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垂暮戰爭

作者:約翰.史卡奇
垂暮戰爭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章

第十章

「你看見〔無法翻譯,可能是某個人名〕在斜坡上了麼?那些〔無法翻譯〕用手榴彈〔把他〕炸成了碎片。」第四個說。
「這些〔無法翻譯〕從130deg〔一種測量單位〕掉下來都摔死了,」第三個說,跟上前兩個,「這些〔無法翻譯〕吃人的〔無法翻譯〕肯定還在附近。」
被發現之前,我在四個不同的屋頂上找到了六個狙擊手。最後我看到一個傢伙正在準備向我這邊射擊。我腦子裡稍微動動念頭,就用MP幹掉了他。然後告訴本德爾扔掉屍體趕快走。幾秒之後,飛彈就打過來了。
他猛然記起來了:「我記得秘魯總統就姓威佛斯,他好像被暗殺了。」
這些事情與私人偏好無關,大家都是一樣的,新夥計必需經歷這些。除了我和艾倫,這一批還有三個新夥計,沃森,蓋曼和麥克基恩。新夥計有兩層意思,第一,新兵進入是因為老兵走了,「走了」在我們這就表示「死了」。從制度上,士兵可以像齒輪一樣被替換。在排或者班這一級,你可能會頂替一個戰友或者朋友的位置,如果他在戰鬥中陣亡。不過,不管你是誰,如果你替換了某人的位置,那些亡者的朋友或多或少有點不太喜歡你。
「我見過他們跳地很遠,」第一個說,「或許他們不會摔死。」
威佛斯在停火之後,走到現在已經是一團泥漿的本德爾,對著它猛踩:「你現在還喜歡你的和平理論麼?我操你媽逼的!」她瘋狂地叫著,本德爾融化了的器官濺滿了她的小腿。
本德爾向前邁了一步:「這是祈求和平,」他說道,「肯定是的。他們一定知道我們對他們的星球都幹了點什麼,他們能看見我們都怎麼對待他們的城市的。任何在這種形勢下的人都會哭著嚎著求饒的。」
威佛斯鼻子嗤了一聲:「什麼談判什麼條約不是我們的分內事,本德爾。」
「這怎麼能不是你所期望的呢?我們還活著。」我說。然後用腦伴對威佛斯發送道:「我們下來了。」
「為什麼沒人開火?」本德爾問。
「用腦伴說,你個傻蛋!」我發了個消息,然後轉過一個彎,「你想暴露我們?」我透過玻璃看看,外面至少有三十米高。即使對我們這種強化過的身體,也太高了。
「現在他可以在天國推廣和平理念了。」我說。
這時,我叫本德爾開火。瓦希德像牽線木偶一樣被打得全身顫慄,被子彈的衝擊力推出了已經被打穿的牆。我和本德爾等了幾秒,謹慎的走回到旋梯。那兒還躺著〔無法翻譯,可能是某個人名〕,那氣味起來比樓頂上掛了的那個狙擊手還難聞。我不得不說,到目前為止,我對瓦希德原住世界的全部經驗就是這種難聞的氣味。我們下了一層,按照來路返回,經過被我們給打摔下來的四個瓦希德人。
「我要看看其他有瓦希德人的屋頂,用這個做掩護。」
威佛斯嗤了一下鼻:,「拜託,他是活該。靠!跑到一大群我們剛剛滅了人家星球的外星人面前,還搞得他好像是他們的朋友。大傻蛋,如果換成我,我也會滅了他。」
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情人。她面對死亡要比我更有勇氣,其實她就是一顆疾馳而過的流星。
「你可以別再繼續你的演講了。」我說,「你知道,這不是一個完美的和平宇宙,其中的各個種族為生存空間的間競爭已經愈來愈激烈。」
「這不是我所希望的結果。」經過瓦希德人屍體的時候,本德爾呆呆地看了幾眼。
「關於CDF部隊濫用武力,」威佛斯說:「關於戰爭比談判容易。」她朝著瓦希德人的星球方向看看,它正在離於我們愈來愈遠。「你知道,我們並不是非要這麼幹不可。把這些婊子養的趕出太空,讓他們花上二十年的時間對付災荒,彼此殘殺。我們今天沒有屠殺平民,對於殺害本德爾的那些人我們是自衛反擊。但是他們要有很長時間死於疾病和內部爭鬥,因為他們已別無選擇,這和有計劃的種族屠殺差不到哪兒去。我們自我感覺良好是因為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我們已置身度外。」
