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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左營心

作者:張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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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軍區

五 軍區

特意留存下來,在空襲可做避難用,並有魚池和水塘的原始果樹森林,林內常有一群活潑的孩子拿著彈弓在打鳥、釣魚,或偷偷跳進池塘裡戲水。民國四十年五月,早期的美國軍事援助顧問團選在此設辦事處,直到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訂定「中美」共同防禦條約後,美海軍顧問團員的辦公室、「海友新村」眷舍,以及被甄選為我海軍接艦官兵或優秀人才儲備訓練班,全都選在此林內設立,也因此變成管制禁區,孩子們再也進不去這處遊耍的樂園,直到民國五十二年,這茂密優美的叢林,被開闢整建成左營高爾夫球場,使得這片濃蔭自然美景的「桃花源」,從此消失。
三、壽山北麓山腳下的陸戰隊司令部。它於民國三十六年九月中旬在大陸成立,來台後就遷到這片草原上,首任司令是楊厚綵將軍。在面對司令部的山坡上,尚有一所比軍事秘密還秘密,隱藏在密林內的牛豬私宰場,要有門路的眷屬們,才有辨法買到最便宜的免稅肉類。
軍區採桑的往事,已是飛馳而去、尋覓不再的童年樂趣了。
「海軍子弟學校」旁的印刷廠,為早期編印本軍自行出版文物書刊的發行社。
數十年後有一天,在都市裡看到一位小學生,他正為學校裡某種分數的成績而養蠶,於是睹物思舊地問起他,小朋友你家附近有桑樹嗎?他奇怪地皺起眉頭回答說:「哦!那幾片桑樹葉,是我媽去中藥店買的,好貴呀!」
(一)海軍官校
民國四十五年八月十六日,海機校與海軍術科訓練班合併成「海軍技術學院」,繼續培育海軍優秀軍官,讓他們往軍事科學方面去做更深遠的進修、探討和研究。
當身處花園暗處的孩子們,看到一支十分活潑叫作「滿場飛」的水兵舞時,便相互討論起來。他說:「那個小叔跳的水兵舞是美式的」你又說:「不對,那是英式的水兵舞」兩人在水邊逞強,起了重大國際性舞流的爭執。另一個小鬼不敢大聲卻喊著說:「你們懂個屁,再吵,他媽的,被趕出去,就是日本鬼子式了」。結果,海軍確實有「八艦」型的美式水兵舞,和「伏波」、「重慶」「靈甫」號等英式軍艦的兩種舞步,當然在風格上就有開放和拘謹的不同了。
泳池台階下東側,有一個大的更衣室,裡面再分一小間作為女性使用,沒有廁所之類的像樣衛生設備,僅有幾管沖水的蓮蓬水龍頭,其中還有二、三支是破的,以及一條三、四人站立的排尿小溝。
對於眷村裡的男孩子來說,幾乎都曾與籃球結過緣。自立新村的少年籃球隊因得人和、地利,球員個個技術精湛,即使是板凳球員,有幾位仍是其他學校籃球校隊的正牌代表。
奠定我國造船工業及中科院基礎的海軍機械學校。黎玉璽將軍任海軍總司令六年期間,以當時國家財政之窘迫,謀建軍大計須培育人才,他極力甄選海軍軍官,首創公費赴美深造的制度。而在這群資優生當中,大多數都出於這所「機校」,還造就了兩位了不起的海軍博士劉曙希和韓光渭先生,他們被保送到美海軍研究院,苦讀了三年始獲得這款殊榮,往後對海軍貢獻及影響軍事學術的研究至為深退。但孩子們不懂這些,只是對該校的大禮堂十分嚮往。在「中山堂」尚未興建前,花錢買票看電影算是極豪華的享受;有時候在週末來到這間禮堂,可看到精采敲鑼的四幕反共話劇,或老生胡少安和青衣韓夫人合演的京戲,雖然根本聽不懂。這群小不點兒們只要稍有興趣,一吆喝,就會踴躍地來到「機校」的大禮堂內,這裡能觀當到免實的娛樂節目。但如果是那位住在「崇實」新村,身材不高,語帶京片子,十分師氣,並身懷精湛魔術神技的劉凱大叔來到機校演出,根本不用吆喝,孩子們都會打老遠趕去欣賞這場千變萬化的精采表演。在娃兒們純稚的心中,都想拜他為師,但劉大師卻獨鍾隔壁鄰居那個靈巧想學藝的高姓孺子,而且深知此子也非池中之物;魔術大師的眼力真是神準,高法鵬兄從海軍官校五十三年班畢業,歷練苦幹三十餘年後,果然官拜海軍中將。
