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迴避？可是——」
小竹滿意的點頭。
「霖，如果我們不是人類，那——我們是什麼？外星人？」
「問啊！就算我不准你問，你也照問不誤。」
「惡魔世界？」她想起另一個人。「那安子亞呢？他也是嗎？」
「霖來了，小喜，我介紹你給他認識，好不好？」
霖仍是不敢張開眼。「我——如果我沒輸血給你——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你也不會不是人類了——」
小喜挑起眉。「你有興趣？」
這一夜，她安然入睡。
「我留下來，只要你要留我，我一定會留下來，為你。」他不讓小竹看著他脆弱的表情。
霖在黑暗中坐著沉思，最近他一直都是如此。
「你喜歡陽光？我也喜歡，我還曾經幻想過到太陽那裡，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溫暖，可是一旦去過，你才發現事實並不如人所想，所以有時候還是迷糊些好，不是嗎？」熟悉的聲音在小竹身邊響起。
撒旦叫了幾聲。
「我喜歡這裡嘛！」她坐下來。「我今天晚上就要睡在這裡。」
「你答應過我的，你反悔，我就一直睡在這裡不讓你偷走。」她特地補上一句。「你無論做什麼，我都會跟著你的。」
霖冷漠的遞給她外套。
「有什麼好貴重的？」小喜逕自為她帶上去。「這東西對我根本沒用，但它對你可有用多了。」
「霖，霖！」她喘著氣，把他拉離同學。「霖，剛才——剛才——」
「那一次是我輸血給你的。」他痛苦的看著她，該來的還是來了。
霖不出聲的拿起外套，走過來。
「媽，不要你管，你先去睡吧！」
她睜開眼，久久不能說話。
「是啊，就是——長得高高的，臉色蒼白，而且看起來很英俊的一個人。」
「當然，現在我最喜歡黑夜了，沒有人可以跟我爭這大片天空。而且——霖，最近發生好多事情，想著想著我都快受不了了。有時候想想我以前的生活還真平淡，那時候的我壓根就不會相信現在的我會發生這麼多事，還遇見一個魔女。」她轉向霖。「霖，你相不相信真的有惡魔世界啊？」
「那你是相信了？」
小喜只好再度聳肩。「聽不懂就算了，反正該來的就來，不該來的也來。現在我可要和撒旦一起去散心去了。」
「他可能是來帶霖走的。」她喃喃自語道。「又蝶，你有法子趕走他嗎？」
「重？那可是因人而異，我倒是挺喜歡這次的處罰，不過我的魔力可沒法子再救你一次了，所以，各自珍重吧！希望下次能再見到活生生的你。」小喜笑一笑，走了。
小竹懶洋洋的坐在公園的椅子上，霖去買飲料了，她今天難得出來走一趟，要不是霖替她說情，她連這個離家最近的公園也不能來走走呢！
小喜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你怎麼突然想問我這件事？」
「你說吧？」
「修行？」小竹愈聽愈困惑。「霖是來人間修行的？為什麼他要來？」她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霖要回去嗎？」
「所以你覺得困惑？小竹——如果我真的不是人類呢？」他直勾勾的望著小竹。
「補收？」小竹張大眼。「那我——」
小竹點點頭。「霖，我們到頂樓去，好不好？」
小竹瞪著他。「什麼意思？你要去哪裡？是跟安子亞走嗎？不要，我不准你跟他走，你是我們家的人，我不要你走。」
「不要，我待在這裡，就是不要讓你偷偷回去，除非你答應我，不要回去。」
霖笑著點點頭。
即使是在往學校時，小竹也沒有像以往一樣上下公車都拉著霖的手。
「尖叫？如果我真的是吸血鬼的話，你恐怕用尖叫引過來的人類對我也沒用吧？」他好玩的上前一步，她又後退一步，直到她撞上樹。他喜歡看她驚慌的眼神。
他的不安真的實現了。
小竹緊張的看著她，又蝶知道了，會不會討厭她？她真的很喜歡又蝶，她一直有一個念頭，如果連又蝶都能接受她了，那爸媽也可能不會害怕她了。
「小女巫？你說又蝶會損人？她還說你是個不成材的吸血鬼呢！」
「霖？」他聽到門外小竹微弱的聲音，馬上走過去開門。
她一看見霖的神情，就知道答案了。
「我？」
又蝶瞪著他。「你不用裝了，你這個邪惡的吸血鬼，還不快現出原形！」她從書包裡拿出十字架對著他。
「跟你——一樣？」她茫然的瞪著他。
「我相信，但我寧願這一切都沒發生，小竹還是以前的小竹，我還是以前你的霖、我懷念以前平淡的生活，那時候多快樂、多無懮，是不是？小竹。」他有感而發。
小竹找到霖時已急得滿臉通紅。
那一夜，她無法成眠。
「小竹——」安子亞直視她。「你忘了霖是你弟弟，就算是人類，弟弟遲早也會離開你的，你也是。能永遠陪你的只有情人或丈夫。」
「因為你是我朋友，可是現在——」
她點點頭。「我懂。」
「我們不應該在乎外在的形式，我們應該在乎的是我們的心，是不是？」小竹喃喃道。
