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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兔姑娘

作者: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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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銀兔兒這回是偷跑成功了。可她不開心,真的不開心,尤其回憶起展無極那一臉的震驚,眼眶就忍不住一紅,掉下眼淚來。
「兩個都要。我既要掌櫃活著,也要那金鑰匙。」
她撫了撫小嘴,想起展無極的親吻,不覺臉一紅,心頭說不出的迷醉;若是那日再有機會,一定要滿足好奇心,瞧瞧是不是每回接吻都有那心醉神迷的甜蜜感覺——思此及,她小嘴不免委屈的扁了扁,低語:「就怕他再也不想見我了呢!」話才說完,忽地「轟」的一聲,山搖地動,銀兔兒差點站不住腳,連忙奔到牆角邊蹲下。
「小姑娘,妳臉色不好,是不是——妳的親人在裡頭?」身旁的人好心問道。她豈止臉色不好,簡直是灰白而沒生氣,像是一切知覺都封閉了似的。
正要起來,忽地背部一陣劇痛,讓他未及防備,便呻|吟出聲,吵醒了銀兔兒。
展有容臉色一變,急道:「無極在裡頭?」那,不是一線生機也沒?
「那正好!乾脆來個一網打盡,免得夜長夢長,無極大叔,你說是不是?」銀兔兒的眼珠子俏皮一轉,掩嘴偷笑起來。
「這位小姑娘,妳問這幹什麼?與展無極有何關係?」
「真是討厭,跟他生活不過幾天,怎麼如此牽掛他?」她站在大街上,自言自語道,還回頭瞧瞧他有沒有追來。
展無極是莫名所以,卻又見不得她掉淚。一時之間只得哄著她,說來可笑,他一生之中只哄過人三次,偏偏對象都是她,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麼?注定他活該讓她擒住,活該他的心被她偷走。
展無極笑容極淡,想起那跟了他十年的金鑰匙,道:
「誰說搶不回金鑰匙的!我會救那掌櫃的,事後再搶回金鑰匙。」
迎姬大喜,道:「好,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成交——不,是將銀兔兒嫁給你!」商場的話說習慣了,差點把銀兔兒當貨品賣出去似的。
「想來那鋪裡的人壓在石頭地下,不死也難了。」
那工人扮相的中年漢子嘿了二聲,並不答話,反而改口道:
展無極對於她的答案只有搖頭的分,他苦笑地輕點她小巧的鼻子,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救得了掌櫃,搶不回金鑰匙,若執著於金鑰匙,卻也白白失了一條人命。」
「我——我是白家收養的螟蛉兒,先父既死,我恢復本姓有何不可?」迎姬細細打量他的人,忽地痛下決心道:「你是商人?」
展無極輕喟一聲,輕柔的拭去她臉蛋上的淚痕,笑道:
「他醒不醒關我何事?先前見那姓展的要死不活,我才讓小銀子照顧他,如今大夫既說他無大礙,孤男寡女就不該再共處一室,若是讓人知道了,銀兔兒還能嫁人嗎?」「碰」地一聲,門便被踹開了。
「好!不過尚有一事你須答應。」迎姬眼露不捨的道:「雖說常回娘家是個忌諱,但你須答應,一年之內須讓她回去五、六次,園裡的丫頭、嫂子都會想念她的。」
「我笑——你慘了。」她指著桌上那碗苦藥,笑嘻嘻道:「這是先前大夫吩咐,病人清醒後定要喝下去的;若是嫌苦不喝,那就由大夫的助手捏他鼻子,灌下和*圖*書去嘍!你說,你要前者呢?還是後者?」嬌俏的小臉閃著期待。
她是自動躺上床的?他浮起笑意。她這一生恐怕是嫁他嫁定了。
沒一會兒功夫,就見三十來個大漢頂著太陽,聽著銀兔兒的吩咐,分批搬開那些瓦磚。就連銀兔兒也拚命的搬些小石磚,直到此時,她才好恨自己,生為女兒身,沒什麼力氣也就罷了,偏偏左拳根本沒法子搬石塊,只能用右手撿些小的,若是慢了一步,展無極不及救治,那該如何是好?