(三)第一造船廠
左營軍區內的環境十分整齊、乾淨、青綠、幽雅、寧靜、莊嚴、祥和而實用。在台灣至今尚沒有一個區域,甚至包括先總統蔣公的士林官邸,可以與其原始自然的幽美來相比擬。
村子裡有位和我們一般大,綽號叫「地瓜」的徐傳法,這山東老鄉常跑到游泳池畔的地瓜田裡,刨挖農人漏採的地瓜,並順手利用田埂裡的泥塊搭建起一個小灶,用枯地瓜葉梗生火,把泥巴塊烘烤得紅熱後,就將地瓜丟進灶內,然後就見他飛起一腳,來個「狗屁倒灶」,地瓜被壓在燙熟的泥塊裡,很快就悶熟了,真好吃;也就是這樣就地正「烤」的本事,為他贏得了「地瓜」的浪名。傳法兄有時會將烤好的香甜紅地瓜,就近拿去送給游泳池的管理員,而他這種敦睦行為,已預先為大家鋪起了友誼之路。
自「紀念塔」向西,可瞭望港區,一條具有八線道寬的成功路可直達大港,中間豎立了一座「九二台海勝利紀碑」;這幕真實的海戰故事,將會在「砲戰」篇內敘述。不過每當軍艦、小艇出港或返航實施「進出港」部署時,官兵們總會有意無意地對這高高的「九二」大碑瞄上一眼,它好像正無時無刻都在敘述著從前、從前,我們的海軍官兵前輩和*圖*書們,曾贏過一場至高榮譽的海戰。
(十)四海一家
(六)第二軍區司令部
(三)海道測量局
汽車修理廠是由海軍少校張龍泉先生所策劃;該廠最早建在軍區大門旁的供應司令部,初創時僅有兩間簡陋的修理廠房,數年後遷移到現址。
海軍又針對已在艦艇任職的每一位兵科輪機軍官,即使他已具有豐富的海上輪機經歷,但仍然必須要調新至輪機學校高級班,做四個半月艦用輪機新知識的再研究,當獲得這張結訓畢業文憑後,也是未來官途晉升和派職資格上的最佳保證書。
民國四十年成立。
位在中山堂北面的水泥游泳池,是日據時代遺留下來的,早期供給海軍蛙人做水中基本訓練。游泳池長廿五公尺,寬十五公尺,有七條比賽水道,從遠處望去,灰暗的池子並不顯眼。池水最深處有一公尺五,以身高一六〇公分的成人來說,額頭仍能露出水面,但對矮小的日本人來說,就算是夠深的了。淺水的地方僅一公尺二,一般身高一三〇公分的小蘿蔔頭,只要稍微用腳尖點到池底,輕輕地往上跳一跳,鼻孔就不會被水浸沒,所以對中國人的身材來講,基本上這座水池倒是滿安全的,這也是它的最大優點。
(九)松樹林
當軍區仍處在閉關自守時期,這座泳池由體育組負責管理,每星期二到星期五,由各個單位來申請實施水上急救、逃生教學或游泳訓練等科目。但一到週末、禮拜天以及例假日的下午時段,游泳池就完全免費開放了,成為海軍子弟的「水世界」。每當出太陽的假日,午後到達游泳池畔,就看到水中擠滿人頭,和劈哩啪啦激濺的水花,以及嘈雜嬉鬧的人潮聲。這座泳池沒有自動循環濾水系統,所以管理員能做的,就是採用「放、加」水法,不時注入乾淨自來水,以稀釋多日池水所積下的污濁,再用竹桿網子撈起池內的根葉等漂浮物,或撈出在夜間失足溺水的小動物。這類土法清潔的結果,就是當水面稍微平靜時,會現現多腿細足長、俗稱水蟑螂的六爪小蟲悠哉地在池面上划動。小蟲並不重要,但須記得「想往水裡游,一定選在禮拜六」的順口溜,如果挑在星期日,這天池內所濺潑出的水花,若不小心給進入眼睛裡,眼珠子就會感覺到十分刺痛,尤其是出水休息,或穿了衣服離開時,經太陽光一曬,身上就自然散發出一股尿騷味。每次游完泳後的回家途中,孩子們總會邊走邊相互嬉鬧著,有的孩子會良心發現,覺得不好意思,但仍要一吐為快地說:今天忍不住「只拉了」一泡尿在池子裡;另外一個玩伴也會思考一下,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小聲說:「我也是」。孩子們若想去泡泳池新換的第一道清潔藍色池水,有時候就得設法動點大腦筋了。