「你們惡魔世界裡的魔都是像你這樣嗎？」小竹盤腿坐在霖的床上。自從她接受了事實後，她的本性又回來了，每次安子亞一來，她總是好奇的問一大堆問題。
「不要，除非你答應我。」她抱著枕頭瞪著霖。
「霖！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她叫小喜。」
「你懂？」又蝶浮起一個笑容。「那就是說以後不要再穿這種死氣沉沉的鬼衣服了，我就不相信光憑一套衣服就能把那個多嘴的小竹給埋葬掉了。」
霖微笑點頭。
「頂樓？現在？」
「我是問你，你到底幾歲了？」
「是啊，上次記不記得我放了你的魂？」
霖看看她們。「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小竹會有危險嗎？」
「我出車禍時，是霖輸血我的。」
「當然記得，要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安子亞，我是該叫你安子亞呢，還是安伯伯、安爺爺、安祖爺爺、安——」
他們家的隔音設備，她怎麼會聽得到在客廳的他們所談的話呢？
她搖搖頭。「不——」她怎能說向來以自己偽裝人類最自豪不被人識破的吸血鬼安子亞竟然被一個小女孩看出來不是人類，現在她可有嘲笑
和*圖*書他的把柄了。
霖點點頭，他為了小竹甘冒這個風險。
「又蝶。」霖開口，他決定開門見山，他無法忍受小竹再自我虐待下去。
她微微一笑。「霖，你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
「哇，好棒啊！」顯然小竹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霖才十七歲，那還有——」她長長嘆口氣。「好久好久啊」！
又蝶瞪大眼。「老天！」
小竹眨眨眼。「對了，安子亞，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
安子亞怒瞪她一眼。「霖，你最好管管她，我從沒見過像她這麼會損人的女孩，當然那個小女巫例外，那個女巫可能是全天底下最會損人的女孩了。」
霖跟著蹲下來。「媽，你先去睡吧，我會讓小竹上床睡的。」他注視著小竹。
「是啊，有沒有一千年、二千年還是上萬年？」她眼睛睜得大大的。
「是啊，又蝶說吸血鬼應該會吸人血的，可是你呢？只喝蕃茄汁，當然不成材啦！」
又蝶緊張的只能瞪著他走掉。
「小竹——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包括字典？」
又蝶張大嘴。「我一直以為你在開玩笑——」她看看他們嚴肅的神情。「這可能是真的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寂寞？怎麼會呢，光看你們人間改朝換代就夠有趣了，怎麼會寂寞？」
霖只是在一旁微笑著。
「智魔？霖是智魔嗎？」小竹困惑的看著霖。「智魔是什麼？」
「來不及了，如果當初你沒有發現我，現在你們可能過得更好！」霖平靜的說道。
霖露出難看的笑容。「我不會走的。」
「真的？」
「小竹——」
「霖跟你不是親姊弟啊！而且看得出他愛上你了。」
小竹不吭聲的爬下床，走向房門。
「沒？沒才怪。到底怎麼了？你想讓媽媽擔心嗎？自從你出車禍後，整個人就和以前不大一樣了，臉色也沒有再紅過，這到底是怎麼了——不要是有什麼問題才好。」玉萍說著說著，眼眶也微紅了。
「如果我說——你以後跟我——一樣，你會怎樣？」他細細打量她的表情。
小竹困惑的皺眉，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他沒輸血給她，她的命早就沒了，霖是為她著想啊，霖怎麼還會這麼難過？——難道——她想起自從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人類後的行為——難道霖認為她討厭不是人類的她，所以連帶的一起討厭也不是人類的他嗎？她沒有啊！她只是——只是什麼？她記得在天台上她跟霖說過，就算霖不是人類，她也一樣喜歡霖，可是現在她發覺她也不再是人類了，她卻無法接受，難道那是因為那時候她置身事外，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分來說，所以一點也不在乎霖是不是人類，而現在自己變成了當事人，卻再也無法漠視——那麼這十多年來霖是怎麼在人間過的呢？一定也很痛苦吧——
小喜點點頭。「記得千萬別拿下來，喬雖然不敢對掛有我項鏈的你怎樣，但他可是一個很有耐心的惡魔，一旦你拿下來，你可就完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相信呢！」
