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一般人還不知道，但阿爾瀚娜．星光懷孕了。」參議員緊張得不停旋轉指節上的紋章戒指。

達拉馬開始狂笑。「真是典型的精靈作風！把拯救你們於水深火熱中的人軟禁起來。他的罪名是什麼？先別說，讓我猜猜。你知道嗎，我認識波修士。他絕對不會讓你們忘記是奎靈那斯提精靈大展神威救出你們的。他常常會提到奎靈那斯提和西瓦那斯提應該要統一，但也暗示將會是奎靈那斯提精靈統治軟弱的西瓦那斯提精靈。我說的沒錯吧？」

達拉馬猛地吸氣，又緩緩地吐出。「這麼精采的好戲竟然因為我深居簡出而錯過了。你說『作客』是嗎？毫無疑問的這個客人厭倦了你的招待，但是卻又無法離開。她的罪名又是什麼？」

「我想……我還是坐下來好了。」奎靈那斯提的參議員說。他倒在椅子中。

達拉馬怒目道。「誰能夠給我比現在還多的財富？我的財力足以買下整個奎靈那斯提！不，這是我的價碼。」

倆人看來都鬆了一口氣，但依舊有些疑慮。

將軍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他的下巴肌肉抽搐著。他幾乎快要氣炸了。

奎靈那斯提不敢多作要求，但。「請原諒我們，小姐，但是妳一定可以諒解……」

「夠接近了。」將軍並不高興。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闇精靈語氣中的諷刺。

「我以努塔瑞之名立誓。」達拉馬喜歡看見這倆人聽見黑魔法之神名號時的表情。

他走向前，輪流抱住兩名精靈，並且親吻他們的雙頰。將軍勉強保持形象，那冰冷的雙唇讓他渾身僵硬。參議員抽搐了一下，彷彿被毒蛇咬了一口。但沒有人退縮。這是他們要求的盟約，他們不敢冒犯。

「我什麼都沒有暗示。」達拉馬聳聳肩。「只是作評論而已。但我看不出要怎麼融合進你們的小小和*圖*書陰謀中。除非你邀請我來統治所有的精靈？」

「很好。」達拉馬同意道。「我會和我的朋友談談，確保他和妻子都不會出手干預。但我的協助將會讓你們付出很大的代價。」

達拉馬轉向參議員。「那你們奎靈那斯提精靈對這又有什麼看法？你們的太陽詠者被人家軟禁了？」

「如果那孩子出生在精靈的土地上，」參議員假裝沒聽見，繼續解釋道。「在父母統治共和國的時候，他們的孩子將會成為兩個國家共同的王儲。兩國就會真正統一。」

「對我來說也是一樣，」達拉馬冷冷地回嘴。「你覺得經過這麼多年之後，我突然聽見家鄉的語言，心裡會有什麼感受？」他覺得喉嚨一緊。他被迫轉過身，瞪著爐火，希望高熱將突如其來意料之外的淚水給烤乾。

「他在。」珍娜回答。

「我明白了，」達拉馬說。「就像我一樣。」他低柔的聲音十分苦澀。「死對他們來說還比較慈悲。」

參議員皺起眉頭。「你在暗示——」

兩名精靈出現在門口。兩個人都戴著面具，這是他們小心的預防措施，防止他認出他們來。當然，這也表示了他認得他們，至少認得那個西瓦那斯提精靈。

達拉馬考慮對方的提議。他的目光在兩名精靈之間游移，考慮著他們的決心和行動力。兩個人都毫不退讓地迎著他的目光。

「那麼，將軍，還有你，參議員，你們想要黑袍達拉馬做什麼？」他直接了當地問。

達拉馬感到迷惑了。「那麼，在二十年之後，政治婚姻終於有了結果，對吧？我很驚訝波修士有時間，他這傢伙竟然對這種事情有興趣？！」

「他在嗎？」奎靈那斯提精靈用無比嚴肅的態度問。

參議員吃了一驚，拉拉面具。「這讓我感到很困擾。」他深吸和_圖_書一口氣，小心地說。「我們與西瓦那斯提精靈之間沒有異議。他們的皇后，波修士的妻子阿爾瀚娜．星光正在奎靈諾斯作客。」

