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若隱若現

作者:珍.安.克蘭茲
若隱若現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章

第四章

「是的,知道恐嚇的詳情會很有幫助。」
「沒聽過她這號人物。」薇妮說。
「那當然。」柯恆鵬點頭道。「唯有那樣才能監控她的行動。」
「兩位女士。」他直起腰,朝薇妮聳起一道黑眉。「看來我不在時,你大有進展,雷夫人。太好了!」
包裹裡是一幅框在一尺見方木盒裡的蠟像畫。薇妮一言不發地再度起身,拿走嬌安手中的蠟像畫。
「再不濟,你總也還可以建議他試試與富家千金結婚。」
他們的妻子和情婦無疑正忙著逛街購物,拓斌心想,那兩類的女人經常惠顧相同的裁縫師和製帽師。某位紳士的妻子和情婦為了一疋布而正面衝突的消息時有所聞。遇到這種情況,妻子通常都會漠視情婦的存在。
「玫蕊陪她的未婚夫去約克郡探親,我希望在她返回倫敦前解決這件事。我相信你會立刻展開調查。」
她摺好手絹塞回口袋裡。「別見怪,杜夫人,但費霍頓是不是恐嚇要揭露你在結婚前被人包養過的事?」
房門打開,拓斌走進客廳。他在看到杜嬌安時,停下腳步,出奇優雅地朝她鞠個躬。
想要查明那句話的真假很容易,薇妮心想。因討論收費而使客戶在一怒之下收回委託,是她此刻最不樂見的事。
「你在社交界的人脈廣,對傳聞流言又瞭若指掌。你對住在海瑟頓廣場的杜嬌安了解多少?」
薇妮起身走到拓斌擺放蠟像畫的桌子,再一次仔細端詳它的細節。
「什麼事?」
「不是,上午聽人打牌時說的。我認得費霍頓的名字,因為你兩天前才向我打聽過他。這麼說來,他死了?」
「我剛剛正要提。」薇妮安撫道。「這位是麥拓斌先生,他在協助我調查。」
「杜斐廷死後,杜嬌安繼承了他龐大的企業集團。她現在是家財萬貫的富孀。」
「不會吧?」柯恆鵬調整眼鏡,眨了幾下眼睛。「哎呀呀!事情的轉折還真有意思。」
「嗅鹽瓶幫不了我。」雖然眼中充滿驚懼,嬌安的聲音卻出奇平靜。「我希望你能,雷夫人。」
「麥先生說的有理。」薇妮粗聲惡氣地說。
但吸引薇妮注意的,是用在小蠟人頭上的幾綹真髮,它們的顏色是金黃色中夾雜著銀色。就像嬌安的頭髮一樣,她心想。
「佩服、佩服。」拓斌苦笑道。「你怎麼知道那個消息?報上看來的嗎?」
「噓。」拓賦說。
「原來如此。」嬌安的眼睛仍然盯著房門。
「可能是因為她不大接受委託。」
「我很懷疑有人能夠控制雷夫人。」拓斌停頓一下。「但我不是來談我和新搭檔之間的問題,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請教。」
「他來找我,向我求婚。」回憶使嬌安的眼神朦朧。「那時我對他用情已深,於是接受了他的求婚。」
薇妮注意到嬌安注視拓斌的眼神比片刻前感興趣多了。
薇妮惡狠狠地瞪拓斌一眼。「杜夫人,容我為你介紹我的搭檔。」
她感覺到拓斌的視線滑向她,但沒有加以理會。
「事情是這樣的。多虧桑夫人,我的外甥女收到不少邀請函。但敏玲要與佩倩來往就會需要一些新衣裳。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裁縫師是哪一位。」
她放下繡花手絹時,看到拓斌用嘲笑的眼神看著她。她瞪他一眼。那個傢伙顯然麻木不仁。但話說回來,她早就知道他是那種人。
嬌安望向窗外,好像大雨裡有令她著迷的東西。
「什麼?」
拓斌把腿伸向爐火。「我到達現場時就不見了。」
「還沒有,」拓斌承認。「但他才二十一歲。現在他的注意力在科學www.hetubook.com.com、骨董、藝術和拜倫的詩之間擺盪不定。」
