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癌症基金會？」任沐霈提議。
任沐霈苦笑。「我知道，我……正在等你，你先去……叫輛計程車，再上來扶……扶我下去……送我到長庚。還有，別……別讓媽咪……知道，明白嗎？」
「不行！」
「樂團會分批過來，錄音攝影人員要等待通知後才會來。」德斯解釋。
大概知道若是要等他們開口請客人進入，搞不好要等到頭髮發白，門外的人便自行魚貫而入，最後一個還好心地邊為他們關上大門，邊又喃喃的嘀咕著。
任沐霈一驚，忙睜眼給她一個尷尬的傻笑。「嗨！老婆。」
「爸，你在哪啊？爸，我們去看媽咪和弟弟啦！爸，爸……」
「等等，小倫，那個……什麼再生不良性貧血到底是什麼病啊？」
德斯點點頭。「對，就是這樣，你能了解他們的感受，你所演唱的歌曲就更有說服力、更能打動人心，讓觀眾感受到那部片子所要傳達的真正含義。也能讓ｙｏｕ＆ｍｅ脫離純娛樂的模式，而攀上另一層更深刻的境界，讓世人瞭解ｙｏｕ＆ｍｅ並不是一個不問世事，只專注於音樂事業發展的合唱團。」
她輕柔地握住他的手。「老公，我們都嚐過孤兒的辛酸苦痛，你不想讓我們的兒子也嚐到同樣的滋味吧？」
「耶？」哈爾怪叫：「你藏私？」
「好個屁！」吟倩輕蔑地冷哼。「記得上禮拜複診時，醫生是怎麼說的嗎？照樣，多休息、少操勞，一點兒也不許變。別忘了從四月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病況進展突然停頓住了，既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七月醫生才改用ＡＴＧ，到現在為止，你的身體還沒有對ＡＴＧ產生任何反應，我心裡還在七上八下的，你又想幹什麼了？讓自己再昏倒一次嚇死人嗎？還是想乾脆住到醫院裡去看漂亮的護士小姐？」
「我就猜是這樣。」醫生熟稔地摸摸任育倫的腦袋。「她什麼時候滿月？」
「我發誓！」吟倩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我知道你不能沒有我，」吟倩揚起一抹深情的微笑。「我也一樣不能沒有你，所以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只能結伴同行，沒有其他的路了。但是，我真的捨不得咱們的兒子，所以，老公，能不能等他們長大了，我們再安心地離開？」
吟倩不由得失笑。「我就知道，沒戴習慣眼鏡的人，一戴上眼鏡，鼻梁就會痠痛得要死！」
「好玩嘛！」
理文深思地看著他。「難道倩也不能讓你積極振奮起來嗎？」
任沐霈哇了一聲。「四十幾個啊？那……問問我老婆看她要幾個好了。」
「那是過去……」
「當然，雖然你有外國血統，但基本上你還是個台灣人，同饋台灣社會也是應該的。」德斯同意道。
「嗨？我才唉呢！」吟倩嘆道：「整整睡了兩天，你好點了沒有啊？」
「沒有？」吟倩哼了一聲。「你每次昏倒都是太過勞累，要是在人多的地方逗留太久，隔天準發燒。你這次又發燒又昏倒的，告訴我，你究竟幹了些什麼，又跑到哪裡去了？」
眸中的淚水並不比他少，吟倩帶淚的笑容更動人。
六月初的某天，午飯過後不久——
「好！」任沐霈爽快地答應下來。「叫他把劇本拿來給我看看，說不定我有現成的可以給他。」
同時，吟倩再一次向學校表明辭職的心意，因為她有更重要的工作必須傾注全部的注意力——她的老公、她的兒子、她的家庭。她計畫用所有的精力來為她的家設計出最完美的幸福生活，對她來講，這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吟倩曖昧地眨眨眼。「不是吧，先生？至少種子是你辛苦種下去的，你可別不承認喔！」
夫妻倆抱在一起爆笑不已，好慘，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爾眨了眨眼。「ＡＩＤＳ？」
四處找不著，只剩最後一處——主臥室尚未看過。「爸，你在睡覺嗎？」他不假思索開門直闖。果然，被內人形高聳，砰砰砰跑過去，任育倫的聲音放輕了些。
