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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

作者:李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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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篇 不祥的預言 第六章

第十二篇 不祥的預言

第六章

「啊,好的。」
「嘎哈,咿哈哈哈哈!」
吉西恩突然往前走去。
「不。我指的是關於托爾曼的事。」
怎麼突然間像是賭徒在講的話呢?吉西恩歪著頭,原本想要開口說話,然而溫柴還是只低頭看著手上拿著的小刀和木塊,並且說道:「有人在監視著我們。在左邊那個巷口……。你們應該不會呆到抬頭看吧?」
我們就在皇宮內侍部長里菲.特瓦裡森先生的熱烈歡送之下準備離開皇宮。
呃呃。看來我的興趣好像不怎麼正當。可是令我驚訝的是,卡爾竟然很明快地回答了。
糟糕!我和那個人四目相交了!
「是真的嗎?嗯……。可是他為什麼要使用暴力……啊,那個,為什麼他要派這種拿刀劍的人來……?他想要強行把我帶走……,是這樣嗎?」
「原來如此!所以侯爵的部下才會追過來!」
卡爾像是要喚起我們的注意力似的,乾咳了好幾聲之後,低沉而且快速地說道:「很感謝你指出這個重點,溫柴先生。不管怎麼樣,急迫的事就是急迫的事。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六日……。剛好是在一個月前,十月二十七日我們在大暴風神殿聽到了那番話。我是指克拉德美索大約還剩一個月就會完全甦醒的事。這雖然是無法確知日期的事,但如果是按照預先概算的日子,就是明天了。費西佛老弟?我們從褐色山脈到拜索斯皇城來的時候花了兩天的時間。對嗎?」
我爬上馬車車頂,而在車頂下面,妮莉亞、蕾妮和艾波琳坐在一起,三個人有說有笑的。主要都是妮莉亞在講話,可能她是想要讓艾波琳心情好轉吧。而妮莉亞下去坐在馬車裡面,取而代之的,是卡爾坐到了馬伕的座位上。卡爾在馬伕位子上坐著,一副像是在深思什麼的模樣。
卡爾和吉西恩的談話一結束,杉森就放意像是很自然似地催促馬匹,揮著韁繩。
「魔法飛……哎呀!」
卡爾用眼角瞄了一下馬車後方,說道:「是的。」
早上的陽光炎熱地直射而下。沙啦,沙啦。木屑隨著溫柴的手勢動作,乘著風飛揚而去。可惡。我為什麼會如此鎮定不下來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事。」
「殿下。」
馬車朝著地平線,開始畫起一道直線來。五匹馬加上一頭公牛正朝著一望無際的田野盡情奔馳著。在一個月前,我們以相反的方向奔馳過這條路。那時候還一邊望著兩個月亮同時升起的模樣。
哎呀,糟糕!
「沒關係。因為太陽再升高一點之後,溫度就會回升了。」
「是因為蕾妮姐姐?」
吉西恩丟下盾牌,用一隻手抓著馬車的拐角,站了起來。靠過來的那個戰士也是只用一手拉著韁繩,他用另一隻手把蒙面的布巾猛然拉下來。露出來的果然就是名叫沙姆爾那個戰士的臉。他丟開布巾之後,拔出長劍,並且迎面揮來,喊道:「沒錯!吉西恩,給你瞧瞧我沙姆爾的厲害!」
我突然覺得毛骨悚然,甚至覺得衣領貼近脖子的感覺令我覺得很陌生,我靜靜地把巨劍從背上拿下來,放在腳的前面,因為坐在車頂上面比較不容易拔劍。然後我假裝伸懶腰,同時呆呆地看著左邊巷口。溫柴雖然對我咋舌,但已經太慢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那些戰士們不再追我們而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他們負傷的人太多了。妮莉亞在車頂上跪著膝蓋,用兩隻手臂高舉三叉戟,並且大喊大叫著。
溫柴也同時高舉長劍,一邊揮舞一邊叫出怪聲。亞夫奈德驚訝地望著兩個人,而兩個人也驚訝地互望著彼此。我噗嗤笑了出來,朝著後面喊道:「回去問問看侯爵吧!問他失敗的部下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卡爾看了一眼吉西恩,靜靜地說道:「是的。因為這是交到我手中的事、需要我親手做的事、必須我親手完成的事,我應該要去做才對。」
吉西恩彷彿像是失去生命的物體跌落下去似的,無力地靠到椅背上。他仰望天空,並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這個人我到底該怎麼處理他才好……。他犯下的罪行實在是太多了,可是卻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罰。我實在是無法放任他不管。」
「據我所知,你們一行人在卡拉爾領地也曾經隨意停下來(嗒),在卡納丁也任意停下來過。(嗒)。今天早上因為艾波琳的緣故而拖長時間(嗒),剛才不久前因為難民的關係而停下來(嗒)。」
四周是茫茫的一片平原,每次風一吹,疏疏落落殘留著的冬季雜草就會吹起口哨。那些小草都枯乾了,但還沒有被風拔出地面,風一吹便發出一陣特殊的聲音。
卡爾回過頭來,抬頭看一眼在車頂上的我。
轟隆隆!一個火球丟向馬車後面。靠近馬車的戰士們為了閃避這飛來的火焰之球,紛紛失去平衡。接著火球落在他們之間。砰,猛烈的火像暴風般吹襲,他們的馬匹紛紛滾落在地上。
艾波琳說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然後傳來了一句耳朵為之一震的話。
「什麼意思啊,尼德法老弟?」
「是的。」
「謝謝您。」
「是的。可是目的卻不相同。我們是希望蕾妮能夠鎮定住克拉德美索。然後我們會讓你按照自己的意思回戴哈帕港。可是侯爵可能會主張他做為父親的養育權。所以你和克拉德美索會被納入他的手中。」
「不行!」
坐在馬匹上的戰士們身體著了火,彷彿像只火鳥般彈飛了上去。
