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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起點

作者:葉永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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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追尋 六、在蘇聯找到了俄文稿

序章 追尋

六、在蘇聯找到了俄文稿

不論怎麼說,美國韋慕庭教授的發現和研究,是對中共黨史研究做出了貢獻。
這本印數很少的線裝奇書,在解放後被找到一套。於是,那篇《中國共產黨的成立》也就得以重見天日。葛薩廖夫的《中國共產黨的成立》,詳細記述了中國共產黨成立的經過,提到了中共「一大」討論第一個綱領的情況,談及關於綱領的激烈的爭論——可惜,沒有收入第一個綱領的原文。
美國教授聲稱自己是中共「一大」文獻的第一個發現者——這也難怪,因為中共當時沒有公開發表過發現「一大」文件俄文稿的消息。嚴格地說,美國韋慕庭教授是中共「一大」文獻英文稿的第一個發現者和鑒定者。
最令人驚訝的是,《中國共產黨的第一個綱領》英文稿缺了第十一條,而俄文稿同樣缺了第十一條——這更表明兩種外文稿同源於一種中文稿!當然,那中文原稿中為什麼會缺了第十一條,則成了歷史之謎:或許是起草者把第十一條誤編為第十二條,只是漏了一個號碼,原件內容無遺漏;或許是手稿中漏寫第十一條;也可能是第十一條引起很大的爭議,付諸大會表決時被刪去……這個歷史之謎,要待有朝一日發現中共「一大」文件中文原稿時,才能判定。
雖然中共「一大」的召開已經是八十多年前的往事,然而這些追索迄今仍在進行中。就在筆者著www•hetubook•com•com手採寫本書《紅色的起點》時,尼柯爾斯基尚是一個謎。中共黨史研究專家告訴筆者,在任何檔案中都沒有查到關於尼柯爾斯基的生平材料。可就在筆者採寫本書的過程中,忽又聞這個被稱為「一個被遺忘的參加中共『一大』的人」的身世查明了,於是,便趕緊前往北京作詳細了解……
李俊臣看出他的顧慮,趕緊說道:「你來講,我來記。出什麼問題我負責。」好不容易,周一峰答應了。當藤田正典的論文譯成中文,李俊臣也就知道了美國韋慕庭教授在十二年前的研究成果。李俊臣趕緊查找韋慕庭在十二年前編的那本書。一查,北京圖書館裡居然有這本書!就像當年陳公博的碩士論文在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冷置」了多年一樣,這本英文版《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也在北京圖書館「冷置」了多年,無人注意。於是,韋慕庭的緒言及陳公博的論文,被譯成了中文。跟俄文版還原譯成的中文稿一對照,兩種版本的中共「一大」文件只有翻譯上的字句稍有不同,意思完全一致!這清楚表明,英文稿、俄文稿在當時是根據同一中文原稿翻譯的。
張作霖下令把搜到的文件譯成中文(文言文),編成一本書——《蘇聯陰謀文證集彙編》。
「我看了你們送來的《黨史資料彙報》第六號、第十號所載『和-圖-書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中國共產黨第一個決議』及『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這三個文件雖然是由俄文翻譯出來的,但未發現中文文字記載以前,我認為是比較可靠的材料,又『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一文沒有載明時間,其他兩個文件上載明的時間是一九二一年,也就是『一大』開會的那一年,可說是關於我黨『一大』文字記載最早的一份材料。……」董必武認可了這一批中共「一大」文件。因此,在美國教授韋慕庭發現陳公博的論文之前,中共已經發現了「一大」的文件俄文稿。
中共「一大」究竟是哪一天開幕?
中共「一大」在哪一天閉幕?
……
不過,韋慕庭教授的發現,過了十二年之久,才傳到大洋此岸來……
周一峰何許人也?周作人之子!他日語純熟,而且當時正在北京圖書館裡工作,是最合適不過的翻譯。然而,一向小心謹慎的周一峰一聽要翻譯關於中國共產黨的論文,而且又涉及什麼陳公博——當年周作人曾與陳公博一樣都當過漢奸,他理所當然地推辭了,要李俊臣「另請高明」。
不過,在一九六〇年,哥倫比亞大學印出《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在美國除了幾位研究中國史的專家有點興趣,並沒有多少人注意這本書。
