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錘煉
六、鄧恩銘「不惜惟我身先死」
一九二二年七月，鄧恩銘在上海出席了中國共產黨「二大」。
中國共產黨中央派往山東工作的何自聲，幸運逃脫。另五位體力較好的，也終於脫險。只有劉昭章已逃到親戚家，被叛徒告密，又抓了回去。這樣，十八人之中，脫險六人。
壯志未酬奈何天；
這次越獄，使看守長受到上司嚴厲責問，以致作為「瀆職」而被槍斃。
頭顱熱血，
從此監獄加強了看守，越獄已無希望。鄧恩銘心中坦然，他早在一九一七年七月所作《述志》一詩中，便已表示「不顧安危」，把一切都置之度外：
生不足惜，
不顧安危；
後繼頻頻慰九泉。
李殿臣等雖然逃出去了，但後來又被追回。唯有中國共產黨黨員楊一辰因行走困難，跟不上李殿臣等人，混在街上行人之中，反而脫險了。和_圖_書
這次越獄是鄧恩銘組織的。他看到跟中國共產黨黨員們關押在一起的，還有一批所謂的「土匪」。這些人大都是當時直魯聯軍的軍官，身強力壯。他與其中的頭頭李殿臣商量越獄，馬上得到支持。越獄時第一個動手撂倒警察的，便是李殿臣。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鄧恩銘被捕入獄。在獄中，他受到重刑審訊，結核病又發作，二十四歲的他咬緊牙關，沒有屈服，終於被中國共產黨組織托人保釋，在獄外就醫。
卅一年華轉瞬間，
第一個被抓回來的是鄧恩銘。他患結核病，體質甚差，雖有身強力壯的王永慶扶著他，畢竟行走不快。
「這個噩耗使我驚呆了。全家聞訊後，都為恩銘的慘遭殺害悲痛不已。我們前去收屍，反動當局不准。後經過多方周旋，請了四家連環鋪保，第三天才到濟南緯八路找到大哥遺體。我們花了五十元大洋買了一口棺木，洗淨他身上的血跡，把他安埋在濟南城外——貴州義地。不久，我們又請人在恩銘的墓前立了一塊碑，寫上『鄧恩銘之墓』。」滕堯珍：《憶革命先烈鄧恩銘》，《貴州日報》一九八〇年七月ｈtｔｐs://ｍ.ｈeｔuboｏk•com•cｏm十二日。
一九二九年四月十九日晚八時多，幾個「犯人」說是要上廁所。就在看守警察打開囚室門的時候，「犯人」一下子把警察打倒了，繳了十幾條槍，從東大門衝了出去……
在開列的二十二名被槍決的「宣傳共產邪說，陰謀暴動，顛覆國民政府」的「紅匪」名單之中，有「黃伯雲即鄧恩銘，男，三十一歲」。
志在蒼生，
鄧恩銘和他的戰友們在緯八路刑場上唱起了《國際歌》。他在雄壯的歌聲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時，獄卒們才如夢初醒，持槍追捕。
鄧恩銘去世時，年僅三十歲（《申報》所載是虛齡）。
在獄中，他一直用「黃伯雲」之名。歷經審訊，法官並不知道他是鄧恩銘，是中國共產黨山東省委書記。
死不足悲，
一九二七年四月，鄧恩銘出席了在武漢召開的中國共產黨「四大」。回山東後，他接替病逝的王盡美，出任中國共產黨山東省執行委員會書記。
另十人也終因體力不支，路途又不熟，被看守追回。
一九三一年清明節和*圖*書——四月五日清晨六時，在一陣刺耳的槍聲響過之後，鄧恩銘倒在鮮紅的血泊之中。
「濟南通信，前日下午二時，山東省臨時軍法會審委員會開會，當經議決，將日前本省捕獲之紅匪宋占一等二十二名處以死刑，五日上午六時，各委員及公安局長王愷如，復齊集高等法院，將宋占一等提出，驗明正身，用汽車三輛，載往緯八路刑場執行槍決……」
只是這次越獄太匆促，李殿臣等衝出去時，關押在另三個囚室裡的「犯人」沒有來得及回應。鄧恩銘也未能衝出去。
創刊於一八七二年的《申報》，是舊中國歷史最久的報紙，擁有很大的影響。一九三一年四月八日，當這天的《申報》送到眾多的讀者手中，人們用驚訝的目光讀著一條用鮮血寫成的消息——《山東槍決大批紅匪》。
此後，鄧恩銘受中國共產黨山東地方執行委員會的派遣，前往青島開闢工作。他先是建立了中國共產黨青島支部，任書記。不久擴大了成員，成立中國共產黨青島市委，任書記。鄧恩銘在青島領導了膠濟鐵路工人大罷工，領導了青島紗廠大罷工。
不朽永垂。
一九六一年八月二十一日，和-圖-書董必武曾賦詩一首，悼念王盡美和鄧恩銘：「四十年前會上逢，南湖舟泛語從容。濟南名士知多少，君與恩銘不老松。」
鄧恩銘的二叔黃澤沛的兒媳滕堯珍（即鄧恩銘的堂弟媳）這樣回憶鄧恩銘死後的情景：
山東風聲日緊。一批又一批中國共產黨黨員被捕。
鄧恩銘自知餘日不多，一九三一年三月在給母親的最後一封家書中，寫下一首詩：
南雁北飛，
在中國共產黨「一大」之後，鄧恩銘回到山東，擔任中國共產黨山東支部委員，支部書記為王盡美。不久，他和王盡美一起，作為中國共產黨代表前往莫斯科，出席共產國際召開的遠東各國共產黨及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代表大會。
不惜惟我身先死，
去不思歸，
三個分隊總共十八人，一下子衝出大門，逃到了大街。
在刑場上，鄧恩銘高呼：「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反動軍閥！」「中國共產黨萬歲！」
選中了七月二十一日這一天——星期日。晚飯後heｔｕbｏｏk.cｏｍ•ｃom，大部分的看守都回家了。就在這時，第一分隊首先衝出囚室，打倒了看守。第二、第三分隊也馬上行動。一包包石灰撒向獄卒，他們哇哇直叫，睜不開眼睛。
王復元在這個時候倒戈。王復元又名王會，早在一九二〇年便已參加了王盡美、鄧恩銘所領導的「山東馬克思學說研究會」。後來因為貪汙中國共產黨活動經費，被開除出黨。他向山東當局報告了中國共產黨山東省委機關的所在地和活動情況。於是，一九二八年底，鄧恩銘和中國共產黨山東省委的一批負責人落入了濟南市警察局手中。
鄧恩銘不灰心，又著手組織第二次越獄。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一回的組織工作更為嚴密了：他把中國共產黨黨員分成三個小分隊，暗中準備；中國共產黨黨員吳克敬悄然把清潔廁所用的石灰裝在一個個舊信封裡，分發到各個囚室；又利用會見家屬的機會，與獄外中國共產黨地下組織取得聯繫，秘密帶進了鋼鋸條……
直至一九三一年春，在審訊時忽聞有人直呼他「鄧恩銘」。他舉眸望去，原來是新派的審判官張葦村，過去與他相識，如今做了國民黨的官。
關押在濟南省府前街的警察局拘留所裡，鄧恩銘想方設法組織越獄。
茲照原文摘錄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