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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斯島戰記1:灰色的魔女

作者:水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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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賢者 Ⅱ

第四章 大賢者

「那麼見過之後就可以了嗎?」
渥特毫不厭煩地注視著水晶球中貝魯特的影像。
「這羅德斯島上應該沒有你看不到的地方吧?這物見之水晶球的力量,就我所知可是無限的。」
一旁不是石壁,便是野草或是荊棘。一行人沿著山脊前進,途中史列因曾被風吹得失去平衡滑了下去,幸虧伍德用繩子將他拉起來。傷口雖然已被埃特治好,不過之後他便一句話不說,只顧著注意腳邊容易滑落的地方。
貝魯特信任地看著巴古納德黑色的長袍。他將賢者之學院所賜的長袍染上黑妖精之血,而他也和黑妖精一樣,是法拉利斯的暗黑魔法使。
穿著鮮紅鎧甲的貝魯特,任憑風吹著他漆黑的披風。
巴古納德不到緊要關頭並不會使用魔法。不,應說是不能使用魔法,這是由於他的老師拉魯卡斯所施的禁忌之魔法。即使是使用再單純的魔法,巴古納德的全身仍會充滿極度的苦痛。然而即使是一般人皆會不支倒地的痛苦,這個魔法師卻能承受得住,而可以在為了施放暗黑魔法而必須實行數小時的儀式時集中精神。
即使如此,帕恩等人仍然突破了這苛酷的考驗,朝著渥特所住的地方前進著。
「他們幾個就是逃離你魔掌的年輕人是嗎?」
「原來如此啊」
「是這樣的嗎,那個女的似乎放了兩三重的陷阱,她似乎是在瓦利斯境外自己放棄的,到時她應該會自己認錯吧。」
回答的另一個魔術師是位穿著紫色衣服的女性。她並沒有生氣,只靜靜地看著浮現在水晶球上的帕恩等人。
卡拉離開了座位,又看了一眼水晶球中的帕恩。她愛憐地捧起了水晶球,手在上面撫摸了一陣子之後,水晶球便不再映出景象,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球體。
渥特斑白的頭髮已垂到了背上。當年他的頭髮也曾像他的烏鴉使者般漆黑,然而他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使得臉上滿佈著皺紋,只有眼睛仍像小孩子般機靈地轉動,嘴則像是含著黃蓮般緊閉著。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知道。」貝魯特不介意地說著。「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不知道才有趣。」貝魯特回過頭來走進了屋內,而巴古納德就像是影子般,無聲無息地跟在主人的身後。
「那現在你打算對他們怎麼樣?要現在出去消滅他們嗎?」
在與魔神之王進行最後交戰時,有一位法利斯的女司祭為了保護他而死。
帶頭的伍德挺起身子,將手放在額頭上朝遠方看著。
蒂德莉特的眼中也微微映著一座塔的前端,不過那看起來也像是一座巖山而已。一行人為了得到個結論,史列因開始詠唱著遠見的咒文,而其他人也趁機休息一陣子。
此時的帕恩等人正處在摩斯的深山之中,他們從洛依德出發至今,也大概過了半個月了。途中他們通過了稱為「石之王國」的矮人族廢墟,也面對過各式各樣的魔物,可說是一場戰鬥之旅。
「願羅德斯島永遠和平,為此必須出現一位偉大的君主。貝魯特,在我心中,你是唯一擁有這個資格的人喔。」
這就是那位女孩最後留下的遺言。
「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渥特。即使是我,面對命運也不過如嬰兒般脆弱。」
「您怎麼了,在這大白天裡沉思著。」