當地居民毫無威脅,CDF輕鬆地摧毀了他們的工業中心、軍事基地、礦區、精煉廠、種植區、水壩、太陽能搜集陣列、海港、太空發射基地、主要公路,以及任何其他直接影響瓦希德人星際活動能力的設施。六個小時不間斷的猛烈攻擊之後,瓦希德人已經被拉回到內燃機和圖書的時代,他們要在自己的星球上好好待上一段時間了。
「本德爾,」我示意他說,「將你的MP調到飛彈,跟著我。上!腦伴聯繫。」我和本德爾踏著傳送斜坡沖了出去。我前方四十米處有一個很抽象的雕塑,還有些說明。我和本德爾前進的時候順便把它炸了,我最討厭什麼抽象藝術了。
我們確實選擇了戰爭。瓦希德人與人類為了恩哈特星系已經打了差不多十年,這個星系有三顆行星都適合雙方居住,一個星系有多個適合居住的行星非常罕見。瓦希德人非常頑固,但是實力比我們稍弱,他們佔據的行星不多,而且絕大部分工業都集中在他們的生命發源地。既然瓦希德沒有退出恩哈特的意思,我們就準備直接沖到他們的老家,摧毀他們的太空港以及主要的工業地區,使得他們的擴張能力倒退個二十年。233團也將參加了這次行動,進入他們首都級的中心城市,將那裡夷為平地。我們儘量避免屠殺平民,不過會在國會以及宗教聚集區的牆上放幾槍。這些地方沒什麼工業上的意義,只是想傳遞一個信號:只要我們喜歡,就能隨時滅了他們。這一定會把他們給唬住的。
「我記得這個事情,」我說,「不過兩派很快就發生了非常血腥的衝突,這不算是太成功的和約。」
他皺了皺眉:「它不是太著名。」
「那不是我的真實想法。」威佛斯說,「我是說,他不知道他的職責是為我們負責,但是我並沒說他的看法錯了。他應該聽我的,如果他媽的他服從命令,他就不會死。可是現在我要把他從我的靴子底刮下來。」
「抓住他。」我發送消息。
我像一顆流星,
「議員大使部長級士兵」還有點習慣性地認為人們會充滿熱情和興趣地聽他的發言,甚至都沒人在聽他講話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該閉嘴。所以當他在食堂大談特談CDF的種種問題,實質上是在自言自語。不過,他的發言已經足夠讓和我一起吃午飯的威佛斯不爽了。
本德爾的綠臉露出一陣慘白:「她不會就是那個總統女兒吧。」
「因為他們沒攻擊我們。」威佛斯說,「我們在沒必要的情況下不射殺平民。他們看上去就是平民,雖然他們都帶著一根球棒,不過並沒有對我們造成威脅,只是在唱聖歌的時候晃兩晃。因此,沒有必要去射殺他們。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們這麼幹。本德爾」
「我靠!本德爾。」威佛斯大聲喊道:「給我回來,這是命令!」
「你不會真正明白的。」
「我的朋友,尋求和平的人們。」他開始了,朝他們伸出他職業演講家式的微曲的胳膊。
大部分瓦希德人的長相,一半像黑熊,一半像很大很大的松鼠。我們射殺的那幾個瓦希德「熊松鼠」人還端著槍,腦袋後面開了花。我們迅速閃到屋頂的邊緣,我示意本德爾到一個已經死了的狙擊手旁邊。我走到另一個邊上。
「本德爾是對的。」威佛斯在回莫德斯托的路上對我說。
我的目標是著陸點西北部的一座巨大建築。透過玻璃,在它的大廳裡,我看見幾個瓦希德人的爪子正遠遠地瞄準我們。我發射了兩顆飛彈。飛彈可以衝破玻璃,但可能並不會殺死裡面的瓦希德人,不過這可以讓那些傢伙離我們遠些。我發消息給本德爾,讓他把二樓的一扇窗戶炸開,搞定以後我們就沖了進去,房間看起來是個公務用小臥室。哈,會不會有幾個外星傢伙在上班?結果一個都沒有。我猜那天他們都在休假。反正沒人會怪他們不上班的。
