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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卡！只有她在身邊。他將她摟近，她掙扎著要呼吸。但是他卻抓不住她。湍急的水流將她從他手中奪走，並且將他往下拉。這次他沒辦法浮上水面了。他的肺像是快要著火了一樣。死亡……休息……甜美，溫暖……

但他不是個完整的小孩，他的雙胞胎弟弟不見了。

「不只你會死掉，」帕薩理安繼續說，「你的同伴、倚靠你的那些人，也都有可能因為你的能力不足而喪生吧？」

「沒……沒有。我……我不是很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卡拉蒙很愛他的弟弟，而他……雷斯林背叛了他。」

「好吧，隨你便，」卡拉蒙喃喃地說。「他不明白你會怎麼處置他！你們都太認真了——」

「我不知道，」卡拉蒙的聲音中充滿了決心。「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要阻止這些事，就是現在。」

「不對，雷斯林！」真正的卡拉蒙大喊。「這是個騙局！是這個老傢伙的騙局！我不可能辦到！我絕對不會偷走你的魔法！絕對不會！」

「我愛你！」她只說了這句話，緊摟住他的脖子。

提卡低下頭，紅色的捲髮遮住臉。「我希望是這樣，」她低聲說。「我太愛他了。如果可以救他一命，我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

提卡。

「那麼你們為什麼要救我們？」她問。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既沒時間，也不願意告訴妳我的故事，因為很明顯妳也不會了解我。其他人都不會的。」

「我不是個牧師，但是我相信他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讓他睡一會兒。」

「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這個世界。」賽布拉立刻反駁。「不要批評妳不了解的東西，年輕的小姐。」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點道理都沒有。呆呆看著的卡拉蒙不停地眨眼，他看見自己施展了一個法術！他丟下自己的劍，手中拿著一個奇異的東西，開始唸著他完全不懂的咒語！閃電從他的手中向外射出，幽靈尖叫著消失了。

賽布拉聳聳肩。「底下永遠都有其他人。這個廢墟很大，許多廢墟裡面還留有一部分的空氣。我們把救上來的人帶到最接近的廢墟裡。至於妳的朋友們，我也不確定。如果他們也和妳在同一艘船上，那麼多半是已經去世了。海精靈已經將那些不幸身亡的人，藉著適當的儀式，釋放了他們的靈魂。」賽布拉站起來。「我很高興妳的愛人活了下來。四周有很多食物，妳看到的大多數植物都是可以吃的。如果妳想要到處看看的話也沒問題，我已經施了法術，讓妳不會跑到海裡面，不小心溺死。把這個地方整理一下，妳會找到更多的家具——」

但是那雙手緊拉著他，那聲音不停地呼喚他。

卡拉蒙跑向前，用他強壯的臂膀將孱弱的弟弟抱起來。戰士不顧雷斯林懇求讓他留下來的微弱抗議，抱著孿生弟弟離開這座邪惡的塔。即使犧牲生命，他也要把雷斯林帶離這座塔。

「我得休息了。」卡拉蒙聽見自己說，然後他就沉入了黑暗之海。

「他不知道，他並不真的明白。」卡拉蒙揉揉眼，低聲說。「即使他真的理解，他也不在乎。有時候對魔法的熱愛迷惑了他的思緒。」

「小雷！別離開我！」他尖聲大叫。

「喔，我很懷疑。」賽布拉回答。「告訴妳實話，小姐，我沒有冒犯之意，但我已經說得夠多了。我住在這裡愈久，就愈討厭像你們這樣的 Kre和圖書eaQUEKH。總是忙得不得了，從來不會滿意地待在同一個地方。妳和妳的男人在這裡一定會比在地面上要快樂得多。但是很奇怪，妳寧願死也要回到地面。妳在上面會面對什麼？背叛！」他瞥了卡拉蒙一眼。

「你弟弟相信這值得。」帕薩理安柔和地說。「要我讓你看看他有多相信魔法？要我讓你看看真正的力量？」

在確定卡拉蒙不會有事之後，提卡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個奇怪的男人身上。她判斷這個男人大約中等年紀，鬍子刮得很乾淨，眼神和他的微笑一樣真誠。他是個穿著紅袍的人類，腰間繫著一些袋子。

