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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搞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艾瑞阿肯大吼道。「我們受到攻擊了嗎？」

「我沒有什麼偷偷摸摸的，」史鋼冷冷地回答。「妳看得見我，聽得見我，我是正大光明地前來。」

雷斯林不感興趣地看著史鋼，很快地將目光轉移到姪子身上。「幹得好，姪子。」

他四下搜尋著，發現帕林之後，他比了個手勢。

艾瑞阿肯匆忙地離開，讓這四人獨處在殺龍陷阱中。

「沒時間問問題了，」雷斯林說。他抓住帕林，示意鄔霞和泰索何夫跟上。「是達拉馬把我傳送過來的，他在大法師之塔等我們。」

「我想要讓我的朋友們跟我一起走，」帕林說。「我希望能夠確保他們的安全。」

雷斯林聳聳肩。「你知道嗎？在我發現這件事之後，我竟然變得比較喜歡他。」

「怎麼……？」

泰斯衝了出去，幾名騎士試圖抓住他，但他的速度太快了。泰斯閃過了許多名騎士。

泰斯掏出一柄小刀，假裝刺向帕林的胸口。坎德人刀鋒一轉，割開了帕林手腕上的束縛，一邊大喊著。「接住！」將小刀丟給了帕林。

她發出淒厲的尖叫，緊抓著刺穿她的鐵柵，彷彿想要將它們扯開。鮮血從她恐怖的傷口往外狂噴，她的手慢慢鬆了開來，無力地滑落到地面。她的手依舊輕觸著法杖，開始微微的抽搐。占卜石的袋子打了開來，讓瑪瑙石都滾進她的血泊中。她的眼睛停了下來，法杖上的手跟著鬆了開來，再也無法動彈。

「她不是什麼女法師！」夜之王不屑地說。「她身體內根本沒有任何魔力，她是間諜！」

「我真的相信，布萊特布雷德，你準備以全心全靈侍奉黑暗之后。但是，你的心中有著你母親的黑暗野心，靈魂中有著你父親的高貴性格。兩人在你的體內爭戰，造成你的行為難以預料，你會危及我們的目標，破壞我們的願景。史鋼．布萊特布雷德，我在此宣判你的死刑，而且立刻執行。」

「閉上這傢伙的狗嘴。」夜之王說。

帕林比著鄔霞和泰索何夫。

「史鋼．布萊特布雷德，你為什麼來到這邊？」艾瑞阿肯大君問道。「你的小隊並不是負責此地的巡邏任務，你為何來此？」

一陣低沉的隆隆聲彷彿來自地底，讓地板開始劇烈搖晃，某個地方傳來重物撞擊的聲音。

另一聲恐怖的巨響再度撼動了法王之塔，許多騎士站立不穩，倒了下來。史鋼一個踉蹌，撞上帕林。兩人彼此扶持，才沒有倒在地hetubook.com.com上。

雷斯林苦笑著回答。「布萊特布雷德，你果然會這樣想。不，這不是原因。」

鄔霞臉色蒼白，害怕地站在強光下。

「不，讓他說，」艾瑞阿肯堅持道。「這裡有些奇怪的狀況，我要徹底搞清楚才行。把他放下來。坎德人，來這邊。」

雷斯林漫步向前，黑袍摩擦地板發出窸窣的聲音。史鋼疲倦地看著他，不情願地拔劍向前。

「已經沒時間談話了，戰鬥已經開始，艾瑞阿肯大君正走上戰場。」

「我看過這柄劍，」雷斯林冷靜地說。「這是你父親的，對吧？我一直不怎麼喜歡你父親，老是談些什麼騎士的榮譽、高貴的情操。他拿這些東西在我面前炫耀，毫不留情地丟在我面前。」