「這不就是毀了我的清白了嗎?」他笑道。
「自然是要解開金鎖之謎,但金鎖下落至今未明——」
銀兔兒滿意地點點頭。虧她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沒發覺他語句中的漏洞,連忙又縮回棉被裡,將自個兒裹得密不通風的。
「我可沒瞧見大夫的助手。」
「我失望些什麼呢?他不追來是再好也不過了,我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愛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也不必看他臉色,是不?」她偏著頭想了想,竟開始自問自答起來。「不對不對,我喜歡他,喜歡與他一起生活,瞧我才離開他沒多久,就想念他想念得緊,如此一來,豈不表明了一件事——與他在一塊才能快樂,沒有他,我銀兔兒什麼地方也不想去——那可不成。」銀兔兒氣呼呼地再道:「他不要我了,就因為我是白子園裡的人,既是如此,我再纏著他,只怕他也不再理我——」
銀兔兒厭惡地瞧著這人性自私的景象,看來看去,還是白子園好,外頭世界的人又自私又貪婪——不過話說回來,她自個兒也是既自私又貪婪的人兒,不然為何想嫁給展無極,罔顧他的生命安全呢?
她偏著頭,蹲在牆角,努力的掙扎工會兒,終於禁不住感情的呼喚,猛然起身往回跑去。那地不知何時停止動了,前頭人群吵吵嚷嚷的,銀兔兒才知先前她經過的一家鋪子倒塌了,瓦礫石磚遍布——
人死不能復生?
那中年漢子又嘿了幾聲,大聲道:
「小姑娘,人死不能復生,若妳的親人真在裡頭,妳也別大難過。」另一名漢子溫言道,忍不住關切一下。
「尚未娶親?」
展無極聞言,不覺恍悟,大笑出聲,又因扯動背部的傷,眉頭一皺,苦笑道:「好個銀兔兒!可妳想過沒,為引來那搶去金鑰匙的人而設下這陷阱,難道不怕引來其他覬覦金鎖之人?」
銀兔兒用他的衣衫胡亂抹去眼淚,好奇的抬起頭,問道:「他搶去了嗎?」既然他生命已無大礙,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自然又冒起那大過旺盛的好奇之心。
「地在動,地又動啦!」那來往的老百姓尖叫著,深怕自個兒成為這天災的受害者,忙著找那躲避之地,你擠我,我擠你,就怕沒占到安全位置。
「展家生意多如過江之鯽,三百六十五行哪一行沒展家的分兒。定是有人看得眼紅,才會毀了展記爆竹店。」
銀兔兒不等他回話,小小的個頭直往人群裡鑽,想瞧瞧那展無極是不是真理在石磚之下,不覺那中年漢子沉思地盯了她的背影半晌,握緊手裡金光閃閃的墜子,回頭便迅和圖書速跑走了。
「正是。」
「白家不須多貴重的聘金,不過從今以後,若有人敢犯白家,展公子可會出頭?」
「你姓李,她姓白,怎會是大哥?」大腿又被捏了一下,展無極不禁失笑,好奇這丫頭究竟能忍到何時?
「完了,完了,這回輪我慘了。」銀兔兒慌慌張張的又爬回他的身邊,道:「這回我不被罵死也會被打死。」她哭喪著一張小臉,爬進他的棉被裡,將自個兒裹得像肉棕似的,再露個小臉,警告他:「待會兒她進來,你可別告訴她,我在這裡唷!」說完,便連頭也縮進棉被裡。
她跳起來,像是恢復了生機,用力抹去臉蛋上的淚痕,大聲叫道:「沒人見到屍體,萬萬不能斷言他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各位大叔想必都已聽過這句話,若是你們好心,請幫銀兔兒將瓦礫石磚搬開,說不定裡頭的人尚有一絲氣息。」說到這裡,忽地想起先前山搖地動,人性自私的一面,再開口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各位大叔能逃過此劫,一定都是大善人,才有如此福報,可銀兔兒不能白要各位大叔幫忙,凡幫銀兔兒搬開這些石磚,不論人是死是活,銀兔兒願給每人十兩銀子,以報各位大叔的盛情。」
那眾人皆私語起來。這小佳人簡直不知絕望為何物,竟想從石磚堆下找出活人來。不過,銀兔兒話一放出,本來好心的漢子就要助她,連那些打算散去的男人也停下腳步,十兩銀子耶,平常上酒館只須花個幾文錢,十兩銀子可以吃上好幾月呢!
