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他那臉可惜樣，呂浩霆揚眉問：「怎麼，你又和我媽賭了什麼？」
天上星光閃爍，一陣夜風吹來，揚起兩人一長一短的黑髮。
呂浩霆一翻白眼，就知道這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
「是呀。」葳葳感歎的附和著。
「就是上班時間才要你看照片啊，要是下班了還對著死東西幹嘛？當然是直接激上街去把妹妹啦！」伍子清大手一伸拉了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咯啦道：「我說老大，你有時也要放鬆一下、透透氣，不要老將自己給綁在公司裡，偶爾也要出去玩玩，泡些妹妹調劑一下身心。」
「我是記得，不過是怡儂提醒我買回來的。」白雲微微一笑，以下巴點了下坐在涼椅上睡著的范怡儂，「方纔店裡打烊我準備回家時，她打電話要我順便帶回來的。」
林可葳嘴角也跟著揚起，有時候，她真是羨慕怡儂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個性，不，或者也許該說成是勇往直前比較貼切吧？
「葳，你最近過得還好吧？」
范怡儂甜甜一笑。
范怡儂一臉驚恐地看著一走進來就從那大包包中發出一卡車化妝品的林可葳，莫名有種想打退堂鼓的感覺。
「對。」葳葳點了點頭。
他記得這位N小姐，是因為她的圖的確是讓人印象深刻，她向來用色大膽，畫出來的圖不只美形，也十分合乎市場。再者，說實在的，她還是其中讓他退圖退得最少的一個。
葳葳乾淨有力的聲音再度在咖啡店裡響起，怡儂只見她拿起一個又一個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及大大小小的盒子和長短粉刷，看得她眼花繚亂——
「嗯，比較遠，交通較不方便，加上大家都忙吧。」
有種莫名其妙的——與有榮焉？
十年的時間眨眼便過，幾年間她們看似變了，又好似沒變。怡儂照著她自己的目標在走，她們其他人各自摸索，也漸走出自己的路，現下差的，便是幾個人的感情路都不怎麼順遂。
「喂，呂大爺，回魂啦！」
「啊？」小伍愣了一下，見呂浩霆一臉坦然，突然有些洩了氣，無力的道，「喂，你不會是整晚都沒碰人家一下吧？」
「化妝水——擦完——擦乳液——」
基礎？不齊全？她都堆了滿滿一桌了，這些竟然還算不齊全？
想起那天晚上荒謬的情況，他嘴角不覺揚起神秘的微笑，不過笑歸笑，他可不覺得那有必要讓這呂家專屬超級報馬仔知道，因為那通常代表小伍的乾媽，也就是他自個兒的老媽，鐵會在第一時間也同時知曉。
經過上一次婚姻的教訓，他沒有一絲絲結婚的念頭而交女友的下一步，通常便是意謂著婚姻、意謂著承諾，可好不容易得回來的自由，他實在不想再給自己找這些無謂的麻煩。
窗外，天上白雲悠悠飄過，他憶起這幾年貧瘠的感情生活，不由得苦笑起來。
葳葳揚眉，笑了一聲，「有啊，我記得我自己就是在那之後才認真的想了想自己將來該做什麼，後來和我媽商量過後，才決定要朝化妝師這行發展。你應該也差不多吧？」
羅蘭叼著煙，噗哧笑了一聲，搖頭道：「真是服了你了。」
林可葳俐落接住，看了下瓶上的標示，「可樂？」
「呃——沒那麼嚴重吧？阿芳和小雲不是也不會，她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看著眼前那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怡儂小小聲的發出抗辯。
白雲笑著搖頭，「真是——我看她當學生時背書都沒這麼用功過。」
他無聲的笑了笑，hｅtuｂook.ｃom•cｏｍ難怪他那天在看見她時，下意識競覺得她像名精靈，原來是她這張圖的關係。
「簡單？學會？」范怡儂兩眼睜得老大，瞪著那滿桌子的小盒子，不由得猶抱著最後一絲奢望；可憐兮兮的前看幾位好姐妹，「你們開玩笑的吧？我用不著學會這些吧？」
小伍臉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他大爺涼涼的補了一句：「笑起來很奸。」
「現在是上班時間。」他扯扯嘴角，不介意好友的調侃。