渥德不知不覺地,對若無其事進入自己住處的灰色魔女感到無比的憤怒。那個女性,不,那唯一的古代王國魔女,竟將他們真心的願望當作手中的棋子,利用他們來保持天平的平衡。
「他們一定會向你詢問我的住處的,那時你不用顧慮什麼,告訴他們也沒關係。你應該知道我住在那兒吧?」
掛在左邊腰上的魔劍發出聲響,似乎在嘲笑著主人的想法。貝魯特握著劍柄,就像是對抗著憎恨的敵人般緊捏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制止了。」
然而他們現在正走在極為險峻的山路上,只要多前進一步便氣喘如牛,汗水也不知流了和-圖-書多少。由於必須將精神集中在容易崩裂的腳邊,行進的速度變慢了許多。
「好吧渥特,我也不是由於個人因素要殺他們的,何況做這種無益的事違反我的原則。反正我的使命幾乎已經算是結束了,只要他們不找我麻煩的話我也不會出手的。只不過——」卡拉停頓了一下,注視著桌上的水晶球。
「真是可惜了這些年輕人。」
「大概再幾個小時就可以到了。」
卡拉一直站在歷史的背後,將有力的勇者們當作棋子,使世界持續著動亂。羅德斯島從古代王國之後,沒有一個完全統一的王國,即使有也不持久,都是這個魔術師的傑作。
一個全身灰黑的男人話中帶刺地說著,發出了嘻嘻的笑聲。
渥特刻意不與魔女的視線相對再次發動了水晶球。漸漸浮現的影像是貝魯特的特寫。他那年輕的臉龐,與當時前往「最深奧迷宮」討伐魔神之王時一模一樣,這是由於魔劍的力量才使他永保年輕。事實上他大約比渥特小一點,現在也應該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然而他的年齡卻像是被詛咒了般凍結了起來,而另一個使他不得不成為羅德斯島霸主的詛咒也仍然束縛著他。
「實在是愚蠢的兩人,然而卻令人感到悲傷。」
「正是如此,不過這個身體已經是我的了,她再也不是叫做蕾莉亞的瑪法司祭,而是名為卡拉的魔法師,不,應該是魔女才對。」
「一點沒錯。渥特也已經老大不小了,竟然還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伍德傑克也點頭同意著。
蒂德莉特撿了根枯木代替枴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貝魯特之所以對這個妖術師擁有絕對的信賴,也是由於他這份強大的邪惡意識。
「好啦,我也該準備迎接這些勇者了。應該要準備些飲料,還有簡單的食物。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你幫忙的,他們也算是我的客人,我親手下廚做些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你的廚房就借我一下羅。對了渥特,你想吃什麼就儘管說吧,大和*圖*書部分的東西我都做得出來的。」
醜惡的赤肌鬼士兵弓著背在城門附近來來去去。貝魯特不屑地看著它們,不禁比較著他們愚蠢的個性與自己已被扭曲了的心,究竟是那一邊比較正常。
女的笑了出來,從妖冶的紅唇中露出了雪白的牙齒,額上綠色的寶石也發著奇異的光芒。這個女的當然就是卡拉,她在摩斯的布線完成後便來到了這座塔,並且等待帕恩他們兩天了。她是藉由真實之鏡,才知道了他們打算來到這兒。
帕恩如此說之後便坐在附近的一個石頭上,並拿出了手帕擦了擦額上冒出的汗水。附近並沒有可以躲陽光的地方,他也只能恨自己身上的那件笨重鎧甲了。
「只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就可以。」
渥特瞇細了他灰色的眼,如同蛇一般的眼神看著卡拉白|嫩的臉龐。
「對了,巴古納德,你應該是為了報告某些事情而來的吧,聽說你剛剛才趕來的是嗎?」
「沒什麼,只是在看這些醜陋的赤肌鬼罷了。沒想到羅德斯名城之一的光輝之城,換了個主人之後看起來竟然會完全走了樣。」
「要消滅他們說起來簡單,然而不知為什麼總是出了差錯。尤其是那個魔法師,雖然年輕不過還蠻精明的。即使說是粗心,不過他們也逃出我手中兩次了。」
(不是白也不是黑,而是灰色的再度勝利嗎?)