「我有同感！」理文深表贊同。「這一年半來，我們四人合捐出兩千萬美金成立的路克基金會，在歌迷群眾的支持下，又得到了約三十萬美金的捐款，更幫助了許許多多沒有經濟能力進行長期治療和手術費用的各種血腋疾病患者。因此，即使路克不再出現在大眾面前，可是他的魅力聲望只增不減。」
受不了的任家長子，躲到房裡去向上帝禱告，祈求上帝下次讓他投胎到正常人家裡去。
「這……眼鏡拿掉吧！這樣自然些。」
吟倩歪著腦袋又打量了半晌。
吟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其他人呢？」
「還有呢！猜猜這一年多來，你病著、我懷孕，又是誰一直有大筆收入進帳的，嗯？」
幾個男人笑笑沒說話，只看著吟倩嘀嘀咕咕地走回臥室去。
從眼縫中偷覷了那麼一眼，任沐霈心中不禁暗叫一聲：糟糕！
她說得越多，任沐霈的腦袋就更沮喪地垂下。「妳一個人那麼辛苦的懷孕，又那麼辛苦的生下那個胖小子，我至少該做點什麼吧？」
任沐霈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那是我……」
「受虐兒童及婦女保護協會？」喬也說。
「我也這麼覺得。」
「我沒有啊！」任沐霈一臉無辜。
這回是五個大男人一塊兒連聲抗議，吟倩同樣不甩。
這年農曆中秋，任家次子隆重登場。
「答對了，就是你囉！」吟倩拉住他的手緊緊握住。「你病了，但是你依然在盡養家活口的責任……」
「不是……」任沐霈啼笑皆非。「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說……」
「我……我覺得我很好啊！」任沐霈囁嚅道。
幾個男人聞聲，一起轉頭望去，只見吟倩胸前趴著個小娃兒，右肩揹個旅行袋，左手提著另一個小袋子，右手還抓著一個保溫罐，全副武裝，威風凜凜，就待一聲令下即可出發上戰場！
「可是……」
「還有、還有，」哈爾接口道：「好萊塢名製片家瓊森．亞當斯找上德斯，請他轉告你，他的下一部新片想請你幫他配樂。如果你的身體狀況許可的話，最好是主題曲和插曲都包了；若是不行，只作支主題曲也可以。」
「我已經好了嘛！」聲音小了許多。
哈爾反身坐到矮桌上去。「雖然去年你只出了一張單曲ＣＤ，其他都是我們三個人的專輯，但是你該看看我們舉行演唱會時，那些歌迷瘋狂的程度，比起過去，幾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任育倫蹙眉，下意識伸手一摸……「爸，你在發高燒耶！」他驚叫。
進門來踢兩下，小球鞋一東一西地飛開，書包砰一下甩到沙發上，任育倫便一路喊進去了。
三個人在急診室門口對走了不知多少回，好不容易看見醫生出來了，三個人一齊擁上去。
「真的？那我就帶胖小子跟去囉！」吟倩立時眉開眼笑。「對嘛！這樣我才放心得下，否則，光靠你們幾個大男人，和-圖-書真的有夠不可靠！」
「怎麼了？老婆，發生什麼事了？」
三個人附和著連連點頭。
唉聲嘆氣的任家老父，喃喃叨唸著，「怎麼又是兒子呢？怎麼又是兒子呢？」
任沐霈凝睇她好半晌，終於長嘆一聲。
任育倫點了點頭。「她在醫院坐月子。」
任育倫想了想。「我也不太懂，我只知道那是一種治不好就會死掉的病。」
「是喔！」吟倩瞇眼瞧他。「彈彈琴，順便趕支曲子出來；散散步，順便去買菜回家煮，對不對？」
「說……說定了。」
三個假任沐霈立刻大聲抗議、抱怨兼怒罵，打分數的專家們卻甩也不甩。
「你真的要？很大喔！而且差不多有四十幾個喔？」德斯抬抬眉毛。「如果你真的要，那我就叫樂團人員順便拿來囉？」
沒有人有異議，只在吟倩轉身要回臥室準備時，德斯叫住了她，並從旅行袋中掏出一樣東西交給她。
那個混蛋小子，明明叫他不要讓媽咪知道的，他居然給他裝傻，這下子可好，老婆連月子都沒坐完就衝殺過來，真是令人欲哭無淚，他這個老公不但連幫老婆坐月子都無能為力，還反過來要老婆來照顧他，男人再丟臉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我的歌曲版權費還是要收，」任沐霈提醒。「不能光捐到美國吧？這部片子的歌曲版權費，我全部要捐給台灣這邊的慈善機構。」