溫柴嘻嘻笑著說道。亞夫奈德則是勉強點了點頭。我轉頭一看旁邊,沙姆爾面帶恐懼的表情,正在抬頭看亞夫奈德。亞夫奈德把手轉過去指著沙姆爾,隨即,沙姆爾便嚇得遠離馬車了。
我把巨劍往上高舉。我原本想要用劍鞘直接揮砍下去,可是就在我舉起手臂的那一瞬間,身體卻失去平衡。我為了不讓自己往下掉落,必須用雙手扶著車頂才行。就在下一瞬間,車門突然被打開來。
「你,你是叫沙姆爾吧!」
「這個嘛……我現在下結論:『你們是屬於屁股比較重的那種人』,你覺得怎麼樣?」
吉西恩很簡短但殘酷地說道。卡爾稍微低下頭來,表示出他的驚慌感,說道:「殿下?」
我不知不覺地又再看了一眼那個男子之後,趕緊轉移視線。在我轉移視線的前一刻,站在巷口的那個男子已經走進巷道裡面,消失不見了。馬車急馳著駛過拜索斯皇城的白晝,過了一會兒之後,便已到達城門。皇城河上那座橋樑一出現,就能開始直接感受到從荒野之中吹拂而來的風,可是有東西把我的目光整個牽引過去了,使得我不太能感受到風的寒冷。妮莉亞一面把頭探出馬車窗口,一面說道:「是什麼事這麼吵雜……?我的媽呀?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其實並非如此。」
啊!那麼今天會升起一個滿月和一個半圓月嘍?今晚會升起什麼月亮好像不怎麼重要。只要活著能看得到月亮,不管是升起半圓月還是升起滿月,或者升起一個看起來像是被老鼠偷咬一口的煎餅形狀的月亮,都應該要無條件懷著感謝之心才對。
沒錯,禿鷹和野狗會一起吃屍體。吉西恩繼續抬頭看天空,用悲和*圖*書傷的語氣說道:「這個嘛……。在我看來,應該像是兩隻豺狼在打鬥爭奪之中,使一塊名叫拜索斯的肉塊殘破不堪。」
我的目光到處游移著,移到馬車的地方,就立刻看到坐在馬伕座上的蕾妮。我因為要吃飯而坐在地上,用這種姿勢抬頭看,馬車……彷彿像是被擱在地平線上的東西。長長的地平線和在它上面的小馬車,以及在馬車上面坐著的小小蕾妮,在她的頭上,則是一大片無限寬廣的天空。
卡爾這時才察覺到我指的是什麼事。他嘻嘻笑著說道:「我們必須在今年年底之前回到西部林地我們的故鄉,到無盡溪谷去見阿姆塔特。」
吉西恩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哇啊啊!真不愧是頂尖魔法師!」
在巷口有一個男的,面帶著無心的表情,用一副好像只是在看過往人潮的目光,正注視著我們。他看著五匹馬加上一頭公牛的馬車,那種目光看起來很適當而且找不出任何破綻。而且那種目光在我們周圍多得是,看起來根本不會覺得異常。可是那個男子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對視的那一刻,他悄悄地把目光轉移,這樣的目光迴避動作使我心裡不禁震了一下。
她好像吃不下飯的樣子。在蕾妮的旁邊,是妮莉亞背靠在馬車車身上。妮莉亞一面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一面不知在喃喃地說些什麼,像是在對蕾妮說話的樣子。蕾妮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偶爾才開口回話。可是兩個人的聲音都太小了,我根本完全聽不到。你也試著在杉森或艾賽韓德的旁邊吃飯吧,看看到底能聽得到什麼。而且我現在還是坐在他們兩人中間吃飯呢!
警備隊員先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吉西恩。可是他正在盤查一家的難民,所以也沒說什麼,就把手指往後指著一個方向。在那裡有一個額頭深深劃了好幾道皺紋的中年士兵,他也在盤查著另一群人。
卡爾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旁邊建築物接雨水的水桶裡還一直有水滴不停地滴落,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看來侯爵已經從沙姆爾那裡得知消息了。」
我的天啊!卡爾居然這麼直接地說出口了!突然間,馬車因為吉西恩和杉森一時鬆手,所以稍微往下降了一點。我和艾賽韓德火冒三丈地罵了他們之後,他們兩人才又再抬馬車。嘎嘎嘎嘎。馬車被抬起的時候,前輪的地方傳來像呻|吟聲的不吉利噪音。因為馬車的重量全都是前輪在承受,才會這個樣子。
亞夫奈德這才高興地笑了一下,然後叫警備隊員們繼續不斷把乾革和樹枝丟到火堆裡,接著他就趕緊避開那些表達謝意的難民,跑向馬車那邊去。吉西恩這才露出了比較開心的表情,上了馬車。
我即使一面這樣說,心裡卻不認為他會感謝我。果然,他喊出了完全不相干的話。
「嗯,亞夫奈德!進來幫我一下!不需要什麼大修理就可以修好。」
哨站警備隊員們全都出動聚集在那裡,在檢查要進入拜索斯皇城的人。可是人員好像還是不夠,因而無法快速進行檢查。就在這時,不斷增加的人潮之中傳來了高喊聲和不耐煩的命令聲,偶爾還聽得到斥罵的聲音。這些令人不安的噪音裡也有小嬰兒的哭聲,還有努力想要安撫嬰兒哭泣的母親聲音。在地平線的另一頭,可以看到那些應該是昨晚徹夜走路過來的人們身影,一點一點地連成一線。他們全都是和家人或親友四五個人,或者七八個人湊成一群地走來,雖然我看到有人用牛車載著家人過來,可是大部分都是背著沉重的行李,用兩隻腳費力走過來的人。
皇城河的那座橋上正在發生一個小規模的擁塞現象。從四方湧來的人全都想要進入拜索斯皇城,所以現在橋樑的入口處一陣混亂。
「我很好奇一件事。」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擊退的至少有六七個人,可是卻還有這兩倍之多的人數正在追我們。可能是因為他們全都是輕裝的戰士,而且馬匹也全都非常精良,所以能夠以可怕的高速度奔馳。急馳而來的戰士們又再度接近馬車旁邊。現在我已經厭倦了!而且沙姆爾那個傢伙又再度面帶兇惡的表情靠近馬車旁邊了。可是他既不是要跳上車頂,也不是要跳到馬伕座位,這一次他是想破壞車輪。鏗鏘!他的劍一面碰擊車輪,一面像是碰觸到轉動的磨刀石般,發出震盪聲。啪啪啪啪!
