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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腦

作者:周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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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6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Step6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一個月之後,林寶兒收到了遠志代表律師寄來的信,著她限時搬出淺水灣的豪宅。
待得小志喝完了第二罐,第三罐也喝了一半時,她才問:
二人沿路而走,走到一輛小綿羊的旁邊。
林寶兒就是在學校門口等著。
無情的刀,一旦出鞘,就要飽飲人類的鮮血。
遠志動了。
怎會是海?在胸口裡怎會看到海?
「你說過,今天由我決定。」
荷——荷——荷——荷——
祝你生辰快樂!

林寶兒若無其事,切了一塊蛋糕,遞給小志。「壽星公,你的。」
六人這才懂得發出恐怖的叫聲,像人見到惡鬼時的喪膽叫聲。
林寶兒知道他一出刀,小志雙臂便要報銷,嘶聲叫:「我甚麼都不知道,你千萬別砍他的臂!」
絢麗的白光再一閃,像流星,一閃而逝。
他嘆了口氣:「你爸爸實在死得太突然了,突然得連他自己也許也料不到。」
從胸口的大洞中,他見到身後的海。
後面一人早有默契,舉刀斜劈小志頸後大動脈。
她的嗜好很多,大多是花錢的。幸好還有三四樣可以賺錢:教鋼琴、小提琴、法文,這些都是很能賺錢的嗜好——至少比小志的教夜校能賺錢得多。
他不為意,四輛汽車悄悄尾隨著小綿羊,像冤魂般,等候著一個機會。
林寶兒忽地從小綿羊車底拿出一盒東西,打開,是一個生日蛋糕。
爽朗親切而美麗的女孩子,對這些事情特別敏感——因為她們常常令到異性誤會,所以往往更懂得不著痕跡地保護自己。
另外一人力扯大漢手臂,竟然扯之不動。
武論一夫說:「看你的樣子,似乎十分著緊這小子。」
「我的名字叫武論一夫。閻羅王問起你們的時候,可要懂得回答了。」
小志笑了,笑容很勉強。「如果我真要去這些地方,恐怕妳掉頭便走了。」
不是他們離開了武論一夫十米,而是武論一夫離開了他們十米。
他的手緊握刀柄,刀將出!
然後,林寶兒見到一道白色長虹幻成一道二七〇度的弧形,美麗得像一彎新月。
——如果有這筆錢,這三年,我又怎用這樣地生活?
「心情不好,是嗎?」
遠志的身體不露破綻,他卻有辦法逼得他非露出破綻不可!
小志凝望林寶兒的俏臉,心想:「你為甚麼對我這麼好?」
她顯然是誤會了。
「不錯。王朝總共失去了一百二十億美元。八十億得著落在這女娃兒身上。」
右邊的六個人先到。
荷——荷——荷——荷——
六顆頭顱直飛上天。
洪清在她面前大笑,笑得如金屬交磨,像魔鬼。她卻無力對付這個殺父的狂人。
林寶兒終於可以細細看清他的容貌:濃烈的眉,暴厲的眼,至毅的唇,身軀高大強壯得像侏羅紀的劍龍。
冥冥的天,是不是有著一位主宰?
「前天,我到了政府大球場。」
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人,果然是遠志。
小志臉上一紅。「沒,沒甚麼。」
——他要我?這個可怕的殺手,要我幹甚麼?
「毒蛇,」拉手臂那人叫著首領,即開鎗那人的代號:「我拉他不動!」
林寶兒熟知小志的性格,沒有追問下去。「到那裡去?」
荷——荷——荷——荷——
小志點點頭。
九時四十五分,夜校的和_圖_書鈴聲準時響起來。
祝你生辰——快樂!
