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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要開玩笑，雷斯林，」坦尼斯靜靜地說，「這並不好笑。」

半精靈碰碰史東的手臂，示意騎士跟隨。兩人靜靜地離開大殿，低身通過一個狹隘的通道。雖然他們仍處在這龐大的地底王國中，但此時他們感覺自己像是遠離了塵囂，處在沁涼如水的夜空下。

「它『的確』重新出世了。」坦尼斯努力壓抑著怒氣說。他聽史東提這個問題不知道幾百次了！

「你還好吧？」史東注意到坦尼斯大鬍子下蒼白的臉。半精靈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騎士，這就是你的屠龍槍。」雷斯林嘶啞地說。「沒有神錘，也沒有銀色神臂的幫助，你願意帶著它上戰場，和修瑪同樣獲得光榮，卻也同時以死收場嗎？」

「一柄屠龍槍。」雷斯林回答。

「雷斯林。」坦尼斯緊繃著聲音說。「你想做什麼？」

「如果能盡快結束，我會很高興的。」他對著站在一旁的史東耳語道。

擠在人群中的坦尼斯被這些巨響弄得有些頭痛。他不喜歡被關在地底下，雖然這個大殿的天花板高到連火把也無法照亮，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被困在密閉空間中。

坦尼斯感到一陣反胃。他望向四周，看來他們暫時還沒辦法好好休息。宏非爾會發表談話，另外六位領主也是，更別提還有高階wｗw.h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om追尋者評議會的那些傢伙。

老是顯得十分憂鬱的史東，此時看起來比平日更加陰沉。「我不喜歡這樣，坦尼斯。」騎士將雙手交疊在胸前。

雷斯林絲毫未受兩人憤怒的眼光所影響，似乎早就習慣每個人對他在場時所表現出來的厭惡。

年輕法師朝著兩人走去，倚著法杖輕咳著。法杖的光芒映在削瘦的臉龐上，反射著金屬光澤的皮膚和金色的眼眸，構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我知道。」坦尼斯不悅地說。「你說過不只一次了。但現在為時已晚，我們只能試著改善現況，而且沒辦法做任何改變了。」

伊力斯坦走上走道；站在大殿中央王座，起身迎接他的是宏非爾，海勒族矮人的領主。矮人身後是由七座岩石雕刻而成的王座，如今都已空了下來。宏非爾站在最宏偉的第七個王座前，索巴丁之王的位置。一旦宏非爾收下卡拉斯神錘後，這個位置將會由他繼承。尋獲這個古老信物對他而言，是無比的收獲，因為藉著這個信物，他可以將所有矮人領主統一在他旗下。

「『不包括』卡拉斯神錘。」史東忿忿地加上一句。他輕聲地背誦著：「傳說中，騎士拿到金色的神錘，被帕拉丁保佑的神錘，只要交給擁有銀色神臂之人ｈｔtｐs://wｗｗ.ｈetuｂooｋ•ｃoｍ.com，就可以鑄造出修瑪的屠龍槍——龍族的剋星。他又將神錘交給名為卡拉斯，或被稱作騎士的矮人，獎勵他在戰鬥中所表現的節操與勇氣。他將神錘以卡拉斯命名。卡拉斯神錘就此傳入矮人們的地底王國，當世界再度陷入混亂時，它將重新出世——」

法師用手抓住長槍，走到兩人之中，後者不由自主地退縮著，彷彿不願被他碰到。兩人的眼睛盯著長槍。雷斯林轉過身，把它遞給史東。

他走到兩人面前。伸出瘦弱的手唸著，「阿庫拉——阿蘭．蘇．塔苟蘭．吉思塔哈！」一件閃著微光的武器出現在吃驚的坦尼斯和史東面前。

「不，我才不會犧牲他們！」史東大怒道。「我們手頭唯一有關屠龍槍的線索，你竟然用來交換——」

法師用坦尼斯只曾聽見過一次的詭異聲音笑了。然後，他譏諷地對半精靈行禮，便跟著騎士一起消失在矮人地底王國的陰影中。

「美極了！」坦尼斯吃驚地說。「這是什麼？」

伊力斯坦走到王座前，領主穿著厚重的袍子和矮人們喜愛的沉重金色鎖子甲等著他。伊力斯坦在王座前跪下——這是個禮貌的動作，因為王座離地足有三呎高，這高大、渾身肌肉的牧師若不跪下，恐怕得與領主面對面了和_圖_書。矮人們為眼前的景象歡呼，坦尼斯注意到，暗地裡，人類對於自己領袖的示弱並不感到十分光榮，有些人甚至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兩個人突然間沉默了下來，因為有一個比陰影更為陰暗的人，從他們旁邊無聲無息地冒出來。

