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展無極心中總感到隱隱不安,像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最好還是早日將那偷火藥的賊子捉住,方能安心。
「自然是知道,但感情的事又如何能為咱們所左右?當初,妳能料到自己會愛上無極那小子嗎?」
展無極心一緊,問道:
展有容這下可輕鬆了。自從展無極成親以來,便絕口不再提尋找金鎖之事,成了十足十的商人。如今除了與白家合夥的生意由他管之外,大多的生意都交給展無極接手。
一時之間,銀兔兒瞪大眼,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過了半晌,才恢復過來,於是,她吃吃笑了起來。
原來他過去並不是對女人沒興趣,而是尚未遇見姻緣石上往定的女子。倘若他們的姻緣是前世所注定,那麼就讓他們的姻緣繼續注定下去,今生、來世,生生世世——
「說給妳聽也好,否則依我這臭脾氣,是非得到他不可。」歎息一聲,道:「銀兔兒,他是妳大哥,妳或許多多少少能勸服我,再不然依妳聰明的天性,也許能幫上我一把。」
「來,來,銀兔兒為你解惑。你瞧,這是什麼字?」
她皺皺小鼻,認真地想了想,用疑惑的口吻問他:
他倆一塊走出鋪子——
「拆開來看,又是什麼字?」
那專管爆竹的工人痛得撫著頭上腫起的包,囁嚅道:
他嘴角上揚,柔聲笑道:「怎會繡得不好?這小豬爺,妳是繡得唯妙唯肖。」他是存心鼓勵她。好不容易她才有做女紅之心,他怎能打擊她的信心呢?
「我寧願它在。」他咬牙道。
所以,現在天香苑算是銀兔兒的天下了。
「又被偷了?」展無極沉著聲問道。
「只怕什麼?」
「胡來,胡來,真是胡來!」那老人猶豫許久,終於說出:「這原是天機,我本不該說,可你身為我的徒兒,縱有私心也是為你。當年你師祖曾同我說,金鑰匙初遇主子,定有異象發生,你五歲那年我在花園遇見你,那金鑰匙便發燙不已,從那時起我便知已完成你師祖的遺命,找到金鑰匙的主子了。」頓了頓,再道:「這金鑰匙原該配一金鎖,各該一對男女所持,你既擁有金鑰匙,那金鎖定為一女所有,你們命中注定結緣,倘若未遇對方而先論婚嫁,只怕——」
銀兔兒一抬起頭,便瞧見展無極臉色難看地站在門口;她小臉一紅,連忙拿塊布蓋任她繡的圖樣,又跳又蹦的走到他面前。
「你怎知自己愛上了我大哥?也許那只是喜歡而已。」
那老人坐下後,問道:
今兒個是成親第三十六日,共三十六次讓她得逞。展無極算是認栽了,只要一碰觸到這丫頭片子,他就再也抑制不住那混合憐惜、熱情的情感。
「金鎖?」他皺起眉頭,道:「那金鎖與銀兔兒有何關係?」
「聽妳叫我小叔叔,好像我有多小似的。妳也別擔心我賴著不走,展家尚有生意要管,可不是無極一人在忙。」他好奇地瞧紙上的墨跡,怪道:「妳在畫畫嗎?」原來他的姪媳還有繪畫天分,虧他還以為無極娶回來的老婆只會玩呢!
銀兔兒睜圓了眼,一時給嚇住了。若照展有容的愛情觀來看,那她豈不早就愛上了無極大叔?原來,這就是愛!
