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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鷹兵團:中國遠征軍緬印血戰記

作者: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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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閱兵

德里閱兵

草鞋,也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果穿得不好,就顯得部隊沒精神。所以集中了部隊中的高手來趕製,都是用舊衣服撕成布條,編織起來的,不僅美觀,而且穿在腳上特別軟。
一般來說,整容對人的面貌和精神,都是有很大關係。那時印度的理髮匠,對於中國頭髮形式,還沒有研究,倒不如由部隊中的理髮兵來代勞,所以在出發前夕,每個人都理過髮,顯得容光煥發。又去洗了澡,換上嶄新的內衣褲,在天熱時脫下外衣,不致寒酸。
討厭的綁腿,照說打一雙就夠了,可是誰也沒有這個本事,打好了,走不了幾步,一踢就散了,真急人!所以把軍官用的呢綁腿收繳了一部分,每人配發一雙,同時還告訴我們,先用兩付布綁腿打在裡面,把最細的地方,腳踝上面填補起來,外面再裹上呢綁腿,就打成上下一樣粗了。像一枚紡紗錠一樣,圓鼓鼓的,再也不會鬆散了。況且呢綁腿是有毛的,因此,有種黏合力,那就更加不容易掉。加上,與軍服的顏色不同,顯得格外美觀。
我們上車之後,就各自在車廂內玩象棋和撲克牌,車上也不時播放音樂,火車的速度雖不太快,可是每站都很準點,每到一站停車,就先廣播出站名,請旅和圖書客注意下車。車廂裡面始終保持得很清潔,除了有節車廂設有販賣部,供應各種食物飲料之外,車上看不到流動小販。
武器、鋼盔、背包,對軍容的關係甚大,除了擦拭乾淨,凡是被磨光的地方,都得設法把它補起來,使其不要發亮。鋼盔,由於轉戰中接連的使用,上面的油漆不是變色,就是部分脫落,尤其是在山區中,它曾當過鍋子煮飯炒菜,當面盆盛水洗臉,洗衣服,當水桶去河邊汲水,有時還當警報器,敲著噹噹的響。這種裝備有多項用途,當然很難保持原樣,所以先將凹的地方,敲打還原,再去噴漆。背包是用木板架撐起來的,外表刷洗得很乾淨,陳舊的色調也相似,黃綠色已洗得淡多了,上面繫著一條疊成馬蹄形的軍毯,背起來胸部自然前挺,挺神氣的。
一切準備就緒,便搭乘火車去德里,而印度這個地方,交通可真發達,到處都有鐵道和公路,打開地圖一看,像蜘蛛網似的,密密麻麻的一片,的確要比我國內地好的多。但是印度的這些建設,都是由英國人策畫的,他們基於一個目的,便於統治用兵。有了交通線,他們才能靈活調用兵力,到處去鎮壓殖民地區的人民。原來殖民hetubook.com.com地的一切,都是為宗主國的利益而設施的,那管印度人的死活?
當天晚上,印度總督府舉行盛大宴會,席間,總督魏菲爾將軍對我們中國軍隊備加讚揚。第二天,印度各報也一致推崇,認為中國軍隊,初到印度,這是一個久戰的疲師,並沒有經過任何補充,在受檢閱中,竟能壓倒群雄,實在是不簡單的事。
官兵們知道了這個消息,紛紛設法爭取,希望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到印度大城市裡去觀光觀光,但因選拔的標準極嚴,光體格強壯不算,還得頭腦靈活,操法熟練,最好會說幾句英語。我們部隊素質雖佳,但符合以上條件的卻不多,因為當時我國的教育不普及,部隊裡能識幾個字的就是頂尖人物,懂英語更是鳳毛麟角了。我的英文程度不好,但與外國人勉強可以交談,而且在緬甸曾與英國人打過交道,就這樣把我的名字呈報上去了。