卡爾靜靜地笑著說:「吉西恩,我瞭解你的心情,但我是賀坦特村的讀書人。而車頂上的這個少年是賀坦特村的蠟燭匠候補,現在拉著搭載我們所有人的馬車韁繩的那個青年則是賀坦特村的警備隊長。」
「啊啊啊!吉西恩王子大人!我已經準備好餐點了!您一口飯也不吃就要離開了嗎?如果您下次還要再這樣,就請不要再來了,請不要再讓我這個老臣的心裡難過!王子大人您雖然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是貴族院和國王陛下一定會責怪我的!」
真是的,他應該要求可以要求的事才對啊!這種情況下怎麼會叫他施法呢?亞夫奈德茫然地看著溫柴,溫柴則是咬牙切齒。溫柴想再勸他施法的時候,戰士們已經又再跑到我們馬車旁邊了。妮莉亞用力喊道:「呀啊啊啊!去死吧,你們這些傢伙!」
「嘎啊啊!手不要過來!快放開!呃啊啊啊!爸爸啊!」
溫柴的頭朝馬車右緣的旁邊露了出來。他把手腕勾在車頂邊緣,懸吊在馬車車身上。馬車瘋狂地搖晃著,溫柴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掉下去。從馬車裡面傳來了傑倫特的尖叫聲。
卡爾點了點頭,說道:「而且在旅行途中,我也會繼續探聽你的親生父親的消息。那麼說不定我們還會帶著令尊的消息去找你呢。」
一直照顧著產婦的傑倫特和妮莉亞這時也在最後上了馬車,然後我們就開始背對那個神奇的火堆,奔馳離去。溫柴從剛剛就已經把一直在雕刻著的木塊丟在一旁,開始抽著煙斗(煙斗是剛才點燃火焰時點著的),馬車開始啪喀啪喀地動起來之後,他把煙霧吹向天空,噗嗤笑著說:「我發現到很可笑的一件事。」
我連想都不想,就蜷曲了起來,用腳踝勾著繩索,直接讓身體彈了出去。啪!肚子撞到車頂,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了。可是我伸出去的手摸到溫柴的手背了。
「呃呃!」
「涅克斯和哈修泰爾為什麼會反目成仇呢?」
「是蕾妮姐姐?要不然,是因為妮莉亞姐姐?天啊!侯爵在找的那個紅髮少女是……?」
「咦?啊……。哈哈哈。」
「啊……」
「這個嘛,我是有考慮過大暴風神殿。但因為它是在首都,並不怎麼恰當。那裡雖然不是侯爵勢力所及之處,但畢竟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最好最找一個離首都有段距離的地方。」
「托爾曼?」
可能是因為警備隊員光是要檢查進城的人就已經快顧不及了,所以他們對於要出城的人不太注意。只有一個警備隊員在負責我們的事,他問不到兩三句就讓我們通過了。在我們的大馬車過和*圖*書橋的時候,橋樑暫時禁止通行,所以那些難民們都往旁邊退去,他們安靜地,同時因為寒冷而顫抖著在等待。杉森很快地把馬車駛離橋樑之後,那些因寒冷而受凍的難民們就用緩慢的腳步又再走回警備隊員的前面。暫時的寂靜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橋樑入口處又再繼續充斥著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吵雜噪音。
溫柴不知何時已經吃完午餐了,站起來看著後面。他一直看著東方地平線看了好一陣子,直到卡爾用不安的語氣問他:「溫柴,請問你看得到追蹤者嗎?」
「就只有這些嗎?」
「咦?可是……,各位為什麼會被侯爵……」
「難道他們是來追我回去的?我實在是無法,無法相信。侯爵為了,為了要把我找回去而出動那些戰士?不可能的!」
「真的……,我跟您沒有任何交情……真的是太感激您了。」
卡爾看著要湧進首都的人潮。我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到那些受寒冷和疲倦折磨的人們。這些難民和一般的旅行者不同,他們很多都帶了小孩和老弱的人,走過艱辛的避難之路,個個疲勞得不成樣子。甚至有一個男子還在路旁讓快要臨盆的太太躺著,正在安慰他太太。那個太太可能因為感覺陣痛,正在呻|吟著。而在她旁邊還有一個緊閉著嘴巴的大嬸,帶著一個哼哼唧唧地哭鬧著的女兒,那個大嬸不管女兒在哭鬧,走近那個快要臨盆的產婦身邊,和那個男子照顧一起那名產婦。而女兒一看到媽媽離開,就哭得更加大聲,別的小孩聽到她的哭聲之後,也跟著哭了起來。有幾個男子忍不住開始喊叫,而那些小孩的媽媽們則是緊抱著嚎啕大哭的子女。我甚至還看到其中有一個大嬸喊叫著詛咒國王的名字。吉西恩的表情因此變得越來越是悲痛。
「艾波琳?」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很困難。」
「不用再說了。雖然談話要長談比較好,但大部分的情況下還是行動快速最重要。你要是贊成我的提議,我想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因為昨晚下過雨,路上積了水,吉西恩很感興趣地看著一灘積水,同樣也是用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始說道:「他們會如何出現在我們眼前呢?」
