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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奇俠:黃飛鴻正傳

作者:韓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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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英雄

第二章 少年英雄

面對鄭大雄咄咄逼人的架式,飛鴻沉著應戰,揮舞手中之棍左抵右擋。鄭大雄見飛鴻應戰,立即使出他師傅秘密傳授給他的十分狠毒的「金雞拾米法」想快速取勝。這一招十分毒辣,能一發三擊:先擊棍沿想打落飛鴻之棍,實則想重創飛鴻握棍之手;如果未擊中,則順勢下刺其腳;再落空,則起棍上挑對方下身。鄭大雄滿以為此招一出,飛鴻難逃此劫。不料飛鴻久受父親熏陶,身手已非常靈活。看見對方棍沿著自己棍殺落,飛鴻急忙以「獨馬單槍法」應戰,縮前手在胸前,並將前腳提起;鄭大雄的大棍落下,並未擊中他任何地方。
黃麒英師傅台鑒:
麒英敲掉煙灰,準備去沖涼。他站起來後對飛鴻說:「江湖上風風雨雨,這點事算不了什麼,日後遇事多留個心眼就是了!」
「仇人?你在江湖上得罪過人嗎?」
飛鴻問:「何以見得?」
鄭大雄第一擊落空,順勢下擊飛鴻之腳,但飛鴻馬已提起,鄭的第二擊也落空,第三擊更無法實施。攻勢既已落空,不及防守的鄭大雄卻露出了破綻。飛鴻抓住機會乘隙搶進,用「四象棍法」直取其胸。鄭大雄躲閃不及,肩膀上已挨了一棍。觀眾中有人大叫一聲:「好!」,還有人為飛鴻鼓起掌來。
飛鴻每天只顧表演,因為年幼閱歷不深,並沒察覺觀眾中有「異類」。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麒英認為有必要讓飛鴻知道一點,也好平時多留個心眼,於是就實話實說:「你沒發現看表演的人中有人對你的表演不以為然嗎?」
「知道了。老爸,時間還不算晚,下午我看還是再去街頭轉轉,能賣點藥也好。」飛鴻提出要出去演技賣藥,麒英見時間尚早,也就同意了,父子倆帶了藥品和表演器械出現在街頭。
「事已至此,你是我徒弟,我不能看著不管。」高大金問:「黃飛鴻是誰的兒子?他是幹什麼的?他家住哪?這些你都知道嗎?」
麒英笑道:「你小子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遇上江湖陰險奸人怎麼辦?」
「黃師傅,你家出了個少年英雄,可喜可賀呀!」
飛鴻也取棍擺開架式,兩人遙相對應,雙方都在尋找機會。鄭大雄忽然將棍下垂,飛鴻一見這架式,知道這就是釣魚棍法,牢記父親的教誨,飛鴻不敢貿然進攻,先採取守勢,側立露單膊,握棍以觀其變。鄭大雄也知道飛鴻採取守勢而且防守嚴密,但他欺負對方是個少年,認為飛鴻年輕經驗不足,不是自己的對手,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將他打翻在地。因此他將棍一抬起,用「標龍槍法」向飛鴻發起猛烈進攻。
找到了黃氏開的藥店,高大金環顧店內,只見到處堆的都是生草藥,顯得異常雜亂。再看麒英店內的擺設,傢俱桌椅都十分破舊,高大金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之心。他覺得應該理解飛鴻父子為何上街演技賣藥之舉,他們實出無奈啊!