凱斯中尉和其他軍官看到本德爾沖向瓦希德,威佛斯在後面追。我看到凱斯大聲喊了什麼,威佛斯停止追趕。凱斯一定也把這個命令從腦伴發送給本德爾,不過本德爾沒有服從命令,繼續奔向瓦希德人。
「這個,我對這些人做了一些調查。」本德爾說,「他們有一種值得注意的文化現象。他們最高的藝術形式是一種大規模的聖歌合唱,有點像格利高裡聖歌。瓦希德可能會聚整整一個城市的人搞大合唱,據說幾公里以外都能聽得到,而且要唱好幾個小時。」
「我們也被手榴彈炸了。」第三個說,「我們當然看到了。現在不要吵,在附近搜索一下。如果他們還在,我們要為〔無法翻譯〕報仇,並為此慶祝。」第四個湊到第三個中間,伸出大爪子拍拍他,好像表示安慰。現在四個都統統站在這堵都被打成蜂窩煤的牆面前。
「不,不。」本德爾微笑著,作了一個安撫對方的手勢。「我是說,與比外交手段相比要簡單。如果給你一把槍,去佔領一個有人住的山頭,這種情況www.hetubook.com•com相對而言要簡單些;但是如果讓你去和居民們磋商一個協議,允許你佔領山頭,那要做的就很多了。你這麼處理現有的居民?他們的有什麼回報?對於這個山頭他們還能保留多少權利?諸如此類。」
「我在任議員的第一個任期內,我有一次去北愛爾蘭郊遊,卻順便結束了那兒天主教和新教之間的爭端。我並不是解決這個爭端的權威人物,因此回國之後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但是只要有機會去實現和平,我們就應該去實現它。」
瑪吉的排參加了奪回墨菲一百公里以外的一座鋁礦的任務,這是禁欲區的主要交通港。他們都沒有來得及著陸,飛船就被歐胡人的導彈擊中,飛船艙體破損,一些士兵被拋進了太空,其中就有瑪吉。大部分人都因猛烈的撞擊或者被飛船碎片擊中而當場死亡。
她把這首詩在臨終前發送給我們,然後燃燒著穿過禁欲區的夜空。
威佛斯眯起眼睛:「我吃完了。」然後端著盤子走了。
墜入另一次生命。
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有一些菜鳥進入我們的排,頂替那些我們熟悉的戰友。我們知道當我們頂替某人的時候,他的戰友會有什麼感覺,因為我們已經體驗過。除非你戰鬥,不然你只是個占茅坑的傢伙。很多菜鳥不懂這個道理,開頭幾天很難熬,直到有任務時才好些。
四個瓦希德人轉過了彎,謹慎地向粉碎的玻璃牆走去。我聽到他們在說法,我打開翻譯選項。
「她就是。」我說,「當那些叛變被鎮壓之後,那些屠殺他的家族的叛軍士兵受到了審訊,他們的藉口就是『服從命令』。因此不管你對此瞭解多少,你都在對全世界最不應該聽這個話題的人大談你那個陳腐的邪惡理論。她知道當她躺在地下洗衣房的推車裡的時候,有人正在以『服從命令』為藉口屠殺她的家庭。」
這就是本德爾所等待的時刻。他一定在瓦希德人注意到他之前的那一小會兒把他要說的話都翻譯成瓦希德語,因為當他開口的時候,他已經轉換了語言,從談判專業的角度,他做得很好。
威佛斯死後被追加了一枚獎章以表彰她的勇敢,我提升為下士,統領全班。威佛斯的輕便小床和帶鎖的箱子都交給了一個新來的,叫做惠特福德,他人不錯。
這項任務不過是小菜一碟。瓦希德人完全沒想到會有突然二十四艘CDF戰艦直接沖到他們原住太空。CDF之前在恩哈特星系進行了幾天的佯攻,誘使瓦希德的戰艦從原住太空去進行支援,因此他們家裡幾乎沒有防禦力量。所以當爆炸聲在他們的頭頂上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來了,」本德爾發送道,「我們後邊有動靜,我估計是一群非常生氣的瓦希德人。」