「嗚哦嗚,可惡!」
很好。艾波琳,你猜得很準。哈修泰爾侯爵追我們是為了要搶奪蕾妮。此時,蕾妮的驚慌聲音緊接著傳來。
溫柴說道。吉西恩回頭看他,而我也看著溫柴。溫柴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在雕刻木塊。吉西恩大吃一驚地看著溫柴,說道:「你的意思是哈修泰爾不是惡霸嗎?」
吉西恩溫馨地高喊著:「下次我一定會買個禮物送給您的!」
「那應該算是各位旅行的目的吧。」
「咦?那匹馬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模樣呢?」
哦,這麼久以前的衣服竟然還是如此乾淨?看來黛美公主照料東西的技巧真的已經到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艾波琳和蕾妮各自用驚訝的眼神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吉西恩噗嗤笑著說:「讓你們穿我穿過的衣服,真是對不起了,小姐們。下次我會各買一套衣服送給你們,現在就忍耐一點,先上馬車吧。時候已經不早嘍。」
妮莉亞現在站在車頂上大笑,笑到我以為她就要跌下去了。
「如果沒有了國家,就連賀坦特也不會存在。」
吉西恩伸出手來,裝出一副要攙扶蕾妮的樣子,蕾妮則是笑著握住吉西恩的手,上了馬車。卡爾轉身對艾波琳說:「艾波琳小姐,你真的從此不再回去哈修泰爾家了嗎?」
「侯爵是個壞人。」
「是真的嗎?啊,但你不是說他是我父親嗎?」
蕾妮的呻|吟聲簡短地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說話聲了。
吉西恩勉強開口,對杉森說:「請你……暫時停一下馬車吧。」
在艾波琳驚慌的聲音之後,卡爾接著便低沉地答道:「不是的。雖然這樣說對艾波琳很抱歉,但侯爵其實是在對付我們一行人。艾波琳小姐遇到的,其實是帶來麻煩多於幫助的人啊。」
「啊,姐姐,嗯,雖然你是侯爵的女兒,嗯……,雖然這樣說對你很抱歉,但該說的我就要說。侯爵根本不會和迪特律希或者托爾曼以外的小孩子一起吃飯,連一句話也不會跟我們說。如果靠近他的房間或辦公的地方,他就會很可怕地發火。比起侯爵,傭人或者家庭教師反而比較和氣地對待我們。侯爵連我的名字都記不得,對我們一點兒也不關心。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種話。我,我真的很怕他。可是,很抱歉,侯爵並不是因為姐姐你是他的女兒才找你。卡爾叔叔說的這番話是正確的。」
吉西恩一聽完這番話,就無法再往前走去,他轉身往回走,讓我們看到他那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卡爾很擔心地問他:「您怎麼了,吉西恩?」
「各位抬馬車真是辛苦了。請用餐吧。」
「天啊,溫柴!」
我因為撞擊的力道,整個人都騰到半空中,而且差點就從車頂彈出去。我的手胡亂掙扎著抓了一條繩索。那是綁車頂上面行李用的繩索。在我抓住繩索的那一瞬間,又是一陣晃動。我感到眼冒金星,但還是趕緊拉住騰在半空中的亞夫奈德的肩膀。然後亞夫奈德又再重重地碰撞到車頂上。
艾波琳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我想要轉頭去看艾波琳,結果差點就鬆手。
「混蛋!修奇!不要不出力氣!呃,呃呃!」
亞夫奈德用壓抑的聲音喊道。左邊?我趕緊轉頭看旁邊。我看到在飛馳著的馬車旁邊有一匹馬齊頭並進。嗒嗒嗒嗒嗒!馬鬃猛烈地飛揚著。而且坐在馬鞍上的蒙面戰士一直試著想要往車窗伸手進去。在車頂下方傳來了蕾妮的尖叫聲。
想破壞車輪的沙姆爾滿臉麵粉,他想用手臂揮開,於是就落馬了。他彷彿像是裹著白粉的炸雞般滾落到地上。我抓著麵粉袋的尾端,左右一直搖晃。從奔馳的馬車上面灑落下去的麵粉變成一片巨大的霧,阻擋住蒙面戰士們的視野。奔馳而來的馬匹們也嘶鳴著急忙減低速度,戰士們則是開始破口大罵。我焦急地大吼大叫著:「呃啊啊啊!我們沒有胡椒粉嗎?芥未呢?」
卡爾表情僵硬地站起身來,說道:「趕緊動身吧。」
我們一聽到傑倫特生氣勃勃的大叫聲,扮演支撐桿角色的四個人都一面擦汗一面走去吃午餐。在冬天裡流汗之後,覺得有些冷。
戰士們不得不閃避那片麵粉雲霧,往旁邊迴避。於是距離就又再度拉遠了,亞夫奈德便能夠有更充裕的時間施法。
「當然,涅克斯那種意圖的惡性確實是太過分了,可是哈修泰爾有必要因為這樣就阻止涅克斯嗎?我實在是很懷疑。俗語說,禿鷹和野狗乃為同類,不是嗎?」
這一次,有杉森的警告聲告訴我們車輪會撞到石頭。砰!我以為車輪要碎裂開了。我們的雙腳都騰浮在半空中,但各自都有用手抓住東西,才沒有跌落下去。馬車像是快翻覆似地往旁邊傾斜之後,好不容易才又保持平衡地奔馳著。咿嘻嘻嘻!