「原來我比他們更自私、更貪心呢!」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念展無極嘛!
展無極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點頭道:「這是應當。」
「那就是了。倘若一日有人發出風聲,說那金鎖已找到,而你已有了金鑰匙,你會怎麼做?」
他錯過了什麼嗎。如果他還沒記錯的話,他和銀兔兒尚未成親,而她卻躺在他的床上?
迎姬仍是有所顧忌,遲疑道:「白家多年以來男丁單薄,別說難得留下一兒,就連白家女婿——」話還是要先說清楚得好。
他只好輕拍她的背,哄道:「別哭,別哭,再哭就成了個淚人兒,到時還有誰敢娶妳?」他自個兒因說出這些話而有些臉紅了呢!
「是啊!就可憐那好心的公子想及時救出鋪裡的人,卻也一塊被埋在石磚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下了地道,那油燈閃亮地掃過每個角落,未久,他們在地窖裡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掌櫃與那展無極。
展無極微微一笑,道:「我已有意中人,就差登門提親。」
展無極自然是享受這軟玉溫香,沒道理不享的嘛,但一思及那場爆炸,不禁眼一沉,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想搶金鑰匙,才使計用火藥想炸死我。」幸而銀兔兒當時未跟著他,否則現下豈不遭波及?
展無極那沉穩不變的態度讓李迎姬激賞。她哪知銀兔兒正躲在棉被裡,悄悄地捏著他的大腿,好似在說——你還在那裡閒話家常,先把大嫂趕出去,不然我快憋死了。
「你嚇死我hetubook.com.com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會死呢!」一回想起事情的經過,她不免打起哆嗦,直往他懷裡鑽,倒也忘了男女授受不親之事,只想抱著他、貼著他,感受他的存在,她才敢相信他仍是活著的。
這時失去展無極的痛苦就好似當年遽失娘親的苦,那股痛苦像要把她撕裂般,讓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銀兔兒認真地想了想,皺皺小鼻,甜笑道:
「你說無極大叔埋在石磚下?」
只見那大街上稀稀疏疏的老百姓沒一個是她熟識的,不免有些失望。
銀兔兒的小臉遽變,一雙眼睛盯住那瓦礫,喃喃道:「他沒事的,他不會死的——」她用力擦了擦紅通通的眼睛,想止住那淚水,偏偏還是忍不住留下淚來。
「這究竟怎麼回是」半刻鐘後,展有容接獲通報,連忙趕來。他本來是和女扮男裝的迎姬吃飯的,哪知獲知展家鋪子被毀,連忙拉著迎姬趕來,不覺駭然。
須知,展記鋪子一向就比其他屋子高出不少,又不曾偷工減料,如今倒塌,自然不必形容那壯觀的殘破場面,只能說,就算壓死十來個人都沒問題。
她終於忍不住了,掀起棉被,露出不滿的小臉,當著展有容及迎姬的面,一字一語的大喊:
太陽穴一陣遽痛,迫使他醒了過來。他還活著嗎?
「有啊!有啊!就是我銀兔兒。」銀兔兒瞧他沒答覆,笑得可開心了,連忙要爬下床拿藥湯灌他,忽地聽見外頭有聲音——
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那些惡人硬闖白子園,是白家的事,又關展無極何事了?是她銀兔兒忽然變笨,還是他們的對話大過艱深難懂?若不是為了避開大嫂,她早冒出頭問他們個清楚了。
銀兔兒一擠到前頭,瞧見那景象,駭然極了。
展無極目不轉睛的瞧著她的笑顏,柔聲笑道:
「解釋什麼?」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那是他們的命,不是白家人的錯。」
他側身一看,驚詫莫名。銀兔兒竟躺在他身邊,一臉倦容,像是剛睡不久,她的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巨掌,像是生怕他隨時會離開似的。
曾幾何時,她有過這般感受了?爹爹和三位哥哥去世時,她年紀尚小,不知死別之苦,但三年前娘親撒手西歸,她難過得大病三天,差點去陪娘親,若不是三位嫂嫂衣不解帶的照顧她,這會兒還有銀兔兒的存在嗎?