「我們別讓他們知道不就成了？霖，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我真的覺得好悶啊！好像喘不過氣來似的，霖，陪不陪我？」
又蝶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你們在開玩笑吧？我是懷疑安子亞是吸血鬼，但什麼惡魔世界？還有你們？今天是愚人節嗎？」
小竹衰傷的看著她。「又蝶，霖說得沒錯，霖是從惡魔世界裡來的，你記得我跟你說我出車禍的時候，有個魔女小喜救了我一命，是不是那時候你還不太相信，那個魔女就是從霖的惡魔世界來的。」
在歷時一個多月，又蝶終於趁著安子亞來偷找霖的時候等到他。
「我會多披一件外衣的。」
她氣得漲紅臉。「我不是不成材的女巫，我會拿十字架釘上你的心，我會讓你永世不能超生的。」她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她是個蹩腳女巫。
他故意向前一步。「吸血鬼？小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他抽掉她的十字架，她的嘴巴馬上張得大大的，說實在的，他還滿欣賞這個小女巫的。
他強自鎮定下來。「有什麼事嗎？」
「當然，或許我是個蹩腳女巫，但起碼這點道行我還有。小竹，我們必須想辦法讓他不要再接近霖了，誰知道他想對霖做什麼？」
小竹用力的點頭。「真的！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生活，有時候我一想到如果當初我沒有跑到山丘上，我可能就遇不到你，我就好害怕——霖！」她放膽問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你——你是人類嗎？」
「小竹——」
小竹大大的鬆口氣，雖然她不明白霖異常的舉動，但她真的好開心霖要留下來。
小竹馬上堆滿笑容。
安子亞看著他們，心裡不由得羡慕起來。
霖回來的時候，看見小竹和又蝶兩個人開心的猜著有關惡魔世界的事，他鬆了口氣，小竹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小竹握緊他的手。「霖，你真的是隨便說說？」
「你聽到——」她想起剛才她也能聽到遠處的聲音。「難怪小時候，我躲在浴室哭，你都找得到我。」
「當然，我們不是文盲。」
「安子亞，你們惡魔世界聽起來好好玩哪，哪天帶我去玩，可不可以？要是那裡來個美少女大賽，我一定會得冠軍的，是不是啊，霖？」她說完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霖點點頭，他的小竹變了。
「是，長官。」小竹跑到矮牆邊，望著無止境的天空。「哇，真棒！」
又蝶看著他的身影，滿意的點點頭。「我就知道我說的沒錯。」
她微笑著。
「你覺得惡魔如何？」
她唯一的感覺是，她好像剛從地獄走了一回。
玉萍搖搖頭，回房去了。
小竹一笑。「就算你不是人類，但你還是我的霖啊，如果霖不是人類，我的霖就不是人類。」
小竹虛弱的睜開眼，四處一片黑暗，但她看得出這是她的房間，她是怎麼了？
小竹興奮的點頭。「我好久沒見到你了，撒旦，你好！」她朝放在小喜口袋裡小老鼠招招手。
小竹的臉上佈滿堅決。
小竹思想一片
和_圖_書混亂，她想拿杯水鎮定一下，卻不小心推落它。自從小竹知道霖和安子亞也是惡魔世界的魔後，安子亞也不再避著小竹跟霖見面了，他乾脆堂而皇之的走進白家大門。
「你笑什麼？」
「安子亞，我勸你啊，趁早找個伴——安子亞，你還可以活多久啊？該不會老了的時候還是長得這麼年輕？要是你行棺將木了，我就把話收回來，你還是不要找伴了，免得誤人青春。」
「沒關係，改明天我再燉中藥給你補補——」
「你們要去哪？小竹，你臉色這麼難看，在家裡休息嘛，振霖？」玉萍來回盯著沉默的他們。為什麼她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她掙脫霖的懷抱，她不能再這麼自憐自哀下去，或許她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受她的血液裡流有惡魔的血，可是她總是霖的姊姊，她當然不能讓霖跟著她難過。再說，她也不願意霖以為她不喜歡不是人類的霖。
安子亞替他答了。
「小竹，你到底在做什麼？有好好的床讓你睡，你不睡，你睡在振霖的房前做什麼？」玉萍瞪著忙著鋪棉被的小竹。
「是嗎？」但那是以前，現在——一切都不再一樣了。
「你們惡魔世界裡有書嗎？」