卡爾看著艾波琳,微微對她露出笑容,說道:「請當作這是對於我忘了你弟弟那件事的謝罪。和_圖_書
「是……。光是您收留我的這件事,我就很感激了。」
吉西恩凝視著前方。他也和卡爾一樣,看著那條永遠一直靠近但絕對到達不了的地平線,然後稍微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跟您說,可是我,我想把拜託過蕾妮的事直接對您說。」
「你這樣一直舉例,現在該說說結論吧。」
難民們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問『這幾個傢伙到底是在玩什麼火』,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亞夫奈德就成功地完全吸引住了所有難民的注意力。因為他一面汗流浹背一面揮著手大吼大叫個不停,就連那些因為天氣寒冷而凶悍地在盤查的人也不得不回過頭來看他。然後,亞夫奈德一念完咒語,原本連水壺的水都燒不開的小火焰一下子就竄升為十肘大的火焰。而且可能因為太熱的關係,甚至連十肘之內的距離都無法靠近。難民們表情驚訝地看著這火焰,而我們一行之中的蕾妮和艾波琳也都張大嘴巴,忘神地看著。不管怎麼樣,難民們立即圍到那個火堆周圍,開始驅趕寒氣。
「呃啊啊啊!」
艾波琳用驚慌的語氣說道,可是我必須把臉頰貼在車身上,用這這種姿勢抬馬車。哎唷,我真想聽下去。幸好艾波琳繼續說話了。
「……你不能給我希望嗎?」
「喂,喂!你們這幾個傢伙!想害死誰啊!」
「是蕾妮小姐。」
卡爾的回答聲音是在過了一會兒才傳來的。
我一聽到艾賽韓德害怕的高喊聲以及杉森的尖叫聲,嚇得趕緊又再抬起了馬車。嘎吱!馬車又再被抬起來,在旁邊和我一起抬馬車的吉西恩和杉森張大嘴巴嘀咕著說壽命因此減少了好幾歲。嘿嘿。他們怎麼還有力氣嘀咕呢?真是的。
「艾波琳小姐,你這樣穿很好看。」
他想做什麼呢?我跳下馬車跟在他後面。而溫柴也緊跟在我背後跳了下來,坐在馬伕位置上的卡爾也跟著下來了。然而,吉西恩並沒有往後看,就直接走了過去。他停下腳步之後,環視每一個警備隊員,然後向其中一個警備隊員問道:「誰是指揮的人呢?」
「這個嘛……請從我的話裡找希望吧。」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咿……咿伊咿咿!」
「即使沒有了賀坦特,我也不會消失不見。相反地,如果沒有了我,就不會有賀坦特。因為賀坦特是我的賀坦特,拜索斯是我的拜索斯。」
三叉戟可怕地揮擊出去,可是戰士們立刻遠離馬車,並列地奔馳在馬車旁邊。於是,三叉戟徒然地在空中揮了個空,妮莉亞甚至還差一點就跌落到馬車旁邊。那些傢伙隨即跑到我們前面。然後他們往旁邊瞄去,用眼睛丈量距離。他們居然想要跳到馬伕的座位!
卡爾微笑著,模仿吉西恩的模樣,也伸出手來。艾波琳看了,開心地笑著握住卡爾的手之後上了馬車,其餘的人也跟著全都上了馬車。
卡爾像是在慢慢回想過去的語氣,他說道:「您還記得那個時候嗎?我們從哈修泰爾侯爵的宅邸裡偷走秘密文件時,哈修泰爾侯爵是怎麼解釋他為什麼會有那份文件的?他說他知道涅克斯有叛變的意圖之後,為了阻撓他而逮捕了帶著文件的使節,把那東西搶了過去。」
「什麼?您真的會幫我探聽嗎?」
「他們應該不會在大路上做出魯莽的行為。那麼,他們會不會在城外攻擊我們呢?」
「這些還不夠嗎?尼德法老弟,你不要開玩笑了。這些還只是短期的問題。如果講到中長期的問題,會更加令人頭痛。由於哈修泰爾侯爵的陰謀,使拜索斯的軍事戰鬥力被減弱的問題、還有關於對付傑彭使用疾病武器的對策。目前雖然我只舉出這兩個問題,可是它們都是非同小可的大問題啊。」
這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問答,怎麼會是這副模樣呢?我想吉西恩恐怕無法回話了。然而,吉西恩卻露出暗沉的微笑,說道:「呼!那我當然會寄望拜索斯的卡爾,而不是賀坦特的卡爾。」
我抓住亞夫奈德的手臂,用力拉了一下。結果因為拉得太過急促,導致力量沒有控制好。於是跌落到馬車車身的亞夫奈德就整個人飛到半空中,就這樣在空中繞了半圈之後才落到車頂上。亞夫奈德就好像是夏天被石頭打中的青蛙般,四肢攤開趴在車頂上。我為了不讓他就這樣滾來滾去,用膝蓋壓著他的背,喊道:「你可以不用對我說謝謝!」
蕾妮的聲音裡透露出她的驚慌失措。我真想看卡爾現在的表情,看看那個必須從父親身邊帶女兒逃走的讀書人到底有何表情。
妮莉亞放聲笑了出來。「嘎哈哈哈!」
「您是指什麼事?」
「天啊……。是難民們。」
我塞了一塊麵包在嘴裡,然後環視四周圍。