奎靈那斯提精靈點點頭。綠色絲綢緊貼在他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聚集在他的上唇。

「那你們準備怎麼阻止這件事？」達拉馬問道。「假設謀殺的可能排除在外。」

「拜託，兩位先生，你們太認真了！」達拉馬笑著安慰他們。「我是開玩笑的，沒有別的意思。」

達拉馬微笑著走回爐火前。他記憶中家鄉美麗樹木的景色又開始浮現。他可以聽見鳥雀鳴唱，自己走在美麗的花朵間。他躺在清香的綠草間，感覺到太陽暖暖的照在臉上。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在豐饒的草原上奔跑著。他那時還年輕，天真，靈魂上沒有任何的污跡和陰影……

「等等！」奎靈那斯提精靈勉強吞了口口水。「等等，達——達拉馬。」他擦去嘴唇上的汗水。「這對我們來說並不簡單！」

「好極了，」達拉馬說。「我們的交易就這麼說定了。讓我們照傳統訂約吧。」

「恭喜，」達拉馬不屑地揚起嘴角。「那麼是波修士帶領你們步上勝利。沒錯，你看，我隨時隨地都在注意故鄉的政治情況。奎靈那斯提精靈波修士娶了西瓦那斯提的皇后，羅拉克的女兒阿爾瀚娜。我相信這兩個人是想要建立統一的精靈王國。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奎靈那斯提的太陽詠者波修士為了西瓦那斯提精靈的家園冒險犯難，而且他成功了。你們準備怎麼報答他的貢獻？」

「多謝，不用了，」奎靈那斯提精靈說。「大師，這並不是禮貌性的拜訪。我們有要事要談。我們先開門見山的說清楚。」

「至於奎靈那斯提……」參議員遲疑了。他不安地看著樓梯口。

「他被我們軟禁了和_圖_書起來。」將軍凝重地說。

「我們別無選擇，」西瓦那斯提精靈說。「我們之前討論過了。」

參議員盡可能走到達拉馬身邊，在不碰觸到他的前提下小聲、緊張地低語。

「你是他爸爸的朋友。」將軍說道。

將軍雙手交疊在胸前，雙腿分開地站著。「我必須先告訴你我覺得對你來說會是好消息的部份，達拉馬。」他用舌尖貼著齒縫說出這句話，彷彿害怕這個名字在他口中太久會讓他中毒。「西瓦那斯提終於光復了。讓我們的土地陷入悲劇的羅拉克惡夢終於被打敗了。少數佔據我族土地的龍人和地精也都被趕走了。我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但西瓦那斯提又重回我們手中，它的美麗正在逐漸恢復。」