他該相信嗎——有理由不信嗎?除了親爹,那師父是他最敬愛的長輩,從小他的一言一行無不深受師父的影響,他師父也不曾騙過他,如今前來是洩了天機——
展有容見下人們散去,才好奇的走出隱蔽地,道:
展無極聞言,不覺一怔,這才發現自己太過粗暴,在銀兔兒身上留和-圖-書下瘀痕,心頭好生內疚,直撫著她的臉蛋,道:「是,妳不會死。我會一直守在妳身邊保護妳,妳不會死的。」他放柔動作,吻著她的小嘴、雪白的頸子、雪白的胸,一路往下吻去——
「銀兔兒身上並無金鎖。師父!十年之期已過,金鑰匙已讓人奪走,金鎖又未尋到,既是如此,想必金鎖與我無緣,那又何必強求?」
銀兔兒見他沒反應,拉超他的大手,走向那刺繡的器具,小臉紅咚咚的說道:
「你既與金鎖的主子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如今你卻娶了另一女子,只怕這一世你與你媳婦的緣分是屈指可數了。」
每天一早,他要出門,這些下人就守在花園等著看好戲,因為銀兔兒總愛在他離去前親吻他,他當然也喜歡老婆的親暱舉動,但那並不代表他願意在下人面前洩露自個兒的感情,否則他威嚴盡失,又如何管這群手下?
「我——說來見笑,打我一見妳大哥,他的身影便時刻留在我的腦海中——我是不是有病?」展有容感到無奈,他當然知道銀兔兒不是大夫,會這樣說,是為了發洩心中鬱悶之情,最好銀兔兒能說服他放棄這場——苦戀?單戀?還是其它的情感?他也搞不懂了。
「人家無聊嘛,不然又怎會養那群小免?你說,我叫銀兔兒,而我又養了一群小兔子,將來這兒成兔子園,是不是也挺好玩的?」
他沒細想,點頭道:「在這屋裡,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可別累壞自己,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問展管事就成。」婚後,他們住在天香苑裡——這是展父的決定,他認為讓年輕的一輩另住一處,感情培養也快,說不定明年就可抱孫了。
展無極壓根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他成親與金鎖有何關連?這金鎖又與銀兔兒有關嗎?
她的眼眸晶亮,笑嘻嘻地撫平他的眉頭,笑道:「我才不會死呢!我還要纏著你,一直纏著你,就算你厭了、倦了,我還會纏著你,纏到你煩、你受不了,我還要纏。」語畢,便自動將小嘴貼上他的唇。
「相思病?」展有容點點頭,像是接受這事實。「是的,是相思病。因為我愛上了妳大哥,妳若不用最好的理由說服我遠離妳大哥,恐怕我這相思之情只增難減。」
「展兄,月前我有公事在身,沒法喝你一杯喜酒,等此案一破,我可要去拜訪拜訪嫂子,瞧瞧究竟是何方絕色能讓展兄心甘情願被她綁住一生一世?」
「女——銀兔兒,妳在玩拆宇嗎?」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成親不過月餘,這些下人什麼時候都染上銀兔兒的好奇心了?
銀兔兒當然開心啦,不過在此之前,她眼珠子『邪惡』地轉了轉,半是撒嬌道:
展無極一想起銀兔兒,嘴角不覺放柔,道:「這是當然。」
展無極臉一白,厲聲道:
「今兒個總算有機會見見侄媳的文采。」
「無極大叔,你說話啊?」銀兔兒壓根就沒注意到這群下人,皺皺小鼻,抗議道:「我喜歡親你不行嗎?」每天晚上她就可以親他,為什麼白天就不成?白天她就不是他的妻子嗎?