撫育軍官的搖籃海軍官校,我們將在以後的「海校」篇內另述。
(三)輪機學校
孩子們嬉笑高興地刷著池底,偶而拿起鉛桶跑到大水管去接水,順便沖洗個清涼大澡,真舒服又好玩。接近中午時分,清潔工作尚未進行到一半,管理員叔叔就宣佈明早八點鐘來游呀!吶!就你們這幾個。嘿!今兒個晚上,孩子們可都有一個「美麗的夢」了。
基本上,軍區裡的軍事單位和眷村之間的分隔,有的是用道路來做界限,或是以花草樹木,或大水溝來當地塹,但完全不使用那些有損尊嚴的鐵絲網,來當恐怖圍籬。
「紀念塔」的南邊,設立有:
古時候因為交通閉塞,偏遠未開化的種族有蠻、戎、狄、夷、漢族將其統稱為四海,其意即是四海本兄弟,源宗都一家。今天所稱的四海,應該是指我國所屬的渤、黃、東、南等四海域;江河萬流終入四海,象徵著有緣在此相聚,大家不分來自東南西北,都要和諧、關懷、親切共融團結如同一家。「四海一家」由桂總司令著手規劃興建,是一幢西式的船形建築,佔地廣大,內有花園魚池,環境幽雅,民國四十年落成啟用,成為海軍軍官休假服務中心,內部的格局除了有客房住宿部和圖書室外,尚有餐飲廳、會議廳、客廳;這些廳內周邊的燈飾裝潢和餐具,都是從香港進口的英國貨。另外還有一間精心設計,十分特殊、寬闊的木質地板大廳,如果將廳裡厚厚的十幾扇水晶玻璃門全部敞開,連通室外長廊,即可擴張大廳內外的面積,足以容納更多的貴賓入座;廊邊下花園水池內的美麗錦鯉,展露亞熱帶南國的浪漫風味,並飄逸出自由灑脫的氣氛。這所豪華的廳堂,不但提供宴客喜慶婚禮的場地,而且每逢週末或重要例假日,都會舉辨一場軍官舞會,尤其在聖誕節平安夜的晚上,更是熱鬧非凡,令人羨慕與嚮往。那些盛裝聞樂起舞的軍官與淑女們,還會戴著各式各樣的紙面具,煞是有趣。
(五)森林
「紀念塔」以北有:
二、第一造船廠所屬停泊在南碼頭的大型船塢,和建放陸地上的小型乾塢,以及一片遼闊的草原,和深藏於壽山內的彈藥總庫。
池的北面有一大片楊桃林,林內偶而是「泳客」解急的場所,東西兩側各有小徑一條,南邊是一片地瓜田,毫無遮攔,一眼就可瞧見有「中山堂」三個大字的建築物。
一幢典雅美觀的西班牙式兩層大樓,建有深厚堅固的地下室,抗戰勝利後,於民國三十七年成為我海軍第二軍區司令部。二次大戰時,日本人曾將這幢大樓漆成白色,再畫上紅色十字記號,偽裝成醫院,實際上作為「南進指揮中心」控管的大本營。也因此,一直到戰爭結束,都未曾遭到炮火波及,這也是左營地區唯一倖免,仍留存有一甲子以上西式風貌的建築物。到了民國四十四年五月m•hetubook•com.com一日,海軍第一軍區司令部在左營正式成立,這幢美輪美奐的中古建築,也就成為南部海軍的指揮中心(現今一軍區裁併為後勤司令部)。
民國四十三年的一個夏夜,軍方突然一夕之間將這座朝東坐西的木造司令台給拆了,建蓋了一座坐北朝南、較矮,至今仍留存的白色水泥司令台。懷舊喜愛原司令台的人士們曾暗地傳說,那年老總統要在六月十七日於體育場主持左營海軍各校班的聯合畢業典禮,據報有匪諜埋了顆炸彈在這台子的底下,為了安全,才會連夜拆了這座令人懷念的木造司令台。
耐心地等到了週末來臨,天黑前,體育場內一寬廣的草地上,高高地豎立了兩根大桿子,並用鋼絲索和伸縮大螺絲,將桿子固定打好在地樁上,於是白色的大銀幕,就被這兩根大桿子撐了開來,如果加上點風吹草動,這幅廣大的布幕會像一面大旗子般,慢慢地在空中飄動。天黑了,各村子裡部分無聊不會賭錢的伯叔們,以及一批歡天喜地的眷屬孩子們,就會從四面八方帶張小板凳和扇子(用來趕蚊蟲),在銀幕正面與放映機間的空地上坐定;可是較適中的好位置,則早已在黃昏前,就被自立新村的少年兒童部隊盤踞搶了先機,因此從明德新村來的孩子們,都是隨到隨擠隨看,怎麼也弄不到一席精華地段。