他的目光移向樓梯上。傍晚的陰影已經漸漸聚集在樓上。毫無疑問的精靈們所看到的是另一種不同形式的黑暗，更實體化的黑暗。

「下次兩位想要易容改扮，我建議將軍您應該取下儀典之劍，而參議員您應該取下手上的紋章戒指。」

「別忘了你在我家。」珍娜提醒他。

倆人吃驚地瞪著他，對於自己的身分遭到拆穿感到十分意外。

「你先說。」參議員對同伴說。

「我有名字。」達拉馬柔聲說，目光直視著精靈們，讓他們感到十分不安。

珍娜聳聳肩。「很好。如果你需要任何東西，我就在研究室裡。」

「這事情太敏感，不能夠有任何洩漏的可能性。」參議員示意達拉馬靠近。

「真是太可惜了。」達拉馬雙手交疊入袖中。他低下頭，準備離開。「兩位先生，看來你們浪費了自己的時間……」

「你的確有名有姓，」西瓦那斯提精靈說。「那是一個我們不再提及的名字。」

兩名精靈都遲疑了片刻，陷入內心的天人交戰中。即使只是和闇精靈交談，他們都觸ｈｅtｕｂoｏk•ｃoｍ•ｃｏm犯了同樣的罪名，會遭到羞辱、驅逐和流放。

「想都別想！」他勉強大吼道。「絕無可能！你瘋了才會作出這樣的要求！」

西瓦那斯提精靈回頭道。「我們和他之間的對談是非常機密的，女士。」他沙啞地說。

「我同意。」

參議員立刻站起身，抓住同伴的肩膀。倆人開始激烈地討論。

「這是我勝利的時刻，」他對著黑暗柔聲說。「我早就知道會這樣。遲早你們這些自以為是，毫不留情將我趕走的井底之蛙，將被迫爬回我面前，懇求我的協助。我當然願意協助，但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達拉馬纖細的雙拳緊握。「喔，我會讓你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就是你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參議員說。

參議員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們的金庫十分飽滿。說出你的價碼——」

「我想沒別的辦法了。」將軍直率地咕噥道。

倆人驚駭莫名地面面相覷。

兩名精靈行動十分矯健。珍娜讓他們走進店裡面。她嚴肅領著倆人走上樓梯。在樓梯口他們停了下來。倆人從鼻子以上都用綠色的絲綢面具遮擋住了。

達拉馬聽見精靈的交談聲，聽見軟靴踏在樓梯上的聲音。他笑了。

西瓦那斯提的將軍繼續站著，手握著讓他洩漏身分的儀典之劍。

「請進，兩位先生，」達拉馬說著西瓦那斯提語，他的母語。「請進，請坐。」

沒有人回答。他聽見倆人不安地扭動著。

倆人走上階梯。珍娜緊跟在後。

參議員氣得渾身僵硬。他的絲質面具前額的部份已經濕透，緊貼在臉上。「流放。兩個人都一樣。」

「我被趕出家園到底有多久了？」達拉馬喃喃自語。「至少有二十年了。對人類來說很長，對精靈來說不過是剎那。」

參議員看著將軍。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誰……」m.hetubook.com.com西瓦那斯提的將軍想要蒙混過關。

「我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將軍的手又握住劍柄。

達拉馬終於安撫下來騷動的情緒，轉過身面對他們。

他暫停片刻，讓他們好好的汗流浹背一段時間，然後柔聲說。「在我的故鄉待一個月的時間。」

「別擔心，」達拉馬說。「珍娜不是那種愛偷聽的人。而且，請相信我，她對於精靈王國的政治一點都不感興趣。」

達拉馬對倆人投以輕蔑的笑容。

闇精靈看來十分感興趣地聳聳肩，走過去。

達拉馬轉過身。「那麼，兩位先生，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達拉馬傾聽著，微笑著搖搖頭。「當然，你知道他的雙親不容易對付。」

參議員起初有些吃驚，但經過一番思考之後，他鬆了一口氣。畢竟達拉馬是西瓦那斯提精靈，他這一個月將會待在西瓦諾斯特。

那段記憶烙印在他腦中。即使時間過了兩百年，他絕不會稍有或忘。

「現在，同胞們，」達拉馬愉悅地說。「告訴我計劃吧。」

「護國將軍將會統治西瓦那斯提，直到皇室中有人可以符合資格接掌王位為止，」將軍說。「過去二十年，在對抗惡夢的過程中，西瓦那斯提都是由護國將軍所統治。我的同胞們已經習慣了在戒嚴下的生活。而且他們不喜歡波修士。」

珍娜覺得這兩個人的穿著都很愚蠢，看起來好像是孩子們化妝參加神聖慶典一樣。

「只能一個月，」參議員說。「不能再久。」

「你的行蹤必須保持絕對隱密，」參議員繼續道。「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不能和任何人談話。」

他們發現自己很難直視他，那繡著銀色符咒的黑袍，腰間掛著的藥材小包，他年輕的面孔、英俊、殘酷驕傲。他強而有力，處在上風。兩名精靈都知道，但他們都不喜歡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