問？你也想去嗎？」她一臉好奇。
司機？哇！
「怎麼可以不用，我說了要給你洗衣費的。」
將話筒放回電話上，如意有些餘愣地走回房間換衣服，裙子套到一半時，她才醒覺自己方纔到底答應了什麼。
「呃——」張姐一想到吉祥和如意的雙親立時不予置評。她曾看過孫氏兄弟夫婦的結婚照，老實說，她實在分不出那兩張照片到底有哪裡不一樣，在她看來，那根本就是同一張嘛！
「我忘了買報紙了！」見夜色漸深，她著急的道：「快快快！你知不知道現在哪裡還買得到報紙？」她邊說邊在街邊四處張望。
「嗯，我們中國人的老祖先就有說過啦，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所以我今天早上就出去走走，啦，但洛杉磯好大，我都有點搞不清楚方向，光坐公車就耗了大半天了。後來下午我就打電話回台灣和吉祥說——」
聽聞這句熟悉的問話，她眨了眨眼，直覺回道：「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