「發生了什麼事？他死了嗎？」

「上面的人們總是在受苦，」賽布拉說。「我根本沒辦法改變這個情況。沒錯，我的確無動於衷。畢竟，妳看看，關心讓妳變成什麼子？又讓他變成什麼樣子？」賽布拉憤怒地比了比卡拉蒙，轉身離開，用力把門摔上。

「你不行。我們不准許你這樣做。他的生命並沒有垂危——」

「熱愛？不對，」帕薩理安哀傷地笑了。「我不認為這可以叫作熱愛。」

「沒錯，他的確不是沒有能力，相反地，你弟弟做得非常好。他已經擊敗了所有的敵人，他像是個真正的專家般掌控一切。幾乎太專業了。」帕薩理安露出思索的神情。「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已經對你弟弟開始感興趣了。」

「提卡……」

「我……我也不大確定，」提卡結巴地說。「你可以坐起來了嗎？也許躺回去會比較好一點……」

「你是怎麼做到的？」雷斯林背倚著牆說。

「妳認識任何的精靈，陸地上的精靈嗎？」賽布拉反問。

四周有一些家具，但是都像這房間一樣地破敗不堪。卡拉蒙躺在一張三隻腳的床上，第四隻腳用長滿青苔的書籍代替。小小的水流，像是發光的小蛇般從牆上不停地往下流。事實上，每樣東西都沾滿了溼氣，上面映射著牆壁上的青苔發出的奇異光芒。到處都是青苔，各種各樣不同的顏色、外型。深綠、金黃、珊瑚紅的苔蘚攀爬過每一座牆，以及頭上的圓頂。

卡拉蒙微笑著深吸一口氣。然後把手放到她的下巴上，將她的頭抬起來。她的眼睛好美，他心想。深邃的綠色眼眸現在閃爍著淚光。她的皮膚因為在戶外長期的生活，而長出比以往更多的雀斑。那些雀斑讓她感到不好意思。提卡願意用七年的壽命來換取和羅拉娜一樣光滑的肌膚。但卡拉蒙深愛著每一顆雀斑，他更愛她捲曲的、包圍他手掌的秀髮。

「是的。」提卡柔聲說，腦中浮現羅拉娜的影子。

「但是你在這裡幹什麼？」提卡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第一次仔細地打量它們。

「小雷！好兄弟。」

他可以打開它們，但是他拒絕這樣做。睜開眼睛，聽見那些話，只會讓他的噩夢成真。

「每個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賽布拉有些不耐煩地說。「而且，坦白說，我也同意，一定有別的出去的路。偶爾會有人找到這些路。也有些人像我一樣，決定不要回到地面上。我有幾個待在這裡已經很多年的老朋友。但是，妳自己看看。妳可以自己找找看，只要待在我們替妳安排好的區域裡就沒問題。」他轉身走向門口。

卡拉蒙輕輕地搖搖頭。「雷斯林仍然是我的一部分，他永遠都會是。就像我永遠都會m.hetubook.com.com是他的一部分一樣。妳能夠明白嗎？」

「我會被殺。」卡拉蒙強自壓抑，因為他覺得眼前的老人已經變得有些幼稚。「現在——」

卡拉蒙，塔裡的卡拉蒙正在找尋弟弟。他不停在空蕩的房間和走道裡四處遊蕩，呼喚著雷斯林。最後終於找到了他。年輕的法師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嘴角流下鮮血。他身邊是一個死了的闇精靈，這是雷斯林魔法的傑作。但代價非常的可怕，年輕的法師似乎快要死了。

他正走向另一座塔，不同的塔。西瓦那斯提裡面的星辰之塔。雷斯林又再度和他在一起，只不過這次他穿著黑袍。這次該雷斯林幫助卡拉蒙了。高大的戰士受了重傷，肩膀上差點砍斷手的傷口不停冒出血來。