拓斌僵硬地坐進一張椅子裡。「杜斐廷把錢給了你?」
「很遺憾,沒有熟人介紹,她不隨便接新客戶。」
「怎麼了?」薇妮緩緩坐回椅子裡。「我們上次談話後出了什麼事?」
拓斌那副越俎代庖的氣勢使薇妮警覺到她該奪回這件事的主控權了。她望向嬌安。「我必須問你一個非常隱私的問題,杜夫人。」
「仔細看那個女人。」嬌安放在腿上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有沒有看到她身下地板上的紅色?」
「你好,爵爺。」拓斌坐到壁爐另一邊的椅子裡,他心不在焉地開始揉搓左腿。「你真聰明,選了壁爐邊的座位。這樣的下午不適合在城裡奔波,下雨使街道一片泥濘。」
「不然我今天來找你做什麼?」
拓斌放下蠟像畫。「另一方面,我們必須牢記我們此刻對付的是一個已經犯下殺人案的歹徒。這個歹徒或許認為死亡恐嚇可以更有效地促使受害者付款。」
她清清喉嚨。「好,那我們這就開始。我必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不會覺得我是在干預你的私生活。」
「可惡的小人!」薇妮說。
「不是。東寧是我的臨時助理,我打算讓他繼續扮演那個角色。我說過我不想讓他涉入我的事業太深。」
「我不得不與人搭檔合作辦這個案子。我的新搭檔已經發現一條可能很有用的線索。」
「對不起,杜夫人,但你的故事太感人了。」薇妮說。
柯恆鵬凝視跳動的火焰。「她大約在二十年前嫁給杜斐廷,兩人的年齡差距頗大。他至少比她大二十五歲,甚至三十歲,我對她的出身和家世一無所知。但有件事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訴你。」
「還不知道,但我讓我的線民知道,我仍然有意購買任何與那本日記有關的情報。」拓斌停頓一下。「事情有了新發展。」
薇妮希望自己的語氣沒有像是在吹噓。
跟上流社會人士打交道必須非常小心,薇妮提醒自己。他們負擔得起費用,但也很擅長賴賬。
「我已經三十多年不做在城裡奔波這種費力的事了,」柯恆鵬聳聳花白的眉毛。「我寧願讓事情落在我身上。」
「是,夫人,馬上來。」邱太太顯然深感敬畏,欠身告退時,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沒有必要談到細節。只要你的服務令我滿意,你要收多少費用,我都不在乎。等你解決這件事,只管把帳單寄給我就行了。放心,你一定會收到錢的。」嬌安冷冷一笑。「去問問跟我做生意或供應我家生活用品的人,他們會告訴你,他們總是即時收到錢。」
薇妮在拓斌開口前斥責他。「只要不說出來,你愛怎麼懷疑都行,麥先生。你對上流社會的聯姻懂得多少?婚姻關係到一個年輕女子的未來,她的母親絕對有權防範未然。」
「我盡量長話短說。」最後她終於說。「十八歲時我發現自己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不得不以擔任家庭教師為生。十九歲時我愛上一個常到我僱主家作客的男子。我以為他也愛我,因此愚蠢地讓他誘|奸了我。」
「沒有。它是特別為那件事訂做的,我沒有在其他的場合穿它。」
「奉茶,邱太太。」薇妮俐落地命令,努力使語氣聽來像是家裡經常招待貴客。「新買的烏龍茶。」
拓斌投給薇妮意味深長的一瞥。「其實是雷夫人在協助我。」
「你們打算從哪裡開始?」嬌安好奇地問。
嬌安點頭同意。
嬌安走向房門。「我會很樂意替你www•hetubook•com•com介紹。」