「嗯，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史東說。「當然，還是要看追尋者評議會到底同不同意我們去塔西斯。」

這是柄步兵用的長槍，幾乎有十二呎長。尖端是純銀所鑄，上面有著利齒和刀鋒，槍柄是極上等的木材做的。尾端是鋼鐵製的，以便刺入地面。

高山矮人王朝寬廣的大殿迴蕩著勝利的昭示，接著就是一陣激昂的歡呼聲，混雜著低沉的矮人聲和音調稍高的人類嗓音。這時，帕拉丁的牧師伊力斯坦走了進來。

「然後你就會成了修瑪再世，手中拿著光耀的屠龍槍，受到大家的景仰囉！」坦尼斯再也控制不住了。「另一方面，你將會害八百和*圖*書名無辜的人類犧牲——」

「卡拉斯神錘！」

史東的眼神閃爍著，他屏住呼吸，伸手去抓屠龍槍，卻驚訝地發現，手竟然穿過了它！屠龍槍就在他手中消失了。

「施拉克！」一個聲音嘶啞地說，迅即光亮從一個裝在木杖上、鑲金龍爪所握持的水晶球中流瀉而出，光芒照耀在一名法師的紅袍上。

「為了換取被關在墓穴裡的榮耀……」史東喃喃道。

「這柄神錘以前確實是賞賜給矮人的神兵。」坦尼斯無奈地提醒他，並感覺到額頭上滴下汗珠。「如果你忘記的話，可以叫佛林特再告訴你一次。無論如何，現在這神錘確實是屬於他們的了。」

「喔，你倒不需要擔心他們投票的結果。」坦尼斯聳聳肩說。「伊力斯坦顯然還握有大權，因為他帶領著大夥找到了棲身之處。沒有其他的高階追尋者膽敢反抗他，至少不敢當面這麼做。不用擔心，我的朋友。也許只需要幾個月，我們就可以乘著美麗之城塔西斯的有翼船去航海了。」

「它出世之後會被留在這裡的！」史東打斷他的話。「我們應該帶著它到索蘭尼亞去，用它來鑄造我們自己的屠龍槍——」

歡呼聲響徹大殿。當宏非爾領主彎身接受神錘時，歡呼聲更是震耳欲聾。矮人們跺著腳，吹著口哨，大多站上石凳又叫又跳。

「開玩和-圖-書笑？」法師低聲道。他奇異的金色眼眸跟隨著騎士的背影。「坦尼斯，你應該更了解我的。」

「請接受我族人的禮物——」伊力斯坦接下來的話語被矮人的另一陣歡呼聲所淹沒。

兩人的對話很快地又被歡呼聲淹沒。伊力斯坦高舉戰錘展示給群眾看。坦尼斯揉搓著前額，這麼多人擠在洞穴的密閉空間內，讓他開始感覺有些暈眩。

伊力斯坦走在正中央的通道中，自豪地握著巨大的戰錘。眾人見到他身上穿著帕拉丁的白色牧師袍，突然間安靜下來。方才轟隆作響的吵雜聲變成回音，傳入地底震動著。

等到四周寂靜下來後，伊力斯坦接著道，「為了回報矮人們提供我們住所的慷慨行為。」

「我們也立誓，只要戰爭降臨，我們將和矮人並肩作戰！」伊力斯坦大喊。

「該死的幻術！」他大吼著，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現在好多了。」坦尼斯說，因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愧而臉紅。「是因為那溫度……還有吵鬧聲……」

「是『我們』拚死奪回這柄戰錘的。」史東眼睛看著那光耀的武器緩緩地說。「傳說中的卡拉斯神錘，用來鑄造屠龍槍的工具。消失了數百年之久，曾被找到，卻又遺落。現在就這樣白白地送給矮人！」他不屑地說。

「禮物！」史東不屑地說。「應該說是贖金比較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