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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英雄傳說外傳3:千億的星辰,千億的光芒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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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實是時間的女兒 Ⅴ

第七章 真實是時間的女兒

先寇布默然地低頭看著躺在泥濘血泊中的留涅布爾克的遺體,林茲與布魯姆哈爾特走近第十三代連隊長的左右,正要說些什麼,他已先開口說了。
甚至都編出這說不上高雅的即興歌了,久候著舊連隊長的「薔薇騎士」連隊,好不容易達成期望,是在十二月五日十四時的時候,他們的登陸艦在連前線時所在都不明確的混戰區域中移動著,此時,帝國軍的登陸艦以衝角急速接近,像在嘲笑其迴避行動似地撞了上來。
「住手,布魯姆哈爾特,二年後還有得說,但現在你還勝不過他的。」
先寇布調好姿勢與呼吸,向敗者低聲說道。
聽到繆肯貝爾加元帥別有一番道理的話,奧夫雷沙一級上將大聲笑了。巨大肺活量中的一部分,聽來像在嘲笑元帥的言論,而那並非是元帥的胡亂猜疑,這一點由停止笑聲後的奧夫雷沙所說的一句話證明了。巨漢的裝甲擲彈兵總監像是故做姿態地說了。
沉著而富理性的克斯拉的聲音,在萊因哈特的整個聽覺中迴響著,他冰藍色的眼眸帶著驚訝與好奇,注視著對方,瞬間,忘了在要塞外展開的流血爭鬥。
本來,「薔薇騎士」的出場,在艦隊戰中應當並不多,在第六次伊謝爾倫攻略中,這個激進的流亡者集團,是在和常識宣告決裂似地,不斷以專用的https://m•hetubook.com.com強襲登陸艦出擊,將西曆末期的「宇宙海賊之世紀」重現了。因為他們每佔據了一艘敵艦,就使用其通信裝置,呼叫昔日隊長。
「不過這樣說來,元帥閣下倒也真辛苦了啊。」
「我說啊,留涅布爾克少將,倘若不是你,我可是不會去管區區一個少將的私事。」
「報告嗎?」
「伊莉莎白,我就死了吧。我就解放你了,以後隨妳高興去做吧——」
「你該明白的吧?這是你本身的不名譽,該用你自己的力量去洗清吧。」
「說不上,很遺憾,是訃報。」
在身心急速向死亡傾斜的當中,敗者反倒是傲然地回視著勝者。
與侵入的帝國軍之間展開激烈的肉搏戰,大約是在三五〇秒之後,站在前頭的男子,揮著戰斧,以可怕的純熟技巧,左右砍倒了「薔薇騎士」隊員,向先寇布投以冷笑。
「我們可沒有墮落到了在公務中殺人的地步呢!」
連隊長的毒舌,連隊長輔佐官的凱斯帕.林茲少校又加以補充。
「不,繆傑爾少將,令姐格里華德伯爵夫人還健在。去世的是內務省警察總局次長赫典貝克伯爵。」
「——?」
在兩位幹部危險的發言之後,布魯姆哈爾特上尉故意大聲拉動手提加農砲的槍機,使得良識派的友軍就m•hetubook•com•com此閉嘴散去了。
兩艘登陸艦衝撞,咬在一起了。這在一五〇年來兩軍的戰鬥中,也是極為少見的,但那又意味著什麼呢?至少對華爾特.馮.先寇布而言,是如同暗夜中的燈火的。
「是啊,閃一邊去吧,屁股上還拖著蛋殼的菜鳥。」
低聲吟道的留涅布爾克,已明白自己被帝國軍遺棄了。自嘲的水波浸濕了腦細胞,他丟棄故國投身敵國,現在輪到自己被丟棄了,想來也不是怎麼不合理的結局,他也不再多說一句。留涅布爾克敬禮之後退出了,朝著關上的門,繆肯貝爾加自言自語。
留涅布爾克的死,要被帝國軍首腦部公認,還得再經歷整整二十四小時。為了進行補給與士兵的休息,暫時返回要塞的萊因哈特,被找尋他的克斯拉以廣播呼叫,說是從奧丁來了一份報告。
「留涅布爾克來了!」
那並未化為聲音,只以嘴唇移動的方式被發現而已,任何人也無從知曉,就消失在虛空中。