鄭大雄果然一激就來氣。梁賢見狀,趁機火上加油:「是呀,他們父子算哪尊神?師傅,徒弟說句不該說的話,如果你不拿出點厲害給他們瞧瞧,將來咱們的『左手釣魚棍法』還會有立足之地嗎?你的藥丸還想賣出去?武館還能開出去嗎?」
「你已經長這麼大年紀了,為什麼還這麼不懂事理!他們父子二人是街頭賣武之人,你是武館教頭,即使打勝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這麼不自重自愛?你們比武,好比用瓷器去撞爛瓦缽。既然你和他們發生摩擦,其中必有原因,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鄭大雄的武功以「左手釣魚棍法」最有名氣,這在當地許多人都有耳聞。當下梁賢依計而行,採用「激將法」,在鄭大雄面前說飛鴻父子當眾如何詆毀「左手釣魚棍法」,導致鄭氏藥丸銷路不暢,銷量日減。
「想不到,小小少年,如此了不得!」
聽到高大金這麼一說,麒英已猜出他是為鄭大雄一事而來,故知道他是鄭大雄的師傅無疑。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麒英對高大金說:「我的孩子與鄭大雄師傅比武,鄭師傅只受了點輕傷,為什麼說差點打死了呢?」
本章簡介:街頭賣藝使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收入漸漸增多,卻招來同行之妒。武館教頭鄭大雄為攆走飛鴻父子,借口飛鴻貶損了他的「左手釣魚棍法」,與飛鴻比武競技。十二歲的飛鴻大戰武館教頭,竟一舉擊敗對手,被譽為「少年英雄」。落敗www•hetubook.com•com的鄭大雄搬來他的師傅高大金,高大金找上門來要找飛鴻比武雪恥,眼看一場惡鬥不可避免地就要發生……
「少年英雄,你真是了不起!什麼時候教我兩招?」人群中有幾個少年要跟飛鴻學武,飛鴻搖了搖頭。
高大金回答說:「既然黃飛鴻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而你是個壯漢,就是有什麼小事觸犯了你,你本來也不應該與他計較。好了,現在你受到侮辱,不但你沒有面子,我的聲譽也受到影響。」
飛鴻正好從外面回家,聽說來人要找他比武,又聽對方提到「左手釣魚棍法」,心裡已明白了八九分。年輕氣盛的飛鴻不客氣地說:「你徒弟武藝平平,卻好惹是生非,你當師傅的不好好管教,反而給他護短,你像個師傅嗎?」
話說黃麒英看到觀眾中有幾個神情異樣的人,心裡不由得警覺起來。父子倆收工回到家,飛鴻沖涼去了,麒英卻一直在回憶那幾張異樣神情的臉孔。
「唉,有辱師門,我真不好意思說。」
鄭大雄見師傅問比武的緣由,一下子又來了義憤,他憤憤不平地對高大金說:「黃飛鴻在賣藝時,不但神吹自己的棍法如何高超,並且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狂貶『左手釣魚棍法』。師傅與弟子,因為練『左手釣魚棍法』已名聲在外,怎能容忍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麼難聽的話詆毀這一棍法呢!」
麒英接著說:「今天這事你耍孩子氣,與高師傅頂嘴,就做得不好。有長輩在,輪不到你說話。再說矛盾出來了,最好的辦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誠然,你老爸也拜過名師,上了擂台也可一決雌雄,但如果你與高師傅比武,你輸了我不服,我又和他比試,這不是將兩家的矛盾越搞越深嗎?人在江湖,要學會謙讓大度,知道嗎?」
「什麼人如此大膽,敢來砸我的場子?我黃飛鴻天不怕地不怕,叫他來吧!何況我還有一位武功高強的老爸,是吧?」
飛鴻很想知道關於這件「結仇」的事,麒英就給他講了很多年以前的一段恩怨——