帕林勉強用酸麻的雙手接住了小刀。

「帕林，你哪裡都不准去，」史鋼嚴肅地說。「你和你叔叔得先去見艾瑞阿肯大君。」

艾瑞阿肯驚怖地看著這具屍體，他臉色死白，滿頭冷汗。「我看過許多種死法，但很少有這麼恐怖的樣子。這是個徵兆！願吾后照管她的靈魂。」

騎士們紛紛拔劍，本來抓住史鋼的騎士轉過身去對付帕林。

夜之王嗤之以鼻。「間諜！你們是跟布萊特布雷德一起來的。坎德人，快告訴大人你們來這邊的真正目的。」

史鋼警覺地抽出寶劍，帕林躍向前阻止他。「不！這是我叔叔！」

雷斯林的目光轉向史鋼。「別的地方需要你的寶劍，布萊特布雷德之子，請容許我們離開。」

艾瑞阿肯開口問道。

艾瑞阿肯感到十分的不耐煩。「願吾后把妳和那鬼占卜石一起帶走。莉莉絲！不要擋路！」他把那名女人推開。

「原因很簡單，大人！」夜之王說。「他偷偷溜進來，準備釋放這名囚犯。」

幾名騎士在艾瑞阿肯的命令下匆忙地亂竄，開始尋找出口，其他人則是繼續站在犯人旁邊。

艾瑞阿肯大君搖搖頭。「接受你進入騎士團就是個錯誤，布萊特布雷德，有人警告過我……」他的目光掃向夜之王，後者強忍住沾沾自喜的衝動，露出憂國憂民的態度，「但其他人卻督促我不可延遲，現在已經去世的最高祭司就是其中一人。你是個好軍人，重榮譽、勇敢、忠誠……是的，忠誠。」他瞟了夜之王一眼。

他深吸一口氣。「巨龍，大人！數以百計……金龍……銀龍……」

帕林推開騎士，他定定看著法杖，猛吸一口氣，彎下身，從死者和*圖*書的身邊拿走它。

他開始直起身子。

穿著黑袍的身影抬起頭，法杖的光芒照在金眸中。

雷斯林更往前走了幾步，近到讓史鋼可以感覺到法師孱弱身體中散發出的寒氣，可以聽見他吃力的呼吸聲，可以感覺到天鵝絨柔軟的觸感。

「這是怎麼搞的？」艾瑞阿肯的怒氣似乎已經被困惑給取代了。「坎德人與黑袍女法師？」

「殺了他們，大人，」夜之王大膽地抓住艾瑞阿肯的手。「現在就殺了他們！他們……他們就是一切的源頭！我從占卜石看了出來。」

帕林興奮的低呼轉變成恐懼的呢喃。

艾瑞阿肯不耐煩地擺擺手。「我不……」

其他的騎士撲向他們。

帕林手中握著小刀，靠著石桌，不知所措地看著史鋼。

「這個人永遠死不了嗎？」艾瑞阿肯不耐煩地說。「還是，」他想了想之後又說。「塔克西絲女皇這麼想要留他活命？等我的命令！」他大聲下令。「你們找到了什麼？」

帕林與鄔霞緊緊相擁，泰索何夫被騎士牢牢地抓住，現在正拼命掙扎著。「我想看！」坎德人懇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你可以等下再殺我！我保證，我發誓，讓我看啦！」

帕林走到夜之王陳屍的地方。當他彎腰撿拾法杖時，他看見夜之王充滿痛苦、死不瞑目的表情。帕林可以聞到衝鼻的血腥味。

夜之王看見死神向她逼近，她掙扎著想要爬開，但速度不夠快。鋒利如同長槍般的鐵棍，本來是為了刺穿巨龍的鱗甲，現在當然更輕易刺入了夜之王的血肉。鐵柵門轟然落地，將莉莉絲刺穿在地上。

騎士舉起劍，準備刺進史鋼的胸膛。

「你一定要相信我！」帕林低聲說。「我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不，大人！」隨從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周遭所有人都靜下來聽他的報告。「紅龍與金龍並肩翱翔，藍龍隨銀龍比翼齊飛。北邊天空閃著怪異的光芒，不停地擴張，彷彿北方森林中的每一株樹都起火燃燒，我們甚至可以聞到那股煙味……」

