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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種族簡史

作者:托馬斯.索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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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華人 華裔移民的後代

第六章 華人

華裔移民的後代

雖然大多數華人男子隻身獨居,但他們實際上並非是光棍漢。一九一〇年,生活在美國的華人男子已婚的超過單身的,是大多數人的妻子不在美國罷了。
這批新移民與老移民大不相同。傳統的華人社區是由來自中國一個特定的地區性文化的人們所組成的,這種文化縱然在中國已被改變,但它在美國卻被精心地保留下來。唐人街不僅有牢固的核心家庭,而且有諸如家族、堂和「六公司」這樣一些盤根錯節的社區組織。香港華民不屬該文化的一部分,他們既不會說也聽不懂流行於美國唐人街的臺山方言。但他們也不會講英語,因而也不易打入美國社會。雖然都是從香港來到美國,但他們在中國的祖籍是各不相同的。
在中國文化中,婦女的作用歷來都是從屬的,至少對外是如此。但是,即便是在中國本土,中國男子也博得了世界上最怕老婆的名聲。在美籍華人當中,單是男女比例失調這個現狀就足以使女人易於占上風。儘管華人丈夫對外是一家之主,但是妻子決定家中大事的現象很普遍而且不限於家務事。
隨著數量可觀的第二代美籍華人的出現(儘管遲了一些),移民種族中常見的代與代之間的緊張關係也開始了。傳統上由父母包辦的婚姻是在美國生長的後代與家人發生矛盾的焦點。但是雙方的妥協,使家庭成員仍能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按照美國標準,「父母權威」仍然是通例,和其他美國人相比,華人父母在感情上與其子女差距較大。長期以來,華人青少年犯罪率很低,儘管早期在唐人街充滿犯罪行為時,為數不多的華人子弟也曾深深地捲入其中。
唐人街社區的領袖人物,在處理香港華人時一直進退維谷。因為唐人街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旅遊業,公開討論貧困、犯罪和暴力等問題,將會減少遊客數量,從而影響當地居民的生計和華人領袖的賺錢生意。他們很不願意申請聯邦政府的各種反貧困計劃項目,也不想請政府介入社區事務,因為這樣一來,社區內不合法的狀況,特別是牽涉到移民、住房和工作條件等,無疑將會暴露出來。他們通過出錢收買或嚇走香港華人青少年幫派分子的辦法,來尋求內部解決。在紐約,許多華人餐館免費讓幫派分子吃飯。一些唐人街的企業付給他們以「保護」費。三藩市的一些堂雇用青少年幫派成員作賭窩的看門人或去對付其他幫派。
受過高等教育的華人,作為首批打入美國社會的楔子,其數量是很少的。一九四〇年,在二十五歲以上的華人中,他們所占比例不到二%。但在這批為數不多的人當中,有八十%進入了專門職業,大部分在科研崗位上。在這之後的二十年裏,隨著接受高等教育的華人青年數目的增加達到所有就業人數的二十%他們從事的專業領域相對來說一直是穩定的。一九六〇年,半數以上的專業美籍華人在從事科研、財會、工程、製圖和高校的教學工作,過半數的大學教員教授工程或自然科學。
儘管巧妙的有組織的犯罪活動仍存在於唐人街,一般的美籍華人還是非常守法的,這和美籍義大利人的情況相似。因此,唐人街有組織犯罪的減少,意味著那裏的犯罪發案率普遍有所降低。一九四六年所進行的一項調查表明,紐約唐人街在八年多的時期裏,只有一人因酗酒被捕,因謀殺或其他重大罪行而被逮捕的連一個人也沒有。
共產黨於一九四九年接管中國之後,來自全國各地的大量難hetubook.com.com民湧入英國殖民地香港。其中許多人最終輾轉來到了美國。美國移民法的不斷修改,使得美國的華人人口在一九六〇年代幾乎翻了一番,從二十三萬七千人增加到四十三萬五千人。新來的華人,不少就在大多數美籍華人已經或正在離開的唐人街定居下來。一九六〇年,在三藩市的全美最大的華人社區,每平方英里的人口密度是該市平均密度的三倍,三年後又增至六倍。紐約、洛杉礬、波士頓和芝加哥的華人人口,在本世紀六十年代均增加一倍以上。每年大約有二萬多名中國人從香港和臺灣合法地進入美國,而且據估計,每年還有同樣數目的華人非法入境。
儘管嫖妓、吸鴉片、賭博在唐人街盛行,華人男子也還是給撇在中國的老家寄回了可觀的匯款。由於大多數美籍華人來自中國一個省的特定地區,從美國寄回來的匯款就集中到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臺山,臺山因而成了中國最富裕的地區之一。該地鋪起了馬路,安裝了電燈。這裏的教育設施,直到二十世紀中期中國共產黨政府接管時,一直是廣東省最好的。這些學校就是用美籍華人匯來的錢修建和維持的。臺山民政專案的資金也是從美籍華人那兒募集來的,洗衣店老闆、餐館工人和其他人士都掏過腰包。按照美國標準,這些人仍處在貧困之中,但按中國標準,他們已經很富裕了。從一九三八年到一九四七年,每年從美國寄往中國的匯款平均達七百萬美元。