說起來這件事已相隔了二十年,但每每提及它,麒英總是感慨萬千。廣州第十甫有一座洪聖大王廟,每年二月十三日廟裡都要舉行祭神儀式,每隔三年要捧神巡遊一次。該廟毗鄰上、下九甫,當年有很多富商雲集,廟裡邀請各行商家參加慶典,儀式非常隆重。那年麒英和師傅陸阿采前來廟會看戲,因為看戲的人多,師徒倆往前擠想佔據一個好位置。正擠著忽然有人一掌從後劈來,沒提防的陸阿采挨了一掌。功夫高強的陸阿采屹然不動,對方又一掌打來,陸阿采火了,用肘輕輕地向後一撞,就聽見後面「哎喲」一聲。回頭看時,只見那用掌打他的人正用手按著胸口,口吐鮮血。
「真是『虎父無犬子』呀!」
顧客中有一名叫羅紹隱的藥材商,聽人家說起飛鴻與鄭大雄比武一事,對「少年英雄」黃飛鴻格外感興趣,主動上門來見識這位武林少年。羅紹隱每年都往雲南、廣西等地選購藥材,然後運回廣州出售。自從與飛鴻父子結識後,他常來靖遠街與飛鴻父子閒談。
麒英抬起頭,用煙筒指了指飛鴻說:「你這傻小子,老拿你自己老爸開玩笑,看我今天怎麼罰你練功!」
黃麒英在江湖行走這麼多年,又是以拳腳混飯吃的人,自然免不了會得罪一些人。但左思右想,他還是想不起近年來與誰構怨結仇。飛鴻沖完涼來叫他去,發現他還坐在那裡抽悶煙,飛鴻禁不住問:
「這件事發生在同行之中,同為武林中人我不想看到同行相互自殘,被人家當笑料,你不是不瞭解世間事情的人,為什麼不仔細想想呢?這件事既然已發生了,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誰對誰錯,都不要再去深究,我先向你賠禮道歉,再讓我兒子飛鴻來賠罪謝過,你看行嗎?」
鄭大雄十分肯定地說:「當然是真的囉,是我的徒弟親耳聽來的。」說這話時,鄭大雄臉上露出義憤填膺的神情:「這件事對我們關係很大,如果任由他們詆毀,則『左手釣魚棍法』就永遠不為人所重視,也沒有人來學它了,我們的武館只有關門一條路。」
「黃麒英先生在家嗎?」
鄭大雄敬約
破棍法應該怎樣才行?麒英忽然想起師傅陸阿采的一番話:「凡操釣魚棍法者,其所操守勢,棍必下m•hetubook•com.com垂,使敵無橋可乘。無橋則人不敢冒險搶進。凡遇此法,須誘其棍上起,使我有進擊踏入之橋,然後用四象棍法進攻,他的守勢一定被我擊破。」
鄭大雄搖頭說:「話是這麼說,但今天的情況不同一般。因為黃飛鴻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我卻是武館教頭。敗在他手下,我假如不遠走,不就永遠成了他人的笑柄嗎?」
嗣哲飛鴻,自稱棍法世無其儔,僕亦以此自負,明日晌午,請移玉步至西瓜園城基,一較高下,藉以審察左手釣魚棍法,能及令郎之棍法否?
飛鴻打敗鄭大雄後,常有人慕名上門找他。麒英不知對方來意,就試探著問:「小兒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不知你為何要見他?」
麒英嘴裡說:「過獎了!過獎了!」,心裡卻由衷地高興。望著興奮不已的飛鴻,麒英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小子在學武方面,還真是個可塑之材!好好培養培養,投拜名師,將來也許真能有所建樹。
麒英說:「高師傅不必客氣,有空一定帶犬子登門求教!」
受傷者的同夥見狀,群起指責陸阿采「無故傷人」。阿采與之論理,話不投機,越吵越凶。對方仗著人多勢眾,動手圍攻陸阿采。在這種情勢之下,陸阿采不得不奮起抵抗,黃麒英見師傅遭圍攻,哪有袖手旁觀之理,師徒於是與眾敵展開搏鬥。對方人多,將師徒倆圍住,拳腳齊上,來勢兇猛。原來這是一幫肉鋪賣肉的工人,他們異常齊心,陸阿采怕相持久了對自己不利,就用五行拳法開路奮力突圍。他的五行拳果然厲害,中者倒下一片。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回頭一看,麒英又困在裡面,於是陸阿采再殺回頭,幫助麒英一起殺出一條血路。
次日中午,麒英、飛鴻父子帶著棍棒前往西瓜園城基踐約。聽說鄭大雄要與少年黃飛鴻比武,梁賢等約了朋友來看黃氏父子的笑話,此時西瓜園城基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走近城基,遠遠的飛鴻就看見了平日在他演武時側目抿嘴的那幾個人。近了,又看見幾個臉上帶殺氣的人早已等候在此。
