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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夢之國界

作者: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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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幻想出來的夢境

第十四章 幻想出來的夢境

朗天「啪」一聲重重放下湯碗,剩餘的湯汁飛濺在枱上。
難怪,他對前往科研基地的事,如此著緊。
「你……你從未去過?」朗天臉上劃過一抹詭異。
他看到一個老人笑瞇瞇地坐在一旁。
「我的意思是——你要獨個兒回去。」
他幾乎哭出來:「我想留在你身邊。」
他腦海中,總是出現無數和她在一起的幻影。每一刻的相處,都深深震撼著他。
他指著半圓形玻璃建築。
她的腦海不停轉出問號。
「因為你家無定所,所以交不到朋友。」
「夢?」他茫然。
為甚麼我會夢見一些真實存在,而自己又從未踏足的地方?
「你要回去唸大學。將來,你將會是個最出色的科學家。」在父親的眼中,他比同輩優勝的專注力,是優勝條件之一。
雪花、星空、雪橇狗、穿著厚厚大衣的孩童……還有父親祥和的臉容。
「原來,你也到過烏茨約基?」
「後來有一天,父親收到聯合國的通知。」
「想甚麼?」菁雲眨著長睫毛。
www.hetubook.com.com日的情景,朗天仍然歷歷在目。
「說!這是甚麼?」他著慌,站起身握緊她的胳膊。
菁雲點頭;她訝異朗天竟然記得,那天夜裡不經意的對話。
她怔一怔。
菁雲恍然大悟。
「直至十四歲那年,我跟著他到了烏茨約基。是我第一次到北極圈,也是最後一次和他一起生活。」
就在這時,船外突然發出轟然巨響。
「我要留下來。」
「嗯。」朗天捧著大碗熱騰騰的鹿湯直灌入喉。他心裡雖然不捨得雪橇狗,但從不違抗父親的決定。
「傻孩子,我只留在這裡三年,很快便回家。」
「不,怎可能?」他驚懼地問:「如果你從未見過這片景象,怎懂得小雪丘上有這個地方?」
他垂下頭,一口一口呷著熱湯。
她用力搖頭:「我以為……它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夢境。」
他駕著十隻狗拉的雪橇,回到剛落成的科研中心。中心外有一群比他小幾歲的孩子,正在拿著尖木棍瞄準拋向雪地;又拾回https://m.hetubook.com.com來。
「於是,你就回來唸大學,獨個兒生活了很長的時間。」菁雲聽完他的故事,托著腮臉。
朗天定定注視著箐雲。
「說出來,不准笑我古怪。」她結結巴巴。
「是我的夢。很痛,快放手!」她用力甩開他的雙臂。
他白皙的臉上,溢滿神傷。
「他說的三年,後來變成了十年。十年來,我們由最初每晚通電郵,到往後每年只有一封電子生日賀咭。他忙工作;我忙功課。儘管心裡思念,只能在夜闌人靜,採集樣本時候,託天上星星轉達祝福。」
「你不是想告訴我,世界上真有這個地方?」
他覺得很有趣,也學著孩子用木棍遠射。
「噢。」她一骨碌溜著眼睛——怎辦?要不要告訴他是我的夢境?
然而,他沒發現父親一直在門外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老人抬起爬滿皺紋的黝黑臉龐,皺眉:「上學只會壞了眼睛;他們懂得打獵才最重要。打獵,需要好的視力。」
「你說過,你喜歡晝畫和_圖_書。所以,你把夢境畫下。」
「我們在破屋住了半個月,白天父親到科研基地勘察;我跟著當地人,學會鑿冰、汲水、耐寒、狩獵,並學會駕駛狗拉雪橇的技術。」
他一愕,雙手捧著大瓷碗,緩緩抬頭,碗後露出那雙困惑的眼睛。
「甚麼?」這次輪到菁雲一頭霧水。
「這……」他一臉迷惘,把素描紙遞到她跟前。
朗天說到這裡,眼神又浮現一抹憂鬱。
從來,他最討厭女孩子;討厭她們沒事找碴;待在他身邊不停說話。
她肯定地回答:「沒有。我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會踏足北極圈。」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開心的時光。科研基地尚未竣工,我和父親住在附近一間廢屋。一、二月的氣溫零下四十度,這種房屋好像不夠暖。天花板和窗戶都透空,我穿著羽毛衣鑽進睡袋裡,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當然,烏茨約基是在芬蘭最北面。」
他回神,倏地面紅耳赤。
「對。十年一晃,我真的很想看看,父親是否蒼老許多。」
然而,由看見這女孩的m•hetubook•com.com一瞬開始,他感覺完全不同。
「素描紙上所畫的,是我最近的夢境。」她頓一頓:「自從登上流星號,晚上經常做一些重複的夢,每次午夜夢迴醒來,心緒不寧,於是為了令我睡得安穩,我便想出這個方法。」
他會不會以為我又悶慌了,無聊透,才畫這些古怪東西?
「嗨!別這樣。」菁雲擠出笑容。「我們不是快到北極嗎?到時候,你們可以父子團聚。」
「你真的從未在電視上、書本上、電腦上看過它?」
「這個半圓形東西是我父親駐集的科研基地。」朗天忽然說。
朗天聳聳肩:「或許吧。交不交朋友,我沒所謂。反正,夜裡有星星作伴。」
「是……」她驚呆地看見他臉上掛著和平日不一樣的焦急。
菁雲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菁雲見他一動不動,沒哼半句。
「你還未知道吧?等候我們去會合的藍博士是我的父親。」
他瞄準遠遠的一個小雪丘,一甩手木棍不偏不倚插在正中。旁邊的孩子興奮地拍掌,圍攏著他又跳又笑。
在她一對如黑鑽https://m.hetubook.com.com閃亮的眼眸裡,他看到無盡的未來。
朗天第一次發覺,這個偏遠小鎮,和外面的世界的價值觀截然不同。
「你怎麼啦?很痛嗎?」
「他們不用上學?」
「我們不是一起回去;聯合國要求我在這裡逗留一段時間。與其派新人過來,不如把早適應了嚴寒的我留在這裡。反正,我多年來的心願是在極地考察。」
「父親用他的大衣給我蓋被,自己索性徹夜不睡生火取暖。第二天,附近的村民都來幫忙,替我們用泥巴和海豹油混合的塗料填補木板縫隙。窗戶也蓋上兩、三層盛載物資的空紙箱,他們還從一個村民家裡弄來登山用的石油爐。」
吃飯的時候,他終於開腔:「兒子,是時候回去。」
他奇怪,自己為甚麼會在她面前侃侃而談?
一個又一個影像,在朗天腦海交疊浮現。
「你爸爸?」她挑起眉毛。
「小時候,他帶著我到世界各地開會和做研究。我的世界裡,就只有科學和他。」
太陽完全從視界消失,只有高度約九百米的後山冰帽還留著紅色殘陽餘暉。
朗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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