「海精靈？我從來沒聽過什麼海精靈，」提卡好奇地看著四周，彷彿可以看見壁櫥裡面躲著一個海精靈一樣。「我也不記得有什麼精靈救過我。我只記得有某種巨大、可愛的魚……」

雷斯林的手中噴出火焰，魔法的火焰撲向前，將他的哥哥包圍。

「我很抱歉。」提卡紅著臉說。她改變了話題。「但是你，你是個人類。為什麼——」

「你們已經盡了全力要淘汰雷斯林！」卡拉蒙大吼。「他不是能力不足，但是他現在已經很虛弱，甚至受傷，也許快要死掉了！」

「我明白了。」那人神色凝重地點點頭。「上面總是會發生這種事，妳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選擇住在這裡？」

「不要！小雷——」

提卡閉上嘴。她感覺到卡拉蒙的手臂摟得更緊。他的嘴唇撫過她的頭髮。她內心的愛意流遍全身，讓她有了十分迫切的渴望。她很快地回應了他的擁抱，將他摟緊，感應著彼此的心跳。

「卡拉蒙！」提卡把要去追賽布拉的想法丟到一邊，跑到戰士身邊，後者正掙扎著要坐起來。

然後另一雙手，從鮮紅的海水中伸出，堅定的手，將他拉下了黑暗的海水中。他不停地往下落……往下……黑暗。咒語讓他感覺好一點，他開始呼吸……在水中呼吸……他閉上眼……水既溫暖又舒服……他又再度像是一個小孩了。

這位受傷、手無寸鐵的戰士往四周看去，看見剛剛攻擊過他們的不死生物又開始躍躍欲試。只有一樣東西讓他們沒辦法前進，就是他弟弟的魔法。

冰冷、溫柔的手觸摸著他的臉龐。他可以聽見聲音，卻無法理解他們說的話。如果他願意，他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不想明白。他的眼睛是閉上的。

「我們到底在什麼鬼地方？」他睜大眼睛看著四周。「發生了什麼事？那艘船——」

卡拉蒙不知道。他怎麼可能會做到弟弟花了十幾年才學會的東西！但是戰士聽見自己說出憋腳的解釋來。卡拉蒙這時看見弟弟臉上的痛苦和掙扎的表情。

現在他不停地往下掉，掉入可怕的紅色黑暗當中。骷髏的手抓住他，沒有眼珠的頭骨在他四周環繞，嘴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沉入四周的鮮血之中。他掙扎著，拍打著，終於又再度浮出水面，試著要呼吸。雷斯林！不對，他已經走了。他的朋友，坦尼斯也走了。他看見他們被水沖走了。船也走了。裂成兩半。水手們被撕裂，血液和海水混合在一起。

「你知道嗎，卡拉蒙，」她柔聲說，「某些方面來說他是對的。我們在這裡可能會和*圖*書很快樂。你發現到了嗎，這是很久以來我們第一次獨處。我是說真正的單獨在一起！這裡一切都那麼寧靜平和。青苔發出的光芒又那麼地柔和，不像陽光那麼刺眼。你聽聽那水流的聲音，好像在對我們歌唱。這些破舊的家具，還有那張好笑的床……」

「不對，你可以！」提卡反應激烈地說。她推開他，直視他的眼睛。「雷斯林已經走了，卡拉蒙！你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

不要！醒來太痛苦了。讓他永遠在那黑暗的夢幻中浮沉，也比這可怕的痛苦要好得多。

「等等！不要走！」提卡跳起來，踢翻那張不穩的椅子，追上紅袍法師。「你也許會看到我的朋友。你可以告訴他們——」

「你沒辦法阻止我！」卡拉蒙冷冷地表示。「魔法！不過是讓小孩子娛樂的騙術！真正的能力！呸！不值得為了這個冒生命的危險——」

「會發生什麼事？」帕薩理安追問。

「當然應該這樣。」帕薩理安低聲說。「戰士，如果你不知道怎麼用劍就急著要上戰場，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小雷！不要！小雷！」

「卡拉蒙，我求求你。」出現另外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很溫柔。柔軟的手碰觸著他。「卡拉蒙，求求你！醒過來！快醒過來，卡拉蒙。醒過來看看我，我需要你。」