由於這些裝備的整理,就整整地忙了兩天才弄好。早晨晚上,都得惡補來踢正步,只聽到「唰!唰!」的聲音,長官們還認為練得不好。說真格的,誰都怕淘汰,那一個敢馬虎,常常都累得全身汗濕,還要繼續操演。因為這次有十來個國家,在一起閱兵,競爭劇m.hetubook.com.com烈。我們明知裝備不如人,但不能精神也趕不上人家,那才丟臉呢!儘管我們的先天條件不足,可是我們後天所培養的革命精神,一定要超過他們,讓中國人在廣大的印度人民面前,大顯一下身手。瞧瞧咱們中國軍人的風采。
營區設備,完全是現代化的,淋浴,抽水馬桶,單人彈簧床,潔白的被單,枕頭,和深藍灰色軍毯。大家總算是開洋葷了,住了外國兵的營房。
部隊移防是一件大事,由英法爾到馬格里達,才安頓下來,聽說又要走。這一段日子,可真把人走怕了,走到那裡?那兒才是我們的目的地呀?
英國人的鐵道運輸,的確辦得不錯,尤其是對軍人一律給予優待,他們的鐵道運輸軍官,會與車站連繫,把軍事運輸的車廂準備好。凡是軍官,都可乘坐頭等車廂,並且事先都將級職姓名,標示在車廂卡上,一望便知,非常方便。士兵都是坐二等車,沙發椅墊,蠻舒適的。而三等車則多為印度人坐,殖民地的人們,總是顯得可憐一點。
第二天早上,我們乘車到達會場,只見一片旗海,許多盟邦的國旗都高高升起,隨風飄揚。九點鐘開始,先閱兵,後分列,各國出場的部隊,是按英文字母排的,因此,我和圖書們的隊伍在美國、英國的後面,是第三個通過司令臺的。大夥兒全神貫注,邁開大步,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踢著正步,一聲「向右看」,向司令臺致敬的口令,和快捷整齊有力的動作,壯盛的軍容,贏得臺上如雷般的掌聲。每個人都激動得流出了興奮的淚水。我們是在代表數億中國人,在這裡展示我們的力量,我們決不能輸給任何人!我們要將五千年的民族精神和文化,表現在這一剎那。
回返駐地途中,火車經過加爾各答,當地僑胞舉行盛大遊行。僑胞熱烈歡迎我們,把我們當英雄來接待,並由一位美麗大方的小姐,向我們的領隊獻花,又送給我們許多水果。
我幸運地被選上了,以官代兵,排長是何少校,改掛中尉的領章,我當然編個小班頭,也無所謂了。
到德里時,我們即被軍車送到一個營區去。汽車穿過市區,並沒有引起市民的注意,眼看著一條條寬闊的馬路,很現代化的建築,路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在忙些什麼,這也許是大都市的特徵,世界各地都是一樣。
六月十四日,印境盟軍在印度首都德里,舉行聯合閱兵典禮,來函邀請國軍參加,即由新三十八師派出一個步兵排,隨護著中國遠征軍第一路司令官羅卓英將軍出席www•hetubook•com•com。於是就在部隊中,展開了挑選的工作,首先要五官端正,身高一七零公分以上,沒有色盲和近視眼才行。
各部隊挑選出的人員,經過師部複選核定,就在馬格里達集中,實施惡補的制式訓練,有分列,有閱兵的各項動作,閱兵動作和隊形比較容易,而分列式則就難了,在這短短的一週內,要把分列式練好,可不簡單。大家不怕苦,深更半夜,還在大馬路上練,一步比一步走得起勁,擺手的角度,每個人腳踢的高度,比刀切的還整齊。亮光光的刺刀,在行進中一閃一閃地,發出光芒,真是壯觀。
比賽,就是一種考驗,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中國軍隊是經得起考驗的。在戰場上打了勝仗,在檢閱典禮中又名列前茅,這些決不是偶然的。
最近,由於印度報章的報導,使新三十八師入印後的聲譽鵲起。引起了盟邦人士對我國軍的注意,都想看一下這一支百勝雄師,究竟是什麼樣子?
全部分列完畢後,閱兵官英國的總督魏菲爾將軍講解時說:「在今天十一個國家軍隊校閱中,以中國代表隊精神最飽滿,步伐最整齊,軍容最莊嚴,應列為第一名。」四周都響起了一片掌聲,參觀的華僑在看臺上揮舞著國旗,高喊:「中華民國萬歲!蔣委員長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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