「看著屋頂的通道,當心你自己,別讓他們用你來做掩護。」
「別問我,佩里,」她也大聲喊道:「我只是觀眾。」她朝左邊扭了一下頭,那邊凱斯中尉正在和其他一些軍官商討著。「他們正在準備下一步的計畫。」
她死在名叫「禁欲區」的殖民地高層大氣中。這個名字就和大多數礦區一樣帶有反諷意味,佈滿了酒吧和妓院。禁欲區豐富的金屬礦藏使得它成為最難防守,而又必須保護的殖民地之一。CDF的永久駐兵人數達到它本地殖民者的三倍之巨,而且還時時增加兵力。當歐胡人軍隊像蜂群一樣侵略禁欲區時,瑪吉的飛船戴頓號前來支援。
「聽好了,」威佛斯低聲說:「我們的任務就是衝鋒和掃蕩。我們在他們的政府中心附近降落,炸毀建築和設施,但是儘量不要射殺他們的人,除非CDF士兵受到生命威脅。我們已經把他們打成了陽萎,所以就不用再過分收拾這些外星人了。行動要迅速,摧毀建築之後迅速撤退。都明白沒有?」
「……從牆上的洞出去了。」在他們靠近的時候,其中一個說。
「我說,我認為CDF的問題在於,他們並非戰鬥力不強,而是武力被濫用。」本德爾重複道。
「我不再管什麼『服從命令』了,下士!」本德爾大聲回話,開始跑起來。
我和本德爾發現一條向上的螺旋斜坡。大廳裡也沒瓦希德人跟著我們,我猜他們是不是忙得對付其他CDF士兵,想不起來我們了。斜坡一直通向屋頂,我停住本德爾,沒沖進去,而是躡手躡腳地走上去,看到有三個瓦希德狙擊手。我幹掉兩個,本德爾幹掉一個。
「所以,這種文化我們應該參與和探索,我們沒把他們統統裝瓶子裡給控制住,是因為我們總是用自己的辦法。有人嘗試和他們和平相和-圖-書處麼?我看沒人想過?我覺得我們應該試一下,或許我們應該主動一些。」
本德爾做了個苦臉,架住已經死掉的瓦希德。我也強迫自己這樣做。我不知道活的瓦希德人聞起來怎麼樣,但是掛了的聞起來真他媽的讓人受不了。本德爾掉過臉對著門,我發個消息給威佛斯,然後給他一個高空角度的視覺信號,然後準備把其他樓頂上的狙擊手都幹掉。
路易莎.威佛斯在兩個月以後死於一個叫做「深水」的泥球。當我們已經要撤退的時候,我們陷入人悍恩人的一個地下洞穴。這是在一個有四條隧道的洞穴,我們被悍恩人重重包圍。威佛斯命令我們退進隧道並向他們的嘴開火,然後炸毀隧道以把洞穴封起來。腦伴顯示,她返回來狙擊悍恩,她沒能頂住太長時間。班裡的其餘的人都打回了地面,想到一開始我們就陷入重圍,這不是一件容易事,但總比伏兵打死好。
「讓開。」我傳給本德爾一個消息,然後用MP對著我前面的玻璃牆一頓掃射。玻璃碎了,但是沒有被打穿。我拿起一個大概是瓦希德人的椅子一樣的東西,砸穿了玻璃,然後閃進幫邊的一個小房間,這個小房間正在本德爾的隔壁。
後來的資料顯示,當時,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至少有五萬個細小的針狀物射進本德爾的身體。是從那個根本不是球棒的棒子上射出來,它是一種有三個分叉的射擊武器,也是瓦希德人的聖物。本德爾被那些小針穿透了戰鬥服和身體,開始溶解,整個人徹底地就被抹掉了。後來所有人都說這是我們從未見過的一種奇妙的死法。

「不可能,」另一個說,「太高了,他們會摔死的。」
「沒有。」威佛斯說,「他們在用一種我們還不知道的語言,完全聽不懂。」
「跟我來。」我回復。
她飛向禁欲區,等待墜地而死。就像這位優秀的東方宗教學教授慣常的那樣,她沉著冷靜,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用俳句寫了一首死亡詩歌:
本德爾微笑著看著我,興致上來了。「對,這就對了。我們假設我們的敵人與我們有著相同的對於戰爭的看法,假設——假設有一條談判的陽關道,甚至僅僅是一條獨木橋,那些智慧生物、理性生命為什麼不選擇這條道路呢?但是,比如說對瓦希德人,我們選擇了戰爭,對不對?」