早到的鳥兒,可有好戲看了,沒什麼好謙讓的,大家一律平等。有時候會有將近兩,三百人來欣賞這場空氣流通的露天電影晚會,好不熱鬧。如果觀眾多,又感覺距布幕太遠,沒關係,委曲點,坐到布幕後面的另一邊,照樣可以看得和前面一樣清楚,只不過左右方向顛倒而已。一般放映的時間大約在晚間七點左右,冬天嘛!就會提早播映,放的都是些黑白人物不清的影片,因為布幕被風吹起擺動,所有人像、景物都呈現扁狀在飄移,再加上有草地飛蛾撲白光的效果,布幕上會出現很多活動的小黑點,而且片中演員說話的發音,每一位都好像嘴裡含著年糕,口齒不清、餓著肚皮在拍戲,口中永遠都是在「餓」!「餓」!講著聽不懂、粗聲低沉的對白,這也無所謂,因為每次放的影片內容,大都是描述美國海軍在二次世界大戰時的英勇故事;本來就是嘛,場子裡的看官有幾位能夠聽得懂英語呢?大家還不是看圖推背罷了。即使偶而放映到劉瓊、王元龍、白光等明星所主演的國語片,觀眾當然會暴增,但仍然無法聽清楚他們的全部對白,因此一般來捧場的村民們,並不計較影片的好壞,只是來感受野地客滿和共享同樂的歡聚。當「中山堂」電影院落成後,伴著我們智識成長的露天電影,就慢慢地凋零,在體育場內那種趕蚊子,又能夠同時看星星、看月亮、看電影、看飛蛾、看螢火蟲等等充滿溫馨氣氛的場面,現今雖已消失,卻是我們心中無可取代的回憶。
週末的夜裡,有時體育場會播映免費的露天電影。這類極富娛樂性的消息,幾天前就會在眷村管理站牌的簡陋告示中張貼出來,管理員也會好心地沿戶挨號,在村子裡大聲嚷嚷地宣佈,並請大家告訴大家一起來看電影。
第一造船廠,是修護海軍艦艇的命脈,也是早期提供「中船」技術的顧問。在南碼頭上設有:
軍區司令部,在自立新村前,緊鄰體育場南端的空地上,建造了一排房舍,並規劃整理成立了海軍體育組,以管理這座龐大的體育場。組內的編制中,最受青少年孩子們喜愛的運動是游泳、拳擊和籃球,於是,運動風氣就因著近水樓台的關係,讓住在「自立」的孩子們,能得天獨厚地經常奔往體育組去拜求名師指點,而組內年輕體健的叔叔、大哥們,也會傾囊相授,相處得十分融洽。在游泳方面,有自由式的國手艾國炎先生,及全國蛙式冠軍得主徐興泰先生,都是我們仰慕的游泳老師。
(一)海軍陸戰隊訓練學校
(二)汽車修理廠
司令台上的四壁空曠單薄,很少有勞軍歌舞會在此處演出,但體育組的拳擊隊卻看上了它,一夕間成了拳擊擂台,幾乎每個白天都有好多位十八、九歲的小夥子們,起勁地在台上過招對打,相互指導、切磋苦練;十幾位學拳的加上觀眾,可熱鬧透頂了。多年後,部分拳擊組員代表國家參加比賽,享譽國際,其中最有名氣的國寶級選手張羅普先生,天津人,當初從傘兵開小差跑到陸戰隊,因而進入海軍體育組,最後終於揚了名,在一九六〇年的羅馬世運會贏得了亞洲拳王的美譽。
(四)士官學校
總管艦艇一切後勤物質支援的海軍供應司令部(今為後勤司令部)。司令部內有很多雇員編制,提供眷屬們就業機會,以貼補家用的不足。
研究水文變化,繪製海圖的海道測量局。局內有廣大的空地,增建了一幢鮮為人知的士兵違紀臨時看守禁閉所,當你被請進這座「貴賓室」時,都必須先將皮帶、鞋帶全部抽掉,才可入牢。而在禁閉室旁邊遠處,則另有幾間破爛的教室,是「海軍子弟學校」的臨時分校。
培養軍艦機艙人員的學校。適齡分發至海軍服義務兵役的青年們,有些畢、肄業來自全省各高工職業學校,或曾就職機械工廠的學徒,依據他們在民間已有一般機器知識的專長,經挑選後派送至輪機學校去學習有關艦艇鍋爐、汽旋機、柴油機、輔機等,接受為期四個月的分科職前機艙訓練,以便結業「下」艦服役時,在資深士官班長們教導下,了解職業和操作而迅速的進入戰鬥單位。