「也還好啦，只是接了幾件CASE在做，比較忙一點。你呢？」
「——要打粉底——從最上面——往下——畫——」她喃喃囈語，然後翻了個身，手中的紙便從身上掉到地上去。
「下個月讓她免費使用綠廳辦國畫展。」小伍苦笑，暗自哀歎又少了一筆收入之餘，不免抱怨道：「我說老大啊，你難道都沒想過再婚嗎？」
伍子清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頓時有些狼狽。
她話才說到一半，鍾淑芳突然拉拉她的衣袖，仰著小臉問她：「蘭，那我要做什麼？」
「是啊，當時想想她說得也沒錯，要是真嫁不出去，總得為自己打算打算，所以畢業後便開始賺錢存老本，後來看到這咖啡店要頂讓時，我才有錢將店接下。」白雲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長婁，繼續道：「我想阿芳和羅蘭大概也差不多吧？」
「你這地方挺不錯的，還看得到新光三越。」雙手插到褲子口袋裡，她走回牆邊說。
林可葳嘴角微揚，「聽說是那公司其中一位老闆是女的，很賞識阿芳，待她不錯，所以就一直做到現在了。」
小伍嘿嘿乾笑一臉無辜地道：「我只是正巧聽到。」
聞聲，他一抬眼，便瞧見小伍一伸手抽去他手中的圖稿，道：「瞧你，魂不守舍的，在看些啥？」待他一看清手中圖稿，不覺又怪叫怨道：「哇卡，怎又是電玩，拜託，你就不能正常點，看些PLAYBOY嗎？」
「對啊，你可得想清楚喔，怡儂。」鍾淑芳吞下最後一口冰淇淋，揮舞著湯匙說。
「這倒是真的。」林可葳一手撐著牆，一手拎著可樂，仰望台北沒幾顆星星的夜空，輕啜了一口。
「說得好像我是拜金女一樣。」怡儂支著下顎，嘟嘟噥噥地抱怨，看著眼前那堆，不覺又暗暗哀歎一聲。
不知是從何養成的習慣，他在工作時，總習慣放輕音樂，雖然真正聽入耳的可能沒幾首，但多少總是能舒緩神經。
林可葳將桌上的化妝品推到范怡儂面前分門別類，一點不給怡儂拒絕的機會。開玩笑，她等這次等好幾年了，這女人好不容易有些開竅，她要是不趁這回教會她，她林可葳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圖稿下方，簽了一個草寫的N，顯然是她英文名的開頭。
他知道老媽幾位同窗好友都已相繼成了祖母級，他也瞥見過老媽在看著別人家孩子時眼裡難掩的遺憾，只是他都假裝沒看到，可如今想起來，他才猛然發現自己似乎太過自私——三十五，一個說老不老，說年輕卻也不再年輕的年歲。
兩人忍不住對著一眼，雙雙笑了出來。
呂浩霆開言搖頭輕笑，潑地冷水道：「她只是公司內部員工，在酒會上喝醉了，才讓她在房裡待了一晚上。」
此刻他手中的圖是一名躍然紙上的水綠色精靈，讓他微詫的，是這可愛的小精靈在某些特質上看起來竟有些像她自己，像是那發尾微卷的發，彎起的唇型，以及那www•hｅｔｕboｏk.cｏｍ.cｏm看起來既大又無辜的黑眼。
「室內設計？還是淡水那家嗎？」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姐妹們，開工吧。」羅蘭重新穿上透氣的亞麻外衫，抓起椅上GUCCI皮包，分配道：「這幾天呢，葳葳先負責教會怡儂化妝的程序。小雲，你則要教會怡儂如何分辨咖啡豆，因為呂浩霆對咖啡很講究也很挑剔，所以你還要教她怎麼煮。我呢，則繼續去幫怡儂買衣服和配件——」
呂浩霆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笑笑的看著那張圖，沒想到連被退圖退得最少的人都將他罵成是變態老頑固，看來他在其他人嘴裡的外號大概也不會好聽到哪裡去。
附近不知哪一家放著藍調音樂，濃醇的音樂在夜空中流洩著，時遠時近。
當年那件事發生後，是老媽一直在他身旁照顧他，她不是不想他再婚，也不是不想抱孫子，只是知道他傷得太重，絕不肯再重新踏入婚姻的墳墓裡，所以她不逼他，也從來不提。
「我記得你愛喝這。」白雲走到她身旁，拉開手中的那瓶，喝了一口，跟著她一塊兒看底下霓虹閃爍的夜景。
「好啊。」白雲欣然答應卜來，她們五個單身女人，各自為了生活在這城市打拼，十年來，這城市變了，她們卻依然還是好友，雖然有時不常聯絡，但她十分珍惜這段難得的友情，能夠借這次事件聯絡大家的感情，也算是意外的收穫吧。