威佛斯笑了:「如果本德爾感興趣的真是和平而不是自我表現,他就會聽我的。一個士兵應該做的就是,服從命令,保護自己,完成在陸軍的服役,升職成為軍官,成為發佈命令的人,這就是我們所能獲得的和平。我們通過『服從命令』而活下來的,因為我知道有一天,我要改變這些命令。」她說完往後一靠,閉上眼睛,在我們的歸途中進入夢鄉。
CDF沒有在主要城市裡亂扔炸彈,造成大規模的貧民傷亡不是我們的目標。人員的傷亡主要源於水壩被炸毀後的影響,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儘管CDF沒有對他們的各個主要城市進行襲擊,但在工業和科技基地都被夷為平地之後,瓦希德人不可避免地要面對諸如疾病、饑荒、政治和社會動亂等後果。因此,屠殺城市人口是不人道的,技術上也是沒有必要的(CDF的這個看法也足夠厚顏無恥了)。但是首都級城市是個例外,對它的襲擊可以認為屬於心理戰,其餘地區我們不考慮進行地面進攻。
「兩個兩個地走。」威佛斯說,將班裡的人組成對。「不准獨自行動。提交所有地圖資訊,不允許有所保留。佩里,你盯著本德爾,別讓他搞什麼和平談判。作為獎勵,你們兩個將首先出艙,可以獲得更多被狙擊的機會。」
從一隻菜鳥迅速成長為老手是相當棒的事情。我們到達莫德斯托,一到兵舍艾倫和我就收到了凱斯中尉的問候(當魯伊斯軍士誇獎我們的時候,他有點詫異),大家也不太那麼不友好的注意我們,班長也開始跟我們說說話,戰友們也把需要知道的資訊傳送給了我們。我們終於有不在隊伍之外的感覺了。
「假設你經過這個小山頭的時候居民們並不向你開槍,談判不過是小菜一碟。」我說。
「確實如此。」威佛斯說,「這下我聽到了。」
「關於什麼?」我問。
「你錯了,」本德爾說,「我有五十年的時間花在為地球和平而戰的最前線,我知道什麼時候人們為和平做好準備,我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會實現和平。」他m.hetubook.com.com指著唱聖歌的瓦希德人,「這些就人準備好了。威佛斯,我能感覺得到,現在,我要證明給你看。」本德爾放下他的MP,走向圓形劇場。
朋友,不要為我傷心,
「或許他是為自己的信仰而死。」我說。
向戴頓號求救也沒有用,當時它正在和幾艘歐胡人的飛船繳獲,無法展開營救。其他飛船也一樣無能為力,如果她不開火,那目標太小,還很難被敵人發現;但是她距離禁欲區的地面又太遠,不能正常著陸;她漂浮在一無所有的大氣層,什麼都幹不了,等到戰鬥結束,她肯定已經死了。
瑪吉是老屁黨中第一個去世的。
「現在幹什麼?」本德爾發信息給我。
「等一下,沉住氣,我要你開火你再開火。」
「我靠,我很抱歉。」本德爾說,「我不應該講這些東西,可是我不知道這情況。」
「那你希望什麼?」
「這並不是和約的錯。」本德爾為自己辯解地說,「一些狂熱的天主教小子向新教教堂裡扔了顆手榴彈,然後一切都亂了。」
當我們清除了最後一個目標,來到一個天然形成的類似於古羅馬圓形劇場的地方時,本德爾似乎很開心地大聲說:「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在裡面,上百號的瓦希德人聚集在一起,高唱聖歌,輕輕搖擺,並且揮動著手中一根類似球棒的棍子。周圍圍了一大堆CDF部隊,但是他們不會開槍的。我打開翻譯選項,但是什麼都沒翻譯出來。可能聖歌的歌詞並沒有什麼意義,或者他們用了某種方言,殖民地的語言學家還沒搞清楚。
我試探性地問本德爾:「你對『威佛斯』這個家族有印象麼,本德爾?」