青翠緣茵的操場外緣有東西南北四條四線道大馬路圍繞,界定了體育場的總面積。操場的北邊頂部與明德新村相連,南方底和*圖*書端與自立新村緊鄰依靠,場內築了一條四百公尺長,有七條寬線的橢圓形炭渣跑道,操場中部的面積大約有一個半足球場大,場內中心當然有個足球場,有時候也會舉行一場棒球大賽,即使出現一支全壘打,球仍飛不出它的跑道外緣。跑道外側與馬路之間,衍生了一片青草地,有更多人在在這塊廣大的綠野內打排球、做體操,以及賽前的各種熱身預跑運動。由此可見,軍區內這座體育場,大到足可容納三、四千名官兵集會和校閱,不但每年的海軍軍運會在此比賽,三軍運動會也曾在這座操場舉行過。操場的西側,還附屬了兩個水泥籃球場和一座網球場。體育場的地理位置適宜,坐落在軍區內各大重要單位的中心地帶,交通方便;在五十年前的那時,全軍官兵眷屬們就享受到可貴的全民運動。每逢例假日外的清晨,在曙光初現時,就有爆破隊蛙人在此做五千公尺跑步的體能訓練;緊鄰籃球場前的海軍軍樂隊鼓號手,正練習吹奏著雄壯的進行曲,混合陸戰隊跑步的歌聲,使全軍區都被這群強壯的健兒們喚醒。每位正要去上班的官兵和讀書的學子們,都會神情激昂,精力充沛,深切地曉悟著一日之計在於晨的真諦。午後黃昏前,體育場更形熱鬧,有各式各樣的球類、體操、跑步,以及腳踏車的技術表演和比賽,還有許多眷屬孩子們,在摔跌中練習騎自行車。就讀各中小學的子弟們放了學後,有的會特意經過此地,把書包往草地上一擲,挑選他們所喜愛的運動,興致勃勃地在沒有時間觀念下玩到天黑,肚子餓了,才想到要急趕著回家。
(二)訓練司令部
我們這群孩子,就是在這嚴肅兼具溫柔、美麗、山明水秀的左營軍區內,接受完整教育,陶冶心性,一步步長成。
(七)迎賓館
又是個暑假的禮拜六,村子裡幾位還在讀小學的玩伴,有徐傳法(現居台北)、翁福宜(現居紐約)、錢國鈞(任職陸委會)、張家寶(任職輔導會)、潘宗發等,一吆喝就結伴來到游泳池旁。人真多!找了塊空的小草地,把短褲、汗衫丟在地上,一悶頭跳進淺水區,游起那種「狗爬」式的泳姿,玩得十分過癮。突然發現深水區內的泳客少了很多,喔!原來「中山堂」有部好片子,大家都跑去看三點的電影了。這可好,經商量之後,大家決定跑去深水區做潛水比賽,規則是潛入水裡、沉到池底,用雙手抓著排水溝蓋板上的長空隙,向前攀爬,由東到西橫越池寬,如果憋不住氣,順水浮出水面,就能夠抓到池旁四周的溢水道上緣,沿邊扶划即可抵達池內四個對角的出水台階,走上池外陸地,因此這是一個沒有危險、但相當刺|激的戲水比賽。
以上的描述,並不是想洩漏軍事上的秘密。在五十年前,左營軍區的面積就是如此遼闊,比其他軍種的軍區都要顯得深邃,因此在軍區內的每個單位,每吋土地上,都曾發生過許多讓我們父兄及第二代子弟們終生難忘的故事。
(十二)游泳池
民國四十二年仲夏的一個黃昏,村子裡傳出了件重大新聞,首次從香港來的龐大影劇勞軍團,由王龍帶隊,將於明晚抵達,並住宿在「四海一家」,團員一行有著名的明星王元龍、王引、劉恩甲、李坤、洪波、李湄、葛蘭、張翠英(李翰祥夫人)、沈雲(金峰夫人)等三十餘人。這個消息傳遍了全村,再經打聽,證實確有其事,是由海軍總部政五科主辨。屆時「四海一家」將實施門禁管制,並指示左營軍中廣播電台歸來先生擔任採訪,接待工作則由「四海一家」副主任黎忠光先生負責。這下可累了歸、黎兩位先生,因他們隨即受到了極大的人情包圍和關說,為的就是要一張入場券。
造就海軍基層的士官學校(今改為新訓中心),設有航海、槍炮、帆纜,及通信班的訓練科目(現與輪機學校合併為技術學校)。
張祖恩先生是海軍海光籃球代表隊的主力後衛,也義務當起了自立少年籃球的總教練,偶而國手級的籃球高手,如齊劍洪、于瑞章(倫敦世運會)、賴連光(羅馬世運)等。在看到孩子們練球或「鬥牛」時,也都會很熱心地來做臨場指導。
孩子們假日中的最好去處——「中山堂」電影院,我們將留待其他章節專述。