「你真的有病。」她頓了頓,再道:「而且是沒藥醫的相思病。」
「豈只一生一世的牽絆——」展無極若有所思地想,又喃喃自語道:「當日乍見銀兔兒,心中深沉的眷戀如排山倒海而來,像是在那之前便已熟悉她似的。換言之,我雖不知自個兒在等待些什麼,但一遇上她,便知終於等到我苦候多年的人兒了。倘若——倘若我這一生未遇見她,還會與其他女子成親嗎?」那是想也不用想的https://m.hetubook.com.com了。如未遇上她,他定會花上下半輩子的時間,繼續苦等著她。
展無極暗忖:偶爾他也該堅持己見,別再讓情感沖昏理智才是。今兒個定要做到,就算銀兔兒失望,晚上再補償她便是。
「妳不該有事的。」他低語,將她抱上床,略嫌粗暴的壓住她的小嘴,雙手拉開她的新衫,熱情的撫著她的身子——
展有容瞧著她好奇的臉蛋,不知該不該將心中奇特的情感說出來。銀兔兒是迎弟的親妹,應該瞭解迎弟才是,可偏偏他是難以啟齒三——
這是這個月第三次了,偏偏他仍是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找出那賊子來。不知長相、不知目的,甚至不知他將那製爆竹的火藥帶到何方,要他如何找出人來?
「尚兄可有法子追緝到那賊廝?」
「這二者你都可信。那金鎖內也的確藏有那天大的財富。你當真確定那金鎖不在你媳婦身上?」
展無極臉色放柔,愛極了這新婚小妻子。她向來坦率熱情,從不隱瞞,偏偏——他怒瞪了那群不知趣的下人,偏偏就是有人愛看好戲,就差沒有每晚跑到他們的新房裡去瞧。
她噘起嘴,垂下頭,小聲道:
從外貌上雖瞧不出他究竟幾歲,不過應該也有八十歲以上了吧!他當年不是曾說過,今生他們師徒緣分已盡,是再也沒法向他請教了嗎?
「師父!」正是當年傳他文韜武略又交給他金鑰匙的閔師父。
「妳不會死的。」那吻紛紛落在她的臉蛋上,像是承諾什麼。
「我怎會瞧不出來呢?先前是為了唬妳。這是小雞嘛!妳初次就繡得這般好,下回若不累,再繡個老虎帕子給我。」
銀兔兒再劃去那「子」字,道:
「這倒也不能怪你。」那京城名捕尚青雲沉思道:「不只展家,京城內陳記、李記、展記專賣爆竹的商行,這個月來都陸續讓人偷了火藥。若是商場上的競爭也就罷了,怕就怕那賊廝明白火藥的威力,才動手偷去,如此一來,京城百姓可就有難了。」
什麼金鎖姻緣?難不成師父要他尋找金鎖,就是為那莫須有的姻緣?
「我不信這事兒。人人都道那金鎖藏有天大的財富,如今您又指稱那什麼金鎖、金鑰匙是姻緣天定,您要我相信誰?」
銀兔兒小臉一垮,扁了扁嘴,道:
她只好說道:「你知道這圖表的用意嗎?瞧見了沒,從月初到月尾是直線上升,那代表什麼?想殺無極大叔拿金鑰匙的人是愈來愈多了。」再轉了口氣,道:「生意的事我是不懂,不過展小叔叔若有困難可以找無極大叔嘛?」又改了話題。「大哥近來身子有點微恙,是雲陽捎信給我的,不過你別擔心,大哥身子骨向來不錯,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展無極心思迅轉,一時之間也沒注意到那老人走出鋪子,消失在街頭上。
「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會幫你的。」
老天,她真忙。
她當然是喜歡展無極的,所以自然推測展有容喜歡大嫂嘛!