「Uoz─Halishmaaaaa!」
他們一下子就忘了碰撞到地上的衝擊力,拚命翻滾著,因為他們想要把身上的火給熄滅掉。
溫柴又再銜著煙斗,然後用不怎麼清楚的發音,說道:「你們這一行人好像非常喜歡停下來中斷行程。」
什麼?麵粉?啊,對了!我粗暴地把手伸到車頂那堆行李裡,拿出一大袋麵粉。麵粉一袋是多少錢呢?現在可是等同我們性命的價值啊!我把布袋高舉,同時,溫柴的手像閃電般劃過。啪啊啊!布袋一被切開,霎時之間麵粉袋就變輕了。而且馬車後面隨即形成一團像雲般的麵粉雲霧。
吉西恩用兇猛的氣勢揮出端雅劍,那股氣勢讓人感覺他好像要從馬車旁邊跳出去。鏘鏘鏘!沙姆爾所揮擊出去的劍和端雅劍相碰撞,並且發出像是閃電擊中岩石般的聲音。兩把劍進彈出火花之後,原本靠近馬車的沙姆爾便顫抖著手臂,又再遠離馬車了。可是吉西恩的身體也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回馬伕座位。此時,終於簡潔地傳來了我們等待的聲音。
「是嗎?哈哈。我知道了,艾波琳。」
「那我看起來怎麼樣?修奇?」
「什麼?」
「啊,是。那個……,真的非常感謝您。」
吉西恩搖了搖頭,說道:「啊,我原本是想去問他們是不是可以簡化盤查,以縮短時間。你看,難民們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這樣等待,所以我才想去問他們。可是好像沒有必要問了。因為那個士兵其實也不喜歡這麼做啊。」
「那麼……,卡爾您在其他所有事情都還未完成的情況下,也打算在年底前出發前往西部林地嗎?」
艾波琳立刻跑向卡爾,像是想在他臉頰親一下的表情。可是卡爾搖了搖頭,說道:「不。不必這樣謝我。我會找一個小姐可以安心過生活的地方。你只能跟我們同行到找到那個地方為止。」
我轉頭一看,亞夫奈德把腳塞進行李堆裡,固定住他的身體。然後他把上半身靠在溫柴的背上。
「如果是為了找女兒,不只不會派出那些拿刀劍的人,而且我們也不會這樣逃跑。」
「這些衣服啊,事實上是我以前穿過的衣服。」
艾波琳表情堅定地點了點頭。卡爾歎了一口氣,說道:「那麼,好,請你先暫時跟我們一起同行和-圖-書吧。」
「呃啊啊啊!修奇,左邊!」
亞夫奈德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之後,一面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一面說道:「這火焰可能無法維持很久。」
火鳥的飛躍動作很短暫,不久之後那些戰士就已經臉朝地面跌落下去了。
我嘿嘿笑了出來。既然都說出口了,那麼卡爾最好說阿姆塔特的事應該是擺在這所有事情中的第一優先位置。不過,這實在是太過奢求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我決定這樣就算滿意了。可是吉西恩好像覺得還不滿意。
卡爾打了一個寒噤,說道:「要是不能簡化盤查的手續,那麼可以幫我問他們其他的事嗎?」
吉西恩開始用訝異的眼神看卡爾。於是,卡爾才簡短地告訴他有關喬那丹先生的事。過了一會兒之後,吉西恩面帶蒼白的臉色,像是在呻|吟似地說道:「這麼說來,哈修泰爾侯爵為了要搶奪迪特律希,不但殺死了他的母親,還把他的父親弄得和廢人沒有兩樣,是這樣嗎?」
「他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女兒?是真的嗎,卡爾叔叔?」
吉西恩現在像是再也沒力氣發怒似的,整個人癱在那裡,喃喃自語地說道:
「嗯?當然這以外還有很多。就拿今天早上發生的艾波琳小姐的問題來說……」
「你的遺言未免也太粗暴了!」
「嘎啊啊啊!」
我毫不留情地將溫柴往上拉起。啪!那一瞬間,溫柴用腳踢了馬車側面一下,竄了上來。溫柴落在車頂上,而那個戰士揮出去的劍則是刺進了馬車的車身。
那個戰士沒有拔出劍來,他往旁邊騎去,遠離了馬車。那把劍就這樣插在馬車的車身上。
我只聽到另一頭在準備午餐的傑倫特和妮莉亞的低語聲。蕾妮現在是什麼表情呢?此時,從下面傳來艾賽韓德的高喊。
「Itching!」(發癢術!)
「噗嚕嚕嚕!」
最靠近馬車的那匹馬突然像發瘋似地開始胡蹦亂跳。它像匹野馬般亂跳,坐在它上面的人無法控制它,就被甩出去了。而馬匹還是一下子抬起前腳,一下子踢後腿,一直不斷胡蹦亂跳。銜著馬嚼子的馬嘴裡突然冒出了泡沫。跟在後面奔馳的其他戰士們,也因為那匹馬發狂而受到妨礙。戰士們驚慌地想要走避到旁邊去,可是其中一個人卻被發狂的馬後腿踢了一腳。接連好幾匹馬都碰撞在一起,戰士們都一個個被甩飛了出去。呃啊啊啊!