看到嬌安蒼白的臉色和赤|裸的眼神,薇妮立刻警戒地站起來抓起壁爐架上的小搖鈴。
「驚人,太驚人了!」柯恆鵬又好笑又驚異地搖搖頭。「一位淑女從事你自創的奇特行業。我發誓,那會使男人目瞪口呆。」
「是的。」
「這位紳士是誰?」嬌安追問,這次的語氣很急迫。
柯恆鵬感到好笑。「即使他樂在其中?」
薇妮轉向拓斌,把蠟像畫塞進他的手裡。「杜夫人今日來訪,是因為她在不久前收到這個東西。她認為是對她生命的恐嚇。我同意她的看法。蠟人的衣裳和杜夫人的一件衣裳一模一樣,頭髮的顏色也和她相同。」
薇妮握緊拳頭。「可惡的男人。」
拓斌詢問地聳起眉毛。
嬌安端詳他的臉孔,然後把視線轉向薇妮。「我不懂。」
「有財富就有權勢。」
「那不是重點。」拓斌十指合成尖塔狀,端詳火焰。「這行不適合紳士。它的地位只比間諜高一點,收入又難以預料。我答應過安妮讓她弟弟從事高尚、穩定的職業。她最擔心的就是他會步上他們父親的後塵,變成賭徒。」
「塑製這蠟像畫的人一定見過那件衣裳。」薇妮細看蠟人。「有多少人參加你女兒的訂婚舞會?」
但假若那個妻子正好是薇妮那種火爆脾氣,那疋布很可能在衝突結束前就被扯破撕碎。不知何故,那幅畫面仍然令心情惡劣的他感到好笑,接著他想到薇妮修理完情婦後,絕不會放過丈夫。他的笑容消失。
嬌安緊張地瞥向關著的客廳房門。「看來你另有訪客。我必須堅持你不對任何人透露我今天來訪的目的。」
「雷夫人,你曾經表示你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你的談話和名片使我認為你願意接受我的委託。那個提議仍然有效嗎?」
她急忙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拭淚,然後盡可能小聲地擤鼻涕。
杜嬌安拿著一個布包裹,她快步登上門階。
「太好了。」嬌安優雅地站起來戴好手套。「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她停頓一下。「除非你們還有其他的問題要問我?」
嬌安再度用評估的眼神看了拓斌一眼,然後她注視薇妮好一會兒。
「我了解。」嬌安低聲說。
拓斌審視蠟像畫良久。「奇怪。照理說,勒索者應該是恐嚇要揭露秘密,而不是取人性命。殺害自己的收入來源太不合乎邏輯了。」
嬌安低眉垂眼地點點頭。「是的。」
「我通常都有辦法查出我需要知道的事。」拓斌說。
「東寧想要結識富家千金的機會恐怕相當渺茫,更不用說是結婚了。」拓斌說。「即使偶然給他遇見一個,他也會出師不利,因為他打從心底看不起那些只會談時裝和流言的年輕淑女。」
「為什麼?」拓斌問。
「其實很簡單,」薇妮故意轉身背對拓斌。「麥先生和我合作調查這件事。你可以說是撿到了便宜,身為我的客戶,你會同時得到我們兩個的服務,而且不另外加價。」
「我也那樣認為。」嬌安望向薇妮手中的晝。「我在女兒的訂婚舞會上穿的就是那件綠色衣裳。」
她把小小的蠟像畫帶到光線較佳的窗前仔細端詳。
「對。幸好我的女兒這個月不在城裡,這會使她非常不安。她還沒有從喪父之痛裡完全恢復過來。」
豪華的馬車在克萊蒙街七號前停下時,外面仍然下著滂沱大雨。薇妮在窗簾後看到一個綠色制服的健壯男僕跳下來開門、撐傘。
「她在哪裡?」
五年前他改行當密探時,就不再替柯恆鵬處理財務和商務,但他仍然非www.hetubook•com•com常重視這位長輩的意見和智慧。除此之外,柯恆鵬喜好窩在俱樂部裡使他成為傳聞和流言的最佳來源。他似乎總是知道最新的謠言。
「知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裡找?」