混戰狀態看不出有流向收尾的傾向。不斷消費著時間、物質、人命,將萬花筒般無秩序的多彩感,散佈在整個戰域。在大大小小的悲劇、喜劇、慘劇的大量生產當中,由同盟軍「薔薇騎士」主演的戰鬥劇,實在相當華麗而異hetubook.com•com於常軌。
率直地,先寇布承認了前代連隊長的豪語,從留涅布爾克的眼眸中,光彩急速消失了,與之成正比的流血量也減少了。
「你有話要說嗎?」
「原來如此——。」
「那麼您是要下官怎麼做?」
雖然並非有意的冷酷。那尖銳的口氣,仍在留涅布爾克的精神回路灌進了冷水,回路發出爆裂的藍白色火花。
「敬禮吧,至少昔日曾經是我們的指揮官啊,原是勇敢而有能的——」
「他自己還不知道,妻子已經成了殺死兄長的犯人了,死了對他自己也比較好吧。就算活著,也只有與名譽榮耀等無緣的人生等著他而已。」
「我回應你的渴望而來了,不成材的先寇布,雖然你還不夠格當接待人,不過我是很寬大的人啊。」
布魯姆哈爾特上尉投以好戰的眼光踏向前一步,但連隊長水平伸出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前進。
萊因哈特想到了一事,略略動了動美形的眉毛。
「滾出來吧,滾出來吧,留涅布爾克,滾出來就送你直接上西天,地獄的魔女們都在等候著,染成血紅的帥哥!」
留涅布爾克的右手,從肩口飛出,奔騰的血液,在虛空掛起鮮紅色的窗簾之後,化為色和圖書調灰暗的地毯,擴散在地板上,幾乎有如半永恆的數秒之間,雖然受了致命傷,但留涅布爾克還是佇立原地。但稍稍扭動一下身體,就像被落雷擊中的大樹般地倒下了。
「伯爵被其妹妹殺害,而伯爵的妹妹,正是留涅布爾克少將的夫人伊莉莎白。」
緊張使連隊全員帶電了。
對「薔薇騎士」連隊這樣的作法,也有人安撫他們說「這戰爭並不是各位的私戰啊」,不過連隊長華爾特.馮.先寇布上校,很簡潔地否定了這種建議。
「不是。」
「格林美斯豪簡上將閣下去世了嗎?」
姑且不談及缺點,先寇布率先敬了禮。他在兩肩感受到疲勞的沉重。在這種時候,她一定會表示無言的理解與同感吧,真想再見到那個女人,在凡佛利特4=2上他所失去的,並不是不小的。
「玩完了嗎?留涅布爾克!」
往地上一蹬的同時,戰斧也在同時一閃,兩把凶器雖然接觸了,但那不是衝撞而是擦過,伴隨著要削去神經的摩擦聲,湧起了火花之泉。「薔薇騎士」的兩位連隊長,跳越而過,反轉,應酬著實實在在的殺人的斬擊。極其激烈的戰鬥,但卻意外地短暫,那大概是因為每一擊都使兩者耗費巨大的能量所造成的結果吧。當猛烈的斬擊落空之時,留涅布爾克露出小小的破綻。
聲音和斬擊,何者比較強烈,實在https://m.hetubook.com.com無法在瞬間判斷,火熱、沉重、充滿破壞力與殺意的衝擊,在留涅布爾克的右半身爆裂。留涅布爾克後傾、踉蹌、但卻未移動、反倒是先寇布因為自己斬擊的餘勢,而大大地失去平衡,不得不往前踩幾步緩衝。
「這是私戰啊,否則的話,就實在叫人幹不下去了。」
回答簡潔,但那刺|激萊因哈特的想像力朝向不好的方向,金髮的年輕人臉色變了,他想到了身在帝都的姊姊?精明地察覺此事,克斯拉擺一擺手。
「——也許是吧。」
「也好,我就說一句,可不是你的技倆進步了啊,先寇布,你這小毛頭啊,是我的力量衰退了。否則,我是不會輸的。」
就這樣,「薔薇騎士」在戰場各處散播以鮮血寫給留涅布爾克個人的邀請函。
當帝國軍得知此事,留涅布爾克就置身於說來不怎麼舒服的立場了。十二月五日,他被繆肯貝爾加元帥召喚,來到伊謝爾倫要塞的會議室,等著他的,當然是繆肯貝爾加元帥,不過還有另一位同席者。威壓四周的巨大存在感,正是裝甲擲彈兵總監奧夫雷沙一級上將,不請留涅布爾克就座。繆肯貝爾加就說明了事態。
「滾出來吧,留涅布爾克,為你準備好了地獄直達車的特別座了,還是你早就逃走了呢?」
布魯姆哈爾特正想抗議之時,先寇布已經前進,與留涅布爾克之間戰斧相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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