在城市,一街一巷,往往是鬧市和靜街的分水線。
六人見情勢怪異,紛紛伸手入懷掏鎗。
這一刀、刀中有刀,只須遠志擋開他的刀,刀鋒便會反削遠志。
「你想找他?他在三年前已經過身了。」

小志本就差不多醉倒,再經這兩噴一劈,撲地倒在沙上。
無月的晚上,十九根幼小的蠟燭特別顯得光亮。
林寶兒說:「你要帶走他,先得殺了我。」
然後,他便永遠也見不到甚麼了。
學校到了晚上還是學校,但已是一間截然不同的學校。校長不同了、教師不同了、學生也不同了,教的科目亦有許多不同。說穿了,是一間夜校。
遠志不擋,小志的人頭就要給刀鋒割斷。
武論一夫一笑。「我要的是你,不是他。」
他走向林寶兒,林寶兒也走向他。
沙灘的盡頭,是海。水中慢慢現出一個人頭,然後是肩頭、胸腔、腰腹、盤骨、雙大腿,一步、一步、一步,從海、從水,走上沙灘。
小志從儲物箱取出頭盔,自己戴上一個,給林寶兒戴上另一個。
他的心興奮無比。他的氣勢急劇狂昇。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遠志。
「貴幹不敢當——」
「那些錢本來是我的。他捲走了。」
殺他爸爸的人,叫洪清。
這是件多麼荒謬諷刺的事:為她報了父仇的恩人,要收回她父親的遺產。
「走開!別阻著我們辦事!」
她有骨氣,她用自己的方法活了下去。
她攔在小志身前。「你們想怎樣?」
刀快、他卻只使出五十巴仙的氣。
林寶兒自然知道當日的事。除了未懂人性的小嬰兒和青山醫院住著的精神病人之外,全港六百萬人只怕無人不知道這種血腥慘酷的大新聞。
他一拳,就把武論一夫的胸膛轟成粉碎。
「這樣的生活也沒有甚麼不好。」她又想:「除了要推後五年到維也納,和沒有了父親之外。」
武論一夫決心要在今晚廢去遠志。
——小女朋友,嘿,如果寶兒真的是我的女朋友,那便好了。可是,我配有這樣的福份嗎?
六個人先走過來。
這個願望是不是太大了一點?他這樣的小人物,配不配說上一個這樣大的願望?
「如果你當我是你的朋友,」林寶兒輕聲說:「那麼,可不可以讓我為你分擔一些煩惱呢?」
他的哥哥,遠志。
林寶兒的確把小志看做她的弟弟。
「你是想在林小姐的身上,找回八十億美元的下落?」
小志的哥哥是香港的首富,她沒有問為甚麼小志還要這樣狷介地生活。一句也沒有問過。
是遠志。遠志的拳頭,就和他的人一樣,硬如鋼鐵,所到之處,無堅不摧。
窮人,要有窮人的骨氣,窮人的樣子。
三分鐘過去了,刀入鞘十分三;
「我不知道,他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小志醉意已有七八分:「我只知道,他跟我走一條不同的道。」
小志一字字說:「他走的,是一條殺人的路!」
遠志無疑是個強大的對手。但他,武論一夫,更強得多!
正如遠志、她爸爸之間,一定有一種特別的關係,她也沒有問過一句。
林寶兒臉上有笑容、小志沒有。
許一個願。小志想到了他的爸爸,他的媽媽,還有,他的哥哥。
生日歌唱完了。林寶兒的聲音嬌美動聽。她是讀音樂的。小志要吹熄蠟燭,林m.hetubook.com.com寶兒阻止他。
林寶兒沒有問過一句。
她對他好,卻使他有了癡心妄想。
四肢、內臟、骨頭,甚至性器官,每一件均端端正正的放在辦公室的每個角落,就像辦公室的其他擺設一樣,乾乾淨淨,連血也沒有一滴。
林寶兒從香港首富的獨生女兒,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女,變成了貧無立錐的天涯孤女。她要自力更生。
武論一夫緩緩拔出武士刀,很有韻律地,連續不斷地,一秒一毫米、一秒一毫米、一秒一毫米,像是一具移動得十分緩慢的機器,恆速地慢。
最後,小志許了一個自己也不知是怎樣的願:世界和平,沒有了戰爭仇恨,沒有了野心慾望,大家快快樂樂地一起生活。
小志點頭,沒有回答。
武論一夫低頭一看,他見到了海,一片暗黑的海。
想到皇上整治叛徒的手段,武論一夫笑。
他的胸口穿破了一個大洞,心臟、肺葉、肋骨、食道、血肉全都不見了。
劍道的殘心,要旨在慢而優雅,全身上下不露破綻,像花道、像茶道、像能劇,一個「慢」字,是得日本優雅文化的精粹。
高大堅強的遠志,在夕陽的餘暉下,就像天神一樣。
開鎗那人溫文地說:「乖乖的站在這裡。我們走後,才報警知道嗎?」
祝你生辰快樂,
飛濺跌下的腦漿、血液、碎肉、碎骨、碎髮,混和著眼球爆裂出該出的濃液,潺潺流動。
林寶兒毫不畏縮說:「沒有,甚麼都沒有!他甚麼也沒有留給我,你可以走了嗎!」
蠟燭插在生日蛋糕,生日蛋糕放在沙灘,二人用身體擋著海風,火光還是搖搖曳曳。
他決定再發麻醉鎗。麻醉氣體畢竟對人類有一定危險,如果林寶兒不在阻手阻腳,他也不想用來對付林寶兒。
遠志?林寶兒好像回到三年之前,那些恐怖回憶的日子。
林寶兒看著遠志高大如天神的身形,心想:「這是他第二次救了我。遠志。」
小志點頭。許甚麼願呢?