「過獎,過獎!」飛鴻父子異口同聲地說。
麒英見高大金已經心平氣和,就抱拳對他說:「高師傅能海量包涵,寬恕飛鴻的冒犯,令我十分欽佩。我本人非常願意與你做個朋友,相互切磋武藝,使我們父子都得到長進,不知你是否會嫌我們太笨?」
「黃師傅,你在想什麼心思呀?」
高大金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你兒子好生厲害,差點打死了我徒弟,因此特地上門來看看他如何勇猛!」
麒英繼續給高大金解釋:「按當時的情況而論,我兒子在表演武技時,自稱自讚的話肯定是說過一些的。這沒什麼奇怪,賣武乞食不容易,如果我把自己功夫貶得一無所長,怎麼能引起觀眾的注意,又有誰會買我的藥品呢?至於你的『左手釣魚棍法』,孩子確實沒有加以詆毀,我可以對天發誓。你找上門來,一定是有人中傷小兒才勞你尊駕的。話說回來,我說的是真是假,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黃麒英我倒聽說過其人,黃飛鴻一個毛孩子有多大能耐,竟敢如此放肆!黃口孺子,竟然如此目中無人,氣煞我了!」
麒英看著天真的孩子,認真地回答說:「武林中人要講武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練武的誰沒有過幾回。正氣總是要壓住邪氣的,不必怕它。如果說我有什麼仇人的話,除非是很多年前的那件事結下的仇……」
「此事總得有個說法,不能就這樣了結,」高大金說:「如果不是你兒子當眾詆毀『左手釣魚棍法』,我徒弟怎麼會約他比武見高低?這次我來是看看你兒子的武藝如何,決不能罷手回去。」
飛鴻對「奸人」具體指什麼人不理解,就問:「你說的江湖奸人是指什麼人?」
儘管麒英不希望大家叫飛鴻為「少年英雄」,但飛鴻打敗武館教頭一事還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在當地傳開了,大家把十二歲的飛鴻描繪成了一個帶有傳奇色彩的「少年英雄」,其美名不脛而走,使武林中人對飛鴻父子刮目相看。

「就是奸詐小人唄。咱父子倆演技賣藥,每天收入比一般擺攤賣藥的人多,不免引起同行的妒忌,他們搞些搗亂也就難免了。如果真是這麼回事,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怕就怕是江湖上的仇人來尋仇。」
鄭大雄這才m•hetubook•com.com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自己的師傅,末了補充說:「弟子敗於少年黃飛鴻之手,實在沒有面子留在廣州城,所以要遠走他鄉。」
「……」
麒英耐心地解釋:「我與小兒在街頭賣藥,實乃貧窮所迫,為生計想換取一兩口稀粥,自問沒有得罪你的徒弟,不知他為何要輕信讒言,要挑起事端?我們都是武林中人,自然應該愛惜同類,不該再挑起事端。你是通達明理之人,希望你能原諒我小兒的年幼無知。」
麒英誠懇謙遜的態度,使高大金心中之氣漸漸平息,主動賠禮道歉更使他為之感動。高大金也說:「如果能互相諒解,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次相聚了。」
飛鴻經過與鄭大雄比武一事,聲名大振,在街頭演武賣藥,生意比以前更好了。由於收入增加,家境也慢慢得到改善。雖然還有一些賣藥的人對飛鴻父子心存妒忌,但他們看見大名鼎鼎的高大金武師對飛鴻父子也謙讓三分,也就沒人再敢向飛鴻父子挑釁。
麒英把臉一沉:「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給我滾到一邊去!」
高大金急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加大嗓門說:「別繞圈子了,怎麼回事你快說!」
鄭大雄被飛鴻打敗以後,心裡十分沮喪。回去的路上他邊走邊想:今天敗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手下,比敗在一個健壯的大人手下更感到羞恥,如果不報此仇,將來在武林還有何臉面?又如何能有立足之地?走到半路上,他讓其他隨行人員先回去,自己徑直來到積金巷拜見他的師傅高大金。