「我在這裡幹嘛？」她喃喃地說。「這裡又是哪裡？」

「我明白。」提卡把頭放在他的胸前，柔聲說。她告訴他有關賽布拉和海精靈的事情。卡拉蒙專心的聽著，不停地眨眼，試著要吸收他聽見的東西。他皺著眉看著門。

提卡看見了他眼中的愛意。她屏住呼吸。他將她拉近。他的心跳愈來愈快，他低聲說，「我把我能給妳的所有都給妳，提卡，如果妳這樣就滿足的話。我希望妳能夠得到更多。」

「喔，在這裡妳看不到海精靈的。他們害怕，而且不相信 KreeaQUEKH ——他們語言中『吸空氣的人』。妳看到的那些魚就是海精靈，他們只讓 KreeaQUEKH 看到這樣的他們。你們叫他們為海豚。」

不，她不能，但是她還是點點頭，把頭低了下來。

「我們不是殺手，」帕薩理安柔聲說。「當他同意接受這項測驗時，你弟弟知道他將要面對什麼。他知道死亡就是失敗的懲罰。」

提卡很快地把眼淚擦乾，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點。

「又弱又孤單的感覺怎麼樣啊？」雷斯林柔聲問。

他想要確定她真的明白了。「提卡——」他開口道。

「上面正在進行一場戰爭！」提卡激動地說。「人們在受苦，難道你無動於衷嗎？」

卡拉蒙在睡夢中抽搐、呻|吟了一下子。提卡把手放在他的前額，將汗溼的頭髮撥開，讓他冷靜下來。

「啊，這解釋了一切。」賽布拉微笑地說。「他在半昏迷狀態中看見我，讓這個年輕人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應該沒有，我不這樣認為。如果他受傷了，那些海精靈應該會治好他才對。這跟他自己有關。誰是他口中一直唸著的『小雷』？」

對這位二十歲的戰士來說，他可以赤手空拳地將眼前這名穿著白袍的蒼老傢伙折成兩半。過去兩天這個戰士已經忍受了許多的折磨，但現在他的耐心用完了。

「我殺死過他一次，坦尼斯，我還可以再做一次！」

「小雷！不要——」卡拉蒙大喊。「你不能ww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om.com把我留在這裡！」

真正的卡拉蒙迷惑地看著帕薩理安，但法師只是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指著在卡拉蒙眼前不停晃動的影像，示意他繼續看下去。卡拉蒙既害怕又迷惑，但仍回頭繼續看。他看見雷斯林慢慢地站起來。

但是，正當他們來到通往塔外的門前時，一個幽靈出現在他面前。另外一個測驗，卡拉蒙沉重地想。好吧，這個測驗不需要雷斯林來承受了。他溫柔地將弟弟放下來，戰士轉身面對這最後的挑戰。

提卡不確定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考慮要不要衝出去緊抓著他，懇求他幫幫忙。很顯然他是和上面世界的唯一聯繫。不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知道我的用意了。」帕薩理安溫柔地說。「我們不要求所有會使用魔法的人接受這個測驗。有許多具有魔法天賦的人可以一輩子只靠著學校裡教的、最基本的魔法來過活。這些就足夠讓他們的日常生活過得很不錯了，這也是他們想要的。但有些時候會出現像你弟弟那種人。對他來說，魔法就是生命。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可能會變得危險的知識和能力。不只對法師來說危險，對他周遭的人來說也是這樣。因此，我們要求所有想要進入真正的高階魔法領域的法師接受這項考驗，投身於這個測驗。藉此我們剔除那些能力不足的……」

當那個男人帶他們來的時候，她當然有注意過這個地方。但是她那時太擔心了，沒辦法集中注意力。現在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頹圮的大廳中。空氣十分溫暖、潮溼。植物在這潮溼的空氣中旺盛地生長著。

「我明白，」提卡點點頭。「就像陸地上的精靈一樣，他們與這個世界隔離，而沒有幫助它。」

「等一等！」提卡大喊。「我們不能待在這裡！我們一定得回海面上去。一定有出去的路吧？」

「提卡！」卡拉蒙緊緊地摟住她，彷彿可以將兩個人合而為一，變成一個單獨的生物。「提卡，我愛你！我……我告訴過妳我還不能夠全心全意的灌注在妳身上。我現在還是不能……時候還沒到。」