——是他!
無月的夜空,星星分外明亮。
林寶兒想安慰小志。「別這樣……」
荷——荷——荷——荷——
遠志為她報了父仇。

沙灘不在巴士路線,人很少。但始終有人經過。
小志的小綿羊載著林寶兒和他的生日蛋糕,載著他的癡心妄想,慢慢開走了。
「心情不好?」林寶兒問。
三年前,林拔山死得極慘。
遠志這名字,再次像一把刀子,深深刻入她的心臟,銘記著。
他的學生紛紛望著他和林寶兒。
林寶兒看見他的笑容,聽到他的說話,心打了一個突,退後一步。「你,你想怎樣?」
武論一夫微微一笑:「也許我砍了臂後,妳便突然間記起了。就算你一時記不起也不要緊,他身上儘有許多地方可以砍。」
三分另十分一秒,刀全入鞘!
他的目標赫然是小志!
她是個爽朗親切的女孩子,他是個細心內向的男孩子。她對他好,並不代表她喜歡他。
林寶兒想起三年前見過一面的遠志:高大如天神、霸氣逼人的遠志,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妳想一想,妳爸爸有沒有叫妳記住一些例如瑞士銀行戶口密碼,又或者是給了你一條保險箱鑰匙之類的東西,你想想?」
取勝之道、克敵之法:在力、在速、在奇、在除受憎心、在除恐懼之心、在除一切愛想行識之心、眼中無敵、心中有刀,則無有不勝。www•hetubook.com•com
武論一夫不會殺掉遠志。他要把這個對手慢慢地、逐寸逐寸肌膚血肉地凌|辱折磨,玩夠了,再押他去見皇上。
她竭力走前,卻半步也不能寸進。
林寶兒佯裝聽不到這句話,跟著小志,不徐不疾而走。
她又說了一遍:「你要帶走他,先得殺了我。」
遠志、小志,這一對有超乎常人力量的兄弟,背後有著甚麼秘密,和她爸爸的神秘的死,有甚麼關係?
這些地方,林寶兒只有比小志更討厭一百倍;她的嗜好是法文小說,畫畫、看藝術電影、和彈奏古典音樂:那一種「高級的」女孩子。
噗、噗、噗、噗、噗、噗,六隻連著鎗的手臂跌在沙灘。
林寶兒的爸爸叫林拔山,是香港的首富。
殺人的遠志?
一首歌,可能越慢越是動聽;一套舞,可能是越慢越是動人;一把刀可能越慢越能殺人。
慢的歌、慢的舞、慢的刀,順著優美的韻律,一秒一毫米地,出了它的鞘。
那是一間學校。
武論一夫看著林寶兒。他的眼光冷酷又狂熱,像一個中古的日本武士、一個披著西服革履的武士。
「這是命令!」武論一夫有心激怒遠志。
是壓縮安氟醚,麻醉氣體!
「我爸爸的錢,關你甚麼事?」林寶兒抗聲答,心裡也有好奇:爸爸的事,她好像有太多太多不知道了。
荷——荷——荷——荷——
林寶兒想起父親,眼圈不禁一紅。「你究竟想怎樣?我沒有八十億美元,你快走!」
查泰萊夫人的處境,多少和林寶兒有點相像。當然,林寶兒並不是查泰萊夫人。
九時四十四分時分,課室的燈還亮著,還有很多人在裡面上課。
小志終於吹熄了蠟燭。
武論一夫目光如刀,似要射穿林寶兒的內心。
祝你生辰快樂。
遠志一動,餘下五十巴仙便會一併發出、一〇〇巴仙的氣斬出的無敵的快的刀!