小伍兩手枕在腦後，抖著二郎腿說：「就是婚姻這種事，一生一次就夠了，她不覺得你有必要再來一次啊。」呂浩霆一愣，非但不為老媽如此了解他而高興，反而覺得有些難過和愧疚。
看著手中可樂，葳葳牽動了下嘴角，「沒想到你還記得。」
「好像自從你搬來這裡之後，我們就沒來過你家了。」
「是啊，愛情真偉大！」白雲笑著附和。
「來，我再說一遍，你得把這些全記起來。這條呢是洗面乳，這是化妝水，這個是乳液，這個是粉底，旁邊這盒則是蜜粉，這邊這個是畫腮紅用的刷子，這枝則是畫眼影的，然後這個是——」
坐在她對面的林可葳拿出記事本，撕下其中一張，一邊寫下所有化妝品的用法及步驟，一邊涼涼的道，「難道不是嗎？那傢伙是有錢人啊，既然想倒追他，你就要先有心理準備。人嘛都是八卦的，除了咱們這幾個，誰會管你到底是對人真心還是確實拜金？再說他不只是有錢人還是名人，你要是真的成功嫁給他，這輩子讓人說三道四是免不了的。」
怡儂的聲音突然傳來，兩人同時又回頭看她。
「嘖，我還以為這下有點搞頭了咧。」小伍見那笑容，無力地怨歎不已。
「嗯，羅蘭若不是早些認知到這點，她就不會妥協回家去接管那媒婆事業了。阿芳也是，不過她家有錢，做不做事沒差，倒是她自己曾和我說過，家裡的人總把她當孩子，也不怎麼聽她的意見，每次她開口說話，鍾爸、種媽總是隨口敷衍她，可自從她畢業後偷偷去找了個工作，而且一做五、六年之後，現在她家裡的人對她的態度倒是改變了許多。」
「對啊。」白雲以手支顎，一同看著兩人共同的好友，「很佩服她這種少根筋的勇氣，對吧？」
旁邊的羅蘭看出她的慌亂，笑瞇瞇的開口安撫道：「放心，這些東西都很簡單，你很快就能學會的。」
「對啊，你看我就知道了。」家大業大的鍾淑芳眨巴著大眼，皺著鼻頭和-圖-書道：「只因為我老爹開了一間小小旅行社，我每次出門都有人指指點點的，上次我不過不小心一時失手太用力把餐廳門給拉壞了，竟然有人說我亂發大小姐脾氣，剛好餐廳裡有記者在吃飯，結果第二天馬上見報，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臭罵一頓，說我仗著有錢欺壓善良的小老百姓，真是倒楣到極點了！」
倚站在牆邊的羅蘭點了根煙，吸了一口，繼續道：「哪，話先說在前頭，咱們是好姐妹，不要說我們沒有提醒你，現在一切都還沒開始，你要打退堂鼓都還來得及。」
羅蘭哼笑一聲，「如果今天是別人可能沒這個必要，但你自己也看到了，報章雜誌上都說你的那匹白馬要的可是外表端莊賢淑、氣質優雅的淑女，那代表你至少得會打理裝扮自己，若說短期咱們幾個還可以幫你，但你是想嫁他過一輩子，總不能叫我們一輩子每天早上都登門拜訪幫你裝扮吧？」
結果如何？老實說，是挺不錯的。
怡儂話聲方落，就聽見背後傳來這麼一句，一回頭，便瞧見綁著馬尾的白雲端了幾杯熱咖啡過來。
白雲上了天台，丟了一瓶一開罐的飲料給坐在牆上看臺北夜景的葳葳。
讓他訝異的是，他以前一直以為N是男的，直到現在，他才曉得原來N是女的，當然，這點並沒有困擾他，事實上，他的心情還因此愉悅起來。
怡儂是之前從沒交過男友，小雲則總是冷眼看人，看得異性對她專凝的注視無法忍受，她自己是交過不少男友，但每個都相處不久，而阿芳因為曾受過感情上的傷害不敢和人交心，至於羅蘭，大概是因為長得太漂亮了，加上家裡開紅娘店，才讓人聞之卻步。
「當商人的天分。」呂浩霆眼中閃著狡黠。
葳葳彎起嘴角說著，怡儂卻打了個寒顫莫名遍體生寒。
她那天晚上的裝扮和這張精靈圖的差別只在於，她背上並沒有一隻水綠透明的羽翼。
白雲微微一笑，道：「是啊，白天天氣好的時候還著得到觀音山喔。」
小小旅行社？
怡儂聞言臉一垮，只能認命。
「誰跟你開玩笑，現在這時代哪有女人和你一樣到了二十八歲都還個會化妝的？我當了八年化妝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卻半點皮毛也沒學會，說出去真是讓人給笑死了。」
其他女人聽到阿芳的形容詞差點笑出聲來。拜託，飛翔旅業可是橫跨五大洲、國際知名的超A級旅遊公司，這樣若還是叫小，那她們可不知道什麼才叫大了。
「是嗎？」小伍賊笑，突然湊上前，嘿道：「酒會隔天早上，你可不只叫了一份早餐。怎麼，那妞不是新馬子？」