那位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所派的代表尼柯爾斯基,究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樣一個人?
出席會議的代表究竟是十二個還是十三個?
前些年日本出版的《東洋文化》雜誌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李俊臣的注意。這位三十一歲的壯實男人,從十八歲起便在革命博物館當解說員。喜歡鑽研學問的他,漸漸對中共黨史發生興趣,著手研究。他看到《東洋文化》刊載藤田正典教授的論文《關於中國共產黨一全大會、二全大會、三全大會文件的研究》,聚精會神地讀了起來。儘管他不懂日文,感謝「老天爺」,日文中有一大半漢字,使他能大致猜出文章的意思。比如,「一全大會」顯然也就是「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他不光看正文,而且連文末的注釋也不放過。從一條注釋中,他得知重要資訊——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出版了陳公博的《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一書!他求助於友人周一峰,希望把藤田正典的論文譯成中文。
經過查證,此書「來歷不凡」:一九二七年四月六日清晨,奉系軍閥張作霖不顧外交慣例和國際公法,突然包圍、襲擊了蘇聯駐華大使館以及附近的遠東銀行、中東鐵路辦事處、庚子賠款委員會,抓走了在蘇聯大使館西院的中共領袖李大釗。他們還搜查了蘇聯大使館,非法搜去許多文件,內中便有葛薩廖夫用俄文寫的《中國共產黨的成立》一文。
在歷史的雪泥鴻爪中苦苦追索,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九二一年七月在上海召開的那次極端秘密、只有十幾個人參加而又極其重要的會議——中共「一大」,這才漸漸「顯影」,被時光淹沒的歷史真相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尋找中共「一大」會址和中共「一大」文件,只是這些年來苦苦追索中的兩樁往事。
蘇共經過仔細研究,答應交還一部分。於是,從莫斯科運回了幾箱檔案。
那是一九七二年,北京中國革命博物館黨史陳列部的李俊臣,結束了「五七」幹校的勞動,回到了城裡。自從「文革」開始以來,他已好多年沒有機會查看外國文獻了。回到北京之後,他才有機會到北京圖書館翻閱資料。
這麼一篇歷史文獻,竟是從一部藍色封皮、線裝的書中發現的。那部書的書名頗為驚人:《蘇聯陰謀文證集彙編》!這是一部文言文寫的書。沒有標明什麼出版社出版。
不過,發現葛薩廖夫的文章,畢竟使人們對中共「一大」的綱領,有了一些側面的了解。重大的進展,是在一九五六年九月中共「八大」之後,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前往莫斯科,與蘇共交涉,要求把共產國際有關中共的檔案交還中共。
這些年來,關於中共「一大」的一系列課題,成為中外學者們競相探討的「熱點」:
筆者正是在中外眾多學者專家數十年來研究中共「一大」的基礎上,著手寫了這本《紅色的起點》。
中共黨史專和-圖-書家細細檢視這批檔案,居然從中找到了中共「一大」文件的俄譯稿!不言而喻,中共「一大」召開之際,第三國際派代表出席會議,把中共「一大」文件的俄譯稿帶回了蘇聯,保存在共產國際的檔案庫裡。查遍幾箱檔案,沒有發現中共「一大」文件的中文原件。於是,俄譯稿被還原譯成中文。在當時,中共「一大」的文件屬黨內重要機密。還原譯成的中文稿經過中共中央馬恩列斯著作編譯局再三斟酌,刊載於內部機密刊物《黨史資料彙報》第六號、第十號上。為了鑒定從蘇聯運回的這些文件是否可靠,還原譯成的中文表述是否準確,中央檔案館籌備處辦公室在一九五九年八月五日,派陳銘康和李玲把文件送到中共「一大」代表董必武那裡,請這位歷史親歷者作鑒定。整整一個月之後——一九五九年九月五日,董必武寫下了親筆覆函:
一九五〇年,中國的中共黨史專家發現了一篇蘇聯人葛薩廖夫寫的《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此文的寫作時間,比陳公博的碩士論文晚不了多少時候。葛薩廖夫當時在中國,跟第三國際來華代表有過接觸。這篇文章,有一定的歷史價值。
當時,中美處於嚴重對立狀態,兩國之間沒有外交關係。韋慕庭的論文,被浩淼的大洋阻隔。大洋此岸,並不知道中共「一大」文獻在美國被找到的消息。
中國的中共黨史專家們,也在尋覓著中共「一大」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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