「我還是會覺得那是無聊的東西，因為——」她定定的注視小竹。「你又從鬼門關走回來了！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我是你，在我出車禍將死的時候，我只在乎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美好，這個世界多麼的令人感動，我願意盡我一切能力再活過一遍，即使我不是人類。你以為你不再是人類了，所以你傷心，但霖呢？他在人間活了那麼久，可是他卻是個惡魔，你說他喜歡做魔還是人，如果你父母知道這能換回你一條命，他們也會同意的。再說，你想過霖的心情了沒？他很難過，他救了你卻使你變得不是人類了，你討厭身為惡魔的霖嗎？」
「真的？」小竹心慌的盯著她。「你沒騙我？」要是安子亞是吸血鬼，小喜是魔女，那霖可能真的不是人類了。
他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又蝶眼眶也紅了，她一直猛點著頭。
她閉了閉眼。「霖，我為什麼會這樣？我以前——根本不會——」
好喜歡，好喜歡？霖想道。好喜歡的定義是什麼呢？他想問，卻不敢問。
小竹摸摸自己的臉。「是嗎？我可能晚上真的沒睡好吧？」她轉向霖。「霖，你準備好了嗎？」
「不——也不能——反正到時候，你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她任著霖幫她抱棉被回房。
「這是怎麼回事，小竹？你們先吃完早餐再走吧！」
她也回瞪著又蝶。
又蝶忍著淚。「是的，只要我們認為我們是人類，我們永遠都是人類。」
「小竹！」霖急忙抱住往下滑的她。
「媽早，霖——你也早。」她輕聲說道。
看來她只知道他是吸血鬼，還不知道霖也是魔界的一分子。
霖心疼的擦拭她滿臉的淚。「我聽到你哭了。」
「以後你的範圍裡還是有我，但那必須是在活潑的小竹的前提之下。或許現在的小竹不再是人類了，但她開朗的樣子卻是永遠不變的。她在我的眼裡就永遠是個真正的人類，你懂我的意思嗎？小竹。」
小竹回過神，她看看霖。「不！我沒有怪你，如果沒有霖，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和霖聊天了，是不是？」
「霖，別這樣，小喜人很好，上次就是她放了我，要不然我根本不能回來見你和爸媽了。」
「是。」小喜從口袋裡拿出一條菱形的項鏈。「這個送你。」
她一上天台，就感到一股冷風吹來。
「霖，沒關係的。」小竹說道。
「只要告訴我，有沒有？」
「小竹，來替媽端菜啊！」玉萍在外面叫道。
花又蝶一看見小竹，顧不得上課鈴聲響起，馬上跑到小竹和霖的跟前。
「你——」那真的不是夢嘍！「小喜！」
「送我？」
他嚇了一跳，差點他就在人前使法術了，要是讓長老們知道他在人類面前使法術，他堂堂吸血鬼的一世英名不就毀了嗎？
當天晚上，玉萍要霖出去買沙糖，小竹緊跟著去。霖做什麼，她就像跟屁蟲一樣緊緊跟住他，不讓他離開她的視線。王萍注意到後，沒說什麼，她只當這兩個孩子的感情好，但當霖準備睡覺時，小竹抱著枕頭和棉被放在霖的房門口時，玉萍可不能不說話了。
「我只是打個比方。」
「你真的不在乎？」霖的眼底似乎燃起一絲希望。
「沒。」小竹鼻頭發酸，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和爸媽會不一樣。
安子亞馬上大抱不平。「小姐，像我這種長相在惡魔世界是獨一無二。像上回的美男子競賽，我還得了個冠軍呢！」
「小竹，有很多事不是我們能勉強的，我們——何不就讓它，順其自然？」他輕聲道。
他淡淡的笑了。「你要如何不放過我？就憑你這個樣？一個不成材的小女巫？」
霖點點頭。他輕聲的說：「小竹，你以前不是很希望跟我一樣嗎？」
「霖，你聽見了沒？」
「不要把我當成空氣一樣，有什麼話直接問我，人家或許忌憚你三分，但我魔女小喜可一點也不怕你。」她望著流露緊張的霖。「小竹知道我是魔女，我們也交了朋友，你放心，我不會對她怎樣的。」
「輸血？」她睜大眼睛。「你不是ＡＢ型也不是Ｏ型的啊——」她震驚的想著，霖不是ＡＢ型的，他的血輸給她竟然沒有排斥，那——霖真的不是人類了？她的軀體裡流著霖的血，——所以她也和霖一樣有超能力？那——老天！她也不是人類了！
小喜點點頭。「我來是因為我有話要對你說。」
翌日。
小竹拼命的忍住笑。「魔女愛上你？」她想起小喜。「那小喜呢？她也愛上你了嗎？」
小竹滿意的笑了。「霖，你曾經說過人類因為有反悔的行為，所以人類的字典裡有『反悔』兩個字。但現在你們惡魔世界裡的字典裡沒有反悔兩個字，所以你不能做
m.hetubook.com.com出這種行為，不是嗎？霖，你答應過我的。」她轉身出去。「等等，小喜，你要去哪裡？上次你的處罰不會很重吧！」小竹擔心的問。
「爸媽不會准的。」
霖一看見小竹滿臉脆弱無助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抱緊她。「不會的，又蝶不會討厭你的，你們本來就是好朋友，不是嗎？」
「只要是惡魔都有億萬年，無窮無盡的生命。」但他的語氣不是很熱絡，他瞭解霖的心理，當霖擁有無止境的生命時，小竹卻得經過生老病死，最後霖還是得一個人走這一條寂寞漫長的路。