「那當然。」上流社會人士有時也很倨傲和苛刻,她心想。
「他帶我到倫敦,把我安置在一棟小房子裡。頭幾個月一切都很順利,我天真地以為他會娶我。」嬌安苦笑一下。「後來我發現他早已與一位富家千金訂有婚約,那時才恍然大悟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娶我。」
薇妮又瞪他一眼,但他根本沒注意她。
嬌安苦笑一下。「不幸的是,賓客名單上有三百多個人名。」
薇妮擠出安撫的笑容。「麥先生對這種事頗有經驗。我向你保證,他的嘴巴很緊。」
「她叫雷薇妮。你可能記得我提過她的名字。」
敏玲抬起頭。「你們看到她的創作時就會明白。」
「這個東西在一個小時前送到我家門口。」嬌安小心翼翼地解開帶來的方形包裹。
「天啊!那麼嫌犯名單也會有好長一串,對不對?」
「一人收費,兩人服務。」拓斌幫腔道。
拓斌驚訝地看著她。「那個主意不賴。」
嬌安立刻轉頭望向她。「他是誰?」
「你想要委託我查出送這幅蠟像畫給你的人是誰嗎?」她謹慎地問。
那天下午拓斌走進俱樂部時,時候還早。安靜的室內只有翻動報紙的窯萃聲和茶杯碰到碟子的鏗鏘聲,偶爾也會有酒瓶碰到酒杯的叮噹聲。露在大閱讀椅上的腦袋大多鬢髮斑白。
儘管有周到的男僕替她撐傘,嬌安在幾分鐘後被帶到小客廳時,鞋子和裙襬仍然被雨淋濕了。
「你怎麼辦?」薇妮輕聲問道。
「正好相反,活下來才需要更大的勇氣。」薇妮堅決地說。「人在情緒非常低落時,有時會覺得熬過今天都很困難,更不用說一輩子了。」
「可惡!」薇妮咕噥。「他總是挑最令人討厭的時間出現。」
薇妮連忙請她坐到壁爐邊,自己則在客人對面坐下。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從前廳傳來。「不用麻煩了,邱太太,我自己進去。」
柯恆鵬思索片刻,然後摺起報紙放到一旁。
「了解。」薇妮輕聲說。
「我向你保證,那個消息對我產生的不愉快影響不僅是目瞪口呆而已。但是,由於她打算自行追查日記的下落,所以我不得不和她搭檔合作。」
柯恆鵬從十年前愛妻去世後等於是住在俱樂部裡,拓斌經常到俱樂部看他。
柯恆鵬的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天哪!你指的該不會是你在義大利遇到的那個雷夫人吧?」
她咬牙切齒。
「別煩惱,杜天人。那很可能是我的外甥女去拜訪她的新朋友桑佩倩回來。桑夫人邀請她去喝下午茶。她很客氣地派自己的馬車來接敏玲。」
「我向你保證,麥先生雖然不在社交界活動,但那絲毫無礙他進行調查。」薇妮急忙說,同時朝拓斌使個眼色。「對不對,麥先生?」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她悠悠地繼續說。「當時我意氣消沉、抑鬱寡歡。有整整一個星期,我每天晚上都走到河邊想要尋求解脫,但每天都在黎明前走回家。我想你可以說我沒有那個勇氣。」
令拓斌意外的是,嬌安竟然露出微笑。
「杜夫人,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叫人拿嗅鹽瓶來?」
「是的。有人用重物砸破他的腦袋。」
柯恆鵬把報紙翻頁。「聽說昨夜有某個賭徒遭人殺害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一、兩件好衣裳,我還有辦法供得起。」
「現在想來都難以置信,但我突然拾回和圖書自尊,告訴他,我不想再被包養,但會很感激他貸款給我。我保證會盡快還錢給他。令我驚訝的是,他竟然點頭同意,還問我打算如何運用那筆錢。」