「這樣……」醫生沉吟了會兒。「好吧！小弟，去告訴你媽媽一下，你爸爸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所以我要讓他住院幾天，等到他完全沒事了才能出院，知道嗎？」
「老公，聽我說，你確實是好了很多沒錯，但仍然沒有我們預期中那麼快，一天二十四小時，你至少有十二個小時都處在冬眠之中，其餘十二個小時也只能做些不花體力的事，譬如吃飯、散步、看看電視什麼的，再吃力一點你就撐不住了……
林家章立刻雙手一抄，將病後更是瘦削許多的任沐霈橫抱起來，匆匆偕同母親和任育倫將他送去長庚醫院。
「很蠢！」
「他說你一定會有興趣的，」理文也說：「那是一個關於血癌病房的故事。」
「不過我也很奇怪，你們在海關那邊怎麼沒有引起人家的注意？」吟倩好奇地問。
醫生離去，任育倫急著去向媽咪報告，林奶奶母子卻還在發愣。
先是困惑，再來是愕然，接著是驚訝，最後是……爆笑，笑得驚天動地、天翻地覆，笑得連隔音室內的任沐霈都慌忙跑了出來。
幾個人爆笑成一團，哈爾原先很想堅持他的不滿，不過既然是團體，不能不合群一點，所以最後他也加入了。
「你老婆要離家出走了嗎？」
好一會兒之後，四個同樣黑髮黑眼、鼻上一副醜不拉嘰黑框眼鏡，卻又洋味十足的男人，笑嘻嘻地排排坐在沙發上供人鑑賞；兩個坐椅面，兩個坐扶手。吟倩和德斯雙手抱胸站在他們前方評頭論足。
「妳覺得怎麼樣？」
任沐霈眼微睜，「兒子，你……回來了？」虛弱的幾個字講得氣喘吁吁的。
任沐霈瑟縮了下，他不安地拉拉被單。「呃，那個……順便嘛！」
「生命這麼美好，我真的希望自己能活到至少上六十，和你在一起幸福的過一生。」她認真地凝注他。「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你自己，我不想因為太早跟你一起走，而留下孩子去承受我們曾經承受過的辛酸，懂嗎？」
「還硬撐！」吟倩無奈地在他身後塞了個枕頭。「我就不懂，你這樣虐待自己很好玩嗎？」
任沐霈開心的笑了。
「我建議…www.hetubook.com.com…」理文插了進來。「ｙｏｕ＆ｍｅ可以免費錄製這部片子的插曲和主題曲，也可以以這些曲子為主開一場演唱會，所得的收入盡數捐到某個慈善機構，譬如……」
「好吧！不過，下次妳只能給我生女兒喔！」
理文和喬對視片刻後，兩人也不約而同地爆笑出來，德斯很想保持他的長者風範，但是……
任沐霈開朗地笑了。「就是因為有她，所以那些悲鬱愁緒，總是無法在我腦海裡逗留太久，她總是有辦法讓我每一天都更捨不得離開她和孩子，讓我只想不顧一切的活下去，讓我覺得我絕對不能不活下去！」
「好，那就……」
再過兩個月，吟倩和任沐霈在陽明山後山陽金公路附近，找到了一棟別墅，在寬廣鬱林間的大型幽院別室，夫妻倆共同參與改建設計。不多時，一棟適於度假的別墅，也是設備完善的錄音室，更可兼錄影棚的建築終於完工了。
任沐霈臉色微赧。「妳……真的這麼覺得？」
「後天。」
德斯聳聳肩。「我們使用法國護照。」
嘎？死？！
「什麼啊？」吟倩疑惑地接過一個長方形大盒子，打開一看……「唉！又是這個，我們要這個幹嘛呀！」
「都可以、都可以，」德斯笑道：「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我們乾脆固定把每一年舉行的首場演唱會收入，分別捐到各個慈善機構去。」
「那種病？」林奶奶和兒子互視一眼。「任先生到底是什麼病？」
「真的？拿來、拿來！」任沐霈忙叫道：「剛好給我那個胖小子玩！」
三個人立刻毫不猶豫地摘掉眼鏡，再拚命揉鼻梁。
「其實我是想自己去看著，但是……」
「唉、唉！知道啦、知道啦！」吟倩連連擺手。「或許你只看到我表面上的懷孕生產很辛苦，但是你想想，如果不是有你在美國那份龐大的財產支撐著，我們還能過得如此無憂無慮嗎？若真的只靠我，早就坐吃山空，一家三……不，四口蹲到路邊去唱哭調仔啦！」