「是的。」
「卡爾,您打算怎麼做呢?」
艾賽韓德現在是在馬車下面,檢查後輪的輪軸和滾柱。剛才不久前追我們的那些哈修泰爾侯爵的戰士,其中一個攻擊了後車輪之後,馬車好像有些故障,在奔馳的時候一直不斷有嘎吱嘎吱的響聲,而且馬車還歪了一邊。所以我們暫時停下來,一邊吃午餐,順便修理馬車。
「行了!我抓到你了!」
「是你的父親。啊,應該說,是你的親生父親。」
「不行!不要開門!」
「真的可以嗎?謝謝您!」
「亞夫奈德!」
妮莉亞趕緊用三叉戟刺擊出去。沙姆爾因此又再遠離馬車,可是立刻又再接近,想要刺擊後車輪。其他蒙面的戰士們一看到他的動作,也轉到相反方向,想要攻擊另一邊的車輪。萬一這幾個傢伙把劍卡在輪輻,就完蛋了!此時,亞夫奈德大喊著:「修奇!麵粉!」
「我小時候就是穿這種衣服偷翻過圍牆的。這一件是我九歲時穿的,而這一件是我十四歲時穿的衣服。沒想到黛美到現在都還保存著這些衣服。」
砰砰!車輪好像撞到東西了,所以整個馬車都往上飄浮了起來。
「你們是從那裡來的?總人數是幾個人?領主的證明文件你應該有吧?沒有?真是的!把名字、性別和年齡全都告訴我。還有你們每個人的特徵。沒有人帶武器嗎?你問我為什麼要盤查這麼多東西?你問得好!因為我也在好奇這個問題!真是的。你們以為我們喜歡看各位在寒冷的天氣裡杵在這裡嗎?還不是因為怕有逃兵或間諜藏在人群裡!我也是辛苦得要死啊!」
「不,那是……」
我雖然不想妨礙他思考,但最後我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什麼?」
可是就在此時,有另外一名蒙面男子猛然騎著馬奔來。那名男子把劍高舉到肩上。
「我們現在是要去褐色山脈,不是嗎?我們要趕著去見克拉德美索。可是途中有時間可以去找嗎?」
「是的,他是這麼說的。」
「還有呢?」
雖然已經有幾個傢伙掉落到地上,可是陸陸續續有相當多的戰士騎馬奔馳過來。幸好他們好像沒有會騎射的戰士,所以沒有射出箭來。可是那些戰士們全速奔馳而來,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就又無情地縮短了。溫柴突然縱身一跳,抓住並且提起亞夫奈德的領口。
杉森說完這句話之後,坐在馬伕位置的三個男人就又再陷入安靜的沉默之中,就連車頂上的溫柴也用同樣的態度在雕刻木頭。
妮莉亞往車頂縱身一跳。就在她因為滑了一下而快掉下去的前一刻,我緊抓住她背後的腰帶。她往車頂上面伸出肩膀,雙手抓著三叉戟,把三叉戟往旁邊大力揮動。嗡嗡嗡嗡!剛才原本想要攻擊艾賽韓德的那個戰士為了躲避妮莉亞的三叉戟而遠離了馬車。我轉過身子,爬向亞夫奈德,喊道:「亞夫奈德!你趕快施法術吧!快點!」
「修奇!抓住我!」
「啊,從現在開始,請叫我艾波琳就可以了。」
「是的,沒錯。哈修泰爾侯爵雖然是在覬覦克拉德美索,但並不是利用托爾曼。因為托爾曼是一張令人不安的牌。和他比起來,蕾妮就可以說是第一等的好牌。」
「你剛才說他們是侯爵的部下嗎?」
卡爾在吉西恩和我的注視之下,抬頭看著那條一直在靠近然而卻永遠不會來到我們身邊的地平線,說道:「第一個問題,我們是否能夠在克拉德美索完全甦醒之前找到它?第二,失去蹤影的涅克斯一行人,應該會在我們出了拜索斯皇城之後襲擊我們。我們該如何甩掉他們呢?第三,哈修泰爾侯爵現在也開始行動了,這是可以確定的事,我們該如何阻止他妨礙我們呢?」
即使那些戰士們暫時減慢了速度,杉森還是不停地鞭策馬匹。
「咿呀呀呀呀呀呀!」
坐在馬伕位置的杉森像閃電般猛揮馬鞭,並且對我說道:「這句話你去跟那些傢伙說!他們這樣跑過來,就像是湧向煎餅的小螞蟻,不是嗎?」
從馬車裡面傳來了艾波琳尖銳的叫聲。可是劍一刺進馬車就卡在那裡,戰士的手腕往後用力拔劍。
此時,傳來了溫柴吃力的呻|吟聲。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在溫柴背後有一個靠近車身的戰士。那名戰士一手抓著韁繩,另一隻手拔起他背後的劍。他就要直接劈砍懸吊在車身上的溫柴了。
膝蓋跪著緊抓住繩索的亞夫奈德突然被抓住領口,立刻眼神驚訝地看著溫柴。溫柴非常冷冰冰地說道:「亞夫奈德,你這個沒用的傢伙!現在我們需要巫師啊!」
「呃啊啊!溫柴先生!等等,我把門打開……」
因為艾賽韓德自https://m.hetubook.com.com己也要坐這輛馬車,他當然一定會仔細修理嘍。哈哈哈。
「你有男朋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來追求你好了。」
公牛和馬兒們如疾風般奔馳,那些戰士們的身影現在離我們非常遙遠了。
「請叫我吉西恩。我只是說出我的心情而已。」
然後談話就停住了。啊?真是一段怪異的對話內容。
雖然我拜託他趕快施法,但這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因為現在馬車正在全速奔馳著,所以車頂一直胡亂晃動個不停。我的牙齒上下碰撞,簡直都快散了。話都說不好了,更何況是施法唸咒語?亞夫奈德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不可能的,哇啊啊!」
原本想要拉住馬車不放的那個蒙面男子就這樣跌落下去了。落馬的男子在霎時之間被我們遠遠地拋在腦後了。嘎吱嘎吱!車門不斷搖晃著,剛才踢開門的艾賽韓德則是努力試著想把車門拉回來。
不久之後,哨站警備隊長在半信半疑之下答允,我們立刻在附近撿了許多雜草和樹枝,做成一個看起來像螞蟻窩的柴堆。妮莉亞利用她自己的短劍,在柴堆上把火點著之後,便立刻升起了一陣微弱的煙霧以及小小的火焰。
杉森把馬車停在距離橋樑稍遠的路邊。吉西恩隨即從馬伕座位上跳下來,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看著在橋樑上喧嘩的人群。雖然我坐在車頂上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他的背影而已,但是我大概可以猜得出他的表情。我把視線從他的背轉移到至今還在繼續增加的難民隊伍。其實那還不足以用隊伍來形容。不過,他們一群一群的,加起來人數非常多,警備隊員們都不得不神經緊繃起來盤查那些難民,所以才會因此拖延時間。
四方全都是看得到地平線的平原,所以待在這裡令我心中一直感到不安。這裡似乎是那種連風想要吹襲一次,都必須有相當的心理準備才可以吹拂的地方。褐色山脈已經在我們的前方稍微露出形影了,但還只是像一個細微的小斑點浮現於地平線上,而且在它上方因為有巨大的雲團,所以山脈看起來像是被壓在下面。把馬車停在如此荒涼的平原之中,而且為了讓矮人的敲打者爬進馬車下面檢查輪軸,我們必須抬起馬車一直站在這裡,那麼自然會精神比較渙散一點,不是嗎?