「嗯,似乎是如此。不過即使不用這種手段,法恩也不會是我的對手的。」
雖然是魔法師卻擁有強壯的體格,即使拿起劍來也毫不含糊。也因此他在蔑視劍的魔法師之中是個極端的異類。
背後傳來的聲音是巴古納德的,一個他最信任的參謀。由於某些原因使得他很少使用魔法,不過即使去除了這點,他也是個有能的軍師。
巴古納德哈哈地乾笑了幾聲。「真不愧是皇帝陛下。據瓦利斯的細作指出,弗雷姆王卡修前幾天才帶著數百騎來到洛依德,看來法恩打算朝著這座城進和*圖*書攻過來了。」
然而箭已經射出去了。貝魯特的心已隨著迷宮之底的芙勞絲一起死去,而失落在永劫的奈落之中,剩下的這具軀體只是為了實現女孩的話而動的。
當貝魯特以極為稀少的兵力平定這被稱為暗黑之島的馬莫時,這個魔法師便出現在他的面前,從此之後就成為了宮廷魔術師。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然而他仍然都忠實地完成了他的使命。
史列因補充了幾句,不過顯然「再幾個小時」對大家的衝擊大了些,一行人並沒有露出安心的表情。
「我當然知道。」渥特不經意地回答著。「我會遵守和你的盟約的,以我不協助法恩,作為你不再協助貝魯特的代價。如果我們加入了這場戰爭,死亡的人數可是會以倍數成長的。不過,盟約中應該不包括這些人吧?」
「我在想什麼?你看到他們的時候沒發覺嗎?他們不就像是當年的你跟法恩一樣?就像是被命運引導著,渡過種種危機完成任務。他們總有一天會成為可怕的對手站在我面前的,如果要打倒他們的話,趁現在要來得簡單多了。」
腰上的魔劍抖動著嘲笑他。
「他們會不會原諒我呢?如果他們向我挑戰的話,渥特,到那時候我打倒他們也可以嗎?」
「卡拉啊,她現在應該是在摩斯境內吧。似乎是要做個佈局,順便去看看以前的好友。」
「是這樣的嗎?那個女的看起來還真忙。她究竟是為什麼才幫助我們的呢?」
卡拉高聲地笑著,然而視線卻冰冷如刺地朝著老人的方向。
「應該不是你,而是你所支配的女孩吧?」
「沒有錯,那的確是座石頭建造的塔。」史列因高興地說著,而為了加以確認,他詠唱了浮游咒文,將身體浮到了大約伍德兩倍高的高度。
「會不會是那兒啊?」
「瞭解。那麼那個卡拉現在在那兒?」
「從活了五百年的你?他們應該是不錯的冒險者了,那麼在見他們一面之前,我可不同意你殺了他們的。」
「那個魔女是在亞拉尼亞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失敗了的,看來她似乎比傳說中的無能不少。」
這位司祭名叫芙勞絲,年輕時就與貝魯特等三人一同旅行的人。若不是被這個咒文束縛著,貝魯特自己根本沒有想要稱霸全島的念頭。
「不用擔心,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畢竟我也看好他們,希望他們能夠成為我的同伴。只不過他們一定會來打倒我的,那個年輕的戰士,可是打從骨子裡恨我的。」
法恩所希望的,以及貝魯特所希望的,這兩個願望幾乎完全相同,一個「使羅德斯島永遠和平」的幻想。
「先休息一下吧,然後大家再加點油。」
「先別說這個,那個叫做卡拉的女人,誘拐法恩女兒的計劃似乎是失敗了。」
「是嗎,他終於來了嗎?」貝魯特看著天空,臉上浮出了一絲笑容。「交戰的那一天記得把太陽隱藏起來,像赤肌鬼那樣的種族是很不喜歡陽光的。」
陰暗的房中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桌子及四張椅子擺在房間的正中央。有兩扇門通往外面,其中一扇通往陽台,從那兒可以眺望摩斯的山景,以及遠方的「天空之湖」。
「這我當然知道。」如果是純魔法的對決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佔下風的,但是他絕對不能消滅卡拉,這意味著自己將一起邁向破滅之路。只不過即使是渥特也不知道要怎麼不殺卡拉而要她屈服。
「你想要跟我打一場嗎,大賢者渥特?這應該不合你的主義喔。為什麼要為了那種人冒這樣的危險?世上只有你知道與我交戰是無益的啊?」
然而桌上發著奇異光芒的水晶球卻能夠看見更遠的地方。正確的說它可以映出整個羅德斯島的各個角落。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我們就會省一點工夫了。」
渥特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些厭惡感。
「他住的地方真是不得了。」
渥特似乎已經可以預見這場戰爭的結束了,這個結果幾乎已經不可改變,但就是因為知道如此,才避免了卡拉與自己的正面衝突。
「卡拉,你到底在想什麼?」渥特嚴肅地詢問著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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