「在下武館還有事,不便多留,就此告辭吧!」高大金臨走前說:「不打不相識,我們今天雖然沒比武,也算相識了,今後常來武館指教指教。」
很快,鄭大雄的戰書送到了黃麒英的手中。麒英打開來信一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信中寫道:
「練功嘛,你不罰我也得練,無所謂啦!不過我倒真想弄明白,老爸到底遇到什麼頭痛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飛鴻打落鄭大雄手中之棍後,鄭大雄見勢不妙,轉身要逃走,年少氣盛的飛鴻挺棍直追。麒英見狀,擔心鄭大雄再受攻擊,趕緊制止兒子:「飛鴻,勝負已分,不要再追了!」
高大金走後,麒英把飛鴻叫到跟前:「搬把椅子坐下,有些道理我要跟你講清楚。咱們學武之人,一定要講武德,不能逞一時之強,你雖然打敗了高大金的徒弟鄭大雄,但你未必能打得過高大金本人,這就叫天外有天,強中更有強中手。以後切記,以武會友,旨在交流提高技藝,而不在於博取聲譽。」
「事後聽說那幫人都找我們尋仇,後來你師爺陸阿采開了武館,威名遠揚,那些人懾於他的威名,也不敢再來找麻煩了。此事不會二十年後又起事端吧?」
鄭大雄雖然是武館教頭,但技藝卻不如年僅十二歲的黃飛鴻,只好羞愧地帶著自己一班人馬灰溜溜地走了。餘下的一些看熱鬧的人,都誇飛鴻武藝高強,在麒英面前對飛鴻讚譽有加。
聽師傅這麼一說,鄭大雄知道「有戲」了,連忙把自己所知的情況全部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他是黃麒英的兒子,黃麒英就是那個在靖遠街開設生草藥店的人,這父子倆經常在街頭演技賣藥,把別人的生意都搶走了。」
父親不發脾氣的時候,什麼玩笑都可以開,一旦他認真起來,飛鴻還是有三分畏懼的。見麒英一副威嚴之樣,飛鴻只得收斂孩童那股任性之氣,但他嘴裡卻還在嘟嚷:「比就比,誰怕誰!」
高大金仔細打量飛鴻,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用讚許的口吻對麒英說:「好一個少年英雄,果然名不虛傳!黃師傅,好好培養,令郎將來一定能成大器!」
見過面後,鄭大雄一臉沮喪依然未盡。見他全身衣衫不整,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高大金忙問他為何這麼狼狽?
羅紹隱之語正合飛鴻之意,飛鴻卻不知其另有所圖。麒英是否答應羅的提議,飛鴻此後將有何傳奇遭遇,且聽下回分解。
鄭大雄指名要與飛鴻比試,麒英只得指點飛鴻破敵之法。他告訴飛鴻:「武術中很講究橋的作用。所謂橋,在明天的比武中就是這樣一種情況:他的棍先發,如果他不出棍,那麼我的棍沒有著落點,沒有著落點也就是無橋。所以要記住,必須先引誘他出棍,他的棍向上的時候也就形成我們進攻之橋。」
高大金冷冷地說:「我徒弟氣憤得想死。」
一名大漢拱手上前問道www•hetubook•com•com:「來人是不是黃麒英黃師傅?所帶小孩是不是黃師傅令郎黃飛鴻?」麒英點頭回答:「正是本人與犬子。請問足下是不是鄭大雄鄭師傅?」大漢也頷首作了肯定的回答。
飛鴻點頭說:「老爸,我記住了。」
在座的一人說:「這塊石頭當然應該想辦法搬掉,不然我們連一碗井水也沒得喝。不過,如果我們動手驅逐黃氏父子,就會招致別人說閒話。同行是仇人,別人會說我們容不下黃氏父子。你梁兄出面就不同了,不會有這種嫌疑。你是鄭大雄的徒弟,現在奉師傅之命設場演技,所推銷的是師傅的藥品,而不是你自己的藥品。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師傅,就說最近藥品銷量銳減,原因是黃氏父子擺攤演技,自稱棍法世間無雙,詆毀你師傅的武功,因此影響了師傅藥品的銷量,這樣一來,可以借你師傅之手除掉黃飛鴻父子。」
「飛鴻武藝大長,應該讓他見見世面,開闊眼界。」羅紹隱提出要帶飛鴻到廣西去購藥。