那爸媽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的意識突然模糊起來。
「霖？」她急切的看著他，為什麼霖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
霖並不答話。
一瞬間，破碎的杯子奇蹟似的又組合起來飛上桌面。
「三百多年？」小竹楞住了。「天啊！你活得這麼久，不會寂寞嗎？」
「小竹，回去睡吧，睡在這裡，晚上會著涼的。」
「愛上我？」小竹睜大眼。
「霖，」安子亞忍不住開口。「你不能再瞞下去，遲早有一天你必須離開這裡，回到惡魔世界，你還有你的職責要盡，你忘了嗎？」
「哇！好涼啊！」她閉上眼，享受這股清涼。
「不是人？」小喜忍不住大笑起來。
「霖？你找他有事？」她緊張起來。「該不會——」
「小竹——」霖難為的開口。「回去睡吧。」
「小竹，冷的話要說一聲，我們馬上下去。」
他微微一笑。「聽見了。」
「我還很年輕。」安子亞忍不住大叫。「惡魔的生命有億萬年這麼長，我連一半都不到，怎麼能叫老？」
「什麼事啊？」
「你們字典裡有沒有『反悔』兩個字？」
「不！」她驚呼。
「不是人類？你真的不是嗎？」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霖垂下眼，並不看她，該來的終是來了。
霖的臉色馬上變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你不准再說什麼走啊走的，存心嚇我啊！」
第二天，小竹穿著墨黑一身出現在廚房裡。
「剛才怎麼了？是那個叫小喜的又來找你了嗎？」
小竹看看霖。「你別這麼緊張嘛！霖，小喜不會害我的，你看這項鏈就是小喜送給我的，它可以保我平安的。」
等到那裡之後，霖讓小竹坐下。
小竹看看他，眼睛紅了。「霖——我們可以再回去那種日子啊！」
小竹垂下眼。「說不討厭是假的，我多希望我能再像以前一樣，唯一的範圍就是學校、家庭，還有你們。」
小竹搖搖頭。「當然不在乎，我才沒這麼膚淺呢！我也不願意只因為霖不是人類，就不再理霖了，霖是我的親人。」
「智魔是繼撒旦大人之後，最偉大的惡魔，否則你以為霖為什麼要來人間修行？」
霖沉默，但他的眼神顯示如果再來一次，他依舊會照做。
但她打開門時，回望著霖。「安子亞？」
「小竹，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它不見得是正確的——」
小竹瞥了眼愧疚的霖，難怪自車禍後，她的臉色就沒好過，原來是和霖一樣。
「子亞！」
「霖不是我的親弟弟，是我在五歲那年撿到霖的。」「但你——」
「喬？」
霖遲疑。「你信嗎？」
「任何東西都是要有代價的，小竹，在你想那些回不來的東西時，何妨也想想你換來的珍貴東西，嗯？」
「子亞，你住口！」霖低吼。
小竹終究無法接受他。
小竹摸摸蒼白的臉。「可是一些東西卻再也回不來了。」
「小竹——」
小竹搔搔頭髮。「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好像不是人哪！」
「不會的，你瞧，我現在不是很好嗎？」她露出微笑，只是她沒注意到她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有生氣的女孩子。
「但霖怎麼可能是呢？她不是你弟弟嗎？」
「小竹——」
「其實在今天之前就想問了，你跟安子亞和小喜長得好像哦，而小喜又不是人類，安子亞也不像是人類，你——會好多好多超能力，所以我——」
「放心，只要這項鏈不離身，喬不敢對你怎樣的。」
「不了，霖，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小竹躺回床上去。
又蝶還是無法相信。
「可是——」霖猶豫著。
小喜聳聳肩。「只要她照我的話做，就一點危險也沒有。倒是你，白振霖，你自己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請你不要增加我的負擔，我實在很討厭處理像上次那些命不該絕的人類，你最好不要再來一次。」
「什麼沒錯？」
「你認識嗎？」
霖瞪著她，下意識的站起來。
小竹咬咬脣。「又蝶——我們到涼亭那邊去，好不好？」
霖嘆氣。「我只是隨便說說。」
「我知道你不是人類。」她雖然害怕但還是很勇敢的說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小竹的弟弟了，如果你想拿他做獵物，我和小竹不會放過你的。」
小竹點頭。「我當然相信，畢竟我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我從來不知道死神是這麼好的一個魔女，霖——那你呢？你是相信有惡魔世界，還是我——是瘋子？」