在軍樂隊與軍區最長的中正路之間,有一排北起自治新村,向南延伸到軍樂隊,面積狹長,約三十公尺寬的松樹林,是軍區與眷村間的分隔林。樹林的一側是人車行道,另一邊則是一條寬大的排水溝,所以林內不會有人行走,也沒有羊腸小徑,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片長條帶狀的蒼綠叢林,裏面也隱藏了很多爬蟲,請如雨傘節、青竹絲等這類的毒蛇,還有蜈蚣、四腳蛇(蜥蜴同科),以及細腰的大黃蜂(虎頭蜂),和令人驚悚而無害的千足蟲。武俠小書上講得很清楚,如果有毒蛇猛獸出入的荒林,必定會藏有寶藏。對此深信不疑的孩子們,於是結伴在假日進入這小叢林去探險。林內有好多野木瓜、芭蕉樹,還有搽在手上以減輕被老師打手掌時疼痛的梧桐子。而最讓我們這些探險者感到興奮的是,在林內發現了很多桑樹,於是每當白色蠶寶寶開始長大的春夏之際,每隔三、四天,孩子們便會懷著害怕被爬蟲螫咬的緊張心情,潛入林中探桑,順便也挑摘幾粒桑葚給自己享受。
(十一)中山堂
崇實新村內有間工廠,是專門提供給眷屬們以勞力換取微薄輔助家計的「針織廠」。
暑假中,某個星期一清晨,「地瓜」邀了村子裡的幾個玩伴,穿著短褲、汗衫,來到游泳池畔。池水已在昨夜全部放光,池底有一層薄薄青苔,濕濕滑滑的。管理員和圖書叔叔給了這五、六個小童工幾把小鋼絲刷子和竹掃帚,於是孩子們就開始努力地跪在池底刷將起來,刮落的青苔匯聚成墨綠色的濁水,流向深水區的排水溝內,再緩緩排出池外。與游泳池同寬的這條排水溝上,設置了幾十塊可個別掀起的水泥覆蓋板,每塊蓋板上都開了幾條各約三公分寬、廿公分長的疏水空隙,與一般室外排水溝蓋板完全是一樣的構造。
(六)印刷廠
(四)海軍供應司令部
(五)針織廠
它提供「中」、「美」、「聯」、「合」型登陸艦艇上人員的在職訓練。
至於「自立新村」的小鬼們,則只要在天黑時,輕盈地翻過牆頭,到了那邊就有「票」了。滿花園裡人山人海,經過一番混水摸魚之後,終放看到洪波先生當眾脫鞋、剝襪、摳腳指頭的不羈浪態,與他美麗高學歷的太太李媚坐在一起,顯得格外不相配;真噁心。不過看到葛蘭跳了場曼波舞的洋勁,一切都全夠本了。
由南碼頭再繼續往西,來到桃子園,可以看見一排由濃密松樹所組成的防風林,林外置放著許多約十幾噸大的水泥方塊。大人們說,這裏曾經槍斃過好多匪諜,使得孩子只要一接近到這片幽林,即使在大白天,也會加快腳步,趕緊走完,一直抬頭望見兩棲登陸艇隊,和健壯的蛙人英雄爆破大隊基地時,孩子們的心才總算安了下來;馬上向左轉,即可暸望到令人難忘,曾經讓我們在童年歡數度過多少夏日戲水快樂假期的黑沙海灘,孩子們稱它為「桃子園」海灘。
民國五十三年建蓋了一座全空調的官兵文康中心「中正堂」,以提供在大港碼頭待機的艦艇官兵們餐飲、撞球、電影欣賞等休閒娛樂。一旦艦艇有特殊事故,只要到此廣播,短時間內就能將人員集合,返艦備便出航。
(八)體育場
(七)中正堂
民國三十九年十一月一日,秉承「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之古訓,將日據時原有的一塊不太高的「東南柱石」遺碑拆除,改建成雄巍的「海軍忠烈將士紀念塔」;這塔就像一把銀色神劍般,在軍區心臟地帶擎天轟立,高舉著海軍的赤子之心,以天為誓,絕對忠心地效法烈士們威武的戰鬥精神,捍衛海疆,堅守我們的海峽,更為軍區增添了一絲肅穆與莊嚴。「忠」、「烈」在字彙上很容易理解,但可歌可泣的卻是實際上的精義,嵌在塔殿北面銅牌上每位忠魂將士的英名,他們有的在戰爭剛開始相搏時就犧牲了,有的則堅持到最後剎那才與艦共亡。這些神聖光榮的情操,完全展現出「忠」與「烈」的風範,嚇阻了敵人,換取國家長存永恆與茁壯的生命。
大港口北方,接近援中港的南端,另有一小港,可泊小型艦艇,因此我們一般都稱它為「小港」。在「大港」口的東碼頭上,設有:
接待貴賓,環境幽美的「明德」迎賓館。民國三十八年中旬,這所迎賓館曾是海軍總司令桂永清上將的臨時官邸,裡面住了一位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小胖胖,他每次出來玩耍時,後面都實跟著幾個大人,據說那是什麼衛士之類的人物。好可憐,一點都不自在。這位不自由、也沒有小朋友陪他玩的小胖胖,後來經證實,原來是桂總司令的寶貝獨生子言言。