「你想要知道費霍頓在日記裡發現了什麼,使他覺得我會為了使他封口而乖乖付錢。」
薇妮緩緩放下可怕的蠟像畫,抬起頭望向嬌安。「那個蠟人是依照你的模樣去塑製的。」她說。「這是死亡恐嚇。」
「是啊!」嬌安說。「蠟人身體下面的少量紅漆顯然是用來代表鮮血,那個女人顯然死了;它刻畫的是命案現場。」
「了解。真不幸。倪衛理聽到那個消息恐怕不大高興。」
接下來是一陣緊張的寂靜,薇妮和嬌安面面相覷。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太擔心他的未來。」柯恆鵬說。「根據我的經驗,年輕人喜歡自己作主。到頭來,你只能祝福他們而已。好了,跟我談談你的那個新搭檔。」
畫的焦點是一個精細小巧的綠衣婦人塑像。她倒在一個房間的地板上,臉孔背對著觀看者,身上的高腰衣裳在背後開有低叉,裙襬鑲有三道綴著玫瑰的細荷葉邊。
薇妮轉向嬌安,思索恰當的開場白。「這場雨看來還要下好一陣子。」她立刻為那句話的空洞淺薄感到臉紅。這可不是打動客戶的好方法。
「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杜夫人,但我看不出來那個恐嚇會造成多大的醜聞。」他說。「畢竟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沒錯。」柯恆鵬說。「一個人越有財富權勢,就越想不擇手段地保有個人的秘密。」
「當然有效。」薇妮連忙說。「我很樂意接受你的委託,杜夫人。也許我們該討論一下我的服務費。」
嬌安渾身一僵。「我的女兒和寇家的繼承人訂了婚,麥先生。如果對寇家略有了解,你就會知道寇家的財產大多由他的祖母寇老夫人掌管。她為人傲慢、嚴厲,只要有點醜聞的影兒就足以使她逼孫子取消婚約。」
「這個顯然不是業餘愛好者的作品,」她慢條斯理地說。「我想我們會先徵求一些蠟像製模師的意見。藝術家通常都有獨特的風格和手法。運氣好的話,我們說不定能打聽到這幅蠟像畫的獨特要素。」
薇妮端詳畫面。「她好像是躺在深紅色的披肩或紅色絲綢——」她猛地住口,終於明白自己在看的是什麼。「天哪!」
薇妮熱淚盈眶。她吸了兩下鼻子,徒勞地想要阻止淚水奪眶而出。拓斌和嬌安望向她。
薇妮思索片刻。「你在其他的場合穿過它嗎?」
「不多。她的丈夫叫杜斐廷,他們不太在社交界活動,沒有什麼流言可轉述。我記得是將近一年前,他們的女兒和寇家的繼承人訂婚。杜斐廷在那之後不久就去世了。」
「就我而言,情況變得極為複雜。她開業接受客戶委託進行秘密調查。」拓斌十指相拍。「我想她的靈感來自我。」
「你要如何查出這些蠟像製模師的名字?」嬌安問。
嬌安一動也不動地坐著。「這其中的風險由我來認定。我的丈夫對寇家這門親事很滿意,我永遠忘不了他在玫蕊訂婚的舞會上和她跳舞時,有多麼高興。至於我的女兒,她正在熱戀中。我不會讓任何事破壞這門親事,麥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嗎?」
「是的。」嬌安露出懷念的笑容。「以及一些投資建議。我把錢投資在他推薦的土地開發案。在房屋店舖興建期間,我們經常見面談話。我漸漸地把斐廷當成朋友。當那些地產在幾個月後賣出時,我所獲得的利潤在當時像是一大筆錢。我立刻找人送信給斐廷,告訴他,我準備還錢了。」
和圖書薇妮轉向嬌安。「放心,我們會立刻展開調查。」
「你對那個女人只知道這些?」
「那當然。」拓斌的眼中閃著嘲諷的笑意。「請見諒,杜夫人。雷夫人說得對,我對上流社會的聯姻沒有很多經驗。」
