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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食

作者:朱川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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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文 無趣社會中的幻想之花

推薦文 無趣社會中的幻想之花

在此先來談談日本傳統怪談與現代恐怖小說之間的差異。根據日本妖怪研究家也是怪談小說家——京極夏彥所下的定義,曰:「怪談的重點在於讀者的讀後感,而非小說內容。」他的意思是說,現代恐怖小說的內容一定有令讀者在閱讀時感覺恐怖的描述或事件,但是怪談則不一定。怪談的恐怖,在於作者沒有寫出來的弦外之音。
舉例來說,家中壁櫥發出的某種聲音,哥哥和弟弟戰戰兢兢地打開壁櫥,哥哥看到某種東西,弟弟卻看不到——這就是怪談。上述情景應用在現代恐怖小說上的話,則是哥哥和弟弟都同時看到同樣東西。
或許正因為是「破格的新人」,日本出版界始終無法為他定位,直至今年(二〇〇七年八月)上市的《一次先生》(只能達成一次祈願的神)作者簡介中,才將他定位為「鄉愁恐怖小說名手」銳氣作家。
而最令我感到哀戚的則是《妖精生物》,尤其讀到最後一行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作者想寫的正式最後這一行。現實社會中的某些女人於婚後,確實只能過著每天終而復始,在同一個鳥籠內聽著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嚶嚶啜聲的婚姻生活,倘若這種女人在某天突然拋夫棄子離家出走,試問到底有多少人能夠理直氣壯地指責她呢?
這句話其實是朱川湊人在《貓頭鷹男》中形容江戶川亂步的小說臺詞,石田衣良又拿來貼在作者身上https://m.hetubook.com.com
同一年,朱川湊人出版了《都市傳說Sepia》與《在白色房間聽月歌》,兩本短篇小說集,而且前者又成為該年下半年直木獎候補作。二〇〇五年四月上市的第四部短篇小說集《花食》,竟然出人意料地奪下了直木獎,簡直可以說是一鳴驚人。難怪石田衣良說他是「破格的新人」。
假若硬要挑毛病,我個人是覺得中文譯文大概無法呈現原文中那種大阪腔味道。此外,由於場所限定在大阪,時代也是昭和三十、四十年代,因此外國讀者很可能無法感同身受。即便是日本讀者,生於關東地區和關西地區的人彼此聊起童年往事時,也會有地域性的差異,何況是外國讀者。所幸作者描述的都是類似臺灣傳統市場的下町情景氛圍,我想,臺灣讀者應該不會感到有所隔閡。
這麼看來,他之所以能夠一炮而紅,其實幕後隱藏著長達十七年的努力心血。難怪第一本書上市後便成為直木獎候補作品。當時五木寬之的評語是:「作者具有令人聯想起昭和初期新興藝術派風格的獨特才華,看似古舊卻又新穎,看似新穎卻又夾雜懷古情趣。」田邊聖子則說:「這是一部恐怖與詩情並存的作品,文章也很美」。
以《池袋西口公園》系列小說登上日本文壇暢銷作家地位的石田衣良,在朱川湊人處女作《都市傳說S和*圖*書epia》(臺灣繁體版翻譯成《貓頭鷹男》)文庫本解說中,形容作者是「在社會這個無趣世界中,欲讓幻想之花綻開的最高藝人」。
某日,他放棄一切想得獎的慾望,只動手寫自己真正想寫的小說,寫出來的作品正式《都市傳說Sepia》中的第一篇短篇小說《冰人》。從此以後,他才確定了自己該走的方向。
日本的傳統怪談都是代代相傳,例如祖母講給孫女聽、祖父講給孫子聽,落語家講給聽眾聽……日本落語並非只有笑話而已,怪談也是落語演出的節目之一。而最有名的怪談落語便是「四谷怪談」。落語家在臺上講述「四谷怪談」時,不會像聽眾滔滔不絕描述阿巖的幽靈外貌如何如何,而是巧妙地利用扇子和音效製造恐怖氛圍。最顯著的音效便是水聲和雨聲。
我非常贊同他的定義,我想,長期習慣或偏愛閱讀日本傳統怪談以及現代恐怖小說的人(包括西洋恐怖小說或電影),大致都可以分辨出這二者的差異。
茂呂美耶