「差別真大，」德斯喟嘆道：「上回來是拚命打廣告，卻沒幾隻貓知道；這回卻要易容改裝兼躲躲閃閃，路上行人多看我們兩眼，我們就提心吊膽的快跑起來，險些連警察都要過來盤問了！」
吟倩想破口大罵，任沐霈見狀立刻脖子一縮，腦袋垂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間，吟倩改變了主意，大張的嘴徐徐闔上。她專注地凝視他許久，慢慢的，嚴酷的臉色彷彿融雪般消失了，代之以無奈、疼惜的神情。
「爸，你醒著嗎？」
「不……不客氣。」
吟倩拍拍他的手。「我打聽過了，這家婦產科附設的坐月子服務真的很不錯，就讓我和小胖子在這兒待到滿月。你可以天天過來，但是，也要保證你不會自己開車，一定要坐計程車來回，ＯＫ？如果你真的不爽，沒關係，還有兩次機會呢！別忘了，我還要兩個女兒呢！」
才到半途，她又拐了彎，因為門鈴響了。
「ＯＫ，我準備好啦！」
「嗯！」喬應聲。「住在同一間病房裡的四個不同性別、年齡、身分背景的血癌病人的故事，和他們共同為生命奮鬥的過程。」
熱淚悄悄順頰而下，「好，老婆，我們就……就等他們長大了，再……再一起走。」任沐霈哽咽著應允了。
「這是去年的，路克沒辦法親自到場，所以我就代他領獎了。」
吟倩輕嘆，她拍拍床邊空位，任沐霈覷她一眼，旋即屁股一歪坐上去。
幾個大男人聽話地連連和-圖-書點頭，但吟倩還是不滿意。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任沐霈更畏縮了。「順……順便……」
輕闔上門，吟倩快步往兒子的房間走去，打算看看胖小子醒了沒。那小子乖得很，除了肚子餓之外，總是靜靜地自己玩吊在床頭的音樂鈴、小天使，或者玩自己的手指頭。
「你現在的身體不堪那種負荷。」吟倩簡單的回答。
任沐霈剛開口，吟倩便一把捂住他的嘴。
「爸，我回來了，爸！」
任家次子哇啦哇啦叫著要吃奶。
「不過，不這樣也不行，要是他們以本來面貌來台灣的話，你看著好了，」吟倩笑道。「你們哪兒也去不了，只會嚇得一溜煙逃回美國去。」
「ＯＫ，那我們先去買點必需品，然後再帶你們去別墅休息，可以吧？」
「不算藏私，只是……」任沐霈蹙眉。「不太適合ｙｏｕ＆ｍｅ年輕而充滿希望的風格。你們該知道，即使再樂觀，病人的想法偶爾也脫不了灰暗的氣息，那種人生無望的悽慘感受，若非當事人是無法了解的。」
「即使你不在場，他們叫的依然是路克、路克，因為大家都知道ｙｏｕ＆ｍｅ的歌曲都是路克所作的。一場演唱會下來，歌迷送給路克的鮮花、小飾品、慰問卡、情書什麼的，足足一卡車，而且居然還有一大堆大狗熊、長頸鹿、史奴比的大型玩偶哩！」
「那就去啊！」德斯打岔道：「樂團的人合作這麼久了，大家都是好伙伴，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夠幫我們保密才對。」
「光是去看場電影，你就好像剛爬過一座山回來一樣；沒事流個鼻血；稍微用力抓你一下就烏青；上回檢驗，醫生說你骨髓中的原始增殖細胞不到正常人的百分之四十，而幹細胞之絕對值更不到正常值的百分之十五，這樣怎麼能算好了呢？」
德斯得意地笑起來。「加上合唱團得到的三座最佳流行團體獎，其中一座也是去年得到的，還有三座最佳專輯獎，我想我們不會輸卡羅斯．山塔那或麥可．波頓太多喔！」
任育倫咬了咬下唇，隨即轉身衝出房門、大門，在對面門鈴上猛按。不一會兒，林奶奶帶著任育倫衝到三樓Ｂ戶——林奶奶兒子的住處，又是一陣猛按鈴，一忽兒，林家章首先衝到任家，毫不猶豫地直往主臥室闖，一聲不吭直接把床上的人扶下床，可是任沐霈已經站不住腳直接癱到地上去了。
再過一個月，任沐霈的身體終於對ＡＴＧ有了反應，無論是噬中性球數、血小板或網狀紅血球數，都有顯著的增加趨勢。而且一旦病情又開始好轉之後，痊癒速度極為驚人，翌年農曆春節前，最後一次生檢顯示，他骨髓內的原始增殖細胞已經增加到正常人的百分之六十了。
「你們不知道嗎？」醫生有點訝異，會緊急送病人過來的應該是親朋好友，竟然會不知道病人的實際病況？「再生不良性貧血啊！哦，對了，小弟，你媽媽應該生了吧？」