這些天，他雖沒刻意去開發部將那女子找出來，但腦海裡卻始終在想她那天晚上所透露的資料，當時她說到畫鞋子那段時，他隱約有種熟悉感，可卻直到今天，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確曾要人將鞋子重畫過，於是才要葉秘書將那圖稿再拿來瞧瞧；其實她後來再交過的設計圖稿在酒會前就已經審核通過了，這回要葉秘書再送來，只是因為他好奇而已。
好奇什麼？當然是好奇她那樣的女子，會畫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喏，這是洗面乳，這是化妝水，這個是乳液，這個是粉底，旁邊這盒則是蜜粉，這邊這個是畫腮紅用的刷子，這枝則是畫眼影的，然後這個是唇筆，這枝是眉筆，這罐則是睫毛膏，這條則是面膜，另外這個是捺在容易出油的T字部位，這個是拔粉刺hｔｔps://m.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cｏｍ的，這把則是修眉毛的，大概就是這樣子了，我怕你搞不清楚，所以只帶了幾樣比較基礎的，雖然不是很齊全，不過你只要把這些弄懂就差不多了。」
根據開發部經理的說法，她能力很好，不過脾氣不好，但顯然配合度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都很高，只是偶爾會有些難搞。不過老實說，開發部的員工哪一位好搞？
「是姐妹才提醒你，不是我們潑你冷水只是讓你心裡先有個底。」白雲兩手輕握著溫熱的咖啡杯，淡淡一笑道：「但如果你真的確定他就是那位真命天子，我們當然會幫你，到時候就算你哭著跑回來，我們還是會給你靠，要不然大家就不會在這裡集合了。」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我一個人要吃！」他抽回小伍手上的圖稿，將圖收回資料夾內。
「說什麼？」
「對啊，是滿忙的。」葳葳輕笑一聲，聳了聳肩轉頭看她道：「反正這幾天要幫怡儂，大夥兒都得住這兒，乾脆我們明天來烤肉吧。」
誰想得到呢，一篇畢業前夕的言論，竟在無意中改變了她們幾人的命運，而那番話還是她們高中時，平常生活態度最散漫的范怡儂所說的呢。
送上咖啡，白雲在一旁坐下，面無表情的道：「我不化妝不代表我就不會。」
「誰說我不會。」
葳葳又喝了一口可樂，將那甜澀的液體含在嘴裡。
當然不是沒碰過。
音樂很輕，陽光很透。
林可葳挑起了眉，也回頭看了那緊抓著化妝程序表快睡死的女人，忍不住輕笑一聲，「她有時候真讓人驚訝，不是嗎？」
「調劑身心？」他揚眉，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賺的是血汗錢，沒興趣當凱子。」
他當然也會有欲望，要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會差點一發不可收拾，但欲望歸欲望，他可不想為了一時方便而終生煩厭。
「真的嗎？」阿芳張大了眼滿心期待的問。
「也差不多吧。」白雲聳了下肩頭，看著呼呼大睡的范怡儂，突然問身旁的林可葳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怡儂畢業前拿著V8問大家將來的人生規劃，我們可能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見狀，可葳忍不住潑她冷水，笑道：「既然如此確定，那就認命點把這些全學會，別再嘀嘀咕咕了。」
店內燈光昏暗，空氣中飄著咖啡的香味。
白雲咖啡店，晚上七點。
本以為她醒了，兩人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是在說夢話。
「飯店也有另一條規定，要讓客人賓至如歸，有回到家的感受；但若有異常，需向上級稟報。」小伍老奸巨猾的說：「你這位老主顧來休假一向是單獨一人，咱們客房部經理見有旁人出入，當然得特別關切一下。好了，廢話少說，你就快招吧，老大，那女的到底是誰？你在哪認識的？」