社會狀況

華人領袖發起了唐人街的重建工作,他們用現今唐人街典型的寶塔型建築來裝飾自己的地帶。面貌一新的唐人街,旅遊業興旺發達。華人的節慶和遊行,受到員警的保護,並成為招攬大批非華人看客的市政項目。
香港華人不僅來自中國的不同地區,而且在香港已經部分地西方化了。傳統的中國價值觀和約束力特別是家庭在他們中間已經不像在美籍華人中那樣強大有力。來自香港華人家庭的青年人和來自傳統美籍華人家庭的青年人,二者之間的差異尤為顯著。傳統的華人青年忙於學校功課,有時公立學校放學後,還得上華人學校補習,或者到自家開的商店幫忙。在美國化的進程申,儘管代與代之間難免會發生衝突,但傳統的美籍華人青年很少會惹上員警或法官,而新來的香港華人青年,在學校裏和馬路上,卻常常捅婁子。他們瞧不起中國餐館和商店為沒有專長的人提供的「低下」工作,於是就在街頭閒蕩,參與幫派流氓活動。
美國人對中國的普遍同情,特別是中國遭到日本入侵之後,使得美國人更能接受華人。華人被視為一個文靜而有秩序的種族,居住在一個不發生問題的社區裏,或至少其問題難得引起外界注意的社區裏。
甚至在本世紀三十年代初,當大蕭條達到頂峰時,也極少有華人接受聯邦政府的失業救濟。一九三三年,芝加哥的白人有十%接受聯邦就業救濟,華人則只有四%。在紐約,白人接受這種援助的有九%,華人卻只有一%。其他城市的情況也大體相仿。一些華人家庭協會在門廳放一桶米飯,以便挨餓的成員前來自取他本人和家人所需的份量,並在他的情況好轉時再自動送還一份。
風化不再有利可圖,而新興的旅遊業則如搖錢樹,於是許多堂放棄了犯罪勾當,轉而開辦為新興的旅遊業服務的餐館和商店。許多還擯棄了「堂」的名稱,改https://m.hetubook.com.com稱為各種「商會」。
隨著歲月的推移,為數不多的美籍華人女性生養了第二代。這第二代人數量仍然有限,他們長大後稍微緩解了華人兩性比例嚴重失調的狀況。但從那時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這種男多女少的狀況一直沒有根本改觀。還有一批數目不詳的中國女子被偷運到美國(其中一些人明顯是作為妓|女販來的),混雜在一大批於排華時期被偷運到美國的無數華人當中。大家都知道,許多唐人街居民直到一九六〇年還有意躲避人口普查員,害怕其非法移民的身份被發現,一些華人富商千方百計不讓他們的妻子抛頭露面,更不准許她們和華人男子接觸。結婚的華人男子所占比例甚小。本世紀初在紐約,華人男子結婚的本來就很少,且過半數是與異族聯姻的「只有在此後的幾十年裏,由於華人婦女逐漸增多,這個比例才有所降低。」隨著結婚華人男子數量的增加,和異族通婚的比例在一九二〇年代和一九三〇年代逐步降到四分之一左右。娶來的異族女性大多是白人。