霖鬆口氣。
「是啊！」她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他注意到霖和小竹的目光一直膠連著。
「好久不見啦！」小喜淡然的說道。
安子亞氣極。「小姐，你知不知道，在惡魔世界裡有多少魔女愛上我，我都還不屑一顧呢！」
「小竹？」他忍不住的睜開眼，看見小竹複雜的表情。
「這件事我一直想問的，霖跟你完全長得不像，而且以前我總覺得霖關心你，好像不是姊弟之間的關心——他好像是愛上你了——」
霖仍然盯著看。「不是，我們和小喜一樣，是屬於惡魔世界的。」
安子亞咳一聲。「才沒這麼多呢！頂多——頂多三百多年而已。」
小竹看看他，眼裡浮起感動的淚。「是的，我失去的東西比換來的更微不足道，不是嗎？」
「愛上我了？」小竹難得一笑。「又蝶，你愛幻想的病又來了。」
「沒有啊！只是他不敢惹我而已，我曾經救了他的孩子嘛！」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不能讓他帶走霖的，霖是我的，他是我們家的。」
「無聊的東西？又蝶，如果你是我，你就不會覺m.hetubook.com.com得它無聊了。」
小竹想了想，點點頭。「是啊，霖說得對。」她盯著霖看。「霖比我聰明好多呢！」
「是啊！一直到剛剛，我注意到你的表情，你也很關心霖，你呢？你對霖的感覺似乎出超出了姊弟之情吧？」
「振霖，就讓小竹休息吧。」玉萍拉著頻頻回望的霖出去了。
「果然被又蝶說中了——霖，又蝶也看見了我——她會不會也討厭我？」
他閉上眼。「小竹，我很抱歉。」
小竹皺眉。「難道你不能告訴我——」她看到對街的霖跑過來，臉上似乎很緊張。
「瘋子？我的小竹什麼都是，就是不是瘋子。」
「你這孩子——」
她看看他。為什麼她覺得現在好像隔著一層霧在看霖。她真的不是人類了嗎？
「你——和霖真的是姊弟嗎？我的意思是——親姊弟？」
「不成材的吸血鬼？」
小竹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霖，你說得好像你很瞭解似的，對了，霖呢？霖也是惡魔世界的魔，霖也可以活很久嗎？」
她試圖擠出一個微笑。「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不能再讓霖擔心了。
小竹笑倒在霖的懷裡，只是陪襯她笑顏的，永遠是一張蒼白的臉色。
「那你討厭不再是人類的你嗎？」
「安子亞？」小喜小心的看著她。
霖垂下眼。「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令他都懷疑是否發生過。
小竹點點頭。
又蝶瞪著她。
小竹衝出餐廳，她知道答案只有一個，找霖。
小竹瞪著她。「你怎麼突然這樣問？」
又蝶恍然大悟。
「當然，身為一個智魔，自然比人類聰明得多。」安子亞刻意沒看霖阻止的眼神。
他們仔細的盯著又蝶臉上的表情。
「哇！小喜，你們惡魔世界好像很好玩耶，你可不可以多說一點啊？」
「你——」她馬上後退一步。「你別過來唷！，我會尖叫的。」
「是啊！這是我們魔女出生時就帶著的寶物，它能保佑你的，帶上它吧！」
又蝶慚愧的低下頭。「我很抱歉，我的功力還不足以對付他，十字架對他一點用也沒有，他又不怕陽光——」
霖望著小竹。「小竹，心情好些了嗎？」
「我愛幻想？我看你這個小笨蛋才是在胡思亂想呢！」
「我知道，只是——看到她跟你在一起，我總是不安心。」
「小東西，你下不了手的。你天生就不是做巫師的料子，不過我很欣賞你的勇氣，我很希望跟你做朋友，至於我的身分——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你該知道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的。」他笑著轉身走了。
兩人一路上沉靜。
「嘿！有這麼好笑嗎？」
霖輕輕的摸著小竹的臉，但他的眼神遙不可及。「小竹——你這麼想我留下來？」
「順其自然？」她撇嘴。「我才不要讓你離開我們，我才不管順什麼自然，如果我讓『順其自然』帶走霖，我一輩子都不會甘願的——霖，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要是走了，我會寂寞的——爸媽也會難過，霖，如果你不走，我以後絕對不會任性，也不會再跟你冷戰了，我保證以後什麼事都讓你，好不好？」她哀求的看著他。
安子亞抬高頭。「哼！她喜歡我，我還不理呢！」
霖點點頭。「你不是認為安子亞是吸血鬼嗎？」他看見她往小竹看一眼。「是的，小竹都告訴我了，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安子亞不但是吸血鬼，還是惡魔世界裡的惡魔，我也是其中之一，小竹——她算是血液裡流著魔血的人類。」