「第一,林拔山沒有藏下那八十億美元。錢是我拿的。」遠志說:「王朝不見了的一百二十億美元,全都是我拿的。」
斷折了的手腕還在噴出鮮血。
武論一夫的刀並沒有砍中小志。
距離地球一四三四〇三千米的月球正躲在地球的背面,完全看不見它反射的太陽光。
原先拿著麻醉鎗的那人,食指已然扳動鎗機。
小志有心事,臉上卻看不出甚麼。他一向是個沉靜的好孩子,慣於把心事擺在心裡。
右邊那人亦已走到過來,硬生生擠入開鎗那人和林寶兒之間,與二人相距不及十釐米。
兩分鐘過去了,刀入鞘十分二;

武論一夫說:「遠志,你也來了。」
一道人影從海中飛出,迎頭一拳,粉碎了洪清的頭顱。
少年人沒有癡心妄想,怎活下去?
說完之後,他的手已握住了刀柄。
四月二十九日,小志的生日。
只須遠志稍有十分一秒失神,就足夠了。
「第二,」遠志緩緩說:「我今次出來,目的就是殺你!」
武論一夫感覺到刀鋒傳來的訊息,越過了小志的汗毛、沾著了小志的皮膚、要割入他的肉了。
小志吃一塊蛋糕,喝一罐啤酒。拿起第二塊蛋糕時,開了第二罐啤酒。
「是,生日快樂。」
「另外四十億元,我已經找到確切證據,是給你私吞掉了。」武論一夫慢慢說:「我只是未查出,和_圖_書你把錢收藏在那裡?或者,你花了在甚麼地方?」
他和她,是何等的關係密切,又是何等的陌生呵!
唇齒相依、相濡以沫,是她和小志的關係,她們的微妙而深厚的感情,不是文字所能形容的。
那大漢年約四十,在沙灘,居然穿著光鮮的革履西服。他手裡竟然拿著一柄刀,日本的武士刀!
「到那裡去,的士高?卡拉OK?酒吧?踩冰?」林寶兒故意這樣問。她知道小志一樣都不喜歡。
一分鐘過去了,刀入鞘十分一;
「你說謊。爸爸不會做出這些事情。」林寶兒大聲說:「你不要在他死後,還侮辱他的人格!」
開鎗那人已經不算矮小,比起這人來,還是矮了半個頭。給這樣的一名大漢驟然攔在身前,任誰都會先打個突。
左邊是一個人、右邊是六個人。
觀塘是香港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
他的臉紅撲撲的,已有幾分醉意。
武論一夫睨視小志的臉,搖頭說:「這小小的樣子像極一個討厭的傢伙,說不得,我非得剁下他兩條胳臂不可。」手緩緩握上刀柄。
「殺金救恩神父的,是他。」小志說:「我的哥哥,遠志。」
越過裕民坊三條街,沒有了店舖光管的照明,街燈雖露出來了,卻是那麼的微茫、那麼的黯淡、那麼的照不亮零落冷清的路人。
「許了個甚麼願?」林寶兒笑吟吟地問。
天行有道、抑或上帝不過在擲骰子?人的命運是由上帝命定的,還是只出於骰子擲出來的運氣?
武論一夫說:「我也相信你沒有八十億美元。有八十億美元的人不會像妳穿這樣低格調的衣服,來這樣低格調的地方,跟這樣低格調的小子在一起。」
林寶兒的心在發毛。「你要帶走他,先得殺了我。」
武論一夫刀正回鞘,緩慢得像一個能劇舞者,一秒一釐,慢而不停,完全沒有斷續。
小志的身體突然離開武論一夫十米。武論一夫的刀砍他不著。
晚上的裕民坊,熱鬧得和銅鑼灣不相上下;它的兩個大報紙檔,每月淨收入就在一百萬以上,穩坐全港第二、第三的位置——第一位自然是沙田火車站新城市廣場的那一檔。
開鎗那人面上一變:「你也來搶人?」
許一個怎樣的願才好呢?也許應該這樣說:他有甚麼願望呢?
武論一夫看也沒看清遠志的拳頭,已死去。
我們在瓦礫中,我們開始築起新的家園,開始有新的希望。這是艱難的工作:前途無坦路。我們得繞路走,或者越過重重阻礙。無論天塌下來多少次,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我知道。」武論一夫徐徐說:「我不知道而又想知道的是,他臨死前藏下來的八十億美元放在那兒?」
弟弟死了,哥哥總得有一秒半秒、十分一秒失神罷?