「嘿，我還以為你成了柳下惠了咧，原來你還沒成仙啊！」聽聞小伍的大嗓門，呂浩霆回過神，才發覺原來自己方才竟將心理的想法說了出來，只見伍子清整個人靠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賊笑道：「不過男人嘛，誰沒這樣想過？」
在這春夏交替的時節裡，難得有如此雲淡風清的天候。
叫了一客香蕉船猛吃的鍾淑芳也跟著點頭插嘴，「對啊，而且重點是，我們兩個又沒準備要釣凱子。」
范怡儂坐直了身子，看了在場的四個好友，正經的回道：「再確定不過了，如果我沒試過；我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
阿芳嘴一ｈttps://ｍ•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扁，才要發作，羅蘭雖然也很想笑，不過還是趕緊道：「別鬧她了。阿芳，你可是重點呢，咱們這一次可全靠你了。」
范怡儂翻了個白眼，無力的道：「還真是謝謝你們的鼓勵喔。」
「至少她肯試，比我們幾個都要勇敢多了。」白雲自嘲的笑了笑。
「我以為你們飯店有條規定是不准道客人是非。」他好笑的提醒好友。
拎著可樂，望著天上閃爍的星星，她無聲的笑了笑。
「別破壞任何東西。」白雲跟著補述。
七年過去，他對那女人的臉孔早已不復記憶，除了腿上的傷，除了那和傷痕一般逐漸淡去的羞憤，除了讓他的家人陪他受苦之外，他那短短的三年婚姻，不曾留下些什麼。
怡儂悶聲忍笑，卻忍不住臉上笑意。
不過，如果談感情能夠不要有枷鎖——他輕笑，為自己無恥的念頭。
「呵，可真沒想到我們幾人竟然會因為怡儂那番鬼話而各自得益。」
呂浩霆看著伍子清，突然非常正經的對他說：「小伍，認識你這麼多年，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這麼有天分。」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怡儂做著垂死掙扎。
葳葳聞言嗤了一聲，諷道：「愛情偉大嘛！」
「范怡儂。」呂浩霆挑眉念出她的名，很快的瀏覽過她的個人檔案，在看見她這些年在公司內的豐功偉業的同時，他也逐漸憶起這位能力頗為不錯的員工。
「現在，重點是——你真的確定嗎？」葳葳停下手中的筆，抬頭正色的看著好友問。
手裡拿著葉秘書剛剛才送上來的設計圖稿，呂浩霆挑眉看著，視線全集中在那雙鞋上。
葳葳喝完最後一口可樂，跳下牆將鋁罐丟到一旁垃圾桶，一回頭就見到月兒不知何時已冒了出來，黃橙橙的月亮映在遠處幾棟高樓後，看來倒有點像中古世紀的場景，只是石砌的城堡變成了鋼筋水泥建的高樓。
「乖乖坐著別動。」葳葳冒出一句。
「天分？什麼天分？」小伍眉一楊，好奇全爬上了臉，心想自己和日浩霆相交多年，可沒聽過他說幾句好話，只可惜自己沒帶錄音機，不然他可真想錄音在證。
「你是說她這種浪漫過了頭，只為了——她是怎麼說的，那男人好聽到極點的嗓音？還是那看對眼的一見鍾倩？就為了那男人的聲音和不出幾年就會開始生出皺紋、肌肉鬆垮的外在表象就決定非他不嫁，死都要把他追到手的勇氣嗎？」葳葳拉開拉環，喝了口可樂，眼中帶著笑意的道：「如果是這點，我可不。」
聞言，他扯扯嘴角，諷笑道：「婚姻這種事，一生一次就夠了，我不覺得有必要再來一次。」小伍聽了，不由得向後靠回椅背上，哀聲道：「唉，你和乾媽果然是母子，我和她說這檔子事時，她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當然是真的，鍾媽媽最近不是剛學會麻將，常找人打牌嗎？你等會兒回去，記得要鍾媽媽去找呂先生他媽當牌搭子，就說——」她邊攬著阿芳往店外走，邊和她傳授機宜，不一會兒就已走出門外。
所以他但笑不語，讓伍子清自己將這笑容解釋為「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翻看下一頁，在上頭看到葉秘書附上的資料。
「真的？我還以為她做不到半年，早換工作了呢。」白雲有些驚訝，因為阿芳向來是個半調子，做事總是三分鐘熱度，沒想到她這次竟然在同一家公司待了那麼久。
「好了，她們走了，咱們先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