霖卻注意到了。
霖望著夜色。「那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陪你呢？」
他盯著她，吐出一句。「我的小竹是不是——就這樣消失？」
「反悔？我們字典——」
「太晚了吧！而且外面風很大——」
小竹著急的盯著霖。「不要，霖，你答應過我，要永遠陪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在這三百多年裡，都沒有一個親近的人陪伴你，那不是很寂寞嗎？尤其你一個人孤單形影的時候，那多無聊啊，要是我，我一定忍不住，還好我有霖陪我，是不是，霖？」
她嗚咽的哭起來。不要！她不要！
「抱歉？」她這才注意到霖的痛苦神情。「為什麼說抱歉？」
「跟我說？」
「涼亭？——當然好，我差點忘了你的病還沒好，現在秋老虎還是很毒的。」
她怎麼會躺在這裡呢？她記得她是在跟又蝶吃飯的啊，又蝶還跟她說安子亞不是人類——然後她推倒杯子——老天！她嚇得爬起來，她記起來了。她跑去找霖，霖告訴她——她真的不是人類了嗎？真的嗎？她不要！她當然是人類啦！她是爸媽的小竹，如果她不是人類，那她是什麼呢？她當然是人類。
「怎麼會不好笑？」她笑得都流出淚來。「憑你？當上美男子的冠軍？天啊！安子亞，你們惡魔世界裡是不是根本都是些鐘樓怪人啊？」
「小竹——」
「怎麼啦？」
「小竹？」
她用力點點頭，驀地霖抱住她，抱得好緊好緊。
「好，我陪你。」要是花又蝶敢對小竹露出不屑的態度，他絕不會放過她的。
「那——明天，你陪我去跟又蝶說清楚好不好？如果——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再跟我做朋友，那我也有個現成的肩膀可以哭嘛！」她擠出一個笑容。
小竹咬住下脣。「小喜，你在惡魔世界的地位比他高嗎？」
「小喜！」他死瞪著小喜。把小竹的手握得好緊。「她來做什麼？」
他點點頭，拿了厚外套披在小竹的身上。「走吧！」
「最啊，他就是來補收沒收全的魂，他看見你身上有我的項鏈，他是不敢造次的。」
「霖，我們可不可以告訴又蝶惡魔世界的事啊？」
「我不要！」小竹大叫。「我不准，我不准，霖不能離開。」她緊緊握住霖的手。「霖，你不要走，好不好？」
「媽，我們到外頭吃。」小竹說完轉身走向在玄關等她的霖。
「億萬年？」她羡慕的叫道。「多好啊，那這世界的一切不就都被你們看盡了嗎？」
是啊——在以前平淡無奇的日子裡，她的確希望跟霖一樣，有著超凡的能力，可是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她倒希望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小和-圖-書竹，每天跟霖一起上學、回家、交朋友，做一些人類做的事情。
霖輕嘆口氣，手指輕輕一拂，涼亭周邊的樹葉全枯盡了。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安子亞的男人？」
她仰起頭，讓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
「我又不會把小竹吃了，現在我可是手無縛雞的人類，我是有話要跟小竹單獨的談談。」
「看盡了有什麼好，人類的醜陋有時候是你再怎麼想也想不到的。」霖平靜的說道。
在入夜時分。
「保平安？」
玉萍大叫起來。「小竹，你怎麼啦？晚上沒睡好，是不是？怎麼臉這麼蒼白？」
他的小竹回來了。
「是，那一次我總共放了十六個魂，現在惡魔世界派人來補收了。」
又蝶從震驚狀態中恢復。「那你——你們怎麼會突然講出來了？你們不是保密很久了嗎？為什麼——」
「你笑什麼？」她瞪著他。
「可是——小喜，我不能收，這太貴重了。」
「小竹！」霖的眼睛一直盯著穿著紫衣的小喜。
她注意小竹以往不曾有過的沉靜，還有霖愧疚的神情，她似乎有些瞭解了。
又好像一切沒有發生過似的。
「當然，你在想我會不會因為你血液裡流有惡魔的血，就不再跟你做朋友了？你在想你不再是人類了，所以你把自己縮起來，因為這個人類世界不再屬於你了，你在想——」她揮一揮手。「總之，你想的都是一大堆無聊的東西。」
「對我有用？」小竹好奇的盯著它。
小竹真的放下心上的一塊巨石。打從她知道她不再是人類起，就放不下的巨石。只要她願意，她就是人類，在她的眼裡，霖不就是比那些人類更像一個真正的人類嗎？
「媽！」霖低喊。
「小竹，你怎麼了？中午不是要和又蝶吃飯嗎？」霖看見小竹驚慌的臉，馬上慌了。
「霖，你不能離開我們。我好喜歡好喜歡你，你敢走，我就不理你了。」
她十分有耐心的等霖走掉之後，才出現在安子亞的面前。