「既然尋不到金鎖,那金鑰匙對我也是無用。當時,只能在掌櫃與那金鑰匙擇一,若是妳,妳會選擇哪個?」
「閣下是誰?有權管銀兔兒的事嗎?」
銀兔兒一怔,脫口啞聲道:「無極大叔沒死,他沒死!」她叫道,面對的是眾人的同情,卻又帶著一絲驚異。
「無極未醒,你進去又何用?」
「妳笑些什麼?」展無極愛瞧她的笑容,天真無邪卻又女兒嬌態畢露,好似正含苞待放的花兒,讓人瞧不生厭,就想獨自珍藏起來。
如今,他究竟是死。是活。忽地感覺左手掌心握有軟軟一物,好似——
倘若展無極真死了——就讓她陪著他一塊去好了。
「銀兔兒不在也好,免得又生阻撓。展家公子,咱們閒話莫說,你強擄銀兔兒究和*圖*書竟是何用心?」
銀兔兒不解地盯著他,心想:難不成他的腦子給撞壞了?
「當然。」他的大腿又被狠狠的捏了一把,那銀兔兒快悶死了。
這分明是被炸的。目前火藥還未普及,展家舖子怎會被炸?尤其一瞧見那無極擄來的小姑娘赤手搬著石塊,心頭閃過不祥,忙跨步抓住她斑斑血絲的右手,問道:
真是煩死人了!自從遇上展無極後,她的情感一直起起伏伏的,摸不透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對展無極嘛,她一向是比喜歡更喜歡,但總是說不出那股更甚喜歡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憑什麼我不能進去?」
「原來不是地動,是展家鋪子讓人給毀了。」
迎姬快人快語道:
她心想:這不公平,無極大叔都還沒娶她呢,怎會早逝?他不會死,也不該死。哇地一聲,她大哭出聲,一思及展無極的屍首埋在瓦礫堆中,心頭便傳來一陣陣的椎心痛楚,像是要奪去她的呼吸似的,卻又殘忍地只給她半口氣,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臉一紅,淚珠子不禁又流了下來,哇地一聲,她竟不避嫌的摟住他,大哭起來。
「我正等著解釋。」
她揉了揉雙眼,一瞧見他醒過來,大喜道:「無極大叔,你可醒了!」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出現在門口的,自是那氣沖沖的白家大嫂李迎姬。她本是來興師問罪的,一瞧屋內只有展無極狀似悠閒的躺在床上,不覺一怔。半天前,她可是親眼見到那銀兔兒像跟屁蟲似的繞著大夫團團轉,又吩咐下人抓藥,又固執己見的非要握著他的手不放,像是生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了似的。迫於無奈,她才讓這一男一女共處一室,而如今——屋內卻只有展無極。
銀兔兒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腦袋瓜子不住的反覆想著:萬一地窖沒人,那該如何是好?想到最後,連踏一梯再下一梯,那心臟都停了半晌才跳動著,就怕見不到展無極。
「怎生個毀法?竟能讓一棟屋子給毀成這樣,讓幾百個工人拿巨斧砍的?」
銀兔兒一瞧是他,喜道:「你來正好!快來幫忙,多一個人多一線生機,無極大叔埋在石塊下。」
在那門外,展有容勸道:
銀兔兒吐吐舌,笑道:
完了,那不是大嫂的聲音嗎?銀兔兒這才想起在爆炸現場,也有大嫂迎姬在,那時她沒空理她,只顧著救展無極;當時,大嫂沒阻止她救人,如今——如今是清算大結帳的時候了。
「我可沒毀你清白的名譽。無極大叔,莫非你是撞到頭了?」正要伸手去探他的前額,哪知他輕輕一扯,她整個人跌入他的懷裡。
若有人在一個月前問展無極,一生之中最重要之事究竟為何?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尋到金鎖;但自從他愛上銀兔兒之後,那金鎖便不再重要了,即使那中年漢子奪去那金鑰匙,他也未曾眨眼——