麒英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鄭師傅,小兒飛鴻雖然從小跟我走江湖,略知拳棒,但並沒有觸犯他人,只是將所學的技藝在街頭表演,以此混碗飯吃,不知鄭師傅為何如此賞臉,非要約他來較技不可呢?」
靖遠街的生草藥店一天比一天興旺,顧客漸漸多了起來。麒英忙於接待買藥的顧客,有時就讓飛鴻一個人出去演武賣藝。飛鴻天天練習麒英傳授的武藝,武藝比過去更加嫻熟。
高大金畢竟是正統的武林中人,獲悉黃麒英父子是武林同道中人後,對這件事的處理變得謹慎起來。儘管鄭大雄開始已經對他講了大致的情況,他還是想把前因後果瞭解得更清楚些再去找飛鴻父子。高大金嘆了口氣,感慨地說:
麒英對大家說:「今天小兒勝鄭師傅,實屬僥倖,大家如此誇飛鴻,實在擔當不起,我在這裡先謝謝大家,同時也希望大家不要稱小兒為『英雄』,武林到處是高手,秘招絕技往往深藏不露,還夠他去學呢!」
「哪裡,哪裡,黃師傅不要這樣說。武林中人,相互切磋交流,共同提高武藝,是件好事,何樂而不為呢!我很願意交你這樣的同行朋友。」
夜,已經深了,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飛鴻運氣發力和舞棍的聲音在迴響。麒英看著兒子,不住地點頭。他讓飛鴻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才有精神對付鄭大雄的『左手釣魚棍法』。」
當下麒英叫過飛鴻,讓他向高大金賠禮。飛鴻心裡雖一百個不願意,但礙於老爸的面子,也只得上前。他雙手抱拳向高大金行了個禮,對高大金說:「日前與你的高徒比武,飛鴻多有得罪,大人不計小孩之過,還望前輩海涵恕罪。」
「勝敗乃兵家常事,亦是武林中常有的事,僅為這點事何須遠走他鄉。」高大金安慰鄭大雄說:「有志氣,你下次再打敗他就行了唄!」
「我們每天擺攤賣藥,收入都不如黃麒英父子,現在他們父子越來越有人緣,生意越做越紅火,長此以往可不行。照這樣下去,將來咱們恐怕就只能喝西北風了。」梁賢停了一下,接著說:「不管大家承認不承認,黃氏父子已經成了我們心中的一塊石頭。這塊石頭不搬走,將來我們的飯碗就會被他們父子砸掉。各位有什麼好的法子,不妨提出來商量。」
鄭大雄唉聲嘆氣地說:「唉,別提了!弟子我將遠走他鄉,下次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拜見師傅了!」高大金聽了他這話,有點愕然。他很快回過神來,詢問其中的原因:「你開館授徒不是幹得很好的嗎,為什麼要遠走他鄉!」
「不會是仇家來尋釁吧?」
一位中年人說:「我平日裡也喜歡打兩拳,不為別的,就為健身強體。對武術有點愛好,平時也看這位小英雄的演技。看演技時總有點遺憾:表演得很不錯,就不知道是不是花拳繡腿。如今親眼目睹了小英雄以小搏大,從心底裡佩服。」
聽到問話聲,麒英以為來了買藥的顧客,趕忙出來迎接,當他看到是一位素不相識的人時,和藹地回道:「先生則不敢當,在下黃麒英,不知尊駕光臨有何賜教?」
「江湖險惡,逞強就容易吃虧呀!」麒英語重心長地教誨飛鴻:「知道做得不夠好,就要改正。不能只是嘴皮上說說,要心服口服才行。」
雙方謙讓一番,訂交而別。一場眼見就要發生的惡鬥就這樣化解了。
高大金覺得鄭大雄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出於維護自己在武林中的面子,儘管他不和圖書想挑起事端,也不能不出面討個「說法」。因此他按鄭大雄所告訴的地址,直接往靖遠街黃麒英所開的生草藥店而來。
鄭大雄擺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小聲問高大金:「事已至此,師傅,你說還有什麼比遠走更好的辦法呢?」
幾天下來,不見任何動靜,黃麒英也就不把它當一回事了。其實他哪裡知道,確實有人想搞他父子的名堂。搗亂的那些人中為首的叫梁賢,是當地有名的武師鄭大雄的徒弟。梁賢見飛鴻父子每日演技賣藥收入頗多,心生妒意,但他也深知麒英武藝高強,不敢輕舉妄動,便糾集一夥演武賣藥者商討對策。