史鋼衝向前，抓住帕林拿刀的手，用力撞著石桌。

「還有，」帕林動也不動地繼續說。「我要我的法杖。」

「因為你覺得他淪落到跟你一樣的地步。」史鋼沙啞地說。

「為了什麼原因？」艾瑞阿肯追問。

「叔叔，怎麼……」帕林開口道。

夜之王退了幾步，露出驚異的神色。然後，她恢復了鎮定，發出輕蔑的笑聲。「你不是法師。你身體內根本沒有和*圖*書魔力！」她扯脫了那人的兜帽。

帕林遲疑了片刻，然後靜靜地說。「我相信是這樣，大人，但是我不敢確定。」艾瑞阿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他擦掉臉上的汗水。「白袍法師，我等一下再找你談。布萊特布雷德，帶他過來，你們兩個人都跟我來。」

「大人！艾瑞阿肯大君呢？」一名年輕的隨從推開混亂的人群，害怕地衝了進來。

灰煙開始從大門滲透進來，隨著另外一聲巨響，法王之塔再度被撼動。牆壁上的鐵架落了下來，火把也跟著熄滅。鐵閘門搖晃著，鎖鍊跟著叮噹作響，天花板也開始飄下細細的塵沙。騎士們面面相覷，沒有人可以質疑他們的勇氣，但連他們也不喜歡就這樣被活埋。

「還有兩個人，大人。」那名騎士拉著泰索何夫與另一名穿著黑袍的身影出現了，他的面孔隱藏在兜帽之中。「看來布萊特布雷德不只一個人。」

「胡說八道！」帕林咒罵道，他揮舞著小刀，逼迫史鋼後退。「你這個懦夫！你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你只想要死！」

泰索何夫躍上石桌，跳到那名騎士的背上。他用雙手抓住騎士的頭盔，讓它蓋住對方的雙眼，本來應該刺死帕林的一擊失去了目標。騎士一個不穩，跟坎德人一起摔到地上。

「然後，我發現一件有關你父親的有趣事實。他撒了謊，史東．布萊特布雷德跟我一樣算不上什麼騎士，他是在死前不久才正式受到冊封。那麼多年來，他穿著盔甲、帶著寶劍……全都是謊言。」

「是的，大人。」史鋼說。

一名騎士拔出劍，走到史鋼面前。

「我們要怎麼處置這些囚犯，大人？」有人問道。

帕林遲疑片刻。「我答應會跟艾瑞阿肯談談，也許我們該……」

帕林站了起來，突然間覺得充滿了希望。「雷斯林！」他低語道。「我叔叔來了！」

一陣讓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震撼了法王之塔，地板跟著起伏，牆壁不停搖晃，出現了許多裂縫。水晶從鄔霞的手中落下，砸碎在地板上。法術的效力解除了。

泰斯用馬尾巴擦去臉上的血跡。「快點，帕林！我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怎麼樣了！」

鄔霞跑到他身邊。她一手握著水晶，另一手握著白馬的雕像。「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來吧！他們也想要殺死你！」

「我們是親戚，」帕林說。「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想要跟你打。」

只有史鋼除外，或許是星鑽保護了他、或許是家傳寶劍、或許是母親的黑https://www.hetubook.com.com暗影響力。所有牢房中的騎士，只有他能夠動彈。

史鋼沒有掙扎或是抗議，他主上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都是無法推翻的。

「我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泰索何夫開口道。「我們跟這名騎士沒有關係，除了我們兩人之外，我們跟其他人都沒有關連。」

史鋼說不出來。

「大人！」隨從幾乎喘不過氣來。「法王之塔……被雷擊了！兩次，大人！恐怖的閃電！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景象！它像是天空中投下的巨矛一樣，打中我們兩次，」他驚恐地只能重複先前說過的話。「打在同一個地方！而且……而且……」

史鋼瞪著夜之王。「法王之塔，被閃電擊中……」他喃喃自語著。

艾瑞阿肯不管坎德人伸出的小手，繼續皺眉打量著他。

史鋼自己也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戰鬥的聲音已經傳進法王之塔的深處。

夜之王很明顯也有同樣的念頭，她奔向前，手中緊握著法杖，意圖保護自己。

「你父親雖然對每個人說謊，但他卻不會欺騙自己。在史東的心中，他真的是名騎士，他比許多真騎士更有資格獲得那個虛名。史東．布萊特布雷德遵行的律法不是任何人強迫的，他以再也無人願意相信的嚴苛信條要求自己。他發的誓言無人可以聽聞，只有他自己……和天神知道。沒有人會拿那個誓言或信條質疑他，唯一要求的是他自己，因為他瞭解自己。」