「Fireball!」(火球術!)
「那麼,您是想在克拉德美索的事情結束之前繼續帶著艾波琳嗎?」
卡爾面帶抱歉的表情,說道:「啊,很抱歉,各位要吃快一點。剛才追我們的那些傢伙說不定會再出現。」
「咿嘻嘻嘻!」
「呃啊啊啊!」
「大約半小時的距離……,正朝我們奔馳過來。」
「是。」
「咦?」
我們把前輪牢牢地固定,不讓它滾動之後,我、吉西恩、杉森和溫柴扶著馬車後面。因為可以扶的位置就只有那裡而已。亞夫奈德使用法術讓馬車稍微變輕之後,四個人抬起馬車後面,艾賽韓德則是在祈禱卡里斯.紐曼庇護之後爬進了馬車下面。然後我們就變成了支撐桿,必須呆呆地站在那裡。
「就只有這些嗎?」
亞夫奈德用躊躇的動作準備進去,他對著抬馬車的四個人無力地笑著說道:「哈哈。各位大人平常就對我頗具好感吧?」
「呃啊啊啊!」
幸好並不是什麼大故障。輪軸和輪子連結的部分有點鬆掉了,不過,在艾賽韓德的技術和亞夫奈德的魔法作用之下,修理工作順利地完成了。我們聽到艾賽韓德說馬車現在安全了,都完全相信他。
「這實在是很奇怪。涅克斯可以說是一隻狼,而哈修泰爾侯爵應該稱為是一隻豺。如果涅克斯暴露出他的意圖並且付諸行動,那麼哈修泰爾侯爵會是那種暗自訂定叛變計謀,在內心獨自竊笑的人。
「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我現在很想看到鮮血。」
艾波琳面帶一副不知該怎麼回答的表情,凝視著卡爾。卡爾微笑地說道:「我並不是覺得你很麻煩才這麼做,而是因為我們此行要做的事很危險。而且小姐既不能知道我們的目的,也跟這件事毫無關係。所以我認為一直到我們事情結束為止,應該讓你待在某個安全的地方比較好。」
「什麼?那麼……,和各位是一樣的嗎?」
蕾妮難以置信地說道。對於她的問話,艾波琳幫卡爾回答了。
蕾妮笑著舉起了拳頭,我裝做一副要閃躲的樣子,咯咯笑了出來。艾波琳和蕾妮現在全都穿著黛美公主準備的衣服,出現在我們面前,可是到底為什麼黛美公主會有這種衣服呢?兩個人全都看起來像是為了準備旅行而穿著厚厚的襯衫加上長褲,還有夾克和外套,而且還戴了圍巾和手套呢。她們這樣穿雖然看起來很溫暖,但是怎麼看都不太像是公主的衣服。吉西恩則是解答了我的疑問。
「真是的,再這樣下去不行!」
可是,朝馬車靠過來的蒙面戰士好像會永遠不斷繼續出現似的。
溫柴把煙斗拿在手上,一面把煙斗嘴兒靠到牙齒上發出噴噴的碰撞聲,一面開始列舉給我聽。
「是的。」
「……是。」
「啊啊!」
如果是半小時的距離,天啊!就應該有四、五萬肘。溫柴的眼睛半閉著,凝視東邊的地平線,說道:「由揚起的塵土大小來看,他們可能是和負傷者一起,要不然就是又有補充人員。大概有二十個人吧?」
「呀啊,馬兒們,旅行都還沒開始呢,怎麼就這樣懶散了?」
「杉森!你以為馬車是煎餅啊!可千萬不要翻過去啊!」
因為如果現在開門,溫柴就會直接被門推出去而掉落到地上。
「什麼?」
「抓緊了!」
「因為哈修泰爾侯爵也必須要有龍魂使。」
卡爾用無力的聲音說道。而吉西恩就只是露出脖子被勒的表情,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像牛一樣眨了眨他的眼睛,看著這幅景象。
「咦?」
亞夫奈德還沒有念完咒語,就往旁邊跌了下去。他掉下去了!
「可是我們只知道克拉德美索在褐色山脈,並不知道正確的位置,不是嗎?」我插嘴說道。卡爾很快地點頭,對我們說:「沒錯。是啊。不過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慢慢再去擔心,現在我們目前必須要擔心的有三個問題。」
「涅克斯的情形反而比較好。因為雖然他還是存有陰險的野心,在覬覦克拉德美索,但是他已經被各位的恩澤德惠給打敗了。而且到目前為止各位和我都還能壓制住他。可是那只名叫哈修泰爾的豺就好像是有四隻眼睛的精明傢伙。那個傢伙……他放了基果雷德,是為了要削弱拜索斯的戰鬥力,而且他利用托爾曼這個手段,同樣也是在覬覦克拉德美索。可是他不管到哪裡,都沒有被抓到過把柄。這傢伙就像是個不想要蒙受任何危險負擔的小惡霸。他比真的惡霸還要來得更加陰險、寡廉鮮恥。」
「那麼,那個……我的……,嗯,我的……」
「我是指艾波琳。您打算幫她找暫時居留的地方嗎?」
卡爾並沒有回答吉西恩的話,而是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我驚訝地問道。而亞夫奈德則是面帶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因為我讓它的馬鞍下面非常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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