經濟狀況

紐約唐人街有一半以上的男子在餐館裏幹活,四分之三的婦女在唐人街的服裝店裏踩縫紉機。在紐約的唐人街,生活在貧困中的家庭的比例,是該市平均數的兩倍。因為長時間地工作,特別是多在晚間營業的餐館裏幹活,許多移民家庭在一起進餐的機會很少,整個星期也沒有幾次。家裏沒人管,孩子是在馬路上長大的。在其他城市,香港華人的生活情形亦大體如此。
於是,在全美各大商埠的唐人街,從紐約到檀香山,犯罪和暴力顯著地增多。香港華人青少年幫派分子侮辱和騷擾唐人街的經濟所賴以生存的遊客。他們還參與毀壞他人財物、暴力行為以及敲詐、偷竊、恐怖和謀殺等犯罪活動。正如其他種族的青少年幫派成員一樣,他們穿著花裏胡哨的衣服,在唐人街招搖過市。幫派之間爆發格鬥時,常有雙方成員陳屍街頭。一九七三年,紐約的唐人街發生了約二百起青少年幫派謀殺案,這在上一代華人中是從沒聽說過的。在三藩市的唐人街,僅一個青少年幫會就有四百名成員。一些華人青少年幫派還在各個城市設有分支。
然而大體上來說,華人最初的經濟起飛,不是借助於普通美國社會的專門化職業,而是立足於唐人街自身的商業活動。華人無法獲得美國一般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的周轉資金,但這並不能阻止華人企業的興起。一種輪流借貸的「標會」是華南人當中的傳統組織,通過它可以籌集資金用來投資。這種籌資方法本身很簡單,每個成員輪流使用所有其他成員投入的會款。其成功的秘訣在於賴帳的人極少。一種強烈的個人和家庭的榮譽感,使得任何成員都不會拖欠會款,果真某人欠帳,他的家庭將會代付。這種集資辦法並非華人所獨有。關鍵在於中國人的價值體系特別是家庭的榮譽感使這種辦法行得通,而賴帳則將毀壞整個計劃。直到一九五〇年代,「標會」始終是唐人街集資的主要手段。
隨著滯留在唐人街的華人旅僑年事漸高而去世,另有一些較為幸運的人籌集了足夠的錢而返回祖國,他們的亞文化也就逐步瓦解了。由於這些落魄者人數的減少,唐人街的犯罪率開始下降。從一九〇〇年到一九二七年,在美國被逮捕的華人,有三分之二所犯下的是與旅僑密切相關的三種罪行,即嫖妓、吸毒https://m.hetubook.com.com和賭博。一九五〇年代末和一九六〇年代初,在肯塔基州萊剋星頓吸毒治療中心接受治療的華人,有七十%出生在中國,九十%以上的人在美國的洗衣店和餐館裏幹活,六十%的人年過五十。同期三藩市華人的自殺率,是全國平均數的三倍,死者幾乎全部都是出生在中國的華人。這只不過是美國法律和歧視行為導致華人付出悲慘代價的一部分而已,這些法律和歧視行為使第一代華人幾乎沒有任何辦法在美發財致富,又無從回到中國去和親人團聚。