「你是個法師，」提卡突然說。「像雷斯林一樣！」

但是那雙手、那個聲音不願意讓他休息。它們抓住他，把他從深淵裡往外拉。

但那雙手總是不願意走開！又把他拉到該死的水面上。又讓他再度有機會呼吸那空氣。不要，讓我走！

「我一定得休息了。」卡拉蒙再說了一次。

「喔，卡拉蒙！」她喘息著說。「讓我們和圖書結合吧！求求你！我……我知道我們一定會離開這裡。我們得要找到其他人，回到地面上。但是現在，讓我們結合在一起！」

「噓，卡拉蒙……」

「我看過你對他做的事了！你試著要殺死他！」卡拉蒙對著帕薩理安大吼。身為座落於威萊斯奇異森林中最後一座大法師之塔的首領，帕薩理安是目前克萊恩上最高階的法師。

「他的雙胞胎弟弟。」提卡遲疑地說。

卡拉蒙突然發現自己進入了大法師之塔！他驚訝得不停眨眼睛。他穿過那些門，走過那奇異的走道！眼前的景象真實到卡拉蒙害怕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害怕發現它已經消失不見了。但身體還在。他似乎是在同樣的時間裡，位在兩個不同的地方。真正的力量。戰士開始流汗，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你救了他一命！」提卡說。「我還不知道你……你的大名。」

卡拉蒙不理帕薩理安，往前走了一步，準備要終止弟弟的苦難。那是他踏出的最後一步；至少一段時間內是如此。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雙腳像是被冰塊凍結住一般。恐懼攫住了卡拉蒙。這是他第一次中了魔法，完全被其他人控制住的那種無助感，比面對六個拿著斧頭的地精還要讓人害怕。

但卡拉蒙的幻象大搖大擺地走去「拯救」他的弟弟，讓他不要自食惡果。

「是的。」卡拉蒙不耐煩地回答，試著要繼續追問下去。然後他暫停下來，沉默了片刻。

卡拉蒙皺眉道。「不要轉移話題——」

「我可不確定。」提卡懷疑地說，「他是個法師，就像——」她立刻住了嘴，注意到卡拉蒙臉上的痛苦，她靠近他，伸手撫摸他的臉。

「我希望我那時是清醒的。」他自言自語。「那個叫賽布拉的傢伙很有可能知道出去的路。我可以讓他告訴我們。」

「我很好！」卡拉蒙無禮地說。然後他隨即發現提卡被他的粗魯所驚嚇，他伸出手去摟著她。「我很抱歉，提卡，原諒我，我……我……」他搖搖頭。

「怎麼……怎麼搞的？」她強迫自己冷靜地問，卻仍然不禁打了個寒顫。「當船沉……沉了的時候他受傷了嗎？他已經這樣子好幾天了。從你找到我們之後就一直這樣。」

雷斯林溫柔地將他放下，讓他躺得舒服一些，他的背靠在塔外面冰冷的石牆上。然後雷斯林轉身要離開。

卡拉蒙害怕地看著自己的影像被火焰吞噬，驚訝得說不出話……他看著弟弟倒在冰冷的地上。

「這裡是……好吧，我想妳可以就叫這裡作『這裡』。」賽布拉溫柔地回答。「海精靈們讓你們逃過溺死的命運，我帶著你們到這裡來。」

雷斯林舉起手來，指著哥哥。但並不是要擁抱他。不對。那年輕法師，全身傷痕累累，精疲力盡，被妒火吞噬，開始頌唱最後一個咒文，最後一個耗盡他力量的法術。

「那麼妳就知道，對所有的精靈來說，生命都是神聖的。」

「你看，」帕薩理安開始頌唱奇異的咒語。「我要讓你看看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不要！卡拉蒙把那個聲音推開，把那雙柔軟的手推開。不要，我不想回來。我不要。我很累了。我很傷心。我想休息。

提卡屏住呼吸。「還有其他人嗎？你看過我們船上的其他人，我的朋友嗎？」

「賽布拉。」那人微笑著回答。「我沒有救他的命。是因為妳對他的愛才讓他醒過來的。」

「卡拉蒙，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