被梁賢這樣一激,鄭大雄當即拍著桌子說道:「豈有此理!明天我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左手釣魚棍法』的厲害。去,給我拿紙筆來,我要給黃氏父子下戰書!」
「真金不怕火煉嘛!」
武術中的「橋」,經常與「手」聯繫在一起,稱為「橋手」,實際上是進攻與防守中的手段。黃麒英叮囑兒子:「明天較量,你一定要謹記『四象』、『陰陽』等法,不能亂用其他方法。」當晚飛鴻反覆練習破敵之招,一招一式練得十分認真。
停了一下,麒英接著說:「上面說的這些姑且不談,我兒子今年才十二歲,是一個街頭賣藝混飯吃的孩子,而您卻是大名鼎鼎的武師,不但地位如此懸殊,而且年紀相差這麼大,即使你打贏了,人家也會譏笑你以長欺幼,有損你的英名,這樣做反而得不償失。既然如此,又何苦非要這樣做呢?」

「近日設檔擺攤,有人混入觀眾中,當你表演完,別人喝采,他則側目抿嘴,擺出一副蔑視你的樣子。可能這兩天會遇上麻煩,你事事小心點。」
第二天,飛鴻父子照常設場演武賣藥。一連幾天,都有人混入觀眾中,側目抿嘴做出蔑視飛鴻技藝的樣子。飛鴻經父親提醒後,也特別留意了這些人。每當看到他們做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時,飛鴻心裡就罵:哼,你們又算什麼東西?有本事來跟我比試比試!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卻裝著毫無察覺的樣子,照常表演武技和賣藥。賣完藥,飛鴻收了攤早早回家。
飛鴻搖搖頭:「不至於吧,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雖然師爺過世了,但你老人家也武藝高強,誰敢自找霉頭?」
「我已經知錯了,我不是向高師傅賠禮了嗎?」飛鴻對麒英講的這番道理,已能接受下來,他誠懇地說:「老爸,你說得句句在理,我一定銘記在心。」
「我叫高大金,今天來是想會會你的兒子黃飛鴻的。」
看完挑戰書,黃麒英知道對方要求比武的目的是想破壞檔口生意。飛鴻平日演技之前,並無誇大自己貶低他人之言辭,這一點麒英在現場,瞭解得也最清楚。既然對方存心要來找麻煩,不應戰恐怕很難躲得過去。想到自己是大名鼎鼎的陸阿采的弟子,飛鴻則是南少林再傳弟子,決不能丟臉辱及師門。於是麒英苦思冥想對付鄭大雄「左手釣魚棍法」的計策。
略微沉默了一下,高大金再問:「黃飛鴻所說的話,是你親耳聽見的,還是從別人那傳過給你聽的呢?」
高大金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師徒倆且戰且退,此時喊叫聲震耳,四下亂成一片。忽然有兩人挺刀追來,一齊舉刀砍向黃麒英。感覺背後有風吹來,麒英急忙躲開,只見二道刀光從他身邊閃過。麒英知道已處生死關頭,便奮力用腳猛踢對方的腿腳,由於勢大力沉,竟將一人足脛踢斷。那人倒地,刀掉在一旁。麒英一腳將刀挑起,利索地抓在手中,有刀開路所向披靡。等後面大批殺豬賣肉的人趕來,師徒倆早已鑽進小巷離開了危險之地。
鄭大雄不耐煩地說:「近來社會上都在傳說,你兒子說他的棍法世界無人可敵,我的『左手釣魚棍』也就更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我特意約他出來比試讓我開開眼界。現在既然你們踐約相會,其他不必多說,動手較量吧!」說完他便抓棍在手,擺開架式,準備開戰。
不想輸給一個小孩的鄭大雄鼓起餘勇,忍著巨痛繼續迎戰飛鴻,不停地揮舞手中之棍向飛鴻斜點,準備破釜沉舟與對手決一雌雄。但飛鴻眼明手快,迅捷扭步側身讓過,然後揮棍猛擊鄭大雄之棍桿。此時鄭大雄傷臂疼痛,哪能擋得住飛鴻猛抽過來之棍,他的棍很快被打落在地。觀眾又是一片喝采聲,麒英也忍不住為自己的兒子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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