(二)海軍總醫院
「四海一家」與「自立新村」,大部分邊界都銜接相依,僅一牆之隔,住在自立新村裡的少年孩子們,不論日夜,只要聽到隔壁飄來喜氣的音樂,翻過牆頭,就能抵達歡樂的所在地,非常得天獨厚。不過孩子們比較喜歡看舞會表演,因為有軍樂隊在現場吹奏悅耳動聽的舞曲,尤其是聖誕舞會,最是令孩子們神往,五顏六色、彩燈閃閃。這群來自眷村的小孩,對於裡面的環境已相當熟悉,總是偷偷蹲躲在魚池旁,凝望著大廳內,小眼專注地四下搜索觀看,並用手指著,而那些抱得稍緊的情侶舞者,到一味地對他們傻笑,顯得很不好意思。
比賽開始,依序下水沉到池底,開始攀爬;十幾秒鐘過後,娃兒們終於憋不住氣,很快地浮出水面,然後順勢抓到了溢水道,沿邊划到台階,離開泳池,不介意誰輸或誰贏,大家都非常喜歡這種潛水樂趣。咦!最後入水的潘宗發怎麼沒上來,站在池旁放眼望去,仍不見「潘大頭」的蹤影!糟啦!立刻告訴管理員,並指出潛水下台階的點。叔叔們很快就找到他,並抱起已面色蒼白、肚皮漲得好大、嘴唇發紫、口眼緊閉的潘兄,讓他側頭平躺在池邊南側的草地上,做緊急人工呼吸,叔叔說:「這孩子的腳背就這麼湊巧,緊緊卡在排水溝蓋板上的疏水空隙裡,用了好大勁才拔|出|來。」在旁的觀眾很多,急救了一段時間,玩伴們都滿面哀愁,看到他吐出好多好多水,肚子慢慢變小,但卻喚不回他的生命。唉!小潘如果還在,今年也快六十了。
體育場的東側,有座高大、鋪有彈性地板的長官訓話司令台,講台下層有間寬敞的大休息室,每逢寒暑例假日,裡面總會傳出鈴鼓擊拍聲,讓人好奇,不知室內玩的是什麼樣的把戲,於是正在操場玩耍的小男生們便聽音前往,趴在休息室的窗戶朝內張望,哇塞!全是些六、七、八、九、十來歲的小女生,共有十幾個,每位都舉起筆直的瘦大腿,腳跟超過了腦勺,壓在一條木頭的橫桿上,腳板穿著古怪的木製尖鞋。聽旁邊「黃狗」說,這是芭蕾舞鞋,可不便宜,比籃球還貴個好幾倍。
一、開啟台灣打撈工程先驅的港務隊。太平洋戰爭盟軍轟炸高雄時,也殃及左營港,許多艦艇被炸沉。政府來台後,經由當時海軍上校陳遠潤先生(後晉升中將)及海軍少校張琦瑞先生共同策劃清港,進行港內沉船打撈和解體、航道抽沙和-圖-書疏濬等工程,迅速恢復軍港的作戰功能。
早期的海軍總醫院,都是些木造、像野戰醫院的房屋,那時代娃兒們比較常去光顧診斷的科目,大都是牙齒,一種又怕、又痛、又非得去看醫生的慢性病;總醫院牙科叔叔們的基本功夫,沾的就是「拔」字秘訣,只要會用麻藥和鉗子,一切牙齒上的毛病都會迎鉗而解,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數數,看看有幾顆牙齒是真的。醫院內北方後面的大水溝,與海軍官校交界處的一塊荒地上,建有一間神秘奇特的簡陋小木屋,這房子自外面瞧上去,好像似倒非塌;來到屋內,可以發現它有三個房間。前面一間約有四坪大小,沒有窗子,天花板高吊著一支四十燭光,骯髒不亮的燈泡,如果在此處讀蒲留仙的《聊齊志異》,絕對夠味;室中有一個固定水泥石箱,作為放置大型冰塊隔熱的容器,緊挨著石箱後方,有一個插香燭的小型祭桌。中段第二間房內,兩邊各放置一個軍用的上下鋪小木床,一共可睡四個「死」人,不論是否有「貴」客睡在床上,有時都會聽到隔扇門最後的那間小斗室裡,正播放著時髦的熱門音樂,路得十分不搭;本來嘛,陰陽兩界就是有很大的區別,後房住了位矮小駝背叔叔,也是總醫院小「殯儀館」的管理員。娃兒們偶而在假日時分,興致昂然相約跑到總醫院內防火大水池旁,用手線去偷釣池子裡專吃蚊蟲的小魚;有時被院方人員發覺,遭到驅離後,大家便無聊地走向那個又怕、又想冒充不在乎的停屍間去好奇地轉上一轉,但條件是一定要在大太陽下的大白天裡,還要聽到房間裡有音樂飄溢,才敢繞走這座房子一圈。