霖的拳頭握得死緊，根本不敢碰小竹，他總算知道小竹發現他不是人類後的感覺了。她不想當魔，她這麼厭惡做魔，她一定也討厭身為魔的他了。
「想睡了？對對！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來，振霖，讓你姊姊好好休息，你晚飯不是還沒吃嗎？」玉萍站起來，腦子裡思考著明天要怎麼替小竹補。
「霖——」
「沒有。」他所沒說出口的是，惡魔世界裡的字典全是魔法書的註解，怎麼可能會有反悔兩個字。
「當然。」她想起一件事。「小喜，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我？」
「換句話說，小喜根本說不喜歡你嘛！」她的肩膀一直在抖。
她猛搖頭。「剛才我——弄破一個杯子，心裡想著要它不能破，結果——結果它又像沒有摔過的杯子一樣回到桌子上。霖，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小竹——」
「不！我一點也不討厭？」
「小竹——」
「有嗎？」小竹茫然的回想起從小她和霖在一塊的情形。「不可能吧！」
霖點頭。
「真的？」小竹好高興。
「等等，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叫得這麼老啊？」
他忍不住的回嘴。「魔女裡又不只她一個人，她啊，太可怕了，我可消受不起。」
子亞失笑。這個小女巫的確是滿厲害的，竟然能看得出他是吸血鬼，但她對付他的方法實在太可笑了吧！
「媽——我再陪陪小竹，可不可以？」霖一直看著小竹。
「小竹？」他讓她進來，「又睡不著啦？」
「她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是，以後我不再說了，我永遠都不走，陪著你——還有爸媽，好不好？」
「霖——」小竹緊張的握緊手。
玉萍打開門。「小竹，好些了嗎？今天振霖抱你回來的時候，真嚇壞了媽媽，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她看見小竹發紅的眼睛。「小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小竹看看霖，再看看小喜。「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小竹沒講話就走出去。
她馬上抬起頭來，霖就坐在她身邊。「霖，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剛才不是在客廳嗎？」她哽咽道。
「媽，我和振霖有事，晚上我們會回來的，霖，走吧！」
「久不見得好，如果能活得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霖第二次開口。
「你們這兩個孩子在說些什麼？你要振霖答應你什麼？」
小竹閉上眼，長嘆一口氣，如果爸媽知道他們的女兒不再是以前的小竹，他們還會疼她嗎？
小竹呆住了，她從沒想過霖會離開她的啊。
「小竹？」霖的聲音在她身邊好輕好輕的響起。
可是當她清楚的聽到爸媽和霖在客廳裡的對話時，她最後的一線希望也沒了。
霖點點頭。「那我先去買些飲料。」他轉身走了。
霖點點頭。
「做什麼？」
那個小女巫，安子亞瞪著她。「吸血鬼早進化了，你知不知道了，你們人類的資訊來源太老舊了。」
「惡魔？」
「他百分之百是個吸血鬼。」又蝶肯定的說道。
小竹只是很沉靜的站在那裡。
「小竹？」他盯著她驚嚇的臉。「小竹，你還好吧？」
「小竹——」
霖點點頭。「他是惡魔世界裡的吸血鬼。」
她突然抓住霖的手。「霖，我怎麼辦？我不是人類了，對不對？我該怎麼辦？我能不能再回到過去，我不要什麼超能力了，我只要平平淡淡的跟爸媽過一生就好了，可不可以？」說到最後，她又忍不住哭了。
「白振霖呢？」
她抓住霖冰冷的手。「霖，你是什麼意思？我們當然不可能過得更好，要是沒有霖，我怎麼辦？霖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小竹，你是怎麼了？昨天沒來上課，今天又穿了全黑，怎麼，你想學霖啊？」她頓一下，注意到小竹並不如以前的大笑。
又蝶看看小竹著急的臉孔。「小竹，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不知道該不該問？」
小竹高興的笑了，她悄悄的跟在霖的後頭走上天台。
「媽，我想睡了——」
小喜微笑。「你放心，他的命沒這麼早完結，他會活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還久。」
小喜挑起眉。「他願意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