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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科學研究的規律，北海同志，在你選擇進入高技術戰略研究室時，就應該已經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

「首長，我並不是想談現實中的失敗主義，這應該是正式工作會議上討論的問題，我想談的……怎麼說呢？」章北海猶豫地笑了笑，這對於說話一貫直率果敢的他是很少見的。

「這正是我擔憂的，首長，那時，太空軍的政工力量可能嚴重不足。」

「是，至少沒有先例。這是我的一個建議。」

「增援未來！」

「誰能想到，我們有一天要面對這樣的作戰地圖。」常偉思面對著一比一千億的太陽系空間圖感慨道。顯示空間圖的超大螢幕。面積相當於一個電影寬銀幕，但螢幕上幾乎是一片漆黑，只在正中有一個和-圖-書小小的黃色亮斑，那是太陽。空間圖的範圍是以柯柏伊帶中線為邊界，全幅顯示時，相當於從垂直於黃道面的五十個天文單位遠方看太陽系。空間圖精確地標示了各行星和行星的衛星的軌道，以及目前已經探明的小行星帶的情況。對今後一千年內各個時間斷面的太陽系天體運行位置都可精確顯示。現在空間圖關閉了天體|位置的標示。顯示的是真實亮度，如果仔細觀察，也許可以找到木星，但只是一個似有似無的微小亮點，在這個距離上，其他七大行星均看不見。

「我當然明白，科學研究是一個跳躍前進的過程，長時間的量變積累才能產生質變，理論和技術突破大都是集中突發的……但，首長，有多和圖書少人是像我們這樣認識問題的呢？很有可能，十年二十年或五十年，甚至一個世紀後，各個學科和技術領域仍無重大突破，那時的失敗主義思潮將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太空軍將會陷入怎樣一種思想狀態和精神狀態，首長，你是不是覺得我想得太遠了？」

「首長，我的意思是……」

「我們又要談到失敗主義了。」

常偉思默默地看了章北海幾秒鐘，然後把目光移向大螢幕，同時移動游標，把太陽向前拉進，直到他們的肩章都反射出陽光為止。

「說吧，最好直奔主題，對於你，不需要這樣的鼓勵吧。」

「我知道，首長，我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議，全盤和整體的考慮當然要由上級來做。」

「其實我也只是從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的工作範圍來考慮：在上面的那種假設下，未來太空軍中從事政治思想工作的同志將面臨怎樣的困難和壓力？」

「北海，我最看重你的一點就是對工作有長遠的思考，這在部隊政工幹部中是難能可貴的，說下去。」

「我感覺，他們面對未來的戰場，沒有表現出一點信心和戰鬥的激|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常偉思抬起一隻手說，同時又把太陽推遠，一直推到空間圖的全幅顯示，使作戰室重新籠罩在昏暗中，然後再把太陽拉近……將軍在思考中反覆這樣做著，最後說：「你考慮過沒有，現在的太空軍政治思想工作已經任務繁重，困難重重，如果用冬眠技術，把優秀的現役政工軍官送到未來，對目前和_圖_書的工作將是一個很大的削弱……」

「更嚴峻的是，那時部隊中還能有多少思想上合格的政工幹部呢，」常偉思接過話頭，「遏制失敗主義，首先自己要對勝利有堅定的信念，這在你所假設的未來肯定比現在更困難。」

常偉思站起身，把燈打開，使作戰室中豁然明亮。「不，北海同志，這工作你現在就要做，從明天起，你先放下手頭的事，以太空軍政治部為主，也可以到其他軍種做些調查，儘快起草一個上報軍委的初步方案。」

「首長，不知你注意到同志們面對這幅圖時的眼神沒有？」章北海問。

「你的建議？」

「是，首長。這五年中，行星防禦和宇宙航行的基礎研究幾乎沒有進展，兩項起步技術——可控核聚變和太空電梯，仍在和圖書原地踏步，讓人看不到希望，連更大推力的傳統化學火箭都困難重重，照這樣下去，即使是低技術戰略層次的太空艦隊，怕也只能永遠是科幻。」

「當然注意到了，可以理解，他們在會前肯定把空間圖想成科普畫那樣，幾個檯球大小的彩色行星圍著太陽的大火球轉動……見到按真實比例繪製的空間圖，才感受到了太陽系的廣闊。不管是空軍還是海軍，他們能夠航行或飛行的最遠距離在這張螢幕上連一個圖元的大小都不到。」

常偉思把目光從空間圖上收回來，對著章北海笑笑，「看來你要說的事情很有些不尋常。」

「是啊，我們所面臨的變化太大了。」章北海說。軍方對第一版空間圖的鑒定會剛剛結束，現在，寬闊的作戰室中只剩他和常偉思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