德斯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到現在為止，你有幾座葛萊美獎了？」
「那你為什麼要讓他們這麼改裝？」
不行！實在忍不住！
哈爾愕然轉頭看向任沐霈。
「當然是我兒子要，但是，那麼多，這裡又放不下……」任沐霈想了想。「好吧！統統拿來，連那些小玩意兒也拿來。玩偶多的就送到醫院的兒童病房去，小玩意兒送到成人病房去，通常收到一些禮物，多少都能使他們振奮起來。」
吟倩笑趴在大門邊牆上，一手指著門外，任沐霈探頭一看……同樣的表情順序之後，另一個更狂妄放肆的爆和-圖-書笑聲驟然加入。
「真沒良心，虧我們為他犧牲到這種地步，他居然這樣嘲笑我們！」哈爾一臉不爽地抱怨道。
「是過去賺的沒錯，」吟倩再次打斷老公的話。「但那不就是你的目的嗎？讓我們一家能有更好、更安定的生活，你做到了不是嗎？你盡到了為人丈夫該盡的義務，所以，就該輪到我盡為人|妻的責任了，生兒養女本來就是女人的天職嘛！男人播下種子，女人施肥，夫妻倆再一塊兒享受成果，瞧！這不是很美滿嗎？」
雙眸頓時濕成一片，任沐霈反手握住她。「老婆……」
「我想……」德斯沉吟。「風格不一定要固守，動人的歌曲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以路克這種有同樣遭遇的人來現身說法，以合唱團本身的朝氣，來激勵那些失去奮鬥精神的患者，更能深入人心。」
「怎麼樣？任先生怎麼樣了？」
「那妳說怎麼辦？」
「妳怎麼知道？」任沐霈脫口道，隨即啊一聲捂住自己的嘴。
四天後，任沐霈回家了。
喬失笑。「到底是誰要啊？你兒子還是你老婆？」
「別裝睡了，老公，早知道你醒啦！」
任沐霈詫異地抬起頭。
路克的新歌「我是全世界最快樂的男人」孵出第一顆豆芽……
醫生露出職業性的安撫笑容。「沒事，他那種病就是這樣，抵抗力非常弱，很容易受到感染，一不小心就會發個高燒什麼的，早點送到醫院來退燒治療是最重要的。」
「順便？」聲調高了好幾度。
「謝謝你，老公。」
吟倩在闔上隔音室門之前，又吩咐了一次，「頂多一個鐘頭喔！然後你就得去睡午覺了，知道嗎？」
下意識轉眼避開老婆探索的眼神，任沐霈吶吶道：「沒、沒有啊！不就……看看電視、彈彈琴，或者……或者到外面散散步而已嘛！」
「知道了，老婆。」
吟倩頷首。「好，那我只有一點要強調，我老公還沒有痊癒，所以，你們不能像以前那樣持續性地長時間工作。而老公你呢！覺得累了就得休息，無論進行到多重要的部分，知道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任先生，」吟倩冷吟地瞟著他。「鋼琴上一份剛寫好的曲子；林奶奶又說這兩天都看到你上菜市場買菜回家，她還以為你的病已經好了咧！」
「沒事了，我沒事了！」任沐霈吃力地挺身坐起來，證明他的確是「沒事」。
任沐霈雙眼一亮。「血癌病房？」
「加上這一座？」任沐霈反手往臥室一指，德斯點頭，他沉吟一下。「一座新人獎、兩座最佳流行男歌手、兩座最佳單曲獎……剛剛那是最佳單曲獎吧？那就是三座最佳單曲獎了。」
她開門……
莫名其妙的任家老母，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好啦、好啦！下次給你女兒啦！」
「喔！」
「為什麼不行？」任沐霈大聲抗議。「生老大時也是我幫妳坐月子的，為什麼這一次就不行？」
「可是……這樣真的很奇怪耶！」
一得知老公發高燒住院，吟倩二話不說立刻帶著小兒子出院，準備去醫院看顧老公，至於兩個兒子，只好暫時託給林奶奶，反正林奶奶的兒女都大了，習慣忙碌的她只怕無事閒，不怕有事忙。
「不，別說不過是兩、三首曲子而已，也不要藉口那只是打發時間，更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以你的情況，根本不能做任何工作，但是，你還是不肯放棄身為男人的驕傲。我想我只能說︰你真傻，但我真的好慶幸能嫁給你，你絕對是這世上最最完美的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