「他,是,我,的,弟,弟。」遠志深呼吸著說。
從極慢到極快。他的刀,快過人類的眼睛,百分一秒,已到了小志的頭。
開鎗那人笑嘻嘻說:「小姐以為我們想怎樣?」
「關於你哥哥的事,」林寶兒柔聲說:「如果想對我說,就說出來;如果不說,我也明白你的。」
「第三件事,」遠志說:「我一拳就可斃了你。」
「有甚麼貴幹?」小志醉得大著舌頭問。
六人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還未清楚發生了甚麼事。痛神經給快絕天下的刀砍斷,一點不覺得痛。
「林拔山是不是你的爸爸?」
今天他將證明這一點。

荷——荷——荷——荷——
洪清hetubook.com.com是她爸爸的仇人。
他有信心,一刀,只需一刀,便把遠志殺敗於刀下。
那人的笑容笑的更燦爛了。
小志沒有答她。
武論一夫

小志也沒有聽到這句話,他心不在焉。假如他聽到了,他會和以前聽到這句話時一樣地想:

乘著那人分散小志的心神,兩名同伴從懷中拿出鎗狀物體,朝小志臉部就噴!
事實上,她真能賺錢。不單足夠自己舒舒服服的讀書、生活,還有儲蓄。上一年,她考入了香港大學文學院,打算讀音樂。畢業後,她想到維也納深造聲樂。如果一切順利,到時候她已儲到足夠的錢。
他殘酷一笑:「讓我先剁下他一條胳臂,看看你的口硬一些,還是心硬一些。」
武論一夫想回刀砍遠志。遠志的身體也在十米之外,砍他不著。
三年過去了,小志深知這是癡心妄想,但他卻甩不掉、忘不了這種癡心妄想。
——妳不喜歡我,為甚麼對我這麼好?
「先許一個願。」
這時,她才知道,她那富甲香港的父親,只是一個空殼,只是遠志財產的保管人。她父親死了,遠志便要收回財產的控制權。
武論一夫出刀!
「你來得正好。」武論一夫下命令:「替我砍掉這小子的手臂!」
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就是遠志,就是為她殺掉殺父仇人,又取去了她父親的全部財產的人。
她凝眼看著小志,像個關心弟弟的小姐姐。
成人學生三三五五,魚貫而出,甚麼年齡都有,有蹦蹦跳跳的年輕人、有發奮求進的新移民,也有四五十歲好學不倦的大嬸。
洪清死。
小志混雜在學生之間,稚氣未脫的孩子臉,倒比學生更像學生了。
高大的身體,威武如天神、霸氣和呼吸壓迫得整個世界都透不過氣來。
林寶兒叫:「不!」
林寶兒與小志相識三年,一個月最少見上兩三次面,當然知道他從未喝過酒。
左右兩邊都有人走過來。
他的命令一點不客氣。他有心折辱遠志。
「哼,我早猜到了。你以為你瞞得過我?」
武論一夫尚未出刀。他不急著殺遠志。遠志的身體尚未露出任何破綻。他能等,等著一個一刀擊殺對手的機會。
那一日的所有細節,她到今天還記得清清楚楚:
「小老師有個好漂亮的小女朋友!」
人類的命運,是不是有祂在一手操縱?還是,不過是一團混沌?
「說得好,我也是最討厭人阻著我辦事的。」大漢淡淡的說。
他看著林寶兒,心頭一動:許願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是不是冒瀆了她的意思——如果她不喜歡自己的話。
「不!」林寶兒堅決搖頭。
首先,她退了學。從一年學費二十萬元的貴族學校聖瑪麗,轉到了一間官立中學。得到小志的幫助,她搬到一間小小的梗房。她沒有求過一名世伯、或有錢同學的幫忙。她完全脫離了上流青年的社交圈子。
叫聲只叫出了一小半。
武論一夫慢慢收刀,姿勢甚慢,而美絕。
其中一人笑容可掬,像問路一般客氣地問:「請問你是不是在中文大學歷史系唸書的?」
林寶兒愕住。「八十億元?」
「我想你清楚三件事。」遠志說。
一道無形氣牆,如同一個充氣球,將林寶兒硬生生逼出三米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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