騎士們衝向前，抓住史鋼的手臂，他並沒有掙扎。他的目光瞥過帕林，接著別過頭去。

他憤怒地將劍入鞘，轉頭奔向通往戰場的階梯。

「去拿啊！」艾瑞阿肯臉色凝重。「我懷疑會有其他人想要這個被詛咒的東西。布萊特布雷德，帶這三個人到我房間來。」

「我要替你殺掉這個臭白袍！」泰斯大喊著。

「我正在說，」泰斯覺得尊嚴有些受創，他回頭繼續對艾瑞阿肯說道。「您可能看不出來，但我是個邪惡的坎德人。沒錯，我就是因為這樣，才要來這邊協助黑暗之后。塔克西絲改變了我的一生，我現在壞得不得了，如果你想要的話，我會做些壞事給你看。看好了！」

史鋼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張開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滴淚水滾過他的臉頰，他飛快地低下頭，讓黑髮遮住自己的面孔。

「法師，你是誰？」夜之王逼問道。「拿下兜帽。」

「冰封！」這是鄔霞的聲音。她拿出一個閃亮、透明的水晶。

史鋼一言不發，但他握www.hetubook.com.com緊劍柄的指節開始泛白。

另外一次的旱雷震動了整座高塔，先前的震動已將鐵柵門震脫了扣環，這一擊更讓它以雷霆萬鈞之勢砸了下來。

使劍的手臂凍結、雙腿無法動彈，眾人吃驚地張口結舌。艾達魔法所產生的寒氣環繞住騎士，將他們冰封在低溫的魔法中。

「你，馬哲理，過來這邊。別害怕，你在廣場上告訴我的事情，有關渾沌要摧毀一切的故事，這就是開端嗎？」

夜之王試著站穩腳步，但瑪濟斯法杖絆住她，讓她摔倒在地，正好跌在一座用來困住巨龍的鐵柵門底下。

一個穿著黑色罩袍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

泰斯調整了所有的包包，一步踏向前，伸出小手。

是法杖殺死她的嗎？它是故意引誘她到這邊，然後再刻意絆倒她的嗎？還是這一切只不過都是個要命的巧合？帕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住地發抖。

艾瑞阿肯立刻指揮若定地開始下令，他的部下離開了壁龕，朝向最靠近的階梯疏散。

「大人！」一名騎士大喊。「他有同夥。」接著傳來一聲尖叫和喘息。

「馬哲理，如果你膽子太小，我可以替你拿起法杖。」史鋼厭惡地說。

史鋼滿臉怒氣地將劍還鞘。帕林十分擔心，放下了匕首。「你要跟我們……」

「您好嗎，大人？我的名字叫做艾德道．派克史林格，這位是我的朋友鄔霞，一個非常厲害的邪惡女法師。如果我是您的話，絕對不會惹她生氣，她是雷斯林．馬哲理的女兒！」他戲劇化地停下來，讓每個人有時間吃驚。

帕林的手開始濺血，但他依舊拼死抓住唯一的武器。史鋼再度抓住他的手，用力撞擊石桌。帕林吃痛之下，鬆手放開了小刀，小刀匡噹一聲落在地上。

史鋼皺眉，露出為難的表情。他的寶劍只有出鞘一半。「主上是公平的。」

「我在這裡！」艾瑞阿肯用壓過這一團混亂的聲音吼道。

「很好！」艾瑞阿肯開始覺得不耐煩。「在這座塔垮掉之前，我們先出去吧！」

雷斯林愈來愈靠近。

「你是誰，史鋼．布萊特布雷德？」雷斯林金色的雙眸閃動著。「你知道嗎？」

「召集所有的指揮官。」他下達命令。艾瑞阿肯邊走邊說，助手和軍官們都仔細聽著。「所有人立刻回報他們的發現，以及所聽到的一切。我會親自找巨龍討論這一切。請骷髏之王過來。」

鄔霞急忙走到他身邊，環住他的手臂，他感激地倚著她。

「我們的確遭到了攻擊。」艾瑞阿肯面色凝重地拔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