「香港華人」

許多香港華人不得不屈就於不合法的低工資,超過法律規定的工作時間和非法而惡劣的居住條件,因為他們本人或其家庭某些成員是非法居住在美國的,如果當局知道內情,他們將被驅逐出美國。每年有六千多名非法移民被遣送回去。
幾十年來,因為大多數美籍華人來自同一個省的同一個地區,所以他們得以免遭中國地方主義之苦。現在,他們也開始像來自地方主義與中國同樣盛行的國家即義大利的移民那樣,受到內部分裂的困擾。那些在美國已站住腳根的華人,對新移民和他們的諸多問題,感到惱火,不僅抱怨他們直接造成的問題,而且覺得這些新移民給整個美籍華人帶來了羞辱,連累了自己。
本世紀最初的幾十年裏,唐人街內部的權力平衡,不利於作惡多端的堂。「六公司」責令其成員商家拒絕再向堂支付保護費。唐人街的居民開始和員警合作,追捕和起訴犯罪分子以及那些長期包庇堂的腐敗員警。這都是先前聞所未聞的。無法加以根除的有傷風化的活動(賭博已是廣東人根深蒂固的陋俗)則被迫轉入地下。在那些想吸引觀光客的華商的壓力下,仍在營業的賭窩被限制在遊客的視野之外,也不准對華人社區之外的陌生人開放。
十九世紀華人與白人直接競爭時的那種猖獗的反華情緒,在華人退縮到自己的飛地,既不進行競爭也不加以反抗之後,白人不可能永久地保持其狂熱的勢頭。唐人街此後成了旅遊勝地。華人的內部組織謹慎地保持著唐人街的觀瞻,盡可能地自己處理其貧困和其他問題,幾乎沒有再觸發過政治抗議。
香港華人中的成年人很勤勞,並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作為沒專長,未適應美國文化和非法的新近入境者,他們拼命幹活,工資卻很低,住在十分擁擠而又破敗不堪的房子裏,屋裏到處都是老鼠和蟑螂。一些人為了能夠移民美國,當初曾用大筆金錢賄賂香港官員,或花錢買通走私者把他們偷渡到美國,所以現在只好勒緊褲帶還債。
隨著這種明顯的經濟地位的上升,美籍華人的居住地開始分散開來。大多數美籍華人己不再住在唐人街,唐人街的居民只是那些早期移民當中因無法返回祖國而被困在美國的上了年紀的老華僑,以及那些重蹈早期華人貧困經歷的新一代華人難民。這些難民在中國餐館或輕工業部門幹活,工時長,工資低。上了年紀的老華僑和新來的難民的存在,突出了下述兩個矛盾的事實:一是儘管美籍華人作為一個整體。工資高於全國平均數,但是唐人街低收入的華人卻特別多;二是儘管美籍華人作為一個整體,所受教育的水準(和品質)高於一般,但美籍華人當中的文盲比例卻遠遠高於全國平均數(是黑人的好幾倍)。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勞力短缺,這為華人,也正像為其他種族和婦女一樣,提供了許多新的工和圖書作機會。許多華人拋棄了唐人街的傳統行當,轉而投身於這些新的工作。勤奮的工作習慣和無需老闆監督,這是第一代來美華工的特點。歧視性的障礙一旦拆除,這些品質就成了勞工市場上起決定作用的有利條件。到一九六〇年,華人從事專業工作和經商的,已經超過了從事體力勞動的人數。一九五九年,美籍華人的平均收入超過了其他美國人。
個別的華人,特別是那些在美國出生因而屬美國公民的年輕一代,被送往高校深造,悄悄地步入一些專門職業。這些開拓者以自身的事例,有力地回擊了美國人普遍存在的那種認為華人是不可同化的異族的世俗偏見,並證明華人應當更大程度地被接納。華人這種靜悄悄的滲入戰術,加上美國種族主義普遍退潮,尤其是反華情緒的低落,致使華裔專業人員的數量有所增加,不管是從相對比例還是從絕對數字來看都是如此。一九四〇年,加利福尼亞州只有三%的美籍華人是專業人員,而白人則為八%。到一九五〇年,華人的比例翻了一番,增至六%,白人比例增至十%。在其後的十年裏,華裔專業人員數字提高三倍,達到十八%,超過了白人為十五%這個比數。奇怪的是,夏威夷對華人的敵視程度從不像在美國本土那麼嚴重,但華裔在夏威夷的進步和白人相比,不管從相對或絕對的角度來看,都要遜色得多。在一九〇〇年,華裔和日裔的專業人員比例尚低於黑人,東方人充當家僕的比例也超過黑人的一倍多,由此可見華人後來的進展是何等可觀。
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那種破爛而骯髒的唐人街,隨著美籍華人人口組成的變化而開始舊貌換新顏。老華僑上了年歲。有的已經逝世,有的返回中國,從而使唐人街的妓院、賭場和鴉片窩無人光顧。唐人街餐館的開張私旅遊業的興起,使華人感到有必要壓制暴力和清除污穢,因為這些現象會降低華人社區對遊客的吸引力。除此之外,緩慢但穩步增多的家庭數目,又形成了一股新成分,他們反對唐人街的犯罪和暴力。這股新成分雖然人數不多,但隊伍卻在日益壯大。