「噢,我聽說了。」本德爾說,「但我不怎麼相信。銀河系有多少恒星?一千億左右?絕大多數都有一些行星和一些智慧生命。所謂生存空間在理論上可以說是無限的。我認為問題的真相是,我們使用武力,是因為用武力對付外星生命要比其他方法來的更容易。武力征服又快又有效,而且與複雜的外交相比,它也更簡單。你要麼打下一塊領土來,要麼就沒打下來。外交則相反,它是一項充滿智慧並且比動武困難得多的事業。」
「吶,我說過的,外交斡旋並不簡單。」本德爾說,「但是努力爭取和平總比直接把他們殺光光要強得多。所以至少要試一試。」
「他們有什麼特別?」威佛斯問。
本德爾跑到圓形劇場的邊上,安靜地站在那。最後,菲艾,聖歌的一個領導者,終於注意到這個地球人獨自站在他們的聖堂裡,阻止他的聖歌。聖歌因為領導的分神被擾亂了,這群人交頭接耳一小會兒,然後終於注意到本德爾。本德爾也轉過身來面對菲艾。
所以,當瑪吉的強化血已達到供氧的極限,身體已經全面缺氧的時候,她端起MP,沖著最近的一艘歐胡飛船開火,利用火箭產生的後坐力把自己推向禁欲區那暗淡深邃的夜空。戰鬥資料後來顯示,她的火箭確實擊中敵船,並對其造成了一些傷害。
「我幹什麼?」本德爾問。
這是撒迪厄斯.本德爾說的,曾經的兩任麻塞諸塞州議員、駐法大使、駐日大使,曾駐聯合國工作,後又擔任國務卿。他是作家、演講家,但現在是D排的小兵。只有他最後的身份才跟我們有點關係,我們都認為一個「議員大使部長級士兵」很牛逼,但基本是個廢物。
「這裡集中。」威佛斯發送消息,附帶地圖資訊。「帶上本德爾,簡直難以置信。」這時候我聽到遠處有一些零星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的聲音,還有一種低沉的唱聖歌的聲音,在政府中心的建築之間迴蕩。
「靠,你屁話真多。」威佛斯打斷他說:「我們都他媽的不知道他們在唱什麼,他們可能在唱怎麼把我們的腦袋鋸下來,然後再朝脖子裡撒泡尿;或者在唱他們的死者;也可能在唱他媽的雜貨店的貨物清單。我們鬧不清楚,你也鬧不清楚。」
「其實我很希望的。」本德爾指著入口處說:「看那個領導宗教儀式的,他是個菲艾,宗教領袖,在瓦希德人中地位很高。可能就是他寫的聖歌。有人翻譯出來了麼?」
威佛斯看看我,然後問本德爾:「你覺得我們所做的事情很簡單?」
瓦希德倒沒有感謝我們不殺平民。在我們降落的時候,子彈和鐳射嗖嗖的,不過這基本上是以卵擊石。
本德爾拱了拱我的胳膊:「我並不是要冒犯他。」他對我說。
本德爾很沉著地應對威佛斯:「有多少邪惡隱藏在『服從命令』的外衣之下啊!我希望我們永遠不用使用這個藉口。」
「你當然不知道,本德爾,」我說,「威佛斯也不想hetubook.com.com讓別人知道。記住,我什麼都沒跟你說。」
「就是他,佩德羅.威佛斯,」我說,「不僅僅是他自己,他老婆,他兄弟,他兄弟的老婆以及整個家庭的大部分人都在軍事政變中被殺害了。只有佩德羅的一個女兒活下來了。當叛軍沖進總統行宮的時候,她的奶媽把它藏在洗衣店裡逃過一劫。後來,那個奶媽先被先姦後殺。」
在我們下樓沖進瓦希德人的包圍圈時,我希望我們比外星人能更牛逼一點。誰會更倒楣?這個問題當我和本德爾首先開槍並且轉到最近的樓層時得到了解答。和本德爾轉移的時候,我往斜坡上扔了幾顆手榴彈,這夠瓦希德人受的。
「對不起,」她說,「你剛才最後一句說什麼?」
「這是非常明顯的事實。」本德爾進入了角色,我在地球上看過他的照片,手臂微曲著伸向前,似乎抓著他所帶來的真理,並隨時奉獻給所有人。而我現在就是他所要教導的物件,我能感覺得到他在其中的優越感。「毫無疑問,CDF具有相當強大的戰鬥力,這是不需要爭議的。需要進行探討的是,我們應該如何避免使用武力,每次CDF開始戰鬥部署的時候,是否都是在外交已經失效的情況下呢?」
「什麼?」
「你以前從來不同意本德爾。」我說。