那位駝子叔叔很機靈,看到我們這些小嘍嘍來,倒是高興得真有了「生」氣,於是大家老小彼此交談起來:「叔叔,你住在這裡怕不怕?」在回憶裡,他是這樣回答的:「唉!有什麼好怕,就怕回不了大陸的家鄉。」當時實在不懂這個回答的涵意,也更怕知道臥室裡是否已有稀客正躺著長眠;不會有,這是鴕鳥心態,因為娃兒們實在太貼近這間恐怖房屋的門檻了。「叔叔,如果明天有『貴』賓要住進來,你今天會不會知道?」駝子叔叔想了一會兒回答說:「住久了,到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預感啦!」聽起來有點毛毛的。
裡頭還有一位女老師,嘴裡喊著「一,二,一,二」。於是這群我們不認識、又似曾面熟、經常看到的小姑娘們,配合著鈴鼓,隨著節拍,全體整齊地擺腿壓頭,做出一些把無聊當有趣的怪裡怪氣動作。唉!那不是曹芝文、曹芝玉、王正明嗎?另外那個是楊秦的小妹啊!她們老爸的官階可真不小。至於其他的小姑娘,我想大概至少也是艦長級的千金了。尤其是那位會賺錢、十分有名氣的李彩娥老師,雖然教學認真,卻始終沒有培養出一個像樣的高足。當初那群小舞者們,都立志要苦練,夢想有朝一日能變成柴可夫斯基所創《天鵝湖》裡輕盈美麗的白天鵝;可是在五十餘年後,偶而在路上再碰到那幾位學芭蕾舞的貴婦們,瞧上去,怎麼說!唉,像隻走不動的信天翁。
「四海一家」,在那時代是南部頂尖風光的一流大飯店,現在再看到「四海一家」,它仍然很有氣質。這幢老建築物,確實給人們增添太多的懷念了。
(一)海軍機械學校
體育場內有兩座完整的水泥籃球場,是海軍子弟學習籃球的搖籃。西邊的主籃球場除了裝設有夜問照明之外,還設置了四層木板座,可容納約五百人的觀眾席,陸軍七虎、海軍海光,以及空軍大鵬這三軍代表球隊,以及後來的飛駝隊,都曾在此爭過「武林」籃球盟主的寶座,而國際性的四國五強(中華民國分紅藍兩隊,加上日、韓、菲,共五隊)籃賽,也曾選在這個球場舉行。更有球技高超的美國教會「歸主」籃球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這個球場,為離鄉背井的我國海軍官兵祈福;「歸主」隊最特殊、令人難忘的動作,就是在每次開賽前或暫停休息後再比賽時,全體隊員都會虔誠地用手劃十字架祈禱。最了不起的美國「哈林」籃球隊,也曾蒞臨過此球場,做既滑稽又高水準的轟動表演。至於球季的空檔期,全國知名的李棠華特技團,就會在此為官兵眷屬們做夜間勞軍演出,節目內容有騎獨輪車、耍大鼎、歌舞魔術、跳火圈、爬竹竿、登雲霄等;有時還會請王邦夫大力士的特技團來勞軍。這個體育場為我們這些孩子們,提供了童年時期到成長後的娛樂,留下許多難忘的回憶。
有時夜間司令台上燈火通明,台下觀眾不少,各單位也派員來參加各量極的拳賽,其中最好看,而且躲、閃、跳、擊的姿態都很優美的,要算隸屬爆破隊的姜寶進士官長了;還有體育組宗建軍教官的長、短、勾、圍拳,真是快而準。好動的孩子們就不斷地去模仿,多少學了點花拳繡腿的防身術,對往後打架的動作也有個花拳的小把勢。
除了上述的設施之外,軍區尚有大片土地,之後也又再興建了八個溫暖的眷村,和一所海軍子弟學校。由左營軍區大門背南向北看,如果設想「將士紀念塔」這高聳建築物並不存在,那麼這一條平坦、筆直、寬敞的八線道,長約三公里的運輸主動脈中正大馬路,在太平洋戰爭時期,絕對可以充當零式飛機起降的緊急跑道。軍區裡的每條道路都是這樣寬敞,路旁兩邊也都栽種著筆直、高聳的大王椰子樹,增添了熱帶南國的浪漫氣氛。
全世界的海軍陸戰隊員們有句共同口號:「有種的男兒,才會到陸戰隊來」。海軍挑選身強體壯耐力堅毅的義務兵,送往陸戰隊學校去接受海、陸特種訓練而成為一支超強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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