雖然傳統的華人家庭人口較多,而且直到近期的那些在美國的華人家庭也是如此,但是到一九七〇年,每個華人婦女平均只生有兩個孩子。在三十五~四十四歲的華人婦女中。受教育不到九年的人平均生有三.五個孩子,而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婦女,其所生子女則不足三個。
儘管早期美籍華人的就業機會十分有限,唐人街仍能照顧自己同胞中的貧困者。甚至像一九〇六年三藩市大地震和一九三〇年代的大蕭條這樣一些浩劫,都沒能迫使華人向公共救濟伸手救援。雖然一九〇六年強烈地震之後的大火燒毀了唐人街,造成許多人無家可歸,但三藩市華人得到的接濟遠遠低於按人數應得的份額,而申請公共援助的人甚至更少。該地的華人社區組織從其他城市的華人那裏籌集資金給受災戶提供救濟,使其重建家園。
出生在美國的新一代華人子女,遇到了其他移民後代同樣的語言障礙,有時他們到完全隔離的學校去上學(如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在三藩市),或就讀於華人集居區那些華人子女占學生絕大多數的學校。在清一色的華人子弟學校或跟其他種族混雜的學校裏,華人子女都學得同樣出色。對華人的一些早期研究表明,他們的智商低於全國平均數。但到一九三〇年代,華裔少年的智商就相當於或高於全國平均數了,而且和_圖_書後來一直如此。紐約唐人街的老師對華裔學生的評價是,和白人學生相比,「他們品行好,聽老師的話,獨立性更強。」在美國出生的華裔青年自然不會受到排華法案的掣肘。當時,這些法律禁止非美國公民從事各種職業和行使各種權力。這新一代的美籍華人進入了一個與其父母面臨的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們具備充分的條件在這個世界裏大顯身手。
和其他種族不同,美國的華人人口在過去幾十年來呈下降趨勢。一八九〇年,美國有十萬七千名華人,而一九二〇年卻只有六萬一千名。華人有的去世了,有的離境了,然而卻很少有人來替補他們。但人口下降的趨勢最終扭轉了過來,因為婦女的比例增長了,越來越多的華人孩子在美國出生。一九三〇年,美籍華人的數目增長到七萬五千人,到一九五〇年,甚至高於一八九〇年華人人口高峰期的十萬七千人。
儘管香港成年華人逃脫了共產黨中國的壓迫,到美國尋找到比在香港更好的經濟機會,但香港華人青少年卻並不拿自己的命運和中國或香港相比,而是和其他美國青少年,包括受過良好教育、家境闊綽的傳統的美籍華人青少年的命運相比。香港華人還把傳統的美籍華人視為房東和雇用他們父母的老闆,他們的父母比其他美國人掙錢少,但付出的勞力卻很多。香港的華人青年對美國人向來極為反感,而傾向毛澤東主義實為極大的諷刺,正是毛澤東主義迫使他們的家人逃離中國。這在華人社區內形成了新的摩擦根源,因為這些社區一向是堅定不移地支持臺灣國民黨政府的。
一九三〇年對移民法進行了修改,允許少量仍在太平洋彼岸的織女來美和她們的丈夫團圓。一九四三年,美國撤銷了一八八二年的《排華法案》;一九四五年,新通過的立法允許數量有限的中國移民來美,這些措施減輕了性別比例的不平衡狀況,使得這個注重家庭的民族能過上比較正常的家庭生活。大多數新來的移民是女子「這些女子又多處在適婚的年齡。短短幾年,八千多名華人男子把妻子接來美國。其中一些人經歷了幾十年的分離之後而重新團聚,時常相對無語,未料此生還能見面。許多男子回中國結婚,按照傳統的方式,請媒人說親。甚至這個時期在美國結婚的華人,由父母或媒人選擇對象的也占了很大的比例,當然均在不同程度上征得雙方的同意。」
受到唐人街香港青少年幫派威脅最大的,倒不是傳統的美籍華人,因為他們大多不住在唐人街,最受威脅的是觀光客和唐人街急需的遊客消費。街上的歹徒使遊客望而卻步,特別是當他們辱罵白人,搶劫或騷擾遊客時。即使幫派活動不是專門針對觀光客,他們的存在也影響了旅遊業。三藩市唐人街的一些堂自己站出來還擊青少年幫派分子。他們向那些參與「有害於我們社區商業和社會生活的不軌行為分子」,公開發出了一項警告。其後不久,五具被捆綁著的香港青年屍體,就被發現漂浮在三藩市海灣。比較保守的華人首領鼓勵員警採取更加有力的措施,包括隨時可以用警棍敲打年青歹徒的腦袋。唐人街的首領並不抱怨所謂的「員警暴行」,相反,他們鼓勵員警在馬路上當場主持正義。他們只關心如何最大限度地縮小此類或其他任何不利於唐人街的消息在公眾當中引起的議論。有時,對那些可能危害到唐人街賴以生存的脆弱的旅遊業的消息,他們懇請報紙壓低宣傳調,另些時候,他們乾脆賄賂記者保持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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