李迎姬冷笑一番,道:
「你以為他真是好心嗎?我見過他,他是展家大公子展無極,展記爆竹是展家的生意,他自然要救。」
「無極大叔,你可不能告訴她,我在這兒哦!」銀兔兒想想不妥,又露出個小臉警告他,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直到日和圖書落西山,那石塊堆清了大半,仍是沒見到半個人影,連長櫃專用的櫃台都露出個頭來。那櫃台與別家櫃台有所不同,是堅硬的大理石製成,眾人一見它尚完好的倒在地上,不覺嘖嘖稱奇,展有容靈機一動,忙道:「無極小子命不該絕。」連忙叫二、三個漢子使勁搬開櫃台,在櫃台下的地扳有一突起圓環,展有容用力扳開,一塊地扳掀了起來,露出黑漆漆的地窖。「爆竹生意多是危險,為防人偷,每個賣爆竹的鋪子都有一個地窖,專放製作中的爆竹,若是無極及時想到,或許能避過一劫。」他當下要來了油燈,想下地道一瞧。
他遲疑一番,明白銀兔兒對無極的重要性,點了點頭,率先下地道。
銀兔兒的小臉得意極了。
他古怪他瞧著她慌張的小臉,道:
「解釋為何妳趁著我昏迷不醒之時,毀我清白的名譽。」
展無極微微一笑,拭了拭她發汗通紅的臉蛋,道:「我不,『說』,行了吧?」
「不然還會有誰?」悶悶的聲音傳來,充滿不滿。「說來說去還是你的不對。你若沒衝進那鋪子裡,我又豈會救你?不救你,又為何被她發現?現在可好,我定會被捉回去,先用家法壓我,再餓我個兩三頓,你說,錯是不是在你?」銀兔兒實在受不了躲在棉被裡,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呼吸困難,可還是得忍受住,萬一大嫂真闖進來怎麼辦?
「毀了?無緣無故怎麼會給毀了?」
「不識得那又如何?我問你,你若是那人,搶了人家的金鑰匙,會有何目的?」
展無極不會告密吧。好歹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又將他看作夠義氣的同夥,他自然不該洩密才是吧?
「裡頭有人?」
他生來就是嚴肅多於幽默的人,哪知今日一遇上銀兔兒,那些陌生情感皆要重頭再試一次。遇上她,該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我——不——賣!」
「我也要去!」銀兔兒忙拉著展有容,免得他真拋下她。
展無極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從頭到尾看著她可笑的舉動,若有所思的對「那團肉棕」道:「在門外吆喝的是妳的家人?」
「那人妳我皆不識得。」
「在下李迎弟,是銀兔兒的——大哥。」
銀兔兒聞言一怔,那寒意直從頭頂灌下,上前忙拉著那中年漢子,問道:
銀兔兒睜著一雙茫然的美目,道:
他從客棧追出去後,路經展家鋪子,瞧見一名中年漢子拿著火藥進鋪子裡。他是展家人,知道那火藥的威力有多可怕,當下立即奔進去,要那漢子交出火藥,哪知那人想以火藥與他的金鑰匙交換,且當著他的面點燃引線,趁他滅火之際,搶走金鑰匙。而那引線極短,他若是疾步奔出,尚可留下一命,偏偏又不忍見那早已昏厥的掌櫃一命嗚呼,只得回奔抱起掌櫃,才拉起地窖入口,那身後的火藥轟地一聲爆裂,將他兩震進地窖,就此不省人事。
事實上,銀兔兒真的以為她被賣了,而且還賣得很乾淨。
他連忙捉住個人,吩咐他趕回展家老屋,凡是能動手動腳者,一律迅速過來幫忙。他一吩咐完,便捲起袖子,同銀兔兒搬起石塊來,完全忘了迎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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