「搞他媽的什麼。」本德爾發送道,「他們馬上就到了。」
從制度上,我們更換了一個齒輪。但我很想念她。
「感謝你主持的研討會,本德爾。」威佛斯說,「如果你現在還沉浸在議員席上沒回過神,那我就要給你提兩點看法。第一,在開戰之前,所有你坐在這就知道的、或者你以為自己知道的東西,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不過是一陀屎。這裡不是北愛爾蘭,不是華盛頓特區,甚至連地球都不是。你是以一個士兵的身份來到這的,你最好牢記住這一點。第二,不管你私底下想什麼東西,你現在不是為全宇宙負責,也不是為全人類負責,而是為我負責,為你的戰友、你的排和CDF負責。當你接到一條命令,你就要服從。如果你的活動超出了你應在的範圍,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你明白沒有?」
「那又怎麼樣?」
我們對瓦希德人的主交通港的摧毀也非常迅速,粉碎了這個數千米長的建築的主要聯結點之後,向心力使得其餘的部分撞到了一起(沒有必要浪費彈藥)。沒有小型躍遷艙偵查到我們的行動,還在恩哈特星系的瓦希德軍隊當然也沒收到警報,等他們發現自己被耍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如果瓦希德軍隊回到自己的老家,他們會發現既沒地方停靠飛船,也無法修理飛船,而我們早已揚長而去。
我找到威佛斯,以超過聖歌的音量大聲對她說:「現在幹什麼?」
本德爾的身體變成一團血污,CDF的士兵們也向圓形凹地開了火。這是一次真正的活靶射擊練習,沒有一個瓦希德人活著出來,他們沒能傷到一個CDF士兵,除了本德爾。整個過程沒超過一分鐘。
第二,如果你剛頂替進來,還沒有與其他人一起戰鬥,你就不能算是他們中的一員。這不是你的錯,但事情就是這樣。除非你在戰場上有所表現,否則你總是一個頂替一名好戰士而來的菜鳥。
「人他媽的很複雜,這就妨礙了你的和平之路。」我說。
我發現在與嵻猞人一戰之後,作為一名剛頂替別人的菜鳥,我的處境立即有了變化。有人開始喊我的名字;在食堂裡請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邀我去打桌球或者聊天;威佛斯,我的班長,開始徵求我的看法,而不是僅僅告訴我應該有什麼看法;凱斯中尉和我講魯伊斯軍士的故事,比如在飛船上的故事啦,他在殖民地的女兒啦,後一個故事我完全不相信。簡單地說,與嵻猞人的戰鬥以及我隨後獲得的讚譽幫助了我,使我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或者說是我們中的一員。但是艾倫,蓋曼和麥克基恩還是被當作新人看待,因為他們沒做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除了在戰場上開槍並活了下來。但這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但瑪吉不是,她被拋入太空的時候還非常清醒,戰鬥服封閉了整個頭部空間,以防止肺部空氣排出。瑪吉立即向她的班長和排長發送求救信號,但是他們都無能為力。這不能責怪他們,因為戴頓號的運輸艦隊並沒有太空救助裝備,而且在這種損傷和地方炮火的攻擊下,他們所能做的只有向最近的CDF飛船卸下倖存者。
「好好想想,」我說,「在我們五、六歲的時候。」
「我們他媽的到底在幹什麼?」穿過大樓的時候,本德爾忍不住大聲喊道。
「CDF的問題在於,他們並非戰鬥力不強,而是武力被濫用。」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