嬌安莫測高深地看她一眼,然後繼續凝視著窗外。「有天深夜從河邊回家時,我發現杜斐廷在我的住處門口等我。我在與情郎來往期間見過他幾次,但跟他並不熟。他明白表示有興趣跟我交往。他說他已經替我付了房租,叫我不用擔心。」她再度苦笑。「我明白他打算包養我。」
嬌安苦笑。「真是的,雷夫人。我想不出有什麼問題會比我為何遭到勒索更不客氣。」
「嗯。」柯恆鵬繼續看他的報紙。「倪衛理僱用你找的那本日記呢?」
「他有什麼反應?」薇妮問。
「東寧對高尚、穩定的職業表現出興趣了嗎?」柯恆鵬挖苦地問。
「只有一個。」薇妮停頓一下,鼓起勇氣。「我怕你會覺得它不大客氣。」
「原來如此。」嬌安猶豫不決地說。她看來不大滿意,但顯然別無選擇。「好吧!」
薇妮垂頭喪氣。「原來如此。」
「的確。」嬌安若有所思地說。
被扶下馬車的女人以層層面紗遮住面孔,但薇妮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名貴婦負擔得起如此昂貴的馬車,又兼具有理由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中外出。
「如果是我,我會先去找半月街的馮夫人。」敏玲一臉不安地端詳著蠟像。「她無疑是倫敦最有造詣的蠟像師。」
她抬起頭。「非常特別和精緻的蠟像畫,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把它帶來給我。」
拓斌聳聳肩。「我絕不會想到那種陳年醜聞能掀起軒然大|波。」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拓斌在翻白眼,但他沒有糊塗到開口說話。
「你怎麼做?」薇妮問。
不久後,他們把惡毒的蠟像畫拿給敏玲看。
前門開啟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柯恆鵬立刻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搭檔?你指的是東寧嗎?」
嬌安若有所思地注視薇妮。「芳雪夫人的收費不便宜。」
「就是她。她似乎也在費霍頓的勒索名單上。」拓斌凝視著火焰。「她怪罪於我。」
「是的,非常可惡。」嬌安說。「但這樣的遭遇並不稀奇。他到最後當然是甩了我。他不再替我付房租,我知道我到月底就會被迫搬家。我身無分文,走投無路。我的情郎不曾給過我任何可以典當變賣的東西,而我也不曾想過向他要求承諾以外的東西。沒有介紹信,我無法再找到家庭教師的工作。」
他們有長達近二十年的交情。當年清貧如洗的拓斌剛從牛津畢業,應徵擔任柯恆鵬的代理人。他至今仍不明白家世顯赫、財力充裕,和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私交甚篤的伯爵,怎麼會同意僱用一個既無經驗又無介紹信和家人的年輕人。但拓斌知道他永遠不會忘記柯恆鵬的知遇之恩。
「的確。」嬌安伸手掀起面紗。
「你沒有提過你有搭檔。」
這個時候在俱樂部裡的會員大多上了年紀,對橋牌和基金的興趣大於時尚和情婦。年輕一點的會員不是在靶場練習射擊,就是與裁縫師有約。
「我知道。」
「啊,你來了,拓斌。」柯恆鵬伯爵放下報紙,從眼鏡上緣凝視拓斌。「料想今天會在這裡看到你。」
薇妮伸出一隻手指輕撫畫框。「我會問問我的外甥女。我們返回倫敦後,敏玲參觀了許多各種各樣的博物館和藝廊。她很可能知道哪些人在展出蠟像。」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