展無極一怔,未問他有何危難,反而先恭敬地請這閔師父進鋪子,再命掌櫃搬來凳子,讓他先坐。
他莫名其妙地低頭一瞧,道:「一個好字。」這跟他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他回過神,見她挺興奮的掀起某塊布,心中某個角落不禁融化。他怎能忍受失去她呢?有緣也好,無緣也罷,他就是愛上她,誰也不能自他身邊奪去她,就算那擁有金鎖的女子出現又如何?他這一生只注定娶一個女人,那便是銀兔兒,就算沒遇上銀兔www.hetubook.com.com兒,他又豈會娶那擁有金鎖的女子。
「不說拉倒,反正我還有無極大叔的事要煩。」她才懶得管展有容的內心世界呢!當下應該要忙的是,如何讓那些貪心的壞蛋不再以為無極大叔身上有金鑰匙。
「那就對啦!我大哥呢,就是這兩種人之其一,你說他會是哪個?」說完,她就跑了。
一說起白家,他就想起那迎弟,不覺歎了口氣,信步走到花園散心,哪知正巧撞上了新婚夫婦,本想出面打聲招呼,可那場面能出去嗎?只得躲在一旁,當作沒看見、沒聽見。
銀兔兒這才明白原來他的古怪是為了大嫂。他直接對她說不就好了,還害她連換三個話題,就是為了探他的口風。不過話說回來,他幹嘛這般關心大嫂?是因為迎姬是她大嫂的關係,所以關心嗎?那為什麼不連帶關心二嫂和三嫂呢?在展有容眼裡,大嫂該是個男兒身啊!她愈想愈不對。
縱使非要娶那擁有金鎖的女子,才能得到世間最珍貴的財富,那麼他願放棄那財富,只求與銀兔兒平靜過一生。他們應該是屬於彼此的,他又豈能讓她受到絲毫損傷?
「若只是喜歡,又豈會日日夜夜思念於他?若只是喜歡,又豈會為他茶飯不思,聽聞他病了,便心疼不已?我本將未來打算好了,三十五歲那年娶房媳婦,但如今——恐怕當真要獨身一世了。」怪就怪在李迎弟太像女人了,有好幾次他都把他錯看成女人,就連他身上的香味都像女人——
他暗忖:我以為那是繡錯卻又拆得亂七八糟的線團,但也識相的住口不言。事實上,依她好玩的性子,能乖乖地花時間刺繡,就已經夠令他驚奇了,他又怎會在乎繡得好不好呢?
展無極自然是點頭稱好。
「我以為那是翅膀。」
「你喜歡我大哥嗎?」銀兔兒忽地冒出這一句。原因無他,因為展有容的神情就好似當初無極大叔受傷,她急得團團轉的那副慘樣。
那容貌有幾分似笑彌勒的胖高人是眉慈目秀,一臉祥和的笑道:「若不是憑著師徒情分,算出你有危難,我又起會違反天命,與你相見呢?」那語氣分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忽覺有一人影站在他面前,定睛一瞧——
「你是說,你沒找到那金鎖,卻與另一名女子成親?」
待展無極放心離去後,銀兔兒依依不捨地瞧著大門半晌,才開始她的一天。
「妳大哥——近來可好?」
「兔子?」展無極回家之後,哪會注意到在他面前跳來跳去的小兔子,他的心思全擱在他師父說的話上。
「女子啊!」
銀兔兒哪知他的心思,怯生生地拿起繡好的帕子遞給他,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繡圖,若繡得不好,你也須收下來,而且日日夜夜都要帶在身邊。」仰起小臉,好期盼他的讚美。
尚青雲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便逕自離去。他與展無極向來是莫逆之交,可不曾見過或聽過他對哪家姑娘特別有意,原以為他成親是受展父逼迫,但今日一瞧他的神采,倒也知道他是動情了。
「展小叔叔,你怎麼還在這裡?現下天香苑是我和無極大叔的地盤,你有你的別苑,跑來我這裡閒住一日也就罷了,可別賴著不走。」
銀兔兒雖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但他也弄疼了她。她皺起小小的眉頭,環住他的頸項,回應道:
「我待在家裡都悶壞了。哪日我也跟你去瞧瞧生意,你說好不好?」她紅著臉問他。
難不成他一回家就瞧見那些「東西」,所以一臉怒相?