在這本由六篇短篇小說構成的《花食》中,我最喜歡的是第三篇《摩訶不思議》。說來好笑,讀這篇小說時,我腦裡一直浮現出前夫的影子,邊讀邊吃吃笑個不停。因為文中那位躺在棺材內的阿桑,他生前對女人的態度簡直就是我前夫的化身。也m.hetubook.com.com許我前夫在葬儀那天,也會讓靈車停駛,非要等第一任夫人、第二任夫人、第三任夫人以及其他數不盡的女人前來共聚一堂不可。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五日於日本埼玉縣所澤市
朱川湊人是和人?正是二〇〇五年第一三三回日本直木獎得獎者。
基於上述理由,在我看來,朱川湊人是介於傳統怪談與現代恐怖小說之間,因此日本出版界遲遲無法為他定位,最後才給他「鄉愁恐怖小說名手」這個稱呼吧。朱川湊人在接受採訪時也說過,為了讓讀者感覺害怕而寫出的恐怖小說,其實是本末倒置。他認為,同樣以詛咒為題材寫出的小說,真正令人感覺恐怖的並非詛咒本身,而是讓詛咒實現的那個人的情念。這正是日本傳統怪談的定義。
其他還有三個人不能一起拍照的規矩,據說三個人一起拍照的話,中間那個人就會早夭。這些都是流傳在小孩子至高中生之間的俗說,事實上我在日本讀高中時,同學之間都很遵守這些俗說。遺憾的是,成人之後的我們,在滾進現實人生的大齒輪中後,世界變逐漸褪色,成為枯燥無味的黑白照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濃厚色彩的幻想之花。
《摩訶不思議》文中也描述了小孩子在路上見到靈車時,必須立即藏住雙手的大拇指。這是日本的迷信習俗之一,理由是如果不藏起大m.hetubook•com.com拇指,日後很可能會無法為雙親送終。我只知道靈車是大正時代的產物,卻不知道這種說法自何時開始,不過,我想,所有在日本度過童年或是青春時代的人,應該都知道這種俗說。
這種音效跟我小時候在臺灣常聽的廣播劇完全相同。廣播劇也是利用音效和停頓(日文是「間」)來刺|激聽眾的想像力,而這個音效所引起的效用又千差萬別。
放眼看一下日本文壇,便可以知道每年都有無數人得到某某新人獎,而得到某某文藝雜誌新人獎,並非代表該雜誌一定會刊載你的第二篇小說。換句話說,要得到新人獎很簡單,但想成為職業作家可就比中馬票還要難上加難。朱川雖然以推理小說獎出道,但他在得這個獎之前,所寫的小說都拿去應徵恐怖小說獎,可見他一開始就鎖定在恐怖小說的世界中,打算開闢自己的新天地。二〇〇三年三月,他果然以《在白色房間聽月歌》得到「日本恐怖小說大獎」短篇獎。這個獎知名度非常大,評審基準也相當嚴格,大獎的獎金是五百萬日圓,長篇獎是三百萬日圓,短篇獎是二百萬日圓。
所謂怪談,亦即「談」怪,就是用嘴巴講給別人聽,而非用文字來描述。
由此看來,朱川湊人在三十九歲得獎之前一定嘗過無數次落選苦頭。他自己也在訪談中說過,大學畢業後進入出版社工作,由於一直懷著成為作家的志願,始終沒有停止習作。但是,人https://m.hetubook.com.com如果過於執著自己的夢想,目的便會變成手段,腦子裡老是想著該如何寫才能獲得新人獎?該如何寫才能暢銷?而目的變成手段的話,夢想便不再是夢想了。
作者五歲時,雙親便離婚了,之後作者跟隨父親前往東京,所以嚴格說來,作者並非大阪人,只是出生在大阪而已。只是作者也說過,大概由於母親留在大阪,自己住在遠方的東京,反倒對大阪有一份戀慕之情。或許這份戀慕之情正是作者在日本現代恐怖小說界中創造出新天地的原動力。
文字最美而且行間充滿詩情畫意的當然是《花食》這篇。小說中那位真心真意護著妹妹的小哥哥,簡直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生於一九六三年的他,出道甚晚,三十九歲時才以《貓頭鷹男》得到第四十一回「ALL讀物推理小說新人獎」(二〇〇二年)。這個獎在日本算是微不足道,獎金只有五十萬日圓,目前雨季在二〇〇八年與「All讀物新人獎」合併,結束其四十六年的壽命。
《花食》得了直木獎時,評審委員會之一的渡邊淳一說:「在所有候補作品中,這部作品最深入人性。」而日本筆會會長、日本文藝家協會理事、直木獎評審委員會之一的井上廈則給予最高評語:「這部作品的價值,在於沒有任何一篇是不值得看的小說。」另一評審委員津本陽表示:「作者的文中有濃厚色彩。這種色彩並非任何人都可以創出,完全基於作者的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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