展有容一驚,連忙問道:
「你也不會死,我也會保護你——」細碎的聲音終於消失。
「那
和_圖_書
這幾日我無聊得緊,可不可以自個兒找事做?」他這一生只要銀兔兒一人,又何曾希望什麼金鎖姻緣?縱使那擁有金鎖的女子出現,他也已不再動心了。
「是我看錯。這小狗繡得真好。」
「那是小兔兒。」銀兔兒直瞪著他,道:「難道你沒瞧見這是長長的兩隻耳?」
展無極瞧那繡著某樣動物的繡帕,如果那真是動物的話。
展無極向來對這閔師父又敬又愛,照實回道:
偏偏他們成親三十五天來,共三十五次讓銀兔兒得逞,今兒個可不能再如此了,不然這群手下豈不是爬到他的頭上了?瞧瞧,眼前就是好例子。成親之前,這些丫頭下人的,哪敢明目張膽的偷聽他說話?現在是不得了了,當他這主子不存在似的,存心看他笑話,就連從小看他長大的展管事都讓銀兔兒同化了。這情形再下去,展家主僕之分豈不大亂?
他這一生只為一個女人而動心,永遠只為一個女人——銀兔兒。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沒怪我。我讓你瞧一樣東西,你可不能笑我哦!」
雖不過午後,可天香苑內正染上一抹濃得醉人的旖旎春色,讓那世間俗事頓時失了蹤影,只留下那戀人彼此深刻濃烈的愛戀——
那老人大喜,道:
「這不是畫畫,這叫圖表。展小叔叔,你也真笨,好歹也是做生意的,竟然也看不僅這玩意兒?大——大哥說,有時候畫圖表看盈餘還淺顯易懂些,你不懂嗎?」雖說以前迎姬教她理財,她拔腿就跑,可還是有幾次被逮住,只得乖乖將那生意經硬灌到腦裡去。
她瞧一眼展有容,就當是同情他吧!於是就在紙上揮灑一宇。
她先到房裡拿出紙筆,再回到花園裡的小涼亭,嘴裡不知咕噥些什麼,在紙上揮下銀兔兒特殊的字體。
這樣說來,她早就愛上了展無極,而自個兒卻不知情。那無極大叔呢。他又為何娶她?是因為愛嗎,倘若答案肯定,是再好也不過了,但若不是好歹也要套套他的口風才是,說不定無極大叔也同她一般,早愛上了她卻不知情——她噗嗤一笑,反正定要從他嘴裡聽見他愛她三個字就是。不知他說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究竟會如何變化?
她再扁嘴,道:「還有牠吃的是紅蘿蔔,你想想,哪個動物會吃蘿蔔,連這也不懂?」
「我不該有事的。」
所有京城裡的捕頭裡,他最信任的便是好友尚青雲,倘若他真破不了案,世上也別想有人能破此案。
銀兔兒見他無話可說,當他是默許了,開心地墊起腳跟,摟住他的頸項,才將她的小嘴貼上他的嘴,就覺他環住她的小腰,放下所有的顧忌,熱烈親她。
展無極心疼她落淚,直瞧著那看起來一團亂的繡工許久,深吸口氣,喜道:
銀兔兒瞧他說得多嚴重似的,忙也以嚴肅的表情對待,道:
「才——不——是——小——狗——呢!」她眼眶都已經滾著淚水了,用挺哀怨的目光瞪他一眼,道:「好心好意為你繡帕子,你竟然連瞧也瞧不出我繡的是什麼,難不成我的繡工真這麼差勁嗎?」
銀兔兒呆了片刻,跳起來繞著展有容轉幾圈,像是打量他似的,說道:「你可知我大哥是男的?」她的捉弄之心又起。
那老人見他疾言厲色,倒也不以為意,歎道:
「當年為師要你許下誓言,十年之內不可成親。如今十年年之期已過,你可有媳婦了?」
「你眼光不好,那才不是小豬爺呢!」
「那金鎖姻緣原是美事一樁,想不到卻害了你。極兒,我言盡於此,其它的就由你自己看著辦吧!」
展無極咳了咳,瞪了那些藉機找事做的下人和-圖-書。例如,那長工李三在花園裡拔草,眼角直瞄著這裡,ㄚ頭珠玉拿著一條陳年舊布在胡亂擦拭穿廊上的花欄,耳朵豎長聽著風吹草動;更別提那向來嚴肅的展管事竟公然的站在花園裡,一會兒吆喝李三這兒須拔草草,一會兒又說珠玉丫頭不夠勤快,可銀兔兒一開口,那展管事立即閉上嘴巴,用畢生之所能傾聽他們的對話。
「我愛無極大叔?」銀兔兒驚詫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愛上無極大叔?怎麼她會不知道?難不成她對無極大叔的那種比喜歡還喜歡的感情便是愛?喜歡加喜歡等於愛?
「如此說來,你是找到金鎖了?」
現在她發現許多好玩的事,才沒空理展有容呢!他若還猜不出大嫂是女兒身,她也懶得幫他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例如,如何從無極大叔的嘴裡挖出那「三個字」來;還有金鑰匙之事,定要做個解決。展無極是不在乎那金鑰匙被奪,可她在乎了,非要當日搶去金鑰匙的漢子好好受一番苦才是。
反正說來說去都不能怪她就是。誰叫她要聽見展管事和珠玉丫嬛說什麼某家客棧推出一道兔肉菜,為求新鮮,都現場宰殺,那多殘忍!所以,她才讓苦著一張臉的展管事趕去將牠們買下,本來是要帶牠們到郊外去放生的,不過長工阿吉又說現在有錢人家都流行打獵,放生有什麼用?過了二天,還不是吃進人家嘴裡。因此,她才決定將小兔子們「放生」在天香苑裡。
「沒有線索,如何尋起?不過,這火藥被竊是這個月的事,應是外人所為。待會兒,我會吩咐手下到客棧及附近山神廟查查,應該有所發現。」那尚青雲俊美的臉龐露出一絲無奈,道:「怕就怕他是京城人,若要細查,恐無頭緒。」
那老人站起身,長歎一聲:
「她好得很,謝謝展小叔叔的關心。」銀兔兒眨了眨眼,發覺他的古怪,好像有點不對勁呢,可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妳大哥病了?」
「這又成了什麼字?」
「我醒來後,一瞧見三大箱的火藥失了蹤影,就立即通知您——」
「為什麼我不能親你?」今兒個銀兔兒穿著花衫,噘起小嘴,直纏著展無極問道。
銀兔兒莫名其妙地瞧他一眼,道:
「現在小叔將大半生意移交給我,所以沒空陪妳。待再過幾日我把生意摸熟了,妳愛去哪兒我自然抽空陪妳。」他也覺得成親以來,每日早出晚歸,陪她的時間大多只有晚上,依她好玩的天性,實在是冷落了她。他娶她過門,可不是為了將她擱在房裡當花瓶。
「徒兒上個月才成親。」
「無極大叔,今兒個這麼早就回來了?不過才下午,太陽還沒下山嘛!怎麼?良心受到苛責,終於趕回來陪陪我這整日快悶出病來的妻子了,是不?」原意是想開他玩笑,逗他露出個笑容,哪知他嘴角連扯也不扯動一下。
「無極大叔,你怎麼一回來,臉色就難看成這樣?」她眼珠子一轉,笑道:「讓我猜猜,是不是生意倒了?還是咱們白家的生意搶了你們的?」本想逗笑他的,哪知他臉色一變,像似想起什麼,將她軟軟的身子用力摟進懷中,好似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
她實在受不了了,狠狠白他一眼,咕濃道:「想當紅娘,偏偏有人是頭大笨牛,讓我這紅娘也當不下去了,真是無趣!」說完,便把那紙塞到他的手裡,道:「給你最後一個提示。孔夫子有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說,李迎弟是不是小孩?」
她一定是與那群二、三十隻的小兔子有緣,不然她又怎會叫銀兔兒